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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姜晴并没有因此而多给张希晨一个眼神，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祝他试镜加油，就没有在说一句话。
这让张希晨很是恼火，觉得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成了跳梁小丑：
“两位就这样欺负一个新人真的好吗？”
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问询，霍潇然很是诧异地看了张希晨一眼：
“我的座次本来就在这里，我和朋友聊天又有什么问题？我倒是想问莫非是我这里的空气更香一些，让你忍不住在我这里做雕像吗？我看你试镜序号在我前面，难道不要多准备准备？”
这话倒是挺中肯的，至少张希晨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舍本逐末，乖乖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等待不久之后的试镜。
而霍潇然和姜晴两个人在聊了一会儿之后也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实在是太少，如今就只有尴尬地四目相对，竟然谁都无法炒热气氛。
幸好这个时候，之前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周强强开口问道：
“霍先生，您要不要温习一下剧本？”
张希晨回去努力了，你也不能落下啊……
“我记得我们两个角色好像有一段对手戏，要不要试一试？”姜晴紧接着周强强的话问道。
当然，在准备室他们也不可能把情节都来一遍，甚至连动作都施展不开，不过是语言语气和眼神上的交锋罢了。
霍潇然一直都是演的没有对手的独角戏，大多数时候连实物都没有，完全靠凭空想象。没有和搭档配合过的确是他的一大劣势，现在姜晴的建议正中他的心思。
迅速地思考了一下，霍潇然想起林清源和女将军唯一的对手戏是在女将军守护的国家被宗门毁灭了之后。
女将军一心赴死，但被存心折辱她的弟子废去武功投入炉鼎们生活的地方，美其名曰让炉鼎好好教教女将军该如何讨好别人，苟且偷生。
林清源脚步轻飘，没有一点儿声息地走到趴在地上却仍不断试图爬起的女将军身旁，鲜红的血液沁红了他洁白的鞋底：
“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还坚持着自己可笑的自尊有什么用？”他轻飘飘地问道。
女将军挣扎几次都狠狠地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用没有折断的右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用一种孤狼一般的目光仰起头剜了林清源一眼：
“我宁愿以身死国，好过苟且偷生。”
“那谁来复仇呢？你是最后的火种了吧？”林清源的声音很轻，仿佛要飘到天际，甚至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女将军说话。
女将军一怔，本就受伤的胳膊骤然失力，狼狈地摔在地上，又留下几道伤痕，她似乎有些疯魔了，目光涣散，口中不住喃喃。
林清源蹲下身，细细倾听片刻后轻嗤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女将军手中，语气依旧事不关己：
“这是治伤的药，你自己敷吧，切不可内服，明天就有人来接你了。”
说完他起身，再也没有看女将军一眼，仿佛一朵云轻轻飘过。风隐约送来了他的声音：
“天道本就不公……”
第二天下午，林清源就收到消息，女将军和灭国的首要弟子一同死了，死相凄惨。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研制的伤药收到柜子里：
“看来以后要注意点儿量了。”
这一段演完，霍潇然意犹未尽，没有注意到姜晴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如果说木头美人的演技都这么恐怖，那这个娱乐圈的演员都该是神仙下凡了吧？哪里是她一介凡人可以参与的。
她有点想回去干老本行了。
第081章 《凡仙传》试镜二
事实上，不只是姜晴，其他看到霍潇然表现的人也是同款震惊脸。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是这世上能够有这样神速进步的人又有多少呢？
有一瞬间，所有人看霍潇然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们觉得以前的霍潇然不是不会演，而是在藏拙。
霍潇然：过誉了过誉了，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而他们也不知道，虽然试镜是在里面的房间，但他们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里面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可以说，试镜从他们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老赵，这次我们几个可都看走眼了啊，想不到这霍潇然演技还挺不错的。要不是原著作者极力推荐，只怕我们都要错过这么个好苗子。”
负责演员选拔的副导演钱鑫捧着手中的茶杯忍不住咋舌，一时间喝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
赵宇庆同样感到惊讶，他把剧本递过去的确是看在作者的面子上，事实上对于这样一个角色一直是感到十分头疼的。
毕竟十几年前香江倒是出过一个将男性的刚与女性的柔完美结合的女星，若是她还年轻的话，反串一把倒不无不可。
