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真怒了,脸色铁青铁青的吓人,他有无数次的想杀了眼前这个人,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对视半晌,廖真冷言冷语的告诉他,“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话音未落他猛的把唐龙压在了床上,昨晚的事被全程重播了一遍。
鸡鸣天晓,廖真起了身,唐龙因为过度疲累的关系早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廖真没舍得叫醒他,吩咐侍卫备了马车在外候着,独自一人先行回宫上朝去了。
唐龙起身时早已天色大亮,石青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见他出了门未敢多问一句,恭恭敬敬的将他扶上了马车。
他还算会办事,没有嘴欠的问一句皇上您身体无恙吧,真要是问了唐龙想自己一定会找块砖把自己敲死。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人流中钻来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眼瞅着看见了皇宫的红墙,马车却被人流堵在了路中央再也走不动了。
唐龙等的心急便吩咐石青前去查看,原来是刑部为了破一件案子发放了悬赏公文,看热闹的人把街道全堵死了。
说起那件案子,正是最近皇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陈年女尸案,唐龙还曾让石青以查女尸案为掩护名正言顺的出宫去查曹阁的事。
此案的起因据传是一个富商买下了皇城里的某栋宅子,翻盖的时候竟在封死的墙壁中砸出一具陈年女尸。按理说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无非就是一杀人藏尸的普通案子罢了,之所以影响这么大,一是因为这富商来头不小,二是因为那女尸的样子实在是离奇。
不知在墙壁中封存了多少年,这女尸竟然没有化作白骨而是变成了一具完整的干尸,衣着打扮,发型和指甲都保存完好,连姣好的面容都可依稀辨认。因那女子被发现时周有六道镇魂符,死时又是身着红衣,百姓都传闻这尸体煞气过重恐已化作厉鬼,所以才会用镇魂符镇压,今尸体重见天日,偏偏那符咒早已腐朽化灰,失去了效用,恐那女鬼冤魂将会作祟。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事态逐渐恶化,更有甚者还说曾亲眼见过女鬼的魂魄在附近徘徊,一时间搞的皇城百姓人心惶惶不安终日。上头未免事态继续恶化责令刑部官员限期破案,这个期限仅仅只剩几日而已了。
既然发了悬赏公文那刑部定是破不了案子,又碍于上头的压力不得不出此下策。
唐龙心情不好原本也没有过多在意,却偶然听到石青提了这么一嘴,“那红衣女鬼最近在皇城里闹的厉害,若不及早破案怕是会惹出大乱子,刑部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红衣女鬼几个字让唐龙心头大跳,脑海中马上出现了昨晚亲眼所见的恐怖画面。直觉告诉他也许自己看见的就是那个女尸的鬼魂,她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有什么冤情吗?唐龙当即便吩咐石青马上去追查此事,案件有任何进展速速来报。
话说两头,自那日云瑶巷一别廖真再也没有在永圣宫出现过,如此情况和离宫前根本没有任何差别。二人偶尔在宫内遇见廖真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恭送銮驾离开,连个眼神都不曾递来过。
仅仅这种情况就出现了两次,唐龙的眼神从他脊背上一划而过也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明面上唐龙高高在上,人见人跪,可他心里清楚于廖真而言自己才是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自己这条小命蝼蚁一样的被他捏在手心里。
唐龙幻想过,如果此时此刻命令侍卫将廖真就地斩杀会不会成功,可这种想法马上被他否决了,他相信到时候死的肯定是自己。
这个皇上当的实在是太窝囊了,唐龙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这个金色的笼子才对,天下那么大为什么偏偏要守在这个地方当个可怜的傀儡?
这日恰逢十五,按照惯例太子会到永圣宫行礼问安,这条规矩八百年前就不存在了,唐龙也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个跟他一点都不亲近的养子根本就当他这个爹不存在。
却没想到今日一大清早小太子竟然破天荒的踏进了永圣宫的门槛。
唐龙敷衍了事的问了一些他的学习情况,小太子也都一一作答了,问完了话,唐龙发现再也无话可说了,挥了挥手便打算让他退下去。就在这当口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小太子今年刚满三岁,粉嫩嫩的娃娃玉雕的一样可爱,别看年纪小人前一站也是架势十足,跟他这个名义上的窝囊废老爹气场完全不同。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头看他的时候,唐龙发现他的脖子上带着一枚玉佛,而这枚玉佛似乎数日前还带在廖真的脖子上。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枚玉佛雕琢的实在是精致,上面的纹路花纹也都运用的十分恰到好处,让人过目难忘。“这玉饰可是廖大人送的?”
