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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星空(近代现代)——等等阿璃

时间:2021-03-02 08:46:36  作者:等等阿璃
  ——他念念不舍的究竟是谁?是与他戴上婚戒的言今,还是他追去异国寻找的我?
  江期的大脑混沌成一片,他抱住疼痛不止的头,沉重的喘息。
  但他终究还是从混沌中抓紧一丝有光的缝隙,心想,我一定要亲口问他,即便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也要他留在我身边。
  顾念天亮就生了病,低烧连绵神志昏沉,江河抱着他陪他打点滴。
  江河的眉头就没有纾解过,他想,这样昏睡也好,不会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心疼的碎开。
  江期过来坐了一会儿,握了握小朋友的手就起身要离开。
  “去哪里找。”江河问他。
  他轻轻摇头,仍然向外走去。
  其实他也满心惶然,他开车沿着道路一条一条地走,每路过一个路口每一片人群都无望地用目光寻找。直到晚上,暮色沉沉,灯火在城市里亮成一片星空。
  江期回到临江花园的房子里,他身心俱疲地开门。一直没有换密码锁,他只能在口袋里摸钥匙许久都找不到。
  电梯忽然响了一声,江期下意识回头看,只见走出一个外卖小哥,抬头打量门牌号然后在江期身后顾清寒的门前停下按铃。
  江期霎那间灵台清明。他屏息看着对面那扇门,许久之后探出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接过了小哥手中的袋子。
  小哥走后,门再次被关上,但关门人的力道不够,并没有能够反锁上,穿堂风一过,开了一条缝。
  江期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他深深吐息几次,才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四四章 
  客厅里只开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整个空间昏暗而静谧。夜空之上月明星稀,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铺陈进来。
  江期轻手轻脚地走进,他瞪大眼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却不敢出声,心始终高高悬着。
  沙发那边传来几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期循声望去,在十几个小时的焦灼寻找后,他终于看见顾清寒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在拆一个塑料袋。江期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模糊在一片微弱的灯光里分辨不清神色。
  “顾清寒。”江期的声音比月色还冷,他面色阴沉,却只有自己知道他的手已经在细细发抖。
  顾清寒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江期看他迷蒙着一双眼睛望了自己许久,才微微侧了一下头,温柔笑开来,“江期?……你回来了?”
  他还能笑得出来,江期简直头晕目眩。
  “你想干什么?”江期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他其实很想冷静下来对顾清寒温和地说话,可精神高度集中了这么些天他疲倦又气恼,“为什么放弃念念。他在我哥那里哭到崩溃哭到生病你知道吗?”
  顾清寒的笑慢慢消融,他望着江期,眼睛里是深深的茫然。
  “你不是爱言今吗?连你和她的婚戒都视若珍宝,养了四年的她的顿了顿,孩子反而能大方送给别人了……”江期话说出口才觉得失言,他懊恼地摇头。
  顾清寒望着他焦躁闷火的样子,那一点笑意彻底不见,他目色暗了暗,说:“他不是别人,是念念的爸爸,你的哥哥。”
  “你们能照顾好他。”
  “好,好……”江期居然无法反驳,他气极反笑,“——那我们呢?顾清寒?”
