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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14  作者:楚山晓
  “像只小狗。”“您的猎犬。”
  杨幼清走后不到半个钟头,小白鬼鬼祟祟钻进病房,把偷摸拔吊瓶的戎策吓得拽断了输液胶管。白树生看他窘迫的样子乐呵呵笑着,“你是做贼心虚呢?”“滚滚滚,这是盐水,懒得打。”戎策翻身下床,拉开抽屉找块胶布贴在手背的针眼上,抬头看向白树生,“你怎么还没走?这都快半个月了。”
  “上海这边还在扫间峰留下的残局,人手不太够,我留下帮帮忙。”白树生实际比戎策矮一些,但是喜欢穿厚底的军靴,在哈尔滨冰天雪地里留下的习惯。戎策不喜欢仰着头看人,晃了晃脖子问道,“你来干什么?”
  白树生咧嘴笑着,像是从复旦或者同济走出来的学生,称为阳光少年都不为过,但戎策清楚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伪装,仗着一张娃娃脸装单纯。“阿华,你想不想跟我干票大的。”
  “不想,拜拜,赶紧走。”戎策做回床上盘起腿来仿若打坐,白树生不依不挠继续说,“我认识的就你去过福满堂的密道,这个忙你不帮我就是看不起我。”“福满堂?你要做什么?间峰一死,福满堂被更神秘的人接手了,估计是特高科或者其他特务组织的日本人,你现在去福满堂就是找死。何况,那是公共租界,外国佬的地盘。”
  “任务需要,这个情报点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何况还跟细菌实验有关系。”白树生褪去了一脸的笑容,严肃起来,语气也更加诚恳,戎策有些动摇,但是仍记着杨幼清说过不许他在冒险的话,“不行,我还受着伤。”
  白树生嘀嘀咕咕一句,戎策听他说的是地道的吴侬软语,更是好奇他跟上海滩最年轻的黑帮大佬万三爷有什么关系,“唉,你前些天说要我帮忙送封信,为何偏偏找我?”
  “我的找个信得过的人,而且也得让收信的人信得过。”白树生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主动提出来这件事,拧着眉头看先他。戎策挠了挠被剃成寸头的短发,小声问道,“你别是人家豪门私生子吧?”
  “你才是私生子!小爷今天跟你拼了!”
  3.失踪
  前一日杨幼清刚因为戎策调戏护士小姑娘给小家伙甩了脸色,后者想亲近亲近被他一脚踹开,第二天杨幼清再来的时候,被满脸通红的小护士告知,戎策已经出院。
  “谁给他办的手续?”杨幼清忽得一阵紧张,和护士描述了叶斋和张裕来的相貌,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戎策身体尚未康复,也就比行动组最差劲的组员稍好一点,他怎么敢这个时候不告而别。
  杨幼清一晚上跑遍了戎策常去的地点,花天酒地的大上海他竟然找不到这个年轻人的一点踪迹。最后,杨幼清去了叶斋的酒楼,在二楼贵宾房把美女围绕的叶斋拽了出来,一把按在墙上。
  叶斋喝了酒,晃晃脑袋才看清来人是谁,还未等破口大骂便被杨幼清一拳打在肚子上。叶斋吃痛地嚎叫出来,杨幼清发现了些这两兄弟的相通之处,但来不及细想,他的首要目的是找到戎策,“你今天去过医院吗?”
  “我去医院干什么?你要是再不松手,我真就去医院了,医药费你付还是姓戎的付?”叶斋骂骂咧咧,一些杨幼清听不懂的上海话飙出来。杨幼清又发现了这两兄弟的共同点,喜欢指着别人的姓背后嚼舌根。
  杨幼清知道叶斋不会让戎策去做危险的事情,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戎策曾说二哥劝他给叶家留个根,断子绝孙的活计叶斋做不出来。他不敢做,张裕来更不敢做。
  “你刚才说,医院怎么了?”叶斋回过神来,眼神中带了一丝机敏,杨幼清松开他,拍了拍手,回身看一眼屋中的四五个衣着裸露的陪酒女子,姑娘们感觉一阵惊悚急忙纷纷逃窜。“阿策丢了,我怀疑他被人劫走了。”
  叶斋未经思索脱口而出,“怎么又丢了。”杨幼清懒得理他,他知道叶斋不会害戎策,但不见得会去主动寻他,兄弟阋墙这么多年,不知道还有几分真情在。叶斋则并不如他所想,他有需要戎策活着的目的,“我找几个兄弟去租界找一找,明天早上告诉你消息。”
  杨幼清拉不下脸来说谢谢,末了点点头转身就走。
  戎策整整消失了三天,杨幼清从最初的心慌到第三天黄昏接近崩溃。他不相信自己调教出来的好学生会就此殒命。奈何他刚到上海一年,处在明处,情报网建立的不成气候,比起来还不如有背景的世家公子战文翰,这三天他没搜多少有用的消息。
  除却一个,有人见到戎策出没于租界一条三不管的黑街,行动敏捷不像是受了伤。杨幼清追查下去没有任何结果,怀疑是那线人为了要钱胡乱编造,加上心急如焚把线人打了一顿。
