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脸上。
从今以后,她会用所有的爱,回报给萧桐!
第38章 被亲了
萧桐做了一个触感分外真实的梦,梦里,一只已经去了皮的软软的水蜜桃送到唇上,冰凉,却柔软,香香甜甜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张开嘴,用力嘬着果肉和甘甜的汁液,水啧声在耳边响着。
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桃子,她努力想睁开双眼,看看它是否真实的存在,可眼皮却像灌了铅,有千斤之重,越是挣扎,她觉得越乏力,最后意识变得模糊,脑海再次成为一片空白。
第二天,她醒了过来,睁开模糊的双眼,揉了揉,才发现自己在牙行的书房里。昨日从宴会上,到马车上的情景清晰地涌回脑海。
司清湖在宴会上控诉李相国宠妾灭妻,逼迫她离家出走,后来被恶毒的相国夫人当众为难,自己为她挡了酒,在马车上,她因为担心她,哭得不能自持。
“清湖。”
她的心忽然像被人绑了绳子,狠很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李枣真的是清湖的生父,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痛苦,八岁的年纪就离家出走。每多想象一层,她的心就多一阵剧痛。
她偶遇伤害过她的家人,本就痛苦,昨日在马车上,她那样子还把她吓哭了。
想到这,她心疼又内疚,坐起来,掀开毛毯下床,想去看看司清湖。
打开书房门,天色才亮,秋天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前院,但还是能看清远处,有两个男艺伎背着包袱,谈笑着,走在前院的长廊上。
萧桐知道,今日已经八月十三了,他们是要赶回家过中秋。
本来中秋是个休沐的节日,勾栏里看客也会有不少,但萧桐想到前段时间《花木兰》赚了不少钱,牙行里的艺伎好几年没有在这个节日和家人团圆了,于是大手一挥,没给自家艺伎接中秋的演出,特意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萧桐往后院走,与他们迎面碰上,笑着打了个招呼。却见他们回应萧桐后,走的时候还回头多看了萧桐两眼,笑得十分暧昧,还低声讨论了起来。
一人道:“当家的昨夜好生风流,真是羡慕!”
另一人也笑道:“就是呀,咱们身为男子,真是自愧不如呀!”
声音虽然不大,但刚好能传到萧桐耳里,萧桐疑惑不已,回头看了一眼他们。
至于吗?她不过是醉酒在书房睡了一夜,他们怎么说得她好像住了一晚青楼似的?
她又继续走,穿过长廊,来到后院的甬路,迎面走来一个背着包袱三十多岁的女人,是牙行厨房的厨子,萧桐又笑着打了个招呼,“唐姐姐,回家啦?”
那女厨子看到萧桐,本来满脸笑容,但走近后,看清萧桐唇瓣上,还有左边嘴角附近,满满的口脂,一片鲜红,像是团火,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一向保守,立即抬手挡在眼边,不敢再看,随便回了一句就踩着碎步急急往前走了。嘴里喃喃自语,“哎呀,当家的怎么能如此放肆?”
这句话传到耳里,萧桐终于忍无可忍,脚步停了下来,满脸莫名其妙,甚至还觉得有点冤枉,气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又是风流,又是放肆,她昨晚是做了什么吗?
这时候,萧玉奴背着斜肩小挂包,手里拿着一块糕点,吃着糕点,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走出来。
她没有家人,今天休沐,约了好友逛街呢!
待她上来,萧桐故意挡在她面前,道:“玉奴!”
萧玉奴看到萧桐后,一把抱了过去,激动道:“当家的你醒了,昨日真的快把我们吓死了!”
她是《花木兰》的伶人之一,昨日看到萧桐像是昏迷了一般被扶着出宴会场,可把她吓坏了,如今萧桐能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她哪里能控制得住激动?
可是,当她放开萧桐,看到她嘴上、嘴边狼藉的唇印,先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红着脸颊轻笑起来。
果然,连萧玉奴也和其他人一样,看到她的脸,反应就变得莫名其妙。
怒火自心底升起,萧桐严肃道:“你笑什么,快说,我脸上到底有什么?”
萧玉奴掩着嘴忍不住多笑了一下,顺手从小挂包掏出一块方形的小铜镜给萧桐,“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萧桐疑惑地翻过镜子,差点吓得跳起来!
细小的镜子里,映出她白皙好看的俊脸,可是两片嘴唇像是肿了一样,一片鲜红,左边嘴角旁印着的口脂,有两弯细细的弧度,显然是嘴唇的形状!
卧槽,她昨晚……被人亲了?
从这弧度看,那人应该是个女人,且嘴唇应该很好看!
