刚一打开酒窖通往大厅的密封门,早已涌进一楼大厅的各水,如潮水般往酒窖涌,季楠当头被淋,慌忙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将密封门堵住,好在密封门质量好,积水再次被堵住。
季楠忙从梯子下来,匆忙去找手机给秦铮打电话,让他找人过来处理,一楼、酒窖用得全是上好红木地板,不能被水泡太久。
拨了好几次,都没能拨出去,酒窖一格信号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一直没有,还是突然间的大水冲坏了附近信号塔。季楠再次尝试先上到一楼,密封口突然打不开了,怎么推都是纹丝不动,拉也没用,季楠试了好几次,都无果。
这下可好,救助无门,出不去,电话没信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酒窖装有备用电箱,不知道外头有没有停电,酒窖是亮着的。
季楠只好祈求雨快点停,水早点退。
又过一小时,密封门已开始往下渗水,季楠再次偿试,还是推不开,就在季楠绝望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在敲一楼地板,沉闷的声音传至酒窖,季楠忙拿过一瓶红酒敲击密封门处的那块门板,不一会儿,他听见敲击声从他头顶传过来,正在回应他,那声音敲了三下,季楠回应三声敲击声。
下一秒,密封门被人向上拉起,水流刷的再次涌入,连带着聂庭的声音,“季楠,是不是你?你在不在下面?”
季楠被水冲下木楼梯,大声回应:“聂庭,是我,我在酒窖!”
“别怕,我现在下来。”
“你别下来,开着门,我上去……”
季楠话音未落,聂庭已从楼梯整个滑了下来,“砰”一声,头顶的密封门再次被水冲得合上,季楠心道不好,扶聂庭站稳后,爬上湿滑的木楼梯,再次推门,果然,又被封死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你不是在出差吗?”季楠望着跟自己一样浑身湿透、狼狈至极的聂庭,问道。
聂庭走进一步,摸了摸季楠额头,季楠身体不好,见他没发烧,又上前帮他拧衣摆的水,“我原本计划明天才回,早上看新闻,市区多处内涝,到处积水,我们住的小区也是,我担心你怕黑,赶了回来,跑去你家找你,一直没人开门,门口保安说看见你从早上出门,没见你回来,打你电话又不通,我猜你就在这里,所以找了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季楠撸了把头发,拎出一把水。
“你说门口玻璃门?被我弄坏了,回头我赔,我们回去吧,再待下去你要感冒了。”
季楠非常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指指头顶密封门,“门锁死了,回不去了。”
聂庭上去试着推门,果不其然,推不来,“这什么破设计!”
“外面有一个暗锁,在外面一碰就会扣上,大概是被水冲的扣紧了。”
两人浑身湿着待在只有十几度的酒窖,很快冻得直打抖,聂庭脱下自己衣服,用力拧,拧到挤不出一滴水,递给季楠:“衣服脱下来,太湿了,穿着不好,你先套我这件。”
季楠腹诽:有什么区别,都是湿的。但见聂庭满脸认真的表情,还是听话的接过他的衣服,脱下自己的递给他。
两人找了一圈,发现比出不去更坏的情况出现了,最里头的红酒木架开始滴水,聂庭推开木架,发现木架后面还有一道贴满密封条的大铁门,那道铁门大概是预留用来运货的门,外面积水变深,水压变大,密封条被冲出缝隙,水正在往里渗。
“不好,得赶紧想办法出门,这道门的密封条很快会被冲开,到时水涌进来,整个酒窖都会被淹没,再不出去,我们都会被淹死在这里。”聂庭抓着季楠手说。
“聂庭,你看那上面,有个空调口!”
聂庭拖过一排红酒架,扶着木架让季楠爬上去看看空调管道能不能钻出去,木架设计时只考虑过摆放红酒的重量,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时,摇摇欲坠,聂庭提心吊胆的扶着架子,眼睛不敢离开季楠一秒,生怕他一个摔下来伤到。
季楠费力的爬上去,打开网格窗,探头向上望,而后惊喜的回头对扶着架子的聂庭说:“管道是通的,可能是伸向二楼的,应该能爬出去!”
就这么个回头的动作,牵动架子,架子承受不住压力,齐齐散架,聂庭眼疾手快,在季楠跌落在地前接住了他,“别怕,没事。”
季楠站稳,拍拍胸口,“看来这些架子都不能用,我们要怎么上去?”