  叶斋那边也是未果,不知是绑架戎策的这班人太厉害还是他办事不利。杨幼清等了三天,他的小孩从来不会失联这么久。
  杨幼清几乎要负荆请罪给叶家人坦白并寻求帮助的时候,白树生出现在公寓的门口,满身的污浊和血腥。他望着杨幼清心生胆怯,颤颤巍巍站在门口不敢走近,杨幼清横眉冷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阿华说的,他,他……”“他跟你在一起。”杨幼清读懂白树生的表情,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但随即又染上怒火,戎策怎么敢消失三天三夜不与他汇报,胆大妄为。
  白树生看着他,蜷缩脖子微微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是我,是力行社上海方面的人,我们前几天一直在一起。”“他伤成什么样子,怎么敢去帮忙!”杨幼清瞬间理清了来龙去脉,感情这小子是去出任务,怕被自己责骂偷偷跑出去不敢回家。
  “他没受伤,但是他不想来见您。队长,你们吵架就吵架别带上我啊,我都买好了火车票要走的。”白树生怯懦地望向杨幼清,不知几分真假,后者没说话,从衣架上拿起外衣,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推开门往外走,“带路。”
  黄浦江边一处街道,灰黑色的围墙环绕着数十座小楼,大多是破旧不堪,人群拥挤群居在这里。白树生带领杨幼清来到这后,停止不前,杨幼清想进入弄堂却被白树生一把拉住了胳膊,“队长,那些人是陈杏山手下的。”
  杨幼清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周围三三两两行为怪异的路人,有的抽烟有的读报,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时常左顾右盼。杨幼清相信白树生的情报来源和忠诚度,退回两步躲在一颗杨树后面,仔细观察敌情。
  白树生挠了挠腹部,表情有些怪异,杨幼清看出来他受了伤,问道,“你能绕道后面去吗?”“能,不过我动静要大一些,做完这票得直接跑,您自己进去。”白树生探着身子望了望,眼神中难得露出几分认真。
  杨幼清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我先过去,半分钟后你去截住右边的三个人,然后把后面的路打通。”“我留下痕迹不要紧,您记得别让陈氏抓住把柄。”“你也别留活口。”
  白树生还未说话,杨幼清迈出树荫健步如飞。白树生握着手腕数表,不时抬头看去,杨幼清手起刀落动作迅速,好在这个时间周围没什么人,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半分钟一过,白树生从腿上拔出匕首,藏在袖中快步走向右侧,将闻讯赶来的三个健壮男子挡在路口。
  杨幼清一身血迹,抬手砸断了门锁,推门进去正看见自家小孩惊慌失措地拿枪对着他,半敞的衬衫下面是一层层染血的绷带。戎策见到杨幼清难掩一阵欣喜,接着回忆起了这几天的不辞而别,心虚恐慌急忙把枪放下,唯唯诺诺低声喊了句,“老师。”
  “你胆子不小,私自行动,还不肯回家?”杨幼清从桌上拽了一块手巾擦擦手背上的血迹,每向前走一步,戎策都往后退一步,直到他退无可退紧贴着墙壁。“老师,对不起,我……”
  “你跟我赌气?”杨幼清挑眉,目不转睛盯着戎策,后者喉结上下移动,壮壮胆子说道,“您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吗?您直接把我踹到床底下去了,还不许我闹脾气啊。”
  不知为何杨幼清忽然想笑,当时的戎策确实是死缠烂打到让他无可奈何,一脚踹出去,恰巧没站稳滑进床下面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老师,您看,您果然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杨幼清走近一步,身体的阴影笼罩住戎策,后者被吓到软了腿,硬是比师长矮一截。戎策不敢说话,额头冒汗望着杨幼清,心里满是纠结,老师这句话什么意思,断绝关系,还是想就地办了他。
  杨幼清伸手抹去戎策额头的汗珠,叹了口气说道,“阿策,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你的命是国家的,其次才是你自己的。”“是您的。”戎策看杨幼清没有生气的意思,主动抱住他。
  与刚在一起时不同,当时三天两头戎策会闹脾气,现在他还是闹脾气,但是懂得去理解杨幼清,去换位思考,发完脾气也会乖乖扑进杨幼清怀中。“阿策,你赌气就赌气,这副身体去做任务,不要命了?”