萧桐食指抹了抹上唇,看到指尖上的鲜红,终于完全相信这是口脂了。
原来昨夜那个触感真实的梦不是梦,她也不是在吃水蜜桃,而是在和人接吻!
“当家的你不知道吗?”萧玉奴笑问。
萧桐反问:“我昨日回来后应该就一直躺在书房里,谁去那儿看过我?”
萧玉奴掰着指头开始回忆,念念有词:“我……萧榛姐姐,萧椅姐姐。”
她每说一个人名,萧桐就下意识微微摇了摇头,不可能,看这口脂的厚度和狼藉程度,再结合昨夜的梦境,想必这个吻也不轻,不像是不带感情的浅吻,所以不可能是她的两个姐姐!
“还有呢?”
萧玉奴想了想,又道:“还有清湖姐姐。”
“清湖?”
听到这个名字,萧桐的心仿佛跳漏了一拍,不知觉间,所有的怒火都化为暖阳。目光柔软了下来,眼睛眨了眨,痴痴的,像是做梦那般,不敢相信。
“是清湖。”
司清湖喜欢她?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昨日她在马车上,因为担心她,泪水像是泉涌,收也收不住,说是喜欢也不为过!
她抬起镜子,控制不住地露出臭美的小表情,左右摆了摆头,换着不同的角度欣赏着唇上和嘴边的口脂,勾起了一抹舒适的弧度。
好像还挺好看的。
忽然,萧玉奴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伽罗姐姐!”
嘴角的弧度瞬间从上翘拉成了拱形。
她咬了咬牙,满脸都是欲哭无泪,从齿逢挤出两个字:“伽罗!”
伽罗两年前就亲口说过喜欢她,私下言行也大胆放肆,毫不避讳,可以说她的喜欢是众所周知的。
伽罗和司清湖,哪个更有嫌疑?
用脚想都知道了!
一想到梦里那只她又嘬又舔的水蜜桃是伽罗,难堪的感觉汹涌袭来,她气呼呼地把镜子塞回萧玉奴手中,逃似的往牙行的厨房跑去。
萧玉奴赶紧喊道:“哎当家的我还没说完,伽罗姐姐很早就走了。”
萧桐的身影早像一溜烟似的散去,后半句话的声音也逐渐地弱了下来。
萧桐跑进厨房的院子,看到院子中间有一大缸水,赶紧舀起一瓢,躬着身,不断地用手舀着水用力擦到唇上,嘴角,还连含了几口水漱了漱口腔,噗的喷在地上。
好她个伽罗,竟然敢趁她喝醉酒亲她,看来她拒绝她还不够明显。待她下次一来,她得再找个机会重申一次。
她又再擦了擦嘴唇,看看手掌,确定没有红色才长舒了口气。
她挺直身,不断地舒着气,像是洗去了毒药,死里逃生一样。
正对着灶房门口,突然看到司清湖捧着托盘,满身烟火气地走出来。
她惊了,下意识做贼心虚,还有点庆幸,幸好洗干净了,不然司清湖看到,肯定会以为她又恢复本性,做回风流的女纨绔了!
她看了眼司清湖手里的托盘,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粥,笑了笑,道:“清湖,这么早?”
司清湖看到她那瞬间也是一怔,她担心她醉酒睡太久会伤到脑子,想着把粥捧到书房,喊她起来,没想到她就自己醒过来了。
再看她满脸水痕,清爽的模样,想必是已经洗过脸了。
心里划过些许慌乱,她应该没看到那些口脂吧!
司清湖紧张得脸颊微微发烫,浅声道:“嗯,想着你昨日酒喝多了,刚给你熬了养胃粥。”
萧桐道:“你一大早起来给我熬的?”
司清湖看着萧桐的眼睛,眼里闪着温柔的光,点了一下头。
她们当艺伎的,双手就是珍宝,她们的纤纤玉手都是用来抚琴下棋提笔的,所以学艺的时候,嬷嬷都会告诉她们,未决定改行出嫁之前,都不要下厨沾染阳春水,伤了手!
她跟灵儿学过厨,但想到嬷嬷的教导,多年来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萧桐昨日为了她喝下两壶烈酒,回来的路上一直捂着胃喊“救命”,想必胃是伤到了。尽管她喝过大夫开的药,但睡了一宿,肚子也该空了,醒来若能及时吃些暖胃的,对她的身体大有裨益。
因为昨日的事,她一夜没睡好,于是天微光的时候就起来熬粥了。
两人进入萧氏牙行的膳厅,面对面坐着喝粥。
这是供萧氏行的艺伎,伙计吃饭的膳厅,宽敞阔落,周围还有近十围桌椅,但由于今天开始休沐,此处再无其他人。
那是香葱鱼片粥,据说有养胃补气之效用。司清湖不知道她长期没下厨,做出来的味道如何。
看着萧桐先吃,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反应。
米熬得细软,入口软糯。味道咸淡适中,加了香葱,一点腥味也没有。
萧桐连着吃了几口,抬起头赞道:“没想到清湖厨艺也如此好?”
