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青越过聂庭身旁,哼笑一声,留下一句:“都离婚了,聂总怕不是忘记了吧?”
聂庭狠狠地一拳砸在酒店大堂高大宽广的玻璃门下,食指的戒指刚好撞破玻璃,整块钢化玻璃瞬间裂开,碎成千千万万粒,如展开玻璃花般,洒了满地。现场混乱一片,前台、工作人员,叫成一团,保安一把拦住聂庭,“先生,请您配合我们谈赔款的事情。”
柯明海刚刚还在会议上开会,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会议,但作为公司二把手,他还是得偶尔露露面,正准备发表下会后总结,聂庭一个电话打进来,中断了他施展口才的机会。二十分钟后,当柯明海赶到酒店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向风光无限、众星捧月的聂庭,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下,手掌包着条白色毛巾,毛巾已然渗出血,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酒店的保安。
柯明海看了看聂庭的脸,果然,阴沉的比快要下大暴雨前的天气好不了多少,“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柯明海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成为炮灰。
聂庭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说了句:“人来了,找他要钱。”
“啊?”柯明海啊完一声,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身后两保安说的。
唉,没办法,谁让是兄弟呢!柯明海跟着保安去了办公室,写了张支票,再走出来,聂庭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他追出去,见聂庭靠在车门边,阳光照着他,酒站门口是来来往往成双或结伴的人群,聂庭的影子,看起来,也是孤独,柯明海暗自好笑,他怎么会觉得聂庭孤独呢?明明他很多朋友啊,还有陈梓轩,不是也回来了吗?
开车去往医院的路上,这手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总得带他去治治伤吧,聂少的手随随便便签个名字,就是几百万、几千万了。
聂庭靠在副驾驶位上,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柯明海在转头看他的第六次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良久,久到柯明海以为聂庭没听到时,他开口了:“他不爱我了。”说完这句,又过了数秒,他又说:“我感觉他跟方渐青有问题,说不定早就好上了,就等离婚。”
“啊?”柯明海又一阵没反应过来,“他?季楠吗?那天我跟他聊过,他说,还爱你的。”后半天“只是不想爱了”,柯明海没说出来,他接着说:“可是,他不爱你了,不是更合你意吗?你以前不是一直嫌他缠着你,你烦他烦的要死吗?现在这样也好,离婚也不一定要做仇人,总得在这个城市继续生活不是,总会再遇到,不要弄的太难堪。”
“是吗?”聂庭把靠在座椅上的头抬起来,两眼放光,“他说还爱我?”
“那又怎么样呢?”柯明海忍住不打他的冲动,“你这反应,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季楠了?如果你喜欢他,还没办离婚证,现在告诉他,跟他说清楚,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喜欢他?开什么玩笑?”聂庭连连否认。
柯明海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些天奇怪的举动,又怎么解释?”真想敲开他的脑骨盖,看看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柯明海想。
“我,我只是,习惯!对,习惯,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现在他突然搬出来了,我不习惯罢了,就算养只小猫小狗,突然走了,也会不习惯的,对,就是这样。”聂庭说得很肯定,“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陈梓轩,也一直只有陈梓轩!”
柯明海不再搭理他,嘴比钻石硬的人,不值得劝慰,神佛保佑,保佑这傻子将来追妻火葬场时不要抱着我哭,我怕他鼻涕黏我身上。
第20章 “你凭什么管我?”
季楠看中了一套两屋一厅的小居室,公司一直没去,反正也没什么重要事需要他,该交接,该完成的,都已发邮件安排妥当,正好想利用这段时间处理好搬家和离婚的事儿,说搬家,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回聂宅搬的,该带出来的,都带了,再说,他也不想再回去,不想看见陈梓轩,更不想看到聂庭和陈梓轩在一起的画面,说不介意,其实是假的。
输给了一个不在聂庭身边六年的人,任谁,谁心里舒服?
方渐青陪季楠从家居城挑选了一些必需品,刚到季楠新家门口,便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聂庭,聂庭在看到方渐青的瞬间,本来好好的一张脸,刹那间由晴转阴,原本还想跟季楠独处一段时间,好好说说离婚财产分配的事,虽然离婚协议书上写明了季楠不分任何财产,但好歹他也照顾了聂家人几年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聂庭还是想分一部分给他,不能亏待了他。
结果看到那讨厌的方渐青,所有计划全被打乱了。
“你怎么来了?”季楠远远看见聂庭的车,走近才问,“你调查跟踪我?”季楠说着沉着脸往楼上走。
聂庭急忙追上去,本想好好解释,但碍于方渐青在场,故意大声说:“我们还没离婚,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动向,调查你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你身为我的助理,知晓集团内部所有机密,我盯着你不应该?”