  “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给你一点时间给你一点时间,哪怕我多问一个字你都不愿意回答,那我就等你想清楚,可是你呢?你和所有人断了音讯失踪不见,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江期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长久以来折磨他的不安和焦灼让他无法再保持温和冷静,他眼眶里都是红血丝,黑夜里困兽一样可怖。
  顾清寒似乎有些懵然,他在江期停顿喘息的间隙,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
  “不是什么?!”江期打断他,“顾清寒,前尘往事我都不在意,我想回到你身边,这样卑微地再次向你捧上我的心,你还是不肯要……”
  “你说你去找过我,只凭这一句话我都可以忘记所有的怨恨不甘,我以为你心里始终也是有我的,可惜长久以来,似乎都是我自做多情了。”话说至此,江期赤红着双目苍凉一笑。
  顾清寒刚要说什么,却猛然低下头去,脊背深深地颤抖。
  “如果是我让你烦扰了,我很抱歉……”
  江期话未说尽,却看见顾清寒抬起头来,面色雪白,极轻地笑了下。这个笑容冰冷而无望,让江期心中一寒。
  他看见顾清寒抬手从脖颈处的毛衣里掏出一根细链,上面就坠着始终刺痛江期的那枚戒指,月光下,微微细闪。
  下一秒,顾清寒苍白的手指攥住它,狠狠从自己的脖子上将戒指连同细链一起拽了下来。金属断裂的极轻的声音,让江期心跳一停。
  肌肤瞬间破损的痛都没让顾清寒皱一下眉,他看了一眼掌心里的戒指,随即将它用力砸向江期。但已经他强弩之末,力气不济,戒指没能落到江期面前,掉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地上后滚到了桌子下。
  “我没有婚戒,”江期听见他冷冷地说,“这是四年前在医院,我从你身边拿走的那半圈破损的戒指与我那只融在一起重做的。”
  江期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
  “江期,你心里说到底恨我背弃你和别人结婚,如果当时可以,我也想不计一切与你疯下去。”
  “我很想与你一起疯下去,可我更希望,你能平安顺遂活着。”顾清寒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我也有自己必须承担的事情……”他低头喘了两下,身形微晃,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勉强。
  江期后知后觉地想要上前,被他冷冷制止。
  他在生气。江期知道。
  “言今妈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还清了债。她那时已经病入膏肓,言今先心病却还怀着孩子,一群贪婪的亲戚就等着瓜分她们母女的财产……言今妈妈撑不到言今生产,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能有权利决定言今的治疗,也能全心全意地爱护未出世的孩子………”顾清寒侧过脸沉重地咳嗽,嘶哑的声音让人心惊。
  江期手脚冰凉,他知道,这个信得过的人,只会是自小被言今妈妈照顾颇多视如亲子的顾清寒。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哪怕到了现在,能不能留下念念我依然不能遵从本心……明明我已经用尽了全力,为什么最后你们都来指责我……”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这样的顾清寒看起来心灰意冷,让江期心慌。
  “至于你我……”此时顾清寒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清丽的双眸无底的黯然,“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确爱你,这是没有变过的事情,你满意了吗?”
  “清寒……”江期心都在颤抖。
  此时他才看清楚,顾清寒整个人已经瘦的形销骨立,让人胆战心惊。
  顾清寒按了下太阳穴,他思绪渐渐有些混乱,话也说得不那么清明。
  “我也没想失踪,你要我等你回来,我记得。”
  灯忽闪了两下不知怎么就灭掉了。江期只能借着月光看他的身影。
  “我手机没电了……我睡了很久……我后来看见你许多个未接来电,想先吃一点药再联系你的……”
  江期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吃什么药,那个身影便猝然倒了下去。他手疾眼快冲过去,自己也被什么绊了一下几乎摔倒,但总算在顾清寒倒地之前接住了他与他一起跪倒在地上。
  他也终于看见顾清寒在拆的那个袋子里都是瓶瓶罐罐的药和沾着血的袋子。
  顾清寒的头软软搭在他肩膀上,呼吸沉重而紊乱。
  “怎么了……”江期的心几乎要吓得跳出来,他慌张地抱紧顾清寒的脊背想要将他扶起来,但顾清寒像是被抽掉了筋骨,瘫软在他怀里。
  “……江期,”顾清寒在他耳边轻轻说,“对不起,不是故意和你生气……我也不想放弃念念,可是我太累了……”他微微喘息着,话说的愈发艰难。
  江期仓惶地抱紧他,“清寒……是我不好,我太着急我糊涂了才说那些话,你不要生气……”
  “我会随时倒下,我不能再照顾好他……”
  江期混乱的大脑几乎无法深究这句话的意义,只觉得肩头一热,怀中清瘦的身体微微抽搐。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散开来。他头皮发麻,僵硬地将自己与顾清寒拉开一点距离,后者全靠他的支撑勉强坐着,头无力地仰靠在他的手心里。
  借着一点光影,他看见顾清寒的下巴满是鲜血,还有更多刺目的红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唇齿之间涌出来,流聚到他的手掌里。惨白的月色里,显得那样森然。
  顾清寒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不知哪里疼的厉害,清远的眉痛苦地皱起来,想要蜷起身体,寒白的面孔覆着细密的冷汗。
  江期呼吸沉重,目眦欲裂。
  “你看……我真的站不住了……”顾清寒望着他的眼睛,自嘲地笑了下,却立刻疼得皱起眉来,“......江期......我自己去办过很多次销户,那种感觉......”他顿了一下,一颗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我不想有一天,念念和我一样……他喜欢你和江河,你们能爱护他。”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眉皱地更深,被涌上喉咙的血呛地闷咳不止。
  “总是让你难过,对不起啊......”
