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现在他们只是借净海的手来试探盛炎,净海被端了,他们可能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况且……咱们和北斗有仇……”他没有往下说,看着何故。
何故眼中冒火,他的哥哥何钰,那个彬彬有礼,宽厚仁慈的不像黑帮的何钰,那个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和爱情,放弃了盛炎,却客死他乡的何钰,那个大他十几岁,像父亲一样抚养他,陪伴他,教他识字画画的何钰,那个本该无忧无虑、娶妻生子,成为一个平凡又出色的画家的何钰,那个收养了林冬青,把他带到自己身边的何钰……却在十年前,被当时还是副手的现任北斗老大朱鹮谋杀……
这么久,何故一直想要复仇,但是鲸蚕楼戒备森严,滴水不漏,无从下手。
“朱鹮!”何故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这个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人的名字,十年时间,北斗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挑衅……
林冬青见他面色有异,把手放在他下意识攥紧的拳头上,温热的触感把何故拉回现实,他转头看林冬青,何钰死的时候他才十二岁。
何故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拉过他的手十指交握。
他有了冬青,他要保护好他。
第20章 小叔叔
十年前,这一整年何钰和未婚妻都躲在英国的庄园里画画,何故期末考试结束就来英国过暑假,他成绩很好,根本不用何钰去担心和督促,过分早熟的心智也让何钰既欣慰又心疼。他希望何故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怀里读绘本,撒娇地晃着他的手说要这要那,然而盼了那么久,把何故盼来,这几天他却每天规律的学习、训练。
可能是顾及到嫂子姜纯在,何故也不来找他谈心。
这天姜纯一大早就出门了,吃早饭的时候,何钰让佣人把早餐摆到花园里,兄弟俩坐在花架下面吃着司康喝早餐茶。
花架上爬满了蔓藤蔷薇,或浓或淡的粉色相间,散发着浓郁的花香,这是姜纯和何钰亲自打理的花园,圆塘小桥、喷泉凉亭,各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植物或盛开或丛生,生机盎然,移步异景,花园中央甚至有一个灌木修建的小迷宫。
姜纯和何钰每天早上从花园里剪下鲜花插在花瓶里摆在餐桌上,前天是蓝色矢车菊,昨天是香槟色洋桔梗,今天则是鲜红热烈的重瓣玫瑰。
何钰喝着茶问:“爷爷他老人家怎么样?”
何故:“爷爷挺好的,就是天天念叨你……”
何钰叹口气,他眉眼温和疏朗,跟何故张扬的帅气不一样,他总是带着忧郁的气质。
何故:“哥,你不能总是躲在这里,爷爷年纪大了,他需要一个帮手,盛炎也需要你。”
何钰:“爷爷身边那么多人,万江、凤临、张波都可以帮他,我什么也不会。”
何故:“他们终归是外人,爷爷需要的是你回去继承盛炎。”
何钰皱着眉,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抠着桌布上精致的蕾丝,他比何故大十二岁,父母车祸双亡时,他18岁,何故才6岁,爷爷要忙盛炎的改革,腾不出手,何故基本上就是何钰带大的,对何故来说,何钰更像是父亲,一个不问世事,不食人间烟火,但却把满腔的爱和温柔都给了他的父亲。
何故知道他对盛炎的抵触,他甚至恨自己生在黑帮,他太纯粹太简单,像一只单纯没有心机的绵羊,继承盛炎无疑是把他推进狼窝。
何故只想何钰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该承担的他来担起,他可以龇着獠牙对着外人,把内心仅有的柔软都留给何钰,还有姜纯、爷爷,他的亲人们。
罢了,他笑了笑说道:“哥,吃完早饭咱们去骑马吧!”
何钰愣了一下,也笑了,这是他熟悉的弟弟,这是十六岁该有的笑容,他想了一下说:“今天恐怕不行,我要介绍个人给你,你嫂子去接他了。”他看了看表,“估计快到了,我们去门口看看。”
姜纯手牵着一个男孩子,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短裤和运动鞋,头发剪的短短的,白皙的皮肤,眼睛黑曜石一样亮着,长得很漂亮。
他戒备地看着何故。像一只桀骜的猫科动物。
何钰走上前把何故推到男孩面前:“小故,这是冬青。他比你小四岁,以后就跟我和姜纯一起住。”
何故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何钰会有孩子,他将来会娶姜纯,他们会生孩子,生的孩子会是他的侄子或侄女,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收养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一瞬间他觉得不知该做何感想,有点生气、有点酸、有点不知所措。
他看着何钰拉着男孩的手,对他温和的笑着说:“冬青,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弟弟何故。你们来认识一下。”
“你好。”何故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装作大度的伸出手,林冬青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何钰笑着说:“冬青有点怕生,没关系!在英国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熟悉熟悉。说起来,冬青还得叫小故叔叔呢,哈哈哈!”
