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打开。
闪光灯咔嚓作响,话筒□□短炮,无数记者蜂拥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裴钰的盒饭热好啦,但还要有一段时间哦,雪宝暂时还没空处理
☆、一腔孤勇(上)
第二卷第十一章
“傅先生,请问您对刚发布的新闻有什么看法?”
“报道是否属实?”
“傅先生……”
“傅先生!”
……
江寰眼疾手快,摁下关门,但仍有不少记者簇拥着试图往里面挤。
很快,电梯关上,狭隘的厢内只有他们两人。
傅知雪看着他,长吁一口气。
江寰安抚地抚摸他的头发,宽慰道:“地下车库我还有一辆车,他们应该进不来,先回家,我来处理,好吗?”
傅知雪点点头。
总助的电话终于冲破所有防线打到他老板的手机上:“老板!你不要出公司,现在外面都是记者和举牌的!”
听着话筒对面嘈杂的背景音,傅知雪无语:“……你怎么不早说,我快到地下车库,不用担心。”
“可是——”
叮——
电梯打开。
另一群记者轰隆隆冲过来,眨眼不过十米远,每个人身上背着话筒与摄像机,看起来有一场硬战要打。
傅知雪:……
傅知雪拉着江寰就想跑到楼上,却被江寰半护在怀里,冲向那一群长.枪短炮闪光灯下,咔嚓咔嚓的声音铡刀一般。
“傅先生,有传言说傅董如今病危,可否告知如今您家人的身体状况,脑癌晚期是否属实……”
“傅先生,鉴于盛传您‘江城草包’的绰号,对于执掌傅氏是否有信心……”
“借过。”
江寰的声音不大却有力,沁凉的声色自有让人臣服的力量,起码这一瞬,所有人都在听他讲话。
“我不知道是你们是受到哪方的利益趋驱使,又是从哪里获利,但我办公室的门随时打开,恭候各位前来。”
所有人都停住了,闪光灯不再刺眼。
江寰带着傅知雪穿过人群,上车。
那帮记者如梦初醒,跑过来挤在车的四周,拍打着窗户,更有甚者甚至以肉身拦截在车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碰瓷他绝不敢撞过去。
江寰安抚性地看傅知雪一眼,转头时恢复了以往无往不利的锋芒。
发动引擎,车咆哮着冲出,瞬时到了那名记者面前。
隔着挡风窗刺目的反光,江寰面色不变,甚至毫无转方向盘的意向。
他是来真的!
挡在车前的记者在最后一刻终于醒悟碰瓷无效,踉跄着往边上躲去,被旁边人险险扯过。
江寰无所顾忌,碾压过去,昏暗的车库中,他凌冽如刀锋的侧脸一闪而过。
傅知雪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在回家路上,手忙脚乱地回了傅家人一个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联系总助和公关部,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探讨解决政策。
江寰一边开车,一边摁下他的手机强迫他不要再看:“过会小梁过来,会告诉你事情原委。”
傅知雪点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对江寰那个超人般的助理小梁还是充满信任的。
十分钟后,梁助鬼鬼祟祟出现在江寰的后花园中,Versace西装上满是草屑,据他说是□□进来的。
但态度仍然专业:“傅老先生住院的消息被泄露,目前记者都围在医院门口,但安保我们已经做了最周全的准备,除了傅小姐冲出去拿高跟鞋砸了两人可能会出现负面新闻,您家人的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对于傅董的私人信息是如何泄露的,这方面我们做了调查,初步断定是公司前任财务总监连同对家设的局。”
“艹!”饶是傅知雪涵养如此,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拿爷爷的病情公之于众充当大家饭前茶余的谈资,姓黄的怎么做得出来?!
江寰安抚性地摩挲着傅知雪的后颈,空着的那只手也用力到青筋暴突。
傅知雪平复一会心情,问:“现在怎么办?”
“这个。”梁助窥了眼江总的脸色。
江寰道:“我来?”