  “啊?什么任务?”戎策故意装傻,杨幼清捏捏他耳朵说道,“福满堂被人炸成废墟,不是你做的?”“没有没有,我没那么不听话。就是小白想知道内部结构,我就干脆提前办了出院,到咱们的据点跟行动员画了几张图而已,没参与具体行动。”
  杨幼清已经分不出来戎策是否在撒谎,他也不想计较这些,“你为什么不回家?”“您不是知道了吗,”戎策指了指窗户外面,微微一笑,“我逃出医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陈杏山的手下追杀来了,我解决掉两个,怕惹出事来干脆自己跑了。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您。”
  “然后他们一路追到这里,遍布眼线,你发现自己被困出了出不去。”杨幼清说的是陈述句,戎策点头应和,“对,小白曾经来过一次,带我出去的时候受了伤,我只能留下来。力行社的人过河拆桥,以损失战力为由不肯增援,一群白眼狼。”
  杨幼清明白了来龙去脉,阿策这是借刀杀人,保小白逃出去,让小白找到上海滩唯一在意戎策的人来救他,借杨幼清之手清除外面的杀手。“你怎么不让小白告诉我实情?”“我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咱们的关系,”戎策用手指戳了戳杨幼清的心口,“他很聪明,而且路子不对。您说的。”
  杨幼清轻轻揉两下戎策的头发,摸了一手灰,“你该洗个澡了。”“陈杏山的人也没好心给我送水。”戎策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您找过二哥了?”“他说没有你的消息,现在看来是想自保,谁都不得罪。”
  戎策沉思片刻,淡然说道,“没事,他就是那样的人。我把田稻弄得满城通缉,他刚刚恢复了陈杏山心腹的地位,自然不肯做……胳膊肘外拐的事情。”杨幼清没说话,搂紧了戎策,说实话,即便他再生气戎策的不辞而别,三天未见他也是想这个小家伙的。
  “老师,您说田稻能在上海滩消失的无影无踪,会不会咱们处里,或者上面更高级的人,有共产党的内线?”“比起他我倒是更好奇间峰,千方百计调到上海进入特高科,只是为了一个复仇的赌局,不太像是他的作风。你注意一些,他可能死前做了其他的布置。”
  4.落定
  第一天正式返回侦缉处的时候戎策心里有点胆怯,毕竟是在处座的授意和帮助下大闹了一番走的,走之前还搞砸了一个运送囚犯的任务。不过他穿着一身带皂角香气的板正军装踏入行动组办公室的时候,迎接他的竟然是几束鲜花和热烈的掌声。
  李承一反常态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冲上来拥抱他,一边用力拍着戎策后背一边说,“组座,你终于回来了,他们太难管了。”“哟,你还知道。”戎策承受不住他的热情,也知道他这几个月被逼上位的艰辛,末了撇撇嘴推他肩膀,“行了,都干活去,听说在泰鼎酒楼布了哨,谁在负责?”
  “阿力和几个新来的,您要去看看?”李承整理好情绪恢复了得力助手的状态,戎策摆摆手,回道,“我还没休息好,处座罚我看档案。这三个月没出什么大事,共党资金被劫,最近也折腾不起来,大家也得放松放松,你多找几个人跟阿力轮班。”
  李承怕自己听错了,探着脑袋瞅瞅戎策,怎么几个月不见凶神恶煞的组长转了性。“没听懂?要我再说一遍?”戎策挑挑眉毛,拿起手边的文件夹佯装要打他,李承急忙转身跑了。
  李承走了没多久,有人敲门,戎策听见这人走来时候脚步声轻盈,猜出是谁。待那人推门进来,戎策笑着迎上去,“刘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呀?”
  刘菲菲抱着手臂一副高傲的神情,扫了眼戎策桌子上横七竖八摆放的档案夹,冷哼一声,“没事我会来你这里吗?这是最新截获的电报,别动丢了。”说罢,她将电报单拍在一盒档案上,侧转身子要走,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你是不是跟广州叶家有关系?”
  “小姐姐,我是重庆人。”戎策面不改色,笑着回答,刘菲菲打量他一眼,倒也不信一个将门之家能教出这种少爷,“我随便问问,我小叔叔和叶家的张裕来一起开医馆,见到你几次。”
  戎策一直觉得她是攀高枝的花瓶,今天听起来话里有话,于是试探道,“你什么意思?看上叶家哪个少爷了?”“我感情专一,不像你,听说每次去舞厅搂着的舞小姐都轮番换。你要是跟叶家熟,知不知道大概二十年前,叶家捡回来一个孩子?”
  “捡到孩子肯定得给人父母送回去吧,你们上流社会大小姐茶余饭后讨论的离奇故事,我怎么知道。”戎策挠了挠下巴,他真的不记得谁捡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刘菲菲问这个是何意。
  “那就算了,我听朋友说的。”“战文翰说的吧,这孙子。”戎策骂了句,刘菲菲微微皱眉想反驳一句,忽然看见杨幼清从门口经过赶忙住了嘴,拍拍桌上的电报单。戎策嘿嘿一笑,说道,“知道知道,丢不了。”
  刘菲菲走了之后,戎策没着急去看电报,倒是有些好奇她提及的孩子,这件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就算是她们姑娘家八卦,也不会来问看起来跟叶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戎策。除非,“戎策”这个人,和叶家有关。
  这六年来,戎策从未有机会去追查真正的“戎策”是谁,档案永远是封存,仅有寥寥几句话,看起来他从未离开过重庆,怎么会被远在南方沿海的叶家捡到。戎策想不明白,这个人贡献出来这个身份,估计已经作古。戎策用这个身份得心应手,就算有人问起来,说一句记不清了也无妨,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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