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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长夜(近代现代)——沉醉知归

时间:2021-03-03 09:40:01  作者:沉醉知归
  心脏砰砰地跳,第二道红线既不明显,也不算浅得看不出。他可能需要再测一次,概率大约是50%。何熙远坐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感到灯光晃眼。
  他将上衣撩到胸口下一点的位置,侧身对着镜子站着看自己的腹部。和平常无异,吸气的时候有凹陷的线条,自然放松时则略微圆润。
  他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要或不要,而是跑。离开北都,越快越好。多留一天,就有更多不确定性,且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只有一间药房知道他买验孕棒时的身份,或许短时间内并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但在确认之前,他需要保护好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任何人包括陆成风。
  回想起来,他和陆成风在一起度过了三个发情期。最近的一次,陆成风在他体内成结了,且他那时感到很难受,有被强行撑开的疼痛感。
  陆成风尺寸本来就粗长,头部很大,整根埋在他的体内,重压在尾椎处,成结后撑开生殖腔卡着射精。
  宣传册和庸俗文学里描写成结时AO双方会有完满的幸福感,他并没有感到。只有一种承受着对方体重交合的错觉,疼痛让他鼻头发酸,手无济于事地推着陆成风的胸口。陆成风卡在那个位置上射了很久,拔出来时安全套里盛满了精液。
  临近发情期最后一天,套已经用完了。他们最后做的一次,陆成风没有保护措施插入了,射精前拔出。除此之外,他没有太清晰的印象。
  何熙远坐在桌前翻开日历,开始思索下一步需要怎么走。
  半夜睡不着,他起身打开衣柜和抽屉,看了看所有物,收拾了几样东西,整理好了又放回抽屉里。
  他需要搬走吗?每次搬家,他都感到自己对于个人物品有一种病态的留恋,那种情感多于他对任何人的感情。他喜欢自己的物品和房间,很舍不得离开。
  他在圣诞节前请了假回夏岛,带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物品,装了一大半行李箱。他走之前留了消息给管家和陆成风,说自己过一段时间回来。
  陆成风虽然有些想和何熙远一起回夏岛,看看他们一起读过书的城市,但何熙远没有主动提起,他便只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回北都?”
  何熙远说:“不会很长,几天就回来。”除此没有提其他的话。
  何熙远的性格比陆成风想象中疏离的多,像是怎么样都捂不热。何熙远几乎不会主动约他出来,若提起猫,大约就是想见他的意思,而后陆成风会亲自或让司机来接他。
  他们除了发情期的几天,平日偶尔吃个饭,每天在手机上发几条消息。这样或许是何熙远最舒适的相处方式。他还特意查了医院的排队等候名单,何熙远的名字在几百开外。
  等他们过了这一段适应期,应该可以一起出去度假,Omega有喜欢的相处模式,那便给他更多选择。
  -
  何熙远走进夏岛一家市区边缘的私立医院时没有带身份证件。那家医院坐落在市区边缘的开发区,房子低矮,医院旁有一条巷子,布满了服装和食品批发店面,此外有许多简餐店和电子用品店铺。
  来这家医院的原因,除了生殖科室口碑不错外,还有医院的性质和位置决定了其规模不大,病人也不多,可以避开公立医院的监控和数据库。
  医生是个中老年Beta女医生,整楼的走廊都是空的,唯有她的诊室里坐满了人,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何熙远前面有几个年轻的Omega和Beta,一个怀孕Beta看起来精神不大好。何熙远不动声色地听着医生和她说了几句“胎位”,“Alpha弱精”,“流产的可能性更高”和不甚清楚的词。他看了一眼对方,心想Beta想生育可以理解,但收垃圾无法理解。
  怀孕的Beta看起来应该本来是身体健康的,身材在女性中也算健壮,但因为怀孕,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
  何熙远坐在医生面前说了自己的情况,包括验孕棒和抑制器。医生看了一眼他的病历,上面写着的名字是“何西远”。除了他的身体情况,医生还和他确认了他的年龄,最后让他去验个血。
  他抽血时头转向一边,没有看针刺入手臂将血液抽到试剂瓶里。软管绑住了胳膊,针刺入后解开,数秒后一根棉棒摁住了针眼,验血员和他说:“结果10分钟左右出来。”
  他坐在空旷的大厅里等了一段时间,拿着结算卡看打印出来的报告。一眼扫过几个关键词和数值参考区间,看到“孕囊”,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像是要用力将血液从身体往脑部输送。
  中午的阳光从医院连廊的窗户外照射进来。何熙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诊室的。那时诊室里只剩下一个Omega病人和他的母亲在和医生聊天。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医生看到何熙远,便和对方说:“好了,你不必担心,回去休息就行,我看看他的结果。”
  医生看着他的报告单,抬起眼问他:“根据结果来看,基本可以确认你怀孕了,指标在孕早期,数值足够有说服力。”
  何熙远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脸色苍白。
  医生看着他的表情,说:“你身体的其他指标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我猜,你大概并不想听到 ‘恭喜’两个字?”
