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借我两块钱(近代现代)——耶啵奶盖

时间:2021-03-02 08:48:48  作者:耶啵奶盖
  便是那一天,白老狗第一次动手打了白帆的母亲。
  白帆被母亲反锁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他在屋里哭,而外面的母亲却忍着痛楚,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喊出来,生怕吓着孩子。
  施暴者通常事后都会博取同情,跪下认错,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犯。而女人的心,在面对家庭,面对自己曾经爱的人,面对没长大的孩子,内心总是柔软而脆弱的。所以和大多数人一样,白帆的母亲在被家暴后,选择的是原谅,是缄口不言。
  “她总是藏起自己的伤,然后跑进房间里来安抚我,告诉我父亲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冲动。”白帆轻摇着头,“‘不会再有下一次’,这种谎话,也只有她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那时,当海员还算是个体面活,愿意干的人也多,所以白老狗在家的时间远比现在要长,有的时候一年里只在上下半年各干上一个季度便可以休息。
  人是很奇怪的,一旦疑心起了,便会想方设法从一些细枝末节里找到证据,来佐证自己的想法。
  白老狗就是这样极端的人。
  他开始不断的怀疑白帆的母亲出轨,每次从船上回来的那个月,白帆和母亲就过得格外艰难,因为那是白老狗疑心最重的时刻。
  他最初只是偷看白帆母亲的手机,之后便开始跟踪,最后甚至开始限制她的出行。每天只准她接送白帆上下课,不准她同任何人说话,卖菜不准超过一小时,不可以和男摊主交流。
  “她总是在我面前装得风轻云淡,”白帆眼底红红,苦笑起来,“她营造的假像让我天真的以为,所有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知道她有多能演吗?”白帆嘴唇颤动,“她带着我打游戏……和我一起笑,一起闹,输了还赖皮。她还总说,以后我要是读书读不下去,指不定还能靠打游戏赚点钱养活自己。”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白帆哑声,“我不知道她有多害怕,有多痛苦,又是有多坚强,才能将我保护得那么周全,给我一段快乐的记忆。”
  褚骁拢紧了白帆。
  “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她同我说了许多话。我还记得我当时笑她,说她烦人,把我生日弄得像是生离死别。我不知道……原来……那一天,她真的是在向我作别。”白帆一直藏在眼眶里的热泪滚落下来,“那天凌晨我……我半梦半醒间听到些许动静,可是我……我没有……褚骁,我没有起来……”
  “她应该很煎熬吧……每一天都过得很艰难。”白帆轻声问道,“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舍得离开我……”
  褚骁哑声。
  故事说起来很短,三言两语罢了。
  可七年来经历的一切,却是一把钝刀,这把刀磨掉了他母亲的生命,让他过得每一天,都是痛的。
  十四岁的他独自为母亲敛尸,举办葬礼。他亲手将母亲的骨灰洒向天际,那是她要的自由。做完这一切,他褪下属于“白帆”的一切,开始与他的父亲博弈。
  以性命为赌注。落子无悔。
  切肤之痛旁人永远无法体会,白帆是在报复他的父亲,也同样是在报复他自己。他永远无法原谅那天的自己。他本可以救回他的母亲。
  这种愧疚将他撕扯得面目全非。
  在没遇到褚骁之前,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张皮囊之下藏着血肉模糊的兽。
  杀死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不是千刀万剐,而是让他坠入无边的绝望。仇恨的火焰消耗着他的生命,他用苦楚来让自己欢愉。
  他本该一无所有,本该无所畏惧。他早就为自己写过结局,留不下活过的痕迹。
  然后褚骁便出现了,与他同是囿于泥沼混沌的人,却给他带来了光。
  他被人踏进泥里,褚骁却让那肮脏的土里破出一朵无坚不摧的花。
  白帆胡乱地说着后面的故事,像是在说给褚骁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呜呜咽咽,句不成句。疼的时候就蜷起来,苦的时候就压抑地哭起来。最后累了,才在褚骁怀里睡过去。