  江期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的心脏像被铁丝狠狠拧紧,疼得喘不上气来。顾清寒在他怀中,意识已经渐渐不太清晰,他失魂落魄地摸过手机打急救电话,几乎要哭出声音来。
  “雪那样大……回来……一定,一定好累……”
  江期忍着哽咽摇头。
  顾清寒的脸就贴在他的掌心里,他看着顾清寒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
  “我想着该走的远远的,不要你再纠结难过……可心里又不想离开你,我舍不得你……不想离开你……我想留在你身边……”顾清寒喃喃道,每说一句都在呕血,但他还是一字一字坚持说完,“江期……不要再离开我……”他的眼睛这样美丽而悲伤,眼眶里溢满了眼泪像是细碎的星光。
  江期紧紧握住他的手,不顾鲜血亲吻他,“不离开,既然被我找到了,我就不会离开了,你也别想走了……”他已经分辨不清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好……”
  救护车还没有来,他觉得顾清寒的体温在自己怀中慢慢降低,意识也渐渐消散了。
  “清寒……”江期毛骨悚然,颤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却始终没能再得到回应。
  他在黑暗里抱着顾清寒痛哭。
 
 
第四五章 
  那天随救护车出诊的是宁泽,他与几个医护感到顾清寒家时,顾清寒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依旧微微抽搐,吐出许多殷红的鲜血来。江期就在他身边抱着他,脸色比怀里的人还要难看。
  “宁医生……”他一开口,居然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宁泽也是大惊,他迅速诊断了一下顾清寒的症状,应该是上消化道大出血。
  救护车上,顾清寒更是出现了室颤症状,他在无意识中痛苦地皱着眉,呼吸短促窘迫,氧气面罩上都被呛咳出的血层层染红。宁泽忍住心慌,铁青着脸做心肺复苏。
  江期被医护人员挤到一边,他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和自己说许多话的人现在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苍白的肌肤被注射针剂连接仪器,像是一个破败的人偶,身体被按的弹起又落下。
  这得多疼啊,江期的心也剧烈地绞痛,眼泪大颗大颗砸落下来,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去握顾清寒的手,试一下是不是还有温度,却又怕碰到这人手背上的针。他快要被这种无力感逼疯。
  到后来,江期狼狈不堪地瘫坐在抢救室门前哽咽,他的双腿软到站不起来,满身满脸都是血,这些快要干涸的血像火一样烧灼他的心脏。他将脸埋进掌心里流泪,乞求上苍施舍一点幸运。
  他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一分一秒都是在煎熬痛苦,直到门开了一下,宁泽攥着几张单子匆匆出来找他,墨绿色的手术服被血浸成更深的颜色。
  “……”江期抬起头来看他,青白的双唇嗫嚅许久都无法出声。
  宁泽深呼吸一下,“江先生,他情况非常不好,”他尽量让自己的话清晰明了,“胃和心脏出了大问题,胃穿孔引发大出血还有急性心衰,随时都会死——”
  江期闻言,脸色更加死灰一般难看,呼吸也艰难起来。
  “……救救他,求你了……”心脏被狠狠拧攥着,他微微动一下都觉得疼得要疯。
  “病危通知和手术风险告知书必须有人签字,我是要问你,你可以吗?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么?”宁泽把那几张纸递到他面前,“他没有能签字的家属了。”
  江期的眼睛一片赤红,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纸张,他知道没有时间再拖延,重重点头,“我可以,”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会负责他的一切。”
  他接过笔,不敢看那些冰冷骇人的文字,在签字的时候依旧手抖地几乎写不下完整的名字。在与患者关系那一栏只犹豫片刻就写下“兄长”两个字。
  “宁医生,拜托你了……”他无力地哀求。
  宁泽不忍看他的眼睛,仍然保持医生的清醒对他说道,“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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