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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灵异闻录(玄幻灵异)——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36:02  作者:楚山晓
  那不是腿。戎策恍然,诧异到额头冒冷汗。他用裤边擦去木棍上的汗水,紧紧握在手中,下一个转身的时候一把握住舟楫肩膀,分秒之间将人按在地上,木棍作势要往他眼睛里插去。
  舟楫扔了油灯,一手握住戎策的手腕,另一只手牢牢护在身前。
  “你就是水妖。”戎策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疑,舟楫想要反驳,那木棍又近了几分,再多用一分力就要戳进他的脑袋里。戎策没等到回复,继续说道:“水妖性寒,天生冷血,你既然已经能幻化成人,修为不浅。”
  “我确实是蛟,”舟楫咽下口水,微微偏过头,“伏灵司的腰牌在,我伤不了你,不必对我这样提防。”
  “你把腰牌还给我了,难不成是要我夸你懂得分寸?”戎策丝毫不敢放手,用膝盖顶住舟楫的腹部。
  然而舟楫的反应并非戎策预料之中的,这是何等妖怪,戎策心知肚明,一个小小的腰牌压不住他。但,翻天覆地吞吃灵魂的妖怪,为何被赤手空拳的小千户按在石壁上?
  戎策空出一只手掰过蛟的脑袋,拨开他耳后的头发。
  伏灵咒枷,第一任伏灵司监察亲手写下的。
  舟楫沉默地有些不自然,戎策看见他眼中竟然有一丝少年人的委屈和不甘,再仔细看那咒枷的落款,戴罪的期限是九十七年。伏灵司是太祖第三年才建成,然,开国距今已经一百二十年,怎么算都不对。
  戎策心中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他问道:“你的咒枷为何没有去除?”
  “这要问当朝天子,皇帝陛下了,”舟楫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怨气,“二十年前,正是耀贤王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
  戎策一愣,忽然想通了整件事。
  耀贤王,既是绎国耀王的后裔。一百二十一年前北朔开国皇帝叶骞声称当时的新帝篡改先帝遗诏,耀王才是继承大统之人。随后叶骞带着耀王从北部边疆杀入京城,新帝死于宫城之内,国师带着小太子出逃来到江南。
  第二年,耀王宣布退位,叶骞登基,北朔建成。耀王的子嗣则被赐予耀贤王的亲王头衔,但手中已无任何实权。毕竟是绎国皇室血统,叶骞信不过,叶氏历代皇帝也信不过。
  二十年前,耀贤王是以贪污的罪名被斩落人头,暗中被株连五族,九族内男性充军女性入宫为奴。可事实上,佐陵卫最先抓到的把柄,是耀贤王与南绎探子秘密接头,后来也还是佐陵卫,以谋反的罪名将人扣押。
  就连家中最小的两个孩子,也被残忍杀害,为的是斩草除根。
  戎策心想,百年前就有妖怪作恶,现在还没有人制伏他,原因不过是想保南北平安,若是这道江的阻拦不复存在,北朔极有可能进军,南绎也必将拼死一战。
  一百年前,北朔根基不稳,狼烟四起,有权有势想要效仿叶骞叛乱之人数不胜数,而丰裕的江南依然握在绎国手中。叶骞一腔热血消退之后,发现北朔论军备力量打不过南绎,又想到将自己拦在江边的妖怪,故而心生一计,逼迫妖怪制造恐慌拦住任何妄图染指北朔江山的敌人。
  其实,绎刚刚从灭国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小皇帝不过三岁半,所以巧了南绎也不想反击。所以以江为界,两方得利。
  但是二十年前,因为耀贤王意图谋反,叶南坤反悔了,他太需要邱江这道屏障。
  戎策记得,师父提起过,孟兆宁试探问伏灵司有无计划整治邱江。孟兆宁是伏灵司爬上去的人,又是国舅爷,戎策猜八成他知道邱江水怪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还要除妖。戎策不愿意继续想了。他看向舟楫,问道:“你为何吃人?他们的灵魂去了何处?”
  “先问一个问题行吗?”舟楫抬头看了一眼戎策,“公开提及太祖没过江,是不是要被佐陵卫抓走?”
  戎策有些哭笑不得。的确,这件事在伏灵司之外被提起,肯定是要砍头,就算是护方司的人议论多几句都要面临牢狱之灾。“你是妖,不算。”
  “我没吃人,”舟楫说话声音愈发微小,戎策微微松手,他才继续道,“我在蛟中只算是少年,没多少修为且能被你轻易按在地上,你真以为阻隔南北军队是我能做出来的?”
  “什么意思?”
