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有!”小连子宛如炸了毛的小鸡仔,身子惊得跳了一下,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惧。
“你讲讲道理,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一没惹你二没对不住你三没对你做什么,你究竟怕我什么呢?”温孝越柔着语气,装作一副受了伤,备受打击的模样。
小连子心软,看不得别人这样,他觉着自己确实有些不讲理了,平白无故的,人家没招他没惹他,他犯不着对这个人寒毛卓竖的。
“对......对不起啊!”小连子攥着衣角,诚恳地道歉。
计谋得逞,温孝越心里洋洋自得,”你是宫里的公公吗?“
“嗯,咱家叫小连子,是......”不对,这里是皇宫,是御花园,这人谁啊!
恢复警惕,小连子睨着温孝越。
“做什么这么看我,那天我不是自我介绍了么,我叫温孝越!”
温孝越?
“谁啊?”小连子问道。
温孝越:“......”
合着,他一直以为小美人那天逃跑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吓到了,却原来不是这样。
清了清嗓子,温孝越重新介绍自己:”我是梁国公世子。“
梁国公!这个小连子知道的,是那个矮矮胖胖,很威风的大官!
他听宫人聊天时说过,梁国公往上数三代是兆国的开国功臣,到了这一代也为兆国立下不少功劳,后来娶了关氏一族的族女,和右相有了往来,权上加权,贵上加贵,梁国公有一个嫡长子一个庶子,面前这个应该就是和关氏族女生的那个嫡长子。
温孝越说完,等着小美人知道他身份后的惊呼雀跃。
天呐,原来是世子大人!世子大人居然主动和我一个奴才说话,主动要结交一个奴才,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奴才小连子给世子请安。”小连子躬了个身。
就......就这样?
“世子,咱家就不跪了,皇上有旨,不许咱家给任何人下跪。”小连子说得很认真。
炫耀......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温孝越皮笑肉不笑。
“原来你就是那位六乙鼠天官,我早有听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温孝越夸赞道。
“什么名不虚传?”小连子问道,聊着聊着,他似乎没那么害怕世子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
温孝越:“......”
“连公公你福泽齐天,贵气盈人,是顶顶有福气的聚贵之命啊!“温孝越使劲地夸。
小连子听了却不怎么高兴,他要不是六乙鼠贵星,怕是现在还是那个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工作的清扫太监,也不会做上副总管的位置上,更不会每天和皇上吸来吸去。
想到皇上,小连子才想起他离开的久了,需得赶紧回长寰宫,不然皇上要是真怪罪了可不好!
“世子,咱家要回长寰宫了,告辞!”小连子从温孝越的身侧绕过去,温孝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连子的手腕。
这个小美人儿怎么好赖话不听呢!
“你是不是又想溜?”
温孝越的力气很大,手腕被他捏地生疼,小连子挣扎了两下,去看温孝越,希望他松手。
阳光下,温孝越的脸又被照的看不真切,手腕上的疼痛被放大,明明只是手腕被抓住,但小连子却觉着呼吸不畅,脖子也疼,脸上也疼。
“不是......不是,皇上要着急了!”
小连子脸色苍白,红润的嘴巴微张,挤出这几个字来,看上去脆弱惹人怜爱,直把温孝越看的是心尖儿直颤。
既然小美人儿搬出了皇上,温孝越也不好不让他走了,毕竟现在还在皇宫里头,他说道,”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这是什么神经病,非要拉着别人做朋友!
“是......”小连子只想他赶紧松了手。
温孝越这才展露笑颜,松开小连子手腕的时候手背摸了摸小连子的手背,“下次我再来宫里找你!”
来了我也不见你!
小连子撒腿就跑。
“世子留步,“冬雪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世子,我家娘娘有东西托您转交。“说着,她偷偷递上一个木盒子。
温孝越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两封书信,“这是?”
冬雪小声说道:“岐右凉州永安街!”
凉州永安街正是成王府邸所在,温孝越四下看了看,收起信,“冬雪,你来的正好,你跟你家娘娘说,这个老鼠,暂时先不抓了!”
留恋着手指上刚刚那细腻滑%嫩的触感,温孝越势在必得,这个小老鼠,他要抓活的!