傅知雪摇摇头:“不用。”
见老板没有插手的意思,梁助便道:“公关部已经在书房里等您了。”
傅知雪起身打算去书房,却看见江寰坐在那里,脸上并不好看。手上的绷带洇出药剂,该换了。
江寰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笑:“去吧,待会我来做饭。”
傅知雪犹豫着:“你手还没好,还是我来吧,马上就好。小梁也在这吃一顿?今天麻烦了。”
感受到上司的死亡视线,梁助一个哆嗦:“不用了,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
“这个黄总监,早年就听说他不服傅董的公司理念,阴奉阳违,如今拿老人的病情上报来报复,太没道德底线了!”
“亏我们傅董这么信任他!”
……
公关部一个个化身咆哮帝,恨不得当场捏个小人狠狠插几针,再把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傅知雪平静地看着,开口:“解决方案呢?”
公关部在视频会议中面面相觑:“……撤热搜?”
傅知雪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等着热搜下蛋孵化吗?”
公关部副部长忙不迭滚下线撤热搜去了。
公关部部长小心翼翼道:“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叫人去撤热搜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的。”
傅知雪紧皱眉头,问:“后续呢?不需要发表声明?”
“嗐,冷处理就成。”部长伶牙俐齿,“世界上每天新鲜事这么多,网民注意力有限,很快就会被更多花边新闻分散。您看,某知名明星夫妻离婚——‘一别两宽,心生欢喜’,这不就上来了……”
一个瘦小的青年弱弱道:“可股民有记忆啊……”
确实,傅氏的股票如今已呈断崖式下跌,看着那一片红,傅知雪的眉心突突直跳。
他问:“姓黄的呢?”
“控制住了,就等带您发落。”
“还用等什么发落?”傅知雪疲惫地叹口气,“直接报警,前两月他侵吞公司资金,爷爷顾念旧情没发落。现在旧情早没了,送他进去……”
总助应是。
电话打进,公关部的部长脸色凝重起来,道:“傅总,那条热搜,我们撤不下来。”
听到消息后的傅知雪,仍旧很平静,道:“很好,现在,你就携同你公关部的一众小伙伴,卷铺盖滚蛋……”
房门打开,暖黄的灯光映射进来,江寰缭绕在饭菜香气中,道:“吃饭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视频会议中众人眼观眼鼻观鼻,决定不对江总为什么会出现在傅总家里还一身烟火气地叫人吃饭感到好奇。
傅知雪顺着香气跑到餐厅里,油焖大虾、番茄牛腩配上浓郁的菌菇汤,还有其他一系列,恍若身处天堂。
“江大厨,谁要嫁给你,那可是积了三辈子的福报。”他感慨。
江寰轻挑眉峰,意有所指:“有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事实证明,江寰单手炒菜的能力也能吊打十个苦心钻研菜谱的傅知雪。傅知雪捧着米饭大快朵颐,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撇了眼手机。
——果然,傅氏实际控股人病危的热搜已经撤下去了。
江寰没收手机,似乎对他不专心吃饭的动作很不满,问:“不好奇刚开始怎么撤不下来吗?”
傅知雪叹气:“眼看傅氏要起来,对家坐不住,好不容易出个爆炸新闻,那能轻易放过?”
不过这个新闻也给他敲响警钟,如今他资历尚浅,又声名狼藉,管理者过渡这件事,还是要徐徐图之。
江寰安心:“看来还不傻。”
“那是,”傅知雪得意洋洋,“不仅不傻,还抱住了江城最大金龟婿的金大腿,这不,热搜这不就被你撤下来了?”
江寰的眉眼在饭菜升腾的热气中更显英俊挺拔,惩罚性地刮刮傅知雪的鼻子,道:“今晚——”
“不用管我!”傅知雪说:“你安心去国外办你的事,这里我自己能解决。”
江寰蹙眉,不太赞成:“可——”
“就这么决定了!”傅知雪敲敲桌子,代表协议达成:“我今年二十三了,有处理危机的能力。”
江寰耸耸肩,接受了这次安排。
于是,翌日清晨,当傅知雪醒来时,早已人去楼空。
他游魂一样飘荡在家中,冰箱里满满的食物,客厅的新地毯上甚至贴心地堆放了不少零食。但他感觉就是少了些东西,男主人走后,好似把家里最后一丝人气也带走了。
……不如回家住两天?傅知雪走到玄关,准备趁江寰不在回家住两天。
大门处一张醒目的纸条——后天回来,乖乖待着。
傅知雪:……
事实证明,就算江寰不在,他的影响力也无时不刻地监控着他。
手机响起。
是总助凝重的声音:“傅总,您现在不要出门,我派车来接您。”
“——昨天的热搜,又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中,都无心码字了……
☆、一腔孤勇(中)
裴钰又梦见栀先生了。
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干净。
尽管他从未见过他。
大片黛紫花田中,先生捏着一朵花的花柄,浅色馥郁的花汁被掐出,溢在先生的指缝间。
很快,他似乎是有些倦了,拢住花朵往回走,只留给裴钰一个背影。
裴钰惶恐着,他迈出脚,要去追。
“先生,栀雪!”