说话间,外面那道铁门“轰”一声被冲开,水流如猛兽,瞬间冲进酒窖,酒架如多米诺骨排,一架连一架倒下,红酒散落在水里,季楠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打懵了,聂庭一把抓住酒窖的柱子,一手抱住季楠,这才避免两人被水冲倒。
两人困在水中,季楠突然间的伤感起来,“看来我们今天就要命丧如此了,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还没找到我爸呢,我爸还欠我一块月饼,聂庭,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聂庭抱住他,紧紧地抱着,“别瞎说,我们会出去,如果出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虽然现在说时点地点都不对,但我还是想说,季楠,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当我知道的时候,你早已在我心里了,我这么喜欢你,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季楠眼眶一热,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意,两人短暂的相拥。
聂庭摸出手机,全被水泡湿,根本无法使用,酒窖原本地势就低,水很快淹没他们的膝盖处。
“季楠,踩我肩膀上,我托着你上去,你从通风口爬出去。”
“那你呢?一起出去。”季楠不肯,死死抓住聂庭手。
水越漫越深,说话间,水深已齐腰,“听我说,你先出去,我会游泳,我待会从铁门游出去,你先走,别管我。”
“不行,水太急,你游不出去,你踩着我去,然后拉我,你力气大。”
若是季楠上去,以他受过伤的右手,肯定拉不动聂庭。
“别浪费时间了!”聂庭大吼着,抱着季楠腰往上推,“先出去,我还没告诉你,我找到你爸爸的线索了,他没死,最近在S市出现过,我这次就是去确认线索的,你一定要爬出去!”
聂庭用力向上托举,季楠没办法,只好抓住空调管道往上用力,聂庭半蹲,以肩部力量托着季楠慢慢站起来,季楠眼眶里的热流直往外淌,前面一片模糊,只想着快点爬上去,然后拉聂庭上去,好不容易季楠爬上去了,转身,伸手,向着聂庭大喊:“聂庭,快点抓住我的手,等出去,我答应跟你从新试一回!”
意外往往发生在瞬间,季楠眼见着其中一个被水冲得移位的木架正极速往聂庭身上砸。
“聂庭!”
聂庭在季楠凄烈的唤声中倒入水中,季楠本能的跳下水,在水里摸索着寻找聂庭,水已没过头顶,季楠摸到聂庭的手臂,带着他奋力逃往水面。
大铁门被撞击开,数道手电筒强光伴着人声传进酒窖,季楠抱着聂庭,逐渐失去知觉……
再次睁开眼,入目便是聂庭逐渐放大的脸,额角贴着纱布,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季楠张口,无声,喉咙像是塞了把沙子,摩擦着痛,聂庭那不苟言笑的脸线条似乎柔和不少,大概是自己太久没细看,聂庭抓过他虚抬的手指,覆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眼里全是柔情,“别乱动,别担心,我很好,你要快点好起来。”
季楠将目光锁在他额角的纱布上,轻轻抚摸纱布边缘,聂庭带着他的手覆上去,轻声说:“不痛,别担心,我没事,倒是你,在水里待太久,体力耗尽,又呛水吸水肺部,轻微肺部感染,不能说话是炎症引起的扁桃体发炎。”
季楠眼睛眨了眨,又张了张口,嘴唇翕动,聂庭看懂意思,“真的,你爸还活着,吴叔跟你爸共事过,我这次去带了吴叔一道前往,他看了监控,公园出现的一流浪汉,确定像你爸,你爸爸左边脸颊,靠耳下方,是不是有块胎记?”
“好好好,别激动,”聂庭见季楠情绪激昂,安抚:“半个月前出现过,我们的人还在找,很快会有消息。”
季楠用力点头。
“咳,咳!”
门口传来咳嗽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进来。”聂庭说。
方渐青拎着保温盒,抢在柯明海前面挤进病房,顺势踩了他一脚,柯明海痛得直龇牙。
“楠楠,好点没?你不知道,你都睡了两天了,你再不醒,我都要考虑帮你打官司找用人单位赔工伤费了。”方渐青说。
季楠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很好,又指了指喉咙,意思是说不出话。
方渐青黑着脸,踢了一脚聂庭凳子,“聂总,劳烦您让一让,我给楠楠喂点吃的。”
“我来吧。”聂庭说着去接碗。
第44章 那就再赌一次吧
“不用,谢谢,楠楠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谁知道你喂个粥会不会呛到他?明明你俩一起被人救出来的,你怎么没事?就额头受点轻伤,你看楠楠,差点命都没了,谁要你照顾!”