不敢耽误功夫,小连子一路小跑回到长寰宫,进了外殿,到了内殿门口,要进去的时候他踯躅了。
等会儿他进去,是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呢?还是问问皇上为什么要他做鲜花饼却又不喜欢他做的还让他不要再做了呢?
徐广从内殿里出来,一见到小连子像看到观音菩萨似的,“小连子,你可算回来了,皇上刚刚出去找你,没找到,这会儿正在生气呢!“
小连子一听,担忧地问:“连总管,皇上会不会一生气砍了我的脑袋啊?”
徐广白了他一眼。
皇上砍谁也不可能砍你啊!明知故问!
炫耀,赤裸裸地炫耀!
“你快进去吧,等会儿皇上气急了真要砍了你了!”徐广急着把小连子推进内殿里,关上了殿门,这一通操作,看的小勺子愣愣的。
“干爹,皇上正生气呢,小连子进去不会出什么事吧?”小勺子朝内殿瞧了一眼,问道。
徐广睨着他,语重心长地教诲道:“傻孩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小连子慢慢挪向内殿,薛景依靠在椅子上,从小连子进殿开始视线就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
不对,气氛很不对。
小连子低下头,“皇上。”
薛景没说话。
小连子忐忑地抬起头,薛景沉着眸子,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只听得周围阴风阵阵,冷风阴嗖嗖地挂进衣领子里。
小连子顿时委屈的不行,他辛苦做的烧饼被嫌弃了,皇上倒是生气起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薛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愠怒,听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
‘啪叽’一声,小连子脸色土青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薛景冷哼一声,“你和温孝越在御花园攀谈的时候,不是开心得很嘛!”
【作者有话说:小连子:世子,咱家就不跪了,皇上有旨,不许咱家给任何人下跪。
温孝越:......
那个年代的人们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凡尔赛(ФωФ)
吃个火锅,回家再来一章甜甜的、腻腻的半和好】
第三十三章 奴才死了!
门外的徐广和小勺子一听,不得了,皇上这是要兴师问罪啊!他俩吓得往外殿门口跑,徐广腿脚不方便,小勺子不忘搀扶着他,,跑到门口,把外殿殿门也关上了。
"怎么不继续和温孝越谈天说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
方才薛景出去找小连子,在御花园里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相谈甚欢,气得他差点冲上去一脚踢开温孝越,谁不知道梁国公世子温孝越爱好美色,常流连花街柳巷,男女通吃,尤其偏爱俊秀柔弱的小公子,他与小连子交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连子这么单纯,而且这辈子对他的喜爱之情还没有上辈子那么深,保不准就被温孝越三言两语哄骗了!
薛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打碎了醋坛子,酸不溜秋的,可惜小连子听不出来,他被刚刚薛景的话伤到了,心惊颤着。
温孝越是世子,他是奴才,奴才自然是不配和世子说话的!
小连子瘪着嘴,忍着泪意,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薛景见他跪着不起来也不说话,沉默良久,薛景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拎着他的后衣领一提,把他提到卧榻上。
“你倒是跟朕使起性子来了!”明明是你和别人攀谈在先!
小连子抿着嘴头埋得更低了。
薛景捧起他的下巴一看,小连子眼眶泛红,眼里星星点点。
“哭什么呀!”薛景一下子就软了,坐上卧榻,替他拭去眼泪,“朕都没哭你倒是哭了!”
“下次还敢不敢和温孝越说话了?”薛景放缓了语气。
薛景一温柔,小连子更受不了了,珍珠般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不......说了......”他知道奴才永远是奴才,他再不会不自量力和主子说话了。
“温孝越不是个好东西,你别和他走的太近......当然了,和别人也不能走太近知道吗?”你都有朕了,你只要和朕走得近就行了!
小连子听不明白,哽咽止住了,只是还小声抽泣着。
“别哭了,好不好,再哭朕要心疼了!”薛景用指腹按揉着小连子的眼睛下边,防止他流泪过多,眼睛肿起来。
此话一出,小连子刚止住的泪水又簌簌地流了出来,有更甚之。
骗人,皇上才不会心疼,大骗子!