艺伎不下厨这事,萧桐也有了解,真的没想到司清湖还会熬粥。
得到萧桐认可,司清湖所有的忐忑都消散了去,心满意足地微笑着,道:“许久没做过了,你爱吃就好。”
这话……有点暖,还有丝丝暧昧的感觉。
萧桐瞅了瞅司清湖,揣怀着小心思,会不会,有那么一丢丢可能,那件事是司清湖干的?
她随即试探地道:“昨夜……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司清湖心里咯噔一跳,惴惴不安起来。
昨夜她守在萧桐床边,情绪一上来,情难自禁地吻在了萧桐唇上,因为一时贪恋,闭上了眼睛去感受她的气息,可是萧桐突然像醒过来了一般,张开双唇,和她舌齿交缠,她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接吻会如此激烈,羞赧抗拒,又带着无法自拔、沉溺的感觉。
就在她吻得忘形,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听到了萧椅和萧榛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她脑子轰地炸响了,吓了一跳,不小心擦到了萧桐的嘴角。
眼看着萧桐满嘴都是自己的口脂,刚想拧巾帕擦干净,门吱呀地开了。
当时她浑身慌乱,手一颤抖,巾帕掉在了地上,左顾右盼之后,径直往里躲,刚好有一扇窗户,就从那儿翻了出去!
后来她也打算回去处理萧桐脸上的痕迹,但是萧榛和萧椅走后,萧桐的婶婶和萧梓又来了,接着是小荔枝,再后来是萧桐的大哥……
她想,一家人几乎都来了,总有一个会为她处理一下吧?
她便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算第二天再早点过去看看。
如今萧桐问出此言,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夜师姐、萧榛姐姐、小荔枝还有婶婶、萧栗、萧梓,他们一个都没有替她擦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色气又好笑……
伽罗:我做错了什么,萧四郎你要这么嫌弃我?
这里有个小伏笔。
第39章 始作俑者
“昨夜……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句话,让司清湖怀疑萧桐看到了唇上、嘴角的口脂,昨夜那个激烈的吻又再涌入脑海,羞耻的感觉令她浑身发烫。
萧桐看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色,喊了她一声。
司清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轻道:“没有。”
是她对萧桐做了什么,不是萧桐对她做了什么!
尽管在她们嘴唇相接后,萧桐有了反应,张开嘴,引导着她舌齿交缠,把她带入意乱情迷之中。但无论如何,萧桐只是一个喝醉了酒,半睡半醒的人,她的主动,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她亲口否认,萧桐的心不知为何,像是从高处直直沉落到深渊,目光也变得黯然,“那就好。”
然后她低下头继续乖乖喝粥。
她在心里狠狠地唾骂了自己,真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司清湖是她家牙行的艺伎,是她手下的艺人,她作为经纪人,竟然还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上辈子她对自己的艺人尚且没有别的心思,自认坦坦荡荡,但都被诬陷造谣了,吃过的亏、死过一次也不够她清醒吗?
司清湖为她熬粥,只是因为昨天在相府的事,感谢她。
昨天的事!萧桐忽然想起自己起来后就找司清湖的目的,是打算看司清湖的情绪好不好,有没有因为偶遇人渣家人在难过。
如今见她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吃粥,好看的脸上扬着一抹恬淡舒适的微笑。
萧桐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这个时候不适合再旧事重提惹她伤心吧?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四了,牙行里的艺伎、伙计都回家了。灵儿无父无母,但在汴京有舅舅一家亲戚,每年司清湖都会让她回舅舅家过中秋,每逢佳节,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早已习惯了。
整个牙行的院子只剩下司清湖,她难得休沐,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
忽然,门外传来萧桐的声音,“清湖!”
司清湖搁下书,疑惑地走了出去,萧桐满脸笑容,踩着院子的石板路走向她房间的门口。
司清湖立在门外看着她,疑惑道:“四郎,你怎么来了?”
都八月十四了,她不需要陪家里长辈准备过节的事宜吗?
萧桐道:“给你送钱!”
《花木兰》上演一个多月了,萧桐只给司清湖结了演出报酬,前日账房的人才算好了分成数目。
金额太大,萧桐都存到了交引铺,进屋后她就把几张交子交给了司清湖。
司清湖看了一眼数目,有些意外地笑了,“我才占一成,就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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