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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古代架空)——非天夜翔

时间:2021-03-16 08:52:20  作者:非天夜翔
  姜恒谢过李靳,李靳递出货单,随口道:“长得还挺讨人喜欢,放你出来走商,家里人放心么?”
  “不放心,”耿曙抬手,以剑鞘隔住李靳的手,不让他碰到姜恒,接了货单,说,“所以我这不正跟着?”
  李靳笑了起来,姜恒便行礼,与耿曙走了。
  西川一地商人地位不低,这还要追溯到惠王十一年时,公子胜所推行的代国变法后,重商养农之国策。商人载着来自西域的大量物资,途经川中,前往中原诸国,形成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奇货可居,数十年来得获重利。
  来自诸国的黄金与白银,又滚滚注入西川,供养了代国强盛的军队与富庶的百姓,是以城内商会盘踞,大大小小的商行拥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甚至左右着下一任代王的人选。
  “汁琮非常推崇李宏的治国之道,”耿曙找到城中客栈,朝姜恒说,“挣钱,养兵,有用不完的钱,就能征募起不怕死的军队,他曾经希望雍国也能恢复与南方四国的通商……待会儿再来逛,咱们先找地方住下。”
  “要打败一个国家,”姜恒说,“须得用什么办法呢?南方四国这些年里,还是很聪明的……他们知道强攻雍军,讨不了好,还会死伤惨重。”
  “嗯。”耿曙说,“雍军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打败雍国?”
  姜恒想了想,答道:“换作我,首先,阻断所有与关外通商的道路,联手压制雍,让他们挣不到钱,雍国的铁、马、银、物产哪怕再丰饶,没有国家购买,光靠本国百姓,根本消耗不完。国库日渐空虚,汁琮养不起兵,只能转而朝国内百姓课以重税,久而久之,民羸则兵疲。”
  “汁琮哪怕有再强的凝聚力,等到发不出军饷的那天,除非裁军,否则一定会引发叛乱。只要四国有耐心,不费一兵一卒,用釜底抽薪之计,便可耗死汁琮。”
  姜恒这些日子里,听耿曙谈到不少东宫的决策内情,知道朝臣们都在提醒汁琮这点,他们必须拿出对策。
  第一个对策是增加人口,消耗雍国境内资源,并让他们去耕种,豢养更多的军队。
  其次则是尽快出关,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等待无异于坐以待毙,战争一起,从中原掳掠回的战俘、钱财、粮食,当可补充雍的国库。
  姜恒一路观察西川城内风物人情,只见东西南北四街俱是商肆,更有天水、西域等地商队不远万里,前来西域做生意,川商在国内易货后再带往中原,到处都是响当当的金银入袋之声。
  商队盘踞的地方,歇脚的客栈也相当多,耿曙凭嵩县县丞签发的文书,便顺利入住。
  “但这也证明了两点,”姜恒说,“首先,法令明晰;其次,民风开化。”
  耿曙“嗯”了声,不予评价。姜恒却心中清楚得很,要让国都成为商贸大集,非一朝一夕可成,首先要保护商人交易的安全,否则谁敢来做生意?其次则是要有相当的气量,允许贸易影响,甚至在一定的范围内,左右国君的决策。
  除此之外,还要允许商人们七嘴八舌地“议政”,说国君的坏话。
  前一点汁琮能办到,但后两点,以雍国的做派,只怕很难。若非当年公子胜力排众议,推行变法,将商人推到如斯地位,只怕以代武王的性子,要做到也很难。
  武王李宏唯一相信的,就只有这个庶出的弟弟,李胜也是天下不世出的人才,有他治理代国,退可守西川百年之鼎盛,进可逐鹿中原。
  只可惜,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胜,被他们的父亲像杀鸡一般,在安阳一剑捅死了。
  耿曙登记了“聂海”这一名字,姜恒则依旧用了原名。
  “什么时候去见嫂子?”姜恒来都来了,也不着急,躺在坐榻上,随手戳开窗,西川冬天的阳光便照了进来,外头隐约可见积雪钟山,窗框内的景色就像画儿一般。
  “这么着急做什么?”耿曙皱眉道,“嫂子嫂子,我都不惦记,你怎么这么惦记嫂子?”
  耿曙令姜恒朝里让了让,两兄弟并肩躺着,姜恒笑了起来,手指刮了下耿曙的脸,说:“就想看看。”
  姜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与耿曙来到西川,仿佛就背负了某个责任,亲眼目睹兄长成亲,是件人生大事,可又让他心里不禁一阵空落落的,就像即将失去什么东西一般的不安,这不安便让他无意识地,反复提起此事。
  “我可没说要与她成婚。”耿曙说。
  姜恒侧头看看耿曙,两人嘴唇、鼻梁挨着,就像小时候一般。
  “哦。”姜恒想来想去,只得答道,“我也不催你,但你当真不必介怀,你若喜欢她,就试试看呗?”