薛景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手足无措,“我的心肝,究竟怎么了?”难道是......小连子当真对那个温孝越有了好感?这可不行!
“饼......”
“饼?”薛景问道。
“皇......皇上......嗝!皇上让......让奴才再也不要做饼了!”小连子抽泣着,说的断断续续,但薛景可算听明白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张破嘴!薛景真想抽自己两嘴巴!
“我早上和你说的话是随口说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薛景指着案旁的小凳子,“你看,那是什么?”
小连子泪眼婆娑地看过去,凳子上放着的,正是他丢的点心盒!
“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找着的,等会儿朕把它全吃了,行吗?”
小连子摇摇头,止住泪水,揪住薛景的衣裳,小声嗫嚅道,”不好吃,不吃……!“
薛景看着心疼,但又没法解释,“好吃的,真的……我早上的意思是你下回按你娘教你的做,不是让你再也不要做饼了!真的!”薛景开始给自己早上的拙嘴找补。
"真的......嗝......吗?"小连子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只要你不哭,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真!
小连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奴......嗝......奴才怕皇上您吃不惯!"
"怎么会呢?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好容易哄得小连子不哭了,薛景把他搂进怀里,"你就是因为这个跑到御花园里头不回来的吗?"
平复了心情,小连子也冷静了下来。
他刚刚脑袋一热都干了些什么!
在皇上面前又是哭又是抱怨,皇上问话他也不回答!
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小连子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皇上,奴才知错了,皇上您别生气!"
薛景笑着刮了一下他通红的鼻尖,"行了!我哪会生你的气,倒是你,把我气的不清!"
小连子粗枝大叶,没发现薛景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自称,他嘟囔着:"奴才哪儿气您了......"
"你和温孝越在御花园聊得那么欢,我全看见了!"薛景见小连子彻底不哭了,就是脸和脖子还红着,眼前的耳廓也红的紧,薛景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他还握了你的手腕!"
"奴才不该和世子说话的,再不敢了!"小连子垂下头。
薛景没察觉出他的失落,"肯定是他来招惹你的,你下回看见他离他远远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连子点了点头,就算薛景不说,他也不想再看见温孝越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本能地害怕那个人,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
雨,已经停了。
他在跑,拼命地跑,不知方向地跑。
身后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他害怕至极,被扑倒在泥泞之中,他用尽全力一脚蹬开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他要逃。
很快,他被一巴掌打翻在地,那人压上来扯他的衣裳,他两手并用,捶打身上那个人,那人力气极大,一只手就钳制住他的两个手腕,手腕很疼,但他一直记得绝对不能松开手里的东西。
他抬起头撞向那人,那人似乎被逼急了,用力地掐他的脖子,掐得他无法呼吸,胸口的沉闷窒息感令他几乎绝望。
直到他无力抵抗,那人才停下来,模糊的视线中,那人好像骂骂咧咧地说了什么,然后又倾身压下来,这次他蓄足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朝那人的下三路踹过去。
那人终于气急了,他的头发被那人拽得好疼好疼,在泥地上拖拉着,背部火辣辣地疼。
他被拽着头发按进水里,经过刚刚那番折腾,他已经失了力气,没办法反抗。
冰冷的湖水呛进他的呼吸腔,涨满了他的意志。
浑身发抖,一个寒颤,小连子从梦中惊醒。
身旁的薛景在小连子醒来的一瞬间也醒了,"又做噩梦了?"
小连子醒来后,就一直在哭,抽噎个不停,今天白天他已经哭过一会了,薛景很担心他这么频繁地哀恸会伤到身体。他拿来水壶,一点点小心地给小连子喂水喝。
"皇上,奴才死了,奴才死了......."小连子一直重复地说这四个字,听的薛景没来由地心慌。
"做噩梦罢了,梦都是相反的!"薛景宽慰道,轻轻拍着小连子的后背帮他顺气。
"可是奴才好疼啊,好难受啊!"
薛景皱紧眉头,询问道:"梦到什么了,你给我说说!"
随着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小连子对梦中的恐惧也慢慢变小,他抽巴两下说道:"有个人打奴才,扇奴才巴掌,还脱奴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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