小太子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廖大人说戴上这个可以祛邪避讳保平安。”
唐龙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小太子好像一刻也不想多呆,连礼都忘了行转身便跑开了。
唐龙还站在原地想那几个字,祛邪避讳,看来廖真对太子果然上心,宫外女鬼冤魂作祟都怕殃及到宫内的小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唐龙突然回头问玄雨,“廖真和齐王关系很好吗?”
正在打瞌睡的玄雨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那话是在问自己,连忙摇了摇头,“齐王为人孤僻连府门都很少出,更别说与官场上的人有来往,廖大人与他最多算是点头之交,话都说的少。”
“当真?”
“宫里人尽皆知。”
那说来就怪了,太后对小太子好很正常,管他是大儿子生的还是二儿子生的反正都是亲孙子。那廖真对小太子这么好又是为什么?他和齐王也只是点头之交,没必要这么照顾他的儿子吧?难道只为了以后能好好的控制小太子吗?
不不不,这感觉不对。
薛胤已死,廖真根本不用介意我这个冒牌货,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只要把我这个空壳子摆在这他已经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小太子对于他来说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既然已经没有价值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在意?
如果太子是薛胤亲生的还好说,廖真喜欢薛胤对他的孩子好也正常,可太子不是他亲生的啊,他和齐王的关系又没多深,干嘛平白无故的对那个小家伙那么好呢?这不科学啊。
“玄雨,朕问你,当年是谁主张过继齐王的儿子做太子的?”
玄雨奇怪的看着他,好像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奇怪,“皇上,那道圣旨是您下的。”
“我?”是薛胤的主意?薛胤是傻子吗?过继别人的孩子这一点先不说,那么早就立了太子不是咒自己早死吗?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册封储君,或是身体原因,或是被大臣们连番上奏。薛胤竟然在自己还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就立了太子,这不是很奇怪。“朕是问,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
玄雨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敢肯定的道:“奴才隐约记得太后好像跟皇上提过此事,之后......”
“之后怎么了?”
玄雨停了话,满脸犹豫。
“就是问问,你只管说就是。”
玄雨这才小声的道:“当年,皇上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时,以公孙罹为首的一众老臣极力反对,以廖大人为首的一些大臣全力支持,两方就此事争论了许久,最后皇上盛怒之下当场便下了诏书,第二天齐王的遗腹子便成了太子殿下!”
“你的意思是,廖真很支持这件事?”
玄雨点了点头。
廖真喜欢薛胤,可是他的做法却是处处都对薛胤不利,难道早在立下太子的时候他对薛胤就已经动了杀念?
☆、第三十三章
太后先行提议,薛胤最后下的圣旨,这整件事看起来似乎和廖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实则不然,他在这件事里可是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薛胤对他唯命是从,他若反对,薛胤不可能不多加的考虑利弊。而现在看来廖真必然是全力支持,才会致使薛胤一意孤行直接下了那道圣旨。
不过事情到此似乎自然而然的就连成了一条符合逻辑的线,廖真先给薛胤下药致使他无法生育子嗣,之后又推动齐王的儿子坐上了太子之位,做好了所有的铺垫之后,廖真对薛胤痛下杀手!
皇帝驾崩,年幼的太子即位,廖真自然手握大权权倾朝野。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看来,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真相了,毋容置疑。
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件小事始终解释不通,薛胤的儿子和齐王的儿子到底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傀儡,谁生的不一样,为什么偏偏要让齐王的孩子即位?不,这句应该反过来问,为什么偏偏就不能让薛胤的孩子即位?
想到头疼的时候,唐龙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纳到廖真对薛胤的感情上,他对薛胤已经爱到了过分的地步,甚至不允许他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爱他却处处害他,这么一想,廖真的所作所为似乎更矛盾了!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更大的问题紧接着就出现了。
后来想想唐龙一度很后悔把石青留在身边,因为他太能干了,所有的事情只要交给他他都能快速的剥开所有表皮的假象,暴露出里面血腥又残忍的事实给你看。如果不是他的帮忙,单凭自己的能力至少需要调查好几年才能发现真相,那样至少可以多糊涂几年,不用被残酷的真相伤到体无完肤生不如死!
这一次石青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一回宫开门见山就掷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那女子的死很可能与公孙罹有关!”
唐龙不可置信的问,“又是他?”