  不知为何,姜恒忽然又有点小窃喜,重逢以后,他还没与耿曙待够,自然不想将他这么匆匆忙忙地交给别人。
  耿曙一手搭在姜恒肩上,想了想,说:“帮她的忙,又不意味着就娶她了,何况……算了。”
  姜恒茫然道:“何况什么?”
  耿曙本想说的是,何况他现在也不回雍国了,自然也没必要提这门亲事,代国公主要嫁的是雍国王子,不是他耿曙这个人——这点耿曙一直很清楚。无论在落雁还是在西川,所有人都只在乎他的另一重身份即“王子”。
  对他而言,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无论他是谁,待他都一如既往,这个人就是姜恒。
  但耿曙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认真看着姜恒,说:“走罢?逛集?给你做两身衣服去?”
  姜恒笑了起来,就像从前一般,耿曙只要拿到钱,首先考虑的就是让他吃饱,其次则是给他做身新衣服,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这就是他的责任。
  姜恒拿着货单,前往市集开始采买,大多是自拟的药材等物。接着则通知嵩县在本地的商人,来将他们的货物领走。
  “龙涎香,红花,蝎壳……”姜恒对照货单,准备一次将药材买够。
  “你还会当大夫了?”耿曙说,“看来学了不少,又是你师父教的?嘿。”
  “我怎么听你提起我师父,总觉得酸溜溜的?”姜恒一瞥耿曙。
  还在浔东与洛阳时,姜恒便大致读过医家典籍,在罗宣门下学艺,又学到了不少用毒与解毒之道。
  “那可不敢。”耿曙无聊地说。
  “站好。”姜恒笑着说。
  两人站在裁衣铺里,姜恒选了最上等的蜀锦,为耿曙做一身新衣服。耿曙说道:“我不喜欢雍衣,换一身罢,黑的就行。”
  “只要穿黑,”裁缝是个老头,耐心道,“就都像雍式,这可改不来。当兵的?哟,这身板。”
  姜恒提议道:“给我哥做身文武袖罢?”
  耿曙站得笔直,姜恒的提议无论什么,都是好的:“文武袖不错。”
  “好好,”那老头说,“哥哥文武袖,弟弟穿什么?来,站这边。”
  姜恒趁着他给自己量身材时,朝那老裁缝道:“咱们这儿是西川最好的裁缝铺子了罢?”
  “那是自然,”老头答道,“王家也在这儿做呢。”
  耿曙在一旁端坐,正要开口,忽然转念一想,没有打断姜恒的话。
  姜恒以眼神示意,机灵一笑,又说:“听说公主是个大美人儿,她的衣服也来这儿做不曾?”
  “那可折煞老头子了,”裁缝边躬身量姜恒的腰腿,边喃喃道,“府上选了缎子,都是上门做,怎么能让公主亲自来?”
  “啊,”姜恒想了想,说,“那能不能烦请老先生上门时,替我送封信到她手上?”
  裁缝动作一停,姜恒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到他手上。
  “公子稍等。”裁缝点了点头,说道,接过信,转身径自进了后堂。
  “信上写了什么?”耿曙丝毫未料,姜恒出门还做足了准备。
  “什么都没有,”姜恒付过钱,把装药材的小包让耿曙挎着,犹如使唤骡马般让他手提腰挎,自然而然,解释道,“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
  耿曙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这裁缝铺子与姬霜的公主府有联络?”
  姜恒说:“猜的,反正也没损失,不是么?”
  耿曙嘴角抽搐,姜恒拍拍他,牵起他的手,又说:“去的人,自然会描述咱俩什么长相。写信求救的只有嫂子,她一听就明白。”
  “别叫嫂子。”耿曙低声威胁道。
  “以后的嫂子。”姜恒改口道。
  “我没要娶她,”耿曙说,“别再这么说,否则我当真要生气了,了了这桩缘分,也当放下心头事。”
  “那你想娶谁?”姜恒笑道,“这可不是你的真心话,怎么每次说到这个,就口不对心了。”
  “没有口不对心,”耿曙说,“只想守着你,好好过日子罢了。”
  姜恒知道耿曙多少有一点点犹豫,还想再打趣几句,却觉得耿曙也许真的会生气,便不说话了。耿曙又补了句:“我嘴拙,你懂就成了,别老翻来覆去地说,没意思。”
  普天之下,也只有对着姜恒时,耿曙能这么说。
 
 
第56章 霜公主
  “哥, ”姜恒观察耿曙,问,“你当真生气了?”