姜纯也掩着嘴笑,她是个优雅知性的女人:“你们年龄相仿,能玩到一起去,也算有个伴儿。”
何故看着林冬青,后者臭着一张脸,他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随后的几天,何故依旧是上午闷在房间里写暑假作业,下午去庄园自己的武场训练。规律的像个老干部。他好几天都没见到林冬青,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换上运动服,散着步走到武场,平时都是他一个人,今天远远就听见武场里面有击打沙袋的声音。
何故大少爷脾气,不喜欢跟别人一起训练,快步走进武场,林冬青赤着脚在角落里挥拳,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带着低磅的小拳套,小小的身影动作专业有力,每一击都能打的沙袋剧烈摇晃。
何故靠在门口看他打拳,林冬青停下动作转身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明显吓了一跳,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摘掉拳套,拿起水喝。
何故走过来主动示好:“挺厉害啊!”
林冬青依旧不说话。
何故活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忽视过,有点生气:“你哑巴吗?!”
林冬青理都没理,从他身边走过去,何故火起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肩膀被用力抓住,林冬青斜了他一眼,何故被他黑亮的眼睛看的有点心虚,手下的劲松了些,林冬青突然伸手扣住何故手腕,另一只手小臂卡住一个转身,何故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折到背后。
林冬青人小力气也不大,何故一挣就开了。
何故真的生气了,揪着他的胸口:“小兔崽子你找死!”
林冬青开口:“有种打一架。”
何故愣住了,他第一次听见林冬青说话,正在变声的声线混着软糯和沙哑,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心像被小猫爪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他火气顿时降了下去,自己跟一个小毛孩子较什么劲?
但他手还抓着人家胸口的衣服,现在松开显得有点没面子,于是装着发狠的说:“来啊!怕你不成!你可别后悔!”到时候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就是了。
林冬青小臂靠近何故手腕,一转身挣脱出来,摆开架势拉开双拳,何故笑了,这小孩气势很足啊。
“哈哈!小侄子!叔叔陪你玩玩!”
林冬青挥拳上去,毫不留情的直接往何故脸上招呼,何故闪到他侧面,刺拳挥出,被林冬青矮身躲开,林冬青顺势钻进他手臂下,朝他胸腹攻击,何故十六岁,这两年窜个子,已经逼近一米八,而林冬青刚进入青春期,长得比其他同龄人晚,比何故矮了整整一个头,身高差在这摆着,林冬青不占优势,只能攻其躯干。
他速度极快,何故被击中腹部,有些恼怒,渐渐认真起来。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何故受过高手指导,但林冬青路子野胆子大,身体灵活,谁都占不着便宜,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畅快淋漓。
何故把他逐渐逼至墙边,摆拳攻其面部,林冬青一弯腰抱住他腰部想把他摔在地上,但是力量悬殊,何故反手抱住他的腰两人都滚在地上进入缠斗。
林冬青想锁住何故,双腿奋力锁住何故的腰,扳住他右手手臂,两手交握住手腕,一个标准的“三角绞”把他卡的死死的,但他力气没有何故大,何故一挣就开,林冬青不甘心,双腿依旧环在他腰上,何故把他双手按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汗从额头滴落,落在他脸上。
林冬青还想挣脱,何故一只手抓住他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腿,握住他的脚腕抬起来。
“服不服!?”他喘着气大声问道。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林冬青挣扎着想起来,但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他细瘦的脚踝在他手里,刚好握满手掌,因为出了汗,皮肤滑腻,莹白的皮肤闪着光,光裸着的脚白的能看见血管,脚趾圆润可爱,不甘心似的紧紧绷着。
何故像是突然被下了蛊,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抓着林冬青的脚亲了上去。
林冬青惊呆了,都忘了挣扎。何故也呆住了:我他妈在干吗?