  “当年将北朔开国皇帝拦在江边的不是我,而是水下的那些,那些东西。”舟楫说完咳嗽两声,好似是证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或是因为戎策抓他太紧。
  戎策也猜测他没那么大本事能把叶骞挡在水边,毕竟这几年他呼风唤雨掀起巨浪最多只能掀翻一条商船,伏灵枷和伏灵司令牌的压制之下他也是一点法力都用不出来。
  戎策忽然明白了,他并非是当年拦江的妖怪,仅仅是开国第三年在江边召唤黑云淹没良田的那条蛟,后来被伏灵司扣了个两罪并罚的帽子硬是罚了他将近一百年的戴罪期:“原来你是借着别人的名号吓唬人。”
  “若非我偶尔掀起一些浪花,怎么会有骇人听闻的吃人传说?”舟楫不服气归不服气,但他真的打不过戎策,只能忍气吞声,“水底下的东西如吞噬一切的深渊,我也怕,偶尔掀翻的船上,所有的生灵都被送给他们做贡品,连同你的朋友。”
  水下真的有座城。
  “那就可以随意伤害人?”
  “当年给我下伏灵咒枷,本就是要我狐假虎威,还不能威风了?”舟楫反驳,看来一百年的伏灵咒枷并没将这个玩世不恭的妖怪驯服,反而让他更加愤世嫉俗。戎策一瞪眼,还没开口,舟楫又怂了:“我是按规律来的。为了配合街头巷尾的传说,没有牲畜祭祀的船支都要掀翻,私自游水的也要抓来,但只要老老实实做足了无用功,都能顺利过江。”
  “伏灵司一百年来在邱江折了不下十人,如何解释?”
  “说了私自游水啊,”舟楫说完下意识向后缩肩膀,“这是,是因为当年我与第一任监察的约定,不能让邱江之下的真相暴露,所以只能牺牲他们,换取两国的和平。”
  戎策皱眉,继续问道:“三日前的船,为何沉了?”
  舟楫咽下口水,紧张到现出原形的尾巴缩成一团:“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往前走一百步,就是沉船的残骸。”
  戎策将舟楫扔到一旁,他确定这个小蛟没有任何的攻击力。战文翰搭乘的商船残骸被舟楫捡来当玩具,戎策就蹲在船底碎片的附近,一片一片拼凑已经四分五裂的木板。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艘船事前被人遭漏了底板,然后用什么溶于水的涂料涂了一层,船走着走着开始进水,最后沉入江底。戎策拿着明显是斧头砍过的一块木板沉思,舟楫盘腿坐在山洞的阴凉地,说道:“我没骗你,我是有原则的妖怪。”
  “那我呢?”戎策回过头,“我的船也是被人搞沉的?你别告诉我浪花是因为有人在水下埋了雷。”
  舟楫咬了下嘴唇,低声说道:“一半一半。的确有人搞了破坏,故技重施,但是,掀起浪花的也的确是我,我怕你跑了。实不相瞒,水下的东西想要你,指名道姓。他们送来了一块龟壳,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不是戎策,是你的真名。”
  戎策冷笑一声:“我就值个龟壳?我有什么特殊的?”
  “你上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要的人是你,”舟楫耸耸肩膀,“我也是替人跑腿的。平白无故多了二十年的伏灵咒枷,平白无故看守二十年邱江,平白无故给水底的东西做了二十年苦力……”
  戎策被他吵得耳朵起茧。不过这小妖怪挺惨的,因为耀贤王府的案子被人放了鸽子,心里不满应该的。伏灵咒枷不仅没收了他的自由,还在压制他的本性,每一次使用妖力都会钻心刺骨地痛。
  “做个交易,你带我出去,我还给你自由。伏灵笔我师父身边带着一根,给你划了去就行。”
  “不,”舟楫站起身,他本来领戎策走的就是一条送死的路,“你只能往前走,不然水下的东西连我也要吃了。何况,你要找的答案,就在更深处。”
  戎策打量他,一挑眉:“这么胆小?”舟楫撇撇嘴,戎策将木板换到右手,言语中带了几分威胁:“之前有人跳江而逃,你知道吗?他是南绎的探子。”
  舟楫茫然摇头,笃定说道:“我还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只要是偷摸下水的活人,全都要过我这关,除非——”
  鬼丹。戎策他想明白了,这些南绎的疯子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是单纯去送死,还是想要征服新的领地?战文翰找到资料上说,七月半鬼市开,鬼市在江下?戎策问道:“路的尽头就是真正妖魔的住所?”
  “你直走就到了,最多走一刻钟,”舟楫忙不迭点头,随即问道,“去掉咒枷这事,还算数吗?”