季楠根本不想跟他吵,家居城送货的很快会上来,他转过身,客气的对聂庭说:“聂总,如果你是嫌离婚证办理的太慢,我的错,抱歉,那我们约个时间,要不,明天,明天就去办,可以吗?至于工作,我已递交离职申请,望批准。”
“楠楠,你们先聊,我先拿东西回家,钥匙给我。”方渐青提着两大袋日用品,实在不方便站在电梯口陪着他们。
聂庭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一听方渐青这话,整个人炸了般开了锅,楠楠?回家?钥匙?辞职?
原来只是想好好来谈谈财产分配的问题,这么一搅和,聂庭又忘记了来意,他一把拽过季楠,将他拖进楼梯间,“你跟方渐青到底什么关系?”刻意压制的声音,遮不住冷意,挡不住他眉眼间的怒意。
“放开!”季楠使劲挣扎几次,没能挣脱他的桎梏,聂庭力气实在太大了,“你疯了吗?就普通同事……唔……你……唔……”
接下来的声音,全数被聂庭尽数堵在了唇舌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是突然很想吻他,没有原因,就是想吻他,看到他跟方渐青那么亲密,他的心好像被一把火撩过来撩过去,撩得他心烦意乱。
季楠被他吻到脑袋缺氧,这又算什么?这人又抽什么风?陈梓轩不能满足你吗?季楠了全身力气,推开聂庭,用力擦拭嘴唇,“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准你跟他走那么近!”聂庭低吼,像只发了疯的狮子,眼尾红得似乎要滴血。
“你凭什么管我?”季楠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们要离婚了,“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们没任何关系了,聂先生。”
聂庭一拳砸向楼梯间的消防门,一声巨响后,前几天没好的伤,又渗出血,“都住一起了,还叫没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好上了,早就想着离婚?”
在聂庭的记忆里,季楠就好像是他的小跟班,所有物,从他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叫着“哥哥,庭哥哥,聂庭哥,”到后来的“聂庭”,到现在的“聂总”。
现在回过头来一看,那个一直用炙热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小尾巴突然没有,聂庭只要一想就觉得心里如同堵了一团乱麻,再一想他有可能会叫别人哥哥,更是烦躁的想砸墙。
他不准备告诉季楠,季楠搬出来的这几天,他一个人住在聂宅是多么孤独,他头一次嫌弃房子太大,季楠离开的第二天,聂庭准备出门找不到领带,鞋子没有上鞋油,袜子没有一双是配套的,他站在衣帽间,对着季楠的房间大喊“季楠,领带放哪里了?”
“季楠?”他喊了好几声,跑到厨房喊,院子喊,直到小花叫唤了一声,他才反正过来,季楠不在哪里了。
数年的相处,早已将许多细节融入了骨髓。
他也不想说那日他去公司处理了一项紧急签字文件,回来时,看到满院墙月季被拔光的凄凉心情,他们都是一样,不会服软,不屑服软,受了伤血也只会往怀里藏,不想让对方看见,他们都是属刺猬的。
紧紧攥着的拳头垂在身侧,季楠这才发现他手上的纱布,没来由的心疼了他几秒,“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流血了!”
聂庭赌气般的躲开季楠想检查他的动作,将手背在身后。季楠叹了口气,算了,就当哄小孩子吧,“手给我看看,我带你去医院。”
血从纱布慢慢渗出来了,很快染红了洁白的纱布,“你这……算了,我送你去医院吧。”季楠本想问这伤是怎么弄的,想想又觉得不关自己的事,不该问。
聂庭难得的跟在他身后,安静乖巧的如同小朋友。两人走出楼梯间,刚走到聂庭车旁,陈梓轩从车内推门出来,看到聂庭和季楠时,微愣了数秒,笑着向季楠伸手:“季楠哥,你好!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温和,本想着早点约你吃个饭的,但我这次回来,实在太忙了,我在M国那边拿了音乐奖,回来发展,找经济公司签约的事,实在太繁琐了,那天去聂庭哥家,也没看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吃饭。”
季楠也笑着同他握了握手,“改天我请你吧。”客套话,谁不会?
聂庭原本上翘的嘴角,见到陈梓轩的瞬间抿成一条线,他拧着眉,语气不咸也不淡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谈合约的事?”