林冬青先找回脑子,一脚踹在何故胸口,腾的站起来,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第21章 夏栎树上
何故又好几天没见到林冬青,这人就跟消失了一样。
他干了件跟变态似的事,亲了人家的脚,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原地去世。正好也没脸见人,林冬青能不出现最好,最好一个暑假都不要出现,然后他就要坐飞机回去了,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哈哈!
林冬青不出现,何钰和姜纯好像很习惯了似的,何故也不好意思问,大家相安无事了几天。
英国的盛夏温度也不高,而且雨水丰沛,今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风轻云淡的,晚饭点大家聚在花园里烤肉,佣人和厨师把遮阳伞撑开,烤肉架摆好,肉也腌好,只需要烤就行了。
何钰喜欢干这种事情,一边站在烤肉架前烤着牛排和大虾,一边举着啤酒高谈阔论,来了兴致,还会拉着姜纯即兴跳一支没有伴奏的舞,何故微笑的看着他们,这大概就是平凡的幸福。
肉烤的差不多,何钰突然问道:“冬青呢?”
何故一听到林冬青的名字,顿时有些心慌。
何钰接着说:“叫冬青下来一起吃烤肉啊!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干嘛?小小年纪得多晒晒太阳才能长高个,英国本来就老见不到太阳。”
佣人去叫林冬青。
原来他是在房间里,在躲我吗?何故心想,不过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青春期初期,领地意识很强,或许就是想自己呆着……
何钰看出来什么似的开口:“冬青这孩子就是太内向,不爱和人接触……”他拍拍何故:“你多带他玩玩,你们年纪差不多,小男孩就得疯就得皮。我记得你九岁那年,特别喜欢爬树,成天爬上爬下的,盛炎后山的果树都被你霍霍干净了,那年盛炎的水果全是外面买回来的……”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何故小时候的事,姜纯在旁边听的顾不上自己的淑女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何故还在想林冬青。
何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他有些感慨,看着何故一点一点长大,时光飞逝,从小学到中学,再过不到两年就要成年了,他抓着自己裤腿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仿佛只是昨天。
“小故,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何钰突然问道。
何故吓了一跳,紧张的坐直:“没有!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可能是何钰这样太像一个长辈在盘问了。
何钰:“你紧张什么?有也没关系啊,你都这么大了,现在正是谈恋爱最美好的年纪,不要辜负时光……”他举起酒瓶,“来!我们敬时光,愿所有时光都不被辜负!所有人都能爱和被爱!”
何故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哥哥,别的没有,艺术细胞太丰富,有时多愁善感、有时没心没肺。
林冬青走了过来,何故远远就看见了他,T恤短裤,手插在兜里,拽拽的冷着脸。何故有点身体紧绷手心冒汗。
林冬青跟姜纯何钰打了招呼,端了盘子坐在离何故最远的椅子上,一直没有看他。
何故松了口气,这样挺好,一会再找个借口溜走就行了。
但他眼神控制不住的往林冬青身上飘,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有些湿,穿着一双拖鞋,那天被他吻过的脚露在外面,何故觉得他不能再看再想了,刚要站起来,林冬青站了起来,说:“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何钰:“我这还烤着虾呢,再吃几个,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优质蛋白质!”这话似曾相识,他也跟何故唠叨过很多年。
看林冬青一脸抗拒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的表情,真是个小孩,何故忍不住笑了,林冬青一记眼刀飞过来:“你笑什么?”
何故:“没什么,我哥说的没错,小孩是得多吃饭啊,吃饱了才能长高,才有力气。”他又欠欠地补了一句,“打架才不会输。”
“你!”林冬青看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本来就好强,打架从没输过,没想到何故竟然使阴招,趁他不备亲亲亲亲亲亲他的脚?他一想起那天,脸就不争气地红了,他本来就白,脸红很明显。
何故看他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觉得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冬青瞪着他,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何故早就万箭穿心而亡了。
何钰看的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林冬青当着何钰的面不好发作,拔腿就要走,何钰叫住他:“冬青,你等下小故,你最近不是在补习吗,小故他学习很好,让他教教你。”
林冬青刚要拒绝,何故说:“好啊,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他走过来搂住林冬青的肩膀,“我来教你!走吧!”说完把人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他把人往花园里带,林冬青:“不是要补习吗?”
何故松开他:“吃太撑了,先消消食。”
“……”林冬青没跑也没拒绝,跟着他往花园里走。
“我哥说让我带着你玩,你太闷了,你说你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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