  何熙远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诊室外有护士经过,探进屋里问医生:“只有一个啦?”
  医生点了点头,说:“对的,稍等我一下。”
  门外护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医生和他说:“我看到你名字的时候感到有点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但现在想起来了。”
  何熙远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医生继续说:“来这家医院之前,我在一家市中心的私立医院工作了将近七年,后来医院股东更换,我和之前的两位同事一起加入了这家医院。”
  何熙远依然坐着,不明所以。
  医生说:“应该是两个月前,从前医院的老院长给和我同事打了个电话,找她要一份很久远的信息素匹配化验单。他找了三个人,其中只有一个还在原来的医院。”
  “因为太久远,那张化验单可能已经找不到了。但他很坚持,最后那个留在医院的医生和她的同事把那份文件从数据库里找出来了,费了点时间。”
  “化验单的原件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份勉强看得清的留底扫描件和记录。十多年前,一名十多岁的Omega中学生和一名年龄姓名未知的Alpha通过验血做过信息素检测报告。Omega学生的名字叫何熙远,Alpha则没有其他信息。”
  他坐在原地,和医生对视,像是每句话都听到了,连起来却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医生接着说:“那份报告显示,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匹配报告是一个很高的值,大约在97%-98%,接近100%。从进入医学院那年算起,我总共见过十多万份信息素匹配报告,这么高的数值大约见过三次,平均每十年出现一次,你的那份是其中一个,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何熙远手有些发抖,几乎不可置信地说:“但是……我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个测试,您是不是弄错了?”
 
 
第50章 徘徊
  医生看着何熙远苍白的脸,委婉地说:“刚刚看了你的几个化验结果,和那份报告是吻合的,因为案例特殊,所以我特意记了下来。”
  “你写在病例上的年龄,和那份报告也是匹配的。向我的老同事要报告应该是个年轻Alpha,他几周前还和我们打了个电话,问匹配度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改变。”
  何熙远呼吸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他抬头看着医生的眼,移开了目光,而后又移回来,轻声问道:“所以,会变吗?”
  医生说:“会有轻微的浮动,但除非有重大的腺体手术,不会对匹配度造成太大影响。”
  何熙远的声音在发抖,低声问:“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份报告呢?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医生答道:“大多匹配测试都是Alpha私下做的,有些是为了离开现有Omega找一个借口,结果若显示低匹配数值,则刚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想着能找到匹配值更高的Omega。而Omega来做信息素匹配,很多是为了找一个和对方继续维持关系的理由,或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何熙远心跳和身体都在往下坠,他最后问了一句:“匹配值越高,才越好控制,是么?”
  Beta医生抬起眼睛说:“……有一定关系,但并不一定完全相关,但双方生理特征表现会比普通值域更为复杂,很多时候也更难以分割。”
  何熙远没有再说什么,确认怀孕本就是极具冲击的消息,他一时分不清和信息素匹配相比,哪个令他更绝望一点。
  回北都时他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从机场直接乘地铁回到了住处,套房里只有他一人,陆成风似乎并没有搬回来。
  他洗了个澡,坐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自从知道了那份报告存在后,一切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想到陆成风心里总是一钝,似乎要缓解某种不可名状且无伤口的痛苦。
  陆成风很早就知道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但那时学校环境太闭塞狭窄,何熙远对他也并无太多吸引力。年龄不合适,条件不适合,一切都不合适,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重逢后他们都已成年,陆成风或多或少记得那份匹配报告,而非他这个人。在Omega人口缩减的环境中,高匹配度出现的几率极低,当年若是公开了,被同学拿出来做文章也有可能。
  陆成风接近他,在高庆年和朱平面前稍微流露出一点对何熙远的兴趣,大约都是计划好的。