石青点了点头,“为了确定死者身份,刑部取了女尸身上的配饰发了悬赏公文,就在不久前有人认出了榜单上的一枚玉簪。那人是个青-楼里的老鸨,二十几年前在云瑶巷一代很有名,手下的□□无数,而死者便是其中之一。”
云瑶巷?那女子果然和云瑶巷有关,难怪她会在那里出现。“也就是说那女尸原本是个青-楼女子?”
“正是,那女子名唤紫云,而紫云这个名字正是老鸨亲自给取的,因为她头上始终带着一只紫云玉簪,说是家传之物不得离身。所以老鸨才对那只玉簪的印象十分深刻。”石青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来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紫色的簪子,阳光下看泛着神秘而冷艳的色彩,看这材质应该是苏纪石之类的东西,上刻祥云,加上宝石本身特有的纹路显得十分生动,如此一看叫她紫云的确贴切。
“据老鸨回忆,紫云入行不过两年便被人赎了身,做了人家的小妾被养在一栋园子里。不想短短半年之后那园子突然人去楼空,成了一座荒宅。老鸨一直以为紫云移居到了别处,今日看见这枚玉簪才知道原来竟是被人害了。”
“你继续说。”
“确定女尸身份之后,刑部又从园子的历代主人着手调查,最终发现了一个叫魏海的人,而这个人二十几年前正巧在公孙大人的府上做事。不过,刑部前去抓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畏罪自尽了。”
这么快就死了?“就因为这个魏海曾在他的府上做事,所以刑部怀疑此案是公孙罹所为?”
“不仅如此,紫云当年是云瑶巷里的花魁,身价极高,没有千金根本赎不起她的身。而魏海仅是一小小的掌院,月银还不足二两,别说赎身就连那栋宅子他也根本买不起。仅凭这两点就足矣断定此事绝对和公孙罹脱不了干系!”
唐龙连连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也就是说当年公孙罹包养了紫云,并用自己手下的名字买了一栋宅子,金屋藏娇,之后又不知道为什么杀了她?”
“正是如此!”
这不是很奇怪?一般男人对小妾可都是宠爱之极的,又怎么舍得杀了她?“公孙罹为什么要杀她?对了,说来说去我还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死的?”
石青表情更显严肃,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那女子是被剖腹致死!”
“剖腹?”唐龙浑身一哆嗦!公孙罹虽然已经被证实是个十恶不赦的贪官,但他还不至于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吧?“你是说活着被剖腹?”
石青重重的点了下头,“因为变成了干尸,腹部的伤口十分清楚,仵作已经证实,确是剖腹之后失血过多而亡!”
“太可怕了!”
石青的表情很奇怪,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所顾忌,唐龙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听他问,石青迟疑了许久才低声道,“皇上,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女子临死之前有孕在身!”
唐龙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全身上下的寒毛清晰可见的立了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朝堂之上衣冠楚楚一副忠臣良将的托孤老臣竟是一残忍的变态杀人狂!前世今生从来也没听闻过如此恐怖的事,说话都哆嗦了,“有孕,那孩子岂不是公孙罹的,他不但杀了自己的女人还杀了自己的孩子?”
石青摇了下头,“据老鸨所言,紫云在被人赎身之前已经怀有身孕了,所以那孩子并不是公孙罹的。”
“老鸨就那么肯定?也有可能是因为紫云先有了公孙罹的子嗣才被他赎的身,在青-楼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老鸨很确定紫云腹中的骨肉是她与另外一名恩客的,那人是个江湖侠士,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也是唯一一个让紫云献身的人,二人曾私定终身,不想数月后却传来那位侠士死于非命的消息。老鸨坦言曾逼迫紫云打掉腹中胎儿,紫云为保腹中骨肉不得不委屈求全嫁给别人做了小妾。”
原来如此!不过事情到此疑问就更大了,“公孙罹明知紫云怀有别人的孩子还纳了她做小妾,为什么?”
“这正是此案的最大疑点,依属下判断......”话到此,石青表情微变,半晌才低声道:“是为了杀母取子!”
唐龙从来也不知道在繁华的盛世之下竟有这么多肮脏之事,两朝元老,托孤重臣,当朝一品大员,背地里竟然视人命如蝼蚁一般,残忍的将一个美丽的女子开膛破肚取出腹中的胎儿,这个年代没有健全的手术室,没有麻醉,活生生的开膛破肚,开膛破肚啊!
唐龙全身都在发抖,抖到根本就止不住的地步。
他不忌讳杀人,他也不信奉善教,但他容忍不了这种残忍的杀法。这种枉顾人命的刽子手,杀他娘的一万次都不嫌多!他真想马上冲出去将那个衣冠禽兽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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