  “没有。”耿曙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却并非对着太子泷的那种不想说话的不耐烦, 而是自发地想说太多, 却总得不到回应,仿佛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不耐烦。
  “找个吃饭的地方去, 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姜恒说。
  于是耿曙的心情复又好了起来。接连数日,姜恒送出的信始终没有回音,兄弟俩便每天去市集上, 看看自己的货卖得如何了, 顺便与店家结钱, 取出金银, 再送到钱庄去,兑成票据。
  除此之外,姜恒还常找各路商人喝茶吃点心, 耿曙便一语不发在旁听着,看姜恒神采飞扬,打听各国之事。
  姜恒慢慢地发现, 比起在海阁的四年里,四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曾经中原之事, 都从罗宣处得知,但自从耿渊琴鸣天下后,中原势力便如轮辐加速的战车, 相较从前更为激烈地往前撞去。
  也许自己该修改一下最初的计划了, 但姜恒还说不准,五国之中哪一国最适合在未来的二十年中, 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但说来说去,商人们说得最多的,还是西川城内的局势——太子被囚,公主被软禁于湘府上,武王掌政,不久前又将三王子李傩派出将军岭集结军队,预备充当前锋。
  所有的变化都指向唯一的未来——要打仗了。商人是最不想打仗的,战乱一起,商路便会被阻断,而西川城中,最有威望的太子谧不知是否还有翻身之日,最糟的情况是一旦开战,西川便将肃清商路,大家就只得另谋去处。
  “哥,你觉得呢?”姜恒说。
  “觉得什么?”耿曙待茶席散后,小心地剥点心旁的纸,放在姜恒的盘子里让他吃。从前他俩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耿曙总忍不住想喂姜恒多吃点,恨不得把好的都塞他嘴里去。
  “哪一国将是最后的赢家。我吃不下了,”姜恒哭笑不得道,“你吃。”
  “西川的点心做得精巧,”耿曙朝姜恒说,“有钱就是不一样,有这么多讲究。”说着又自嘲道:“雍人就像土包子,什么都没见过。”
  姜恒说:“可雍国的军队却是最强的。”
  耿曙想了想,说:“若一定要选,我希望是雍。”
  姜恒说:“为什么?”
  耿曙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姜恒忍不住说:“哥!你如今心事怎么变得这么多了?成日也不说话,都想什么?”
  耿曙一怔,忙解释道:“不是,恒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般……我是怕说错了你生我气……”
  耿曙知道姜恒不喜欢雍,或者说,他非常反感汁琮待百姓的所作所为,耿曙自己提起时亦觉得理亏。
  “平日里当真没想什么,”耿曙说,“看着你发呆而已,你信我。”
  姜恒示意好了好了,不用多解释了,又笑了起来,耿曙一着急,就有点语无伦次,毕竟他向来不善辩,也并非花言巧语之人。
  姜恒轻轻地叹了口气,拨弄几下琴弦,说:“你还是对雍国有感情。”
  耿曙没有回答,最后他承认了,点了点头。
  姜恒终于决定了,但他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耿曙。
  “代国确实富饶,”姜恒思考片刻,说,“可经营这一切的人,已经死了。”
  “李胜确实死得可惜,”耿曙答道,“所以这些年里,我对爹当年做的事,知道得越多,就越……”
  耿曙想了想,无法形容。姜恒轻轻地说:“你曾经觉得他是个英雄,如今却也觉得,实在不好说。”
  耿曙点头,没有人比姜恒更了解他了,事实上他也有着一股愧疚感,父亲的杀戮,他压根就无力偿还。
  “说实话,梁国如果有时间休养生息,说不定还有希望。”
  姜恒看的不是天下国力,而是看人。梁国如今有了新的国君,这名国君虽然年岁尚小,却出身穷苦民间,在大梁历年来军队、外戚与权臣的三大势力下艰难生存着,接受权臣的教导。出身民间的人知道百姓疾苦,好好栽培一番,说不定能成为合适的君主。
  耿曙说:“但他们眼下是最弱的,雍国出关,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梁。”
  “是啊,”姜恒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汁琮也不会给他们时间……”
  就在此刻,食肆一楼传来婉转女声,打断了姜恒的思路。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那歌声悠扬明亮,随着一名妇人上得二楼,朝两人行礼,姜恒便知道,要找的人来了,而歌谣里正隐隐暗示,裁缝店内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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