柯明海赶紧上前,接过渐青手里的碗,塞进聂庭手中,强行揽着方渐青离开病房,“你不是说有家卖茶具的店有好货吗?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顺便看看晚上给季楠带什么吃的……”
聂庭笨手笨脚的喂季楠吃粥,解释给他听他们晕过去后发生的事,秦铮在下午看到新闻里播报,酒庄附近洪涝严重,打了好几通季楠电话都不通,这才请了搜救队,划着皮艇赶过去酒庄,到时酒庄酒窖已进水严重,同时在一楼发现季楠的衣服和没来得及吃的便当,秦铮当即命人破开铁门,将他们救了出来。
季楠刚醒,胃口不好,喉咙又痛得不行,吃没两口,便推开,指着碗里的粥,又指指聂庭,聂庭笑笑,大口吃完季楠剩下的大半碗粥。
吃完粥,季楠犹豫半晌,往病床一侧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一半,用眼神邀请聂庭上床休息。
聂庭原本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眼下被眼神一勾,什么都不记得了,快速爬上床,躺在季楠旁边,很是自然的抬手一捞,将季楠捞回怀里,额头贴着额头。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聂庭问。
季楠脸开始慢慢发烫,往被子里缩,短短几秒钟,设想了无数结局,最坏不过是再离开一次,那就再赌一次吧,赌赢了便是一生,赌输了,仍然孑然一身。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一声:“算。”
笑意在聂庭嘴角漾开,蔓延,他跟着钻进被子里,蒙着头,凑过去,吻了吻季楠嘴角,轻轻的,柔柔的,却是最令他们心动的一次。
晚上,方渐青又和柯明海前后脚到达,聂庭狐疑的瞥了柯明海一眼,柯明海摸摸鼻子,转移视线,“别看我,看床上那位。”
方渐青很是不满聂庭的手一直抓着季楠手,用力将他们分开,聂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是季楠朋友的份儿上,聂庭大概会当场给他来个过肩摔,季楠又偷偷伸过来手,握着聂庭的,偷偷在他手心挠了挠,以示安慰,要是在医院吵起来,那可真是太难看了!
“ 算了算了,季小楠,管不了你了,没救了,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老柯,我们走!”
方渐青扭头就走,柯明海偷偷回头,“聂庭啊,晚餐有你的份。”
聂庭直接跟护士申请了搬到季楠同病房,反正都是VIP单独病房。
吃过晚餐,准备休息,护工被聂庭遣散提前回家了,季楠两天没洗澡了,身体虽说被擦洗过,但还是觉得不清爽,自己浑身还是没多少气力,撑不住自己去洗澡,眼前只有聂庭在,问题来了,该不该让他帮忙?
聂庭见季楠一直偷瞄自己,问道:“是不是想去洗手间?我抱你。”
季楠脸又红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喉咙已经能出声了,“我…想洗澡。”
“不行,你还没好,不能洗。”聂庭直接拒绝。
“你不帮我,我自己去。”季楠嘶哑着声说。
聂庭这才反应过他脸红什么,微怔,“你……想我帮你洗啊?”
季楠一个枕头扔他脸上,躲进被子里,算了,将就睡一晚吧,明早养足精神了自己起来洗。
聂庭一把掀开被子,季楠还没从突然失去遮挡物的错愕中反应过来,身体已腾空而起,被聂庭打横抱了起来。
“走,带你洗澡。”
“谁要你带,我明天自己洗!”
“别闹,没有用,你没我力气大。”
季楠突然间又感受聂庭没变,还是那个霸道的他,又感觉他好像哪里不同,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落入狼窝了。
情况比季楠预想的要好,聂庭说帮他洗澡,还真的只是帮他洗澡。
“站在我脚背上,抱着我,别乱动。”聂庭生硬的替季楠脱衣服,边说。
季楠额角跳了跳,脑补了下两人面对面站着,身贴身的,忍不住抗议:“聂庭,你就不能给我搬张凳子让我坐着洗?”
“不能,”聂庭刚给他脱完上衣,一手扶着他,一手褪下他的长裤,“你选一个,站我脚上,或坐我大腿上洗。”
“聂庭!”季楠双掌抵在他胸膛,“我是说过我们从新开如,是开始谈恋爱,不是回到从前那种状态,你不能总这么霸道,你得学会征求对方意见,尊重对方感受。”
季楠无奈,谈个恋爱,还得手把手的教,还有比这更无语的事吗?
聂庭点点头,换上一副语气,嘴角挤出个笑容,温柔地询问:“楠楠,你是想站我脚还,还是坐我大腿上洗?”
“……”
季楠放弃了,心一横,眼一闭,“随便吧,洗快点就行。”
并没有发生任何旖旎画面,聂庭说是帮他洗澡,还真的只是帮他洗澡,搓得季楠皮肤都快红了,季楠全程闭上眼,任他在自己身上擦洗。
“好了,”聂庭哑着声,为季楠擦干水,换上干净病号服,抱他回床上,“别睁眼,等我去洗澡你再睁。”
季楠脸烫得吓人,腹诽:不睁眼我就不知道吗?你那顶着我,我感觉不到吗?我只是肺炎,又不是下肢瘫痪没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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