  褚骁抹掉了他的泪痕,在他唇边落下了个吻。时间已然不早,他无法留宿在这里,便给白帆掖了被角,准备好药和水之后,不舍地轻道了一句,“晚安。”
  所有无法言说的情绪全落在了这二字里头。
  路过家门口的小店,褚骁买了包烟。他停在路灯下,呼吸里满是寒冷的味道。烟圈在指尖忽明忽暗地燃着,被冷风吹了两下便烧到了头。
  褚骁点完了一包烟,胸口的那点痛楚才被呛进肺里的烟味冲得四散开来。
  今年的冬天,好似特别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第45章 
  (45)
  过年回来之后,日子比之前追得更紧了些,每个人都不得不憋死了一口气在往前奔跑。等白帆锁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到了成人礼。
  成人礼在某青年教育基地举行,行程有一整天,让每天都在高压下的高三狗们雀跃不已,哪怕只是让他们坐着听冗长的报告,看爱国主义题材的教育纪录片,都仿佛是种恩赐。
  以前对此不屑一顾,现在哭着求多组织组织爱国教育。
  成人礼的重头戏是在太阳落下去后的夜。
  临时搭建的会场相当简陋,板凳都像从幼稚园借来的一般,又矮又小,人只能缩着坐。夜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会场里,让大家不自禁地又靠近了些。
  褚骁把头埋在膝盖上,睡了大半程,白帆坐他边上,与他肩头相抵,帮那人稳住东倒西歪的身子。褚骁实在睡得要往侧边倒下去的时候,他便伸手将人揽回来。
  平时褚骁刚睡醒那会儿总会有些呆滞,白帆通常都笑着喊他再睡会儿,有他在呢。不过今天会场里头太冷,白帆没让他再睡,而是把人弄醒了,怕他回头睡感冒了。
  这时已经将近八点,毫无新意、枯燥乏味的流程终于走到最后一个单元——“现在有请各班级的班委,将学生家长给学生们写的信送到每一位手中。”
  “这每一份家书里都包含着父母们对自己孩子的爱意与期望。每一份礼物的背后是……”台上的主持老师慷慨激昂,褚骁在底下偷偷摸搞小动作,手往白帆手心里钻。
  白帆瞧着他,用眼神询问。他笑笑,将一早就捏在手心里,已被他至温热的纸条留在了白帆的手里。
  白帆弯着眉眼问:“情书?”
  会场里此起彼伏的抽噎声,家书这种东西,总是最轻易就能戳进学子们的心中。白帆刚准备看看褚骁给他写了什么,那人却一扣他的五指,拽着他从最边上的道猫腰跑了出去。
  褚骁带他逃离了那充满亲情的氛围,霸道又缠绵地同他接吻,教他忘了刚才心里翻涌起来的某些苦楚。
  星河天悬。
  褚骁给白帆的信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你是我的。
  是一种最直接的表白,是一种宣誓,是一种不退让的霸道。
  你是我的,从里到外。从今往后。
  连命都是我的。
  重新将那人吻过,吻到那人冰凉的唇变得绵软,他揽着那人劲瘦的腰,与他胸口相贴着问:“那,我有礼物吗?”
  褚骁挑起了眉峰反问:“你现在抱着的不就是?”
  白帆把低笑埋在褚骁的颈项间,鼻息的热气全都钻进褚骁的身体里。他嗓音沙哑着说,“恭喜我的褚骁,成年了。”
  天边绽开两束不怎么好看的烟火,引得褚骁笑起来,“好丑。”
  白帆扬了扬唇角,不甚在意。
  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烟火。
  两人不能再外停留太久,短暂地缠绵过后便回到会场,褚骁座位上摆着属于他的家书和礼物。褚骁看完,目色转沉,没有让看戏的张天翼等到嘲笑他的机会。
  张天翼抹着鼻涕:“骁爷,你这收到了啥礼物,给你凝重的……”
  俞庆芷也觉得褚骁的情绪似是不对,刚和白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是近日来褚骁少有的显在脸上的快乐。就没搞明白,怎么这人忽然一下子又煞气缠身。而一旁的白帆只是抿唇不语,看着褚骁的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褚骁把家书和未拆的礼物一同收好,淡声回答:“没什么。”他看向白帆时,那人已换上了浅淡的笑意。
  这时王珺跑了过来,通知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程。张天翼屁颠屁颠地跟在王珺后面帮忙一起张罗,俞庆芷也识相地跟着过去帮忙。
  “不拆?”白帆问。
  “回去拆。”褚骁在书包里掏了掏,掏出“委屈香蕉”塞进了白帆怀里。
  白帆皱了皱脸,“这是……?”