柔美的花田却化作剧毒的藤蔓,泛出铁青铁紫色,拽住他的脚踝,拖住他的步伐。脚下的土地化作泥泞沼泽,要把他重新拖回无间地狱中。
他感到骨头生疼,生生断开的疼。
不要!不要丢下我!
或许是他的乞求真的起作用了,前方的栀先生停住步伐,微微侧过身。
裴钰却又痛苦地矛盾,他现在的样子太脏太难堪了,绝不能让心爱的先生看到。
栀先生的侧脸笼罩在一团暖光中,模糊了曲线。但那漠然的神情却如同上通天地的神祇一般,看上去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裴钰痴痴望着他嘴唇开合几下,将他带入最深的深渊。
他说:“滚出我的生活。”
裴钰惊醒过来,冷汗涔涔。
身下是微凉顺滑的真丝床单,巨大的双人床中,他蜷曲成一团,痛苦地喘息着。
前几日江寰打出的青青紫紫的淤痕逐渐消退,但那骨裂的双腿与双臂还是疼,是骨头新生的那种疼,又痛又酸又痒,万蚁噬咬不过如此。
他紧紧攥住手下的信件,那是栀先生送来的最后一封,冷月般的信角带着清淡的矢车菊香气,他幻想着栀先生在灯光或日色下完成这封信,再封存起来残留的体温。
但即使是体温,那也是53天前的了,就像尸体残骸。
但他没有新的了。
有人叩门,女管家进来。
“裴先生,高先生想要见您。”
正午日光下,裴钰的脸色带有死人般的青白,他点点头,吃力地穿上衣服。右手拇指神经质地震颤着,是江寰暴怒后留下的后遗症,可能以后都治不了了。
女管家垂下眼,听到雇主问道:“邮箱最近有来信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了,只有这时,她的雇主眼睛里才会带些青年人独有的火焰。但失望的答案总是一成不变:
“没有。”
时针指向12。
第54天。
裴钰起身,跟随管家穿过层层曲折的走廊,墨绿点金的壁纸自天花板延展直脚下,好像阴暗处生长的苔藓,触手滑腻。
两人来到高宅后的一处南海银湾,湖湾澄澈如镜,东南方一片冷杉林,林间白雾悬挂,时有梅花鹿出没。
高兆盛——他的外祖,此刻背对着他,手边是要放出去的鱼饵,听到来人便笑问:
“伤好些了?”
裴钰垂手而立:“谢谢您关心,已经无碍。”
高兆盛笑,光看外表他很容易让人想到佛堂上的漆金弥勒佛,但那脸上的每一道褶子却浸满岁月催生出的狡诈,年近古稀,这样的人还不肯放权,能是什么善类。
“小钰,不是我不愿为你主持公道,只是打你的人是江家小子,江老头的老来独子。后生可畏,我也要礼让三分啊。”
高钰低声道:“您说的我都理解,是我莽撞。”
高兆盛满意点头,左手挂饵,右手腕一甩,鱼线灵巧翻身,落到湖中,激起一阵涟漪,慢悠悠问:
“说说你吧,怎么想起来回来啦?”
裴钰呼吸一滞。
自警局出来后,他便被安置在高宅,却仍头戴“裴”姓。老爷子既没说赶人也不愿改姓改族谱,态度暧昧。
现在转机来了,究竟能不能留在高家,就在于高兆盛接下来的心念转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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