  陆成风大概率也知道何熙远的家庭背景,知道他拿着奖学金去陌生的国度读书时在图书馆打工,他手上除了简历应该还有何熙远的成绩单,或许连何熙远喜好都提前打听好了。
  他隐约记得第一次发情期时陆成风准备了安全套。
  再往前推几个小时,他坐在别墅的花园里,食物里或许放了什么,导致了突然发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后来即使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有避孕措施,他依然怀孕了。
  他工作了几年,有一些积蓄,但远不够养育一个孩子。许多Alpha的积蓄与收入或许比他低,但理所当然要求Omega伴侣将孩子生下来,遍布贫瘠土地的每一寸角落。
  何熙远一生大多时间都在精神和物质的匮乏中兜转。他没有思索过自己是否会有孩子,那个念想太过恐怖,让他感到几乎要焦虑得风声鹤唳。
  确认怀孕后,他第一个反应是跑,而后是将体内的胚胎取掉。他甚至无法想工作,没有细想自己的身体需要多久恢复,也没有想陆成风。
  何熙远把验孕单藏了起来,真相和事实都摆在面前,每一件都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让他呼吸困难。
  偶尔在夜里或阳光过度刺眼的午后,会有一些更具象的意象侵袭:
  假设有足够的钱或资源,他应该会将孩子生下来;
  假设那颗胚胎在体内成熟,很有可能,他也希望是个Omega;
  假设孩子出生,应该会有微卷的头发,翘鼻子和长睫毛……
  孩子将承载着他少年时的情感和生命的延续,会取代过去与当下所有人成为他最爱的人。除了生命,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他所拥有的一切或许终究还是太少了,他将手上所有的积蓄和投资账户理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够,非常不够。
  所以终止妊娠是必须做的。
  何熙远夜里在北都的卧室里躺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太阳穴和发际,浸湿了枕巾。半夜起身踩着地毯起身去够床头的抽纸擦脸和鼻子,现实和意象的交替让他沉入无声无光的海底。
  他不记得也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可能是避孕药的有效性降低,可能是安全套破了,或是少有的几次没有安全套,射精前少量精液进入身体,也有可能是因为医院给他开了过期或失效的抑制剂。
  但无论如何,怀孕的事实无法改变。
  黑暗中脑海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Omega一生都生活在谎言中。
  抑制剂药物的浓度标准下调,Omega在缓慢失去使用通过有效药物把控自己身体的渠道。
  药物只是最基本的避孕手段,法律才是保护Omega的基础。周遭环境如同暗夜航船,海面之下深不可测,航行图形同虚设。
  Alpha群体披着公权力的外衣,将Omega置于长久且不可预期的暴力中,生存与自由都没有保障。
  他们嘴上说着民主和法制,将伟光正写在宪法中,挂在政府大楼上,印在教科书里。说得多了,大多人便假装那是事实。
  交往或是暗示交往,结婚或离婚,都不重要。但凡和Alpha存在任何联系,Omega的身份便低了一等成为附属。法律失职,乌合之众劝诫Omega找一名好Alpha,将安危寄托于无道德群体的个体道德上。
  出生人口数量逐年下滑趋势无法扭转。医院有政府下达的指标,地方有国家下达的指标。眼看无法提升数量,便要维持可出生的数量,Omega一旦怀孕便有有形与无形的机构确保每个胚胎发育成胎儿。
  他们设计了环环相扣法律圈套,使Omega无法逃脱,只能束手就范。失去有效的避孕手段,Omega怀孕便要在终止妊娠的程序上遭遇重重关卡,且生产后不可弃养。
  大多Omega走入埋伏深处或许都未意识到,自己本就出生在深渊之中。送他们入深渊的大多是所谓最亲密的人,伴侣或家长,以及庞大且无处不在的权力体系。
  每日新闻都能看到Alpha杀死Omega的案例,死因各式各样。Alpha群体嘴上说着Omega需要关爱,杀起来却毫不犹豫。
  当然,杀害Omega的不仅仅是Alpha伴侣,还有失职的警察,维稳的法律,以及由Alpha把守的庞大权力体系。Alpha作为既得利益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但他们不会承认也不会改变。
  权力体系看似中性,实为默许屠杀。而手握权力者是不会主动让权的,必定是更强大的权力迫使其放弃权力。
  Omega越无助且恐惧,他们便越有恃无恐。
  一切都是谎言,所有事实都需要颠覆已有认知。Omega保护法并不保护Omega,一切字面上的平等都是为了粉饰压迫。
  看似或自称幸福的Omega,要么无比幸运,要么被困在笼中而自知。压迫者选出了最听话的个体给予奖赏,以奴性为美德,以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阉割为统治手段。
  Omega群体也并不全站在他的身边,他幼时依赖成年后远离的家长也属于庞大体系的一部分。和Alpha结盟的Omega通过日趋模仿Alpha,以给予自身拥有自由和权力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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