  戎策将木板子扔过去:“我要是有命活着回来,就算数。”
  双线并行,徒弟撞上二傻子,师父想用美人计。
 
 
第19章  邀约
  伏灵司一半的人手已经到了临江码头,两个千户一个百户接连失踪,两艘商船无端沉底,这件事棘手程度已经是杨幼清七年来从未遇到过的。
  事情出在霖州,霖王叶斋和孟兆宁前后脚从京城出发,快马加鞭赶到了码头,郑家也来了人,在县城的衙门围坐一团商量对策。
  杨幼清望向孟兆宁,语气中是不容置疑:“水下面的妖怪是什么?为何要我去查?要阿策去查?”虽是问句,但他的态度分明是指出,孟兆宁知晓此事。
  孟兆宁虽然清楚戎策一向是闲不住的,但是他没想过这个义子竟然孤身犯险,打晕了郑家的伙计混上了商船。“阿策,”孟兆宁看了一眼杨幼清,清清嗓子,“阿策到码头调查,不小心跌入水中,失去踪迹,这件事情你我都没预料到。”
  杨幼清明白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事不宜迟,我建议找漕帮水鬼。”漕帮,即掌控着邱江船运的北朔第一大帮派,而水鬼并不是鬼,是给那些习惯水性的蛙人的称呼,他们入了水如同鬼一般来去自如。
  然而漕帮现如今幕后坐着的,是四皇子叶宇。叶斋翘着腿,半躺在太师椅上,摆弄自己的精心修剪整齐的指甲,好似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昨日傍晚养心殿召见,叶宇又提起了水坝应该将洪水引流邱江的事情,但就在这时急报送来,邱江时隔一日再度沉船。叶南坤大怒,将叶宇骂了一顿,说什么这是天意,随后立刻批了叶斋的奏折,过了中秋就能开始建造水坝。
  叶斋现在洋洋得意,翘起来的腿有节奏地晃动着:“有的人就是吉人天相,不用担心。漕帮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好吃懒做的穷人。”
  “殿下信命?”杨幼清怒火中烧,但又不能发作。
  “有时候还真得信,”叶斋换了个姿势,依旧是瘫坐在椅子上,没个正行,“我那个三弟,一出生就怪病缠身,三岁克死亲娘,六岁烧了养心殿,那些半大的书童一个两个都没活——”
  叶斋还没说完,就听见孟兆宁一声咳嗽,他住了嘴。舅舅给他造成的童年阴影挥之不去,叶斋缩回了凳子里。
  三皇子今年二十四,十八年前,他因贪玩带着伴读的书童偷偷跑到养心殿,据说是踢倒了烛台酿成大错。当时死了不少人,不过此事没有张扬,佐陵卫善后,将事情处理得天衣无缝。
  也是十八年前,杨幼清初逢被孟兆宁领回家的戎策。当时那小孩应该刚刚七岁,脑袋上缠了一圈绷带,见人就钻到桌子底下。杨幼清以为他是盲童所以对他特别好。后来他发现这熊孩子只不过是让火燎了眉毛,故意装瞎作弄杨幼清,或是多讨一块糖。
  好一顿打。
  杨幼清没有问过戎策的来历,如同戎策也没问过他。
  是,戎策几经生死都没能踏入鬼门关半步,吉人天相。杨幼清心里想,忽然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急忙上前几步。来的是叶斋的护卫戴佗,魁梧身躯挡住了衙门口的太阳。他单膝跪地,双手往头上一举。他手里拿的是戎策的血刺刀。
  杨幼清接过来,极力掩饰颤抖:“哪里找到的?”
  “下游两里地有个浅滩,被水冲上岸。”戴佗一五一十回答。
  还不等孟兆宁说什么,杨幼清已经提着他自己的刀冲了出去。孟兆宁还没反应过来,杨幼清又腾腾腾走回来,跟他行个礼,再度冲出门去。
  叶斋吹了吹指甲,说道:“不就是个徒弟。”
  孟兆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问道:“听说你在霖州城开了青楼?”
  “他大爷的哪个说的?”
  越走越黑,戎策手中仅有的照明灯燃尽了油,他只能摸着湿漉漉的墙壁前行。正如舟楫所说,半刻钟不到,他摸到了一扇门。青铜的因为潮湿生着铜臭的门,表面一层凹凸的浮雕,戎策猜不透画的是什么,也猜不透是何时建造的。
  他推不开门,俯身贴耳去听,里面逐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说的不像是人话,戎策听不懂,但他没有退路。
  从坐上船的一刻开始戎策就预料到了一个有去无回的结局。他现下有一丝后悔,后悔没把自己藏零花钱的地方告诉杨幼清,一旦被戎冬发现了,这小姑娘肯定拿来卖糖葫芦,吃得牙疼。
  杨幼清。戎策将额头贴在青铜门上,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要是当年不想家,就不会跟着太子殿下班师回京,也不会被杨幼清提溜着领子要求他加入伏灵司。
  如果不是七岁初见那年,他到处跟着杨幼清乱跑,见到大哥哥翻墙羡慕得不得了,戎策也不会一拍小脑袋说要拜师。难为杨幼清记了十三年,等他真的回到京城的时候,杨幼清以此为由,逼着他跪下敬茶。
  说到底还是当时没打过,稀里糊涂拜了师父,稀里糊涂开始学捉妖。
  糊涂到最后,把自己送进了老虎嘴里。戎策将手中枯竭的油灯一扔,蓄力用肩膀撞向铜门。
  门松动了,里面的东西开始骚乱,更多的碰撞的声音响起。戎策不害怕,他不怕死,因为死了依旧有灵魂,也不怕被人吃掉灵魂,因为他贱命一条。但是他心里一阵酸涩,体会一会儿,他懂了,这是不舍。舍不得义父、妹妹,舍不得伏灵司同袍,也舍不得师父。
  戎策再度撞过去,陈旧的锁碎了一地,青铜门徐徐打开。
  尽是孤魂野鬼。戎策试探着向前,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的躯体向后,双方都是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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