但现在，放眼娱乐圈还有几个年轻人有这样的颜值和演技呢？
“就是他了，一会儿让人去通知他的经纪人。”赵宇庆十分果断地说道，却被钱鑫给拦住了。
“老话不是说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年轻人会被传出那么不好的传闻，只怕也是有心人的手笔。既然他来参加试镜，那我们就让他演一场，到时候结果才会让人心服口服。不过说起来，你觉得和他搭档的女生表现怎么样？”钱鑫问道。
“中规中矩，先看看其他人表现怎么样吧。”虽然姜晴的表现也能够让赵宇庆满意，但因为霍潇然的对比，还是让她黯然失色了。
因此，当霍潇然进入试镜室时，发现在场几位“考官”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夹杂着好奇、欣赏、质疑等各色情绪，让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这些人态度到底是好是坏。
而他不知道，本来试镜室里只有五个人，他们各自打分取平均从而对每一位试镜演员得出一个中肯的判断，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了。
但就在上一个试镜者出门后，赵导和钱导不知为何从小隔间出来了，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最佳位置，就为了看第八位试镜者的表演。
这无形中也导致大家对于第八位试镜者充满了期待，结果却看到了霍潇然。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洞房花烛夜，你抱着自己的新婚夫人貌若天仙的期待揭开了她的盖头，却发现盖头下面是一位奇丑无比的东施。那种心理落差，简直就是从云端坠入东非大裂谷一般。
钱导情绪最为稳定，便干脆地接过了主持人的工作，他轻咳一声，态度温和地开口道：
“你好，欢迎你参加试镜，现在在你面前有一个箱子，请你从中抽取一个数字，这将决定你今天试镜的内容。”
这倒有点意思，难怪周强强刚才打听了一下，发现几乎每一个试镜者的片段都不一样，原因就在这里了。
霍潇然很坦然地伸手，随便拿了一个将纸片展开，上面写了一个很吉利的数字：6。
这时候其他人也恢复了他们的正常工作状态，最左边的姑娘只瞥了一眼霍潇然手中的数字，就迅速从她手中的一沓文件夹抽了一份出来递过去：
“你现在有十分钟时间熟悉剧本内容，时间一到必须开始表演。当然，如果你对自己有把握，想要提前开始，只要说一声准备好了就可以。”
霍潇然道了声谢，顺着她的指示在一旁坐下，打开手中的剧本片段。
也不知他的手气到底是好还是差，这段剧情并不需要有情绪上的激烈冲突，但是更为隐秘的心态变化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表现出来的。
太过平淡的话，就会太过寡味；用力过猛的话，又会失之于油腻。
仔细过了一遍内容，确定这段自己是有好好研究过的，霍潇然又记了一遍台词，才胸有成竹地合上剧本：
“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他浑身的气质猛地一变，那种光彩夺目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容貌虽盛却软弱可欺，菟丝草一般的形象。
以下以“林清源”为主角展开：
林清源愣在原地，表情中有些受伤，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右手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嵌入掌心，仿佛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终于要硬气一回的时候，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温和：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说他们的。”
劝说什么呢？劝说那些视他为叛徒的林氏遗族归顺，以仙仆、杂役或是炉鼎这样的身份苟且偷生。
“你准备怎么说？且让我听听靠不靠谱。”负责对台词的工作人员十分麻溜地接上了话，只不过他的台词功底一般，就仿佛是无感情地朗读课文，无法将人代入情景之中。
林清源的表情愈发恭顺，他微微勾唇，眼神却找不到焦点：
“当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看看在这么硬骨头下去能够收获的只有族人一具具尸体，让他们放下仇恨，学会接受命运。”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在听懂的人看来，那明明是在说他自己，字字句句如杜鹃啼血。
“算你识相！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既然无要事在身，便速速动身吧。”弟子说完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林清源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站姿一动不动，但藏于袖间的双手却紧紧攥住。
他完美无缺的笑容逐渐归于平淡，终于从浅淡的弧度变成了平直的一条线，但是眼睛自始至终都是弯弯的样子，仿佛已经成了烙在他身上的标志。
林清源转身离开，每走一步，脚下都会落下一个深红色的小水坑，这是唯一揭示了他不平心绪的地方。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
霍潇然骤然转身，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