  “生日那天陪他们吊娃娃顺手吊来的,看着和你挺像,送你了。”
  白帆把“委屈香蕉”扣在自己包上,捏了捏道:“是有点像。”
  车有些许的颠簸,褚骁不知道是不是晕车,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他开了些窗透气,却还是觉得闷。最后难受得紧了,就拉上兜帽,靠着白帆。
  “怎么了?”车上现在很暗,他俩又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整一排也没别的人,白帆就大着胆子,把褚骁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肩窝。
  “我睡会儿。”
  白帆把褚骁的兜帽往下拽了点,让阴影盖住了他的眼,从鼻腔轻哼了一声“嗯”。
  褚骁的嘴角便在那一瞬落了下去。
  白帆凝望着外面的黑暗,眸色极深,他将褚骁冰凉的手攥在自己手里暖着,却连自己的手都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忽然觉得时间走得太快了,快到让他舍不得。
  褚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自己家楼下坐了很久,久到兜里白帆塞给他的糖全都被他吃完,他都不愿意回去。
  他抬头望着那一抹灯光,十分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你现在没想好也不要紧,毕竟学校和专业也还是要你自己喜欢。”褚妈坐在褚骁的床角说,“不过现在所有的事情就要筹谋起来了,毕竟国外开学时间跟国内不一样,理想一点的,你四月过去,读完语言学校,正好赶上那边十月开学。国内的高考就不用参加了。”
  褚骁沉默不语。
  褚妈:“怎么了?”
  褚骁还带着满身的凉意,五分钟前,他的母亲在热烈迎接他回来,恭喜他成年。然而一个喜笑颜开,一个却满眼落寞。
  谁都不曾想,今天成人礼的最后,会变成母子的对峙。
  “您给我的成年礼,是送我出国?”
  褚妈的笑意僵在脸上:“你是有什么想法?”
  “您怎么现在问起我的想法来了?上次您坐在这里和我谈志愿的时候,我以为您把选择权给了我。原来……您都替我想好了。”
  褚妈也沉了脸,“我这样做不对吗?我曾经问过你,想不想走。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想。”
  褚骁垂着眼眸:“您是这样理解的啊……那我说我会努力试试,您听到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褚妈提高了声音,“家里就是这个状况,你看到了,一片狼藉。我们三个人就只能窝在这么一间房里,你以为我心里舒服吗?你高三,我也不想打扰你,但看你因为家里原因心情起起伏伏,我这个当妈的心里好受吗?”
  “所以呢?送我出国,送我逃离这个鬼地方又能改变什么?你改变不了他们,就来改变我!?”
  “啪——”褚妈一巴掌打得褚骁偏过头去。
  “那你要我怎么样?”褚妈带着哭腔问,“我送你远离这里的纷争,我错了吗?”
  “您没错。”褚骁哑声,“是我错了。但我不会走,我不想出国。”
  “褚骁,是我太放纵你了。”褚妈厉声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活的太自私了。”
  褚骁闭上眼,将那成年礼锁进了抽屉最后一层的深处。
  那是一本笔记本,上面是他母亲为他查的一些学校和专业资料,还有交通、地理位置等等,纯手写还加了备注,可见其用心。
  笔记本的最后写着,“我想了很久,也许这是化解眼下矛盾的最好方式。希望我的宝贝可以好好选择未来的路。祝,我儿褚骁前程似锦。”
  可这不是他要的前程。
  他已经想好了,他会拼尽全力,就算不能和白帆考上同一所大学也没关系,他只是不想后悔。他不全然是因为白帆,也为了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那么用力的活过,遇到白帆之后,他才开始努力地活着,想要活得更好,而不再是将自己弄得体无完肤去和所谓的命运争一个出口。
  他要得更多了,所以必须自己去赢下来。
  他都想好了的,每一个环节里面,有他自己,也有白帆。现在却告诉他,原来是他想得过了头,他的选择被安排了。
  他没得选。
  他点在白帆的对话框,反反复复地点开,反反复复地关闭,最后还是没能将那个电话拨出去。
  再等一等吧……他一定能找到别的办法。
  可他这一等,等来的不是同他母亲之间的转机,而是等来了一个几乎能杀了白帆的消息。
  那天中午他在补觉,忽然就惊醒过来,他喘得很厉害,浑身都泛着疼,吓得白帆以为他病了,要带他去医务室。
  褚骁的感觉很不好,他握着白帆的手腕,指尖都在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如果放开了白帆,这个人就会消失掉。
  白帆被他捏得手腕都红了,那人还在冲他无所谓地笑着安抚他。
  就在这个时候,蒋老师一脸凝重地走进了教室,她喊白帆过去,有话要对他说。
  褚骁本能地将白帆扣下来,他满身戾气。前排的俞庆芷和张天翼在那轻声调侃他,说他此时此刻就是个煞神,目露凶光,仿佛要杀人全家。这完全是上头了的节奏,连蒋老师喊一下白帆都要护崽子似的将白帆护在身后。
  “褚骁,松开我,乖。”白帆哄骗着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