这是在我面前秀恩爱?说是不在意,季楠的心还是刺痛了下,虽然只是断暂的痛了那么一下,但季楠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陈梓轩上前,站到季楠和聂庭中间,慌忙抓起聂庭的手,满脸焦急,“你的手怎么又流血了?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定要小心,不要碰……聂庭哥,我好心疼你啊……”
“你怎么来了?”聂庭又问,他还等着季楠陪他去医院呢,还有事跟他说呢。
陈梓轩咬了下嘴角,眼眶红红的,说:“你不是说我想用车的时候随时打电话给司机吗?我今天要去谈合约,打车去好像不是很合适,于是问了司机现在的位置,打车过来了……”聂庭想起来了,他确实说过,那天陈梓轩说他去经济公司,因为没助理,没配车,被人轻视了,当时他是说过,自己的司机随时听他差遣。
季楠站在一旁没说话,他突然想起,有一次他病了,一个人在家,发着高烧,聂庭在公司开会,季楠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让司机过来接下,送他去医院,当时聂庭话都没听完,直接打断他:“要死死远点,不要死在我车上或我家里。”
原来,人和人的差别待遇这么大啊?
这就是月季和玫瑰的区别吗?
月季随便一个地方都能生长,路边、田间,玫瑰大多数出现在节日、婚礼、花店,人们想到月季通常会说:“这花呀,好养活,便宜又好养。”
而说到玫瑰总说:“这花贵呀。”
可人们忘记了,月季它不娇贵,所以它没那么娇媚,它对环境几乎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水分,阳光与一丁点儿土壤营养化为的关怀就行了,而且它特别勤奋,别的花大多就只是一年开一次花,而月季则不同,一年中除了冬天之外,春夏秋三季都在不断的孕育着,开放着,象一位永远保持着不败的炙热的心。
可它终究是会枯萎的,一旦提供养份的爱意消失殆尽,它就会慢慢死去。
虽然那一腔爱意,只是它自己单方面的喜欢。
第21章 第一次打人,不熟练
“那我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季楠微笑着,礼貌地说,管你们是去医院看手,还是去签什么约,赶紧的,一起滚吧。
聂庭原本还想着季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不开心,这会儿见他满脸不在乎,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脸上冷的如同结了一层霜,原来男人变心这么快的么?不是人人都说你很爱我,爱了好多年吗?怎么这还没离婚,见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你居然没生气?按常理,你不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你果然变心了,可能早就跟姓方的搞在一起了,那我岂不是被绿了?
陈梓轩跟着聂庭坐到车后座,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聂庭黑得如碳般的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火烧身。
“聂庭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是季楠哥不喜欢我用你的车吗?”
聂庭深吸一口气:“跟他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那你待会还忙不忙,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经济公司?我怕我看不懂合约?”陈梓轩软软的问。
聂庭看了他一眼,有点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梓轩软萌的声音,他无端端的想起季楠在床上被他折磨时轻泣求饶的声音,“合约有什么看不懂?中国汉字你不认识?”
陈梓轩眼睛瞬间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道:“聂庭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为了你,连国外拿的奖都没领,我在国外所有的一切,名利、音乐界的地位,我全都不要了,为了你回来,你居然……你居然嫌我烦……”
聂庭一见他要哭了,被他这么一说,心生些许愧疚,赶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冲你发火,也不嫌你烦……哎好了,老张,调头,去经济公司。”聂庭对司机吩咐。
陈梓轩低着头,在聂庭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新居入伙的第一晚,方渐青怕聂庭又来骚扰季楠,赖在季楠家不走,反正又不是没房间没床,就这样,两人各占一间房,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季楠新房的第一个晚上。
方渐青昨晚突然接到通知,今早要赶去公司开个紧急会议,一大早便起床了,得赶回家换身衣服,季楠这里没适合他的西装,不然可以跟他借一套。
“哎,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吧。”季楠起得更早,反正睡不着,此时正蹲在阳台给月季修剪花枝的他,对将要出门的渐青说。
“OK!”
聂庭几乎是整晚没睡,憋屈到早晨4点,眼睛闭上,脑海浮现的都是季楠和姓方的在一起的画面,就算是要离婚,那也不能真的是自己被绿了离的,G市上流圈里,谁不知道聂庭的合法对象季楠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他让季楠往东,季楠不敢往西,虽然六年婚姻令聂庭时常感到厌恶,但不得不说,季楠确实给足了他在外人面前的所有面子,不争,不吵,不抢,大方,得体,随叫随到,对自己关爱有加。
7/29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