“我的试镜到此结束，谢谢大家。”这时候，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竟然这么快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了吗？赵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当然看得出来霍潇然之前是全情投入了表演之中，但是一表演完就能抽离这种能力，可比能够共情来得厉害了多。
但表面上赵导并没有表现出对霍潇然的欣赏来，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感谢您的表演，今天的试镜到此结束，如果您成功获得这个角色的话，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与您的经纪人联系。”
他自认为表现得滴水不漏，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早就暴露了他身份的与众不同。
毕竟之前负责掌控全局的明明是钱导，现在换成他说话，其他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他才是拥有话语权的人。
霍潇然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钱导点头笑了下，转身离开了试镜室。
因为他准备时间比较短的缘故，整体时间也相应缩减，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在试镜室里表现不佳被打断表演赶了出来。
但因为霍潇然之前的表演足够震慑人心，所以见过的人都不会冒失地上前挑衅，但是后来的人就说不准了。
只见一个眼睛很大的小男生故意凑近了霍潇然，更用力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霍潇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双眼皮上残留的刀疤：
“呀，潇然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导演太严格了呀？”
霍潇然表情冷淡地看着这个少年，比自己（伪造的年龄）还要小的样子，但是看似纯净的眼睛早已经沾染上圆滑世故。而且不懂得好好隐藏自己的恶意，让他的挑衅都显得十分拙劣：
“试镜结束当然就出来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至于严不严格，一位导演对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这不是本来就应该的事情吗？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种问题？”
说完这话，趁着少年还在愣神的时候，霍潇然绕开他往外走去，经过姜晴身旁的时候，他微微点了下头：
“加油。”声音微不可闻。
姜晴回以微笑，在简单地搭档过之后，他们彼此间也多了几分默契。
走出试镜室，霍潇然终于能够完全地放松了，他也不管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强哥，先开车到老师那里去一趟！”他手一挥，颇有些挥斥方遒的霸气。
“不先把情况和周经纪说一声吗？”你强哥就是你强哥，这时候依然思维灵敏，及时提醒道。
霍潇然的确是忘了，他吐了吐舌头，给自己的话打了个补丁：
“去的路上我先给牧清打个电话，到老师那里汇报情况，我觉得他也不会拦着的。”
的确，周牧清不会阻止，就是有点儿心酸。自己放飞的鸟儿，都不记得回巢了，翅膀一扇就跑到别人家去了！
小没良心的！
第082章 降片酬
听到脚步声，孟贺年的思绪从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中抽离，他睁开眼却没有起身，依然躺在摇椅上怡然自得。
见是霍潇然，他精神了点儿，笑着问道：
“潇然试镜结束了啊，感觉怎么样？你师父在屋里看话剧的本子呢，你这时候进去可能不太方便，先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吧。”
霍潇然笑着应下了，驾轻就熟地找了一张小马扎坐下。他看了眼孟贺年豪放的睡姿，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
“师爹，你睡觉的时候也克制点儿，师父那么多徒弟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要是被谁看见你睡到流口水的囧样，估计形象都掉光了。”
孟贺年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哪里还计较形象，他哈哈一笑：
“我就是被你师父嫌弃了才到这里来睡的，家里已经没有我这把老骨头的容身之处咯。”
他话音刚落，霍潇然的肚子配合得发出孤苦伶仃的一声“咕”。
孟贺年听到声音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没吃饭呐？跟我说句老实话，来这里到底是冲着师父的指导还是我的手艺，说得好听我就给你弄个炒饭填填肚子。”
听到这话，霍潇然笑得羞涩而又腼腆：
“两者兼而有之吧，我既想向师父汇报一下我的成绩，也想念师爹你的手艺了。”
“嘴可真甜，坐一会儿吧。”孟贺年笑了一声，起身往厨房走去。霍潇然怎么可能乖乖待在这里不动，当然是跟着孟贺年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屋里便传出来炒饭那独有的油滋滋却有喷香的味道，仔细分辨，有鸡蛋的浓香，豌豆粒的清香，鸡胸肉的鲜香，交织在一起，明明各不相同却又不彼此争夺，反而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叫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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