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生那天曹阁逃出皇宫,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之后就遭到了江湖人士的连番追杀,皇上,属下觉得此事怕是大有文章!”
唐龙都怒了,眼睛瞪着血红血红的吓人!怒声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石青一惊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属下,属下不敢再说了。”
唐龙知道自己的反应把他吓到了,可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在害怕又哪有心思去稳定情绪,愤怒的抓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说!”
“属下,属下......”石青干咽了好几下,壮着胆子小声道:“是,属下说......皇上曾怀疑荣贵妃的案子是冤案,属下调查之后却发现也许事情另有蹊跷,这一切也许要从皇上出生的那天开始说起,而不是卷宗所写的三个月之后......”
那时荣贵妃是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曹阁是她身边的红人,那么曹阁对她自然是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他所做的事必然是受荣贵妃指使。皇上出生的那天曹阁抱着一个孩子跑出了宫,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答案实在是显而易见!石青逐步分析,最后总结道:“属下判断也许那孩子就是,就是......皇上您。”
“你的意思是,荣贵妃命曹阁把刚刚出生的我偷了出去,狸猫换了太子?”
石青点了点头,“也许,也许是太后发现的早,及时命人前去追查,所以皇上才能安然无恙!”
这一句话突然让唐龙从那种震惊中恢复了心神,脑子无比清晰了每一条可疑的线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石青的假设不成立。“你刚才说江湖刺客是奔着曹阁手里的孩子去的。”
“是!”
“之前所查,他们发布的是追杀令,格杀勿论!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太后先行察觉的,那她怎么可能派人去追杀自己的儿子?”
“这......”石青把头低下不再言语。
唐龙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察觉到也许这个疑点石青早就发现了,他之所以要那么说也许还是因为顾虑。“石青,朕一直把你当心腹对待,否则也不会让你去查这件事。”
“是,属下明白!”
“既然明白,你就应该知道朕对你到底有多信任,这种信任相当于朋友知己,懂吗?”
石青受宠若惊的道:“属下惶恐!”
“说吧,别让你的朋友继续蒙在鼓里了,不管真相是什么朕都承受得了。”
石青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正如皇上所料,从追杀令来看背后之人一定不可能是当今太后。属下判断这个人也许正是荣贵妃。”
“她要杀人灭口!”
“对!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曹阁先背叛了她,她怕事情败露才下的追杀令,或则是与她同谋的公孙罹指使江湖人士所为。”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既然造成的结果相同那过程就不重要了,何况这也根本无迹可查。“你分析的很对,继续。”
“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可以顺理成章了。追杀曹阁不成,此事便留下了很大的隐患,偏偏此时太后又发现了荣贵妃的阴谋,对她怀恨在心从而开始反击,公孙罹为了自保临阵倒戈于太后并向她告密,并协助太后给荣贵妃另嫁了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荣贵妃自缢身亡,荣式一族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全部被屠杀殆尽,而当时的太后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贵妃的宝座!”
的确顺理成章,但是现在唐龙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一个石青始终在回避不敢正面提及的问题,“既然皇子被曹阁偷走了,那么,我是谁?”
石青把头压的极底,半晌才小声的说出一句话,“许是后来曹阁为求自保把您送了回来,所以太后才会放过他。”
唐龙慢慢的摇了摇头,“皇子丢了,宫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太后也不可能过后许久才知道,何况还有皇上。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不是偷皇子,而是假皇子换真皇子。”
“皇上!......皇上明鉴!”
唐龙轻轻的叹了口气,“朕一直不懂为什么公孙罹作恶多端太后就是不杀他,现在明白了,因为曹阁一直没有把皇子还回去,太后认为这天下只有公孙罹知道皇子的下落!太后,不敢杀他!”
☆、第三十六章
“皇上英明!”
看来我都猜对了!唐龙从来也没有觉得脑子这么清醒过,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在脑子里自动的织成了一张网,一张写满阴谋与诡计的蜘蛛网!
“还有一件事,荣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事情到此已经根本不用石青来解释了,完全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唐龙沉声道:“杀皇子是大罪,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来,为了达到目的她就设了一个局,偷偷换掉了婴儿,想着等到某一天栽赃当今太后与他人有染,皇上疑心之下必然怀疑我非他所生,一但滴血认亲我的血自然无法与他相融。到时太后肯定百口莫辩,必死无疑!......朕说的对吗?”
石青默默的点了下头。
话到此,二人都沉默了。唐龙的脸色蜡白蜡白的吓人,石青心里明白,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他也已经心知肚明了。将头压的极底,消无声息的跪在地上。
唐龙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上,保持那个姿势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动过。
二十年前,当今太后临产,曹阁将刚刚出生的婴儿偷出了皇宫,那我又是谁?同样是二十年前,公孙罹养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做小妾,最后又用剖腹取子这种残忍的方法杀了她,那取出的孩子呢?
昨天廖真说过,薛胤为太子的时候一直是独居东宫,整整数月都没人来看过他,由此可见薛胤小时候的生活一定十分的寂寞。他还有过自杀的倾向,因为他活的太孤独了。太后一直都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对他上心。
可惜造化弄人,这个万万不该继承皇位的假皇子偏偏就得到了先皇的青昧,坐上了太子之位,最后又登上了黄龙宝座。
太后为免节外生枝自然不敢坦露真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假皇子夺走了本该属于她儿子的皇位。
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薛胤不能有孩子,为什么齐王的孩子就能做太子?
现在明白了,因为薛胤根本就不是真龙天子,他的血脉自然不能延续!为了保住皇家血脉只能让齐王的孩子即位,再杀了薛胤。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策划这一切的人只有可能是当今太后!可这整件事里为什么偏偏就参进去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廖真,给薛胤下药的是他,动手杀了薛胤的也是他!
难道说,从始至终他都是太后的人?
唐龙将目光移到石青□□的脊背上,不敢肯定的问他,“那个叫紫云的人......”后半句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简直可以想象的出那副画面,太后临盆,而紫云却不见临产,公孙罹残忍的剖开她的肚子把孩子取了出来,血淋淋的!
石青低声道:“也许正因为她和当今太后同时怀孕,所以公孙罹最后选定了她。......根据那女子身上的衣着判断,死时正是夏季,而皇上的生辰也是在,也是在夏季!”
唐龙拿出那枚紫云簪,血染一般的颜色,冰冷刺骨,他将玉簪紧紧的握在掌中,低声问:“她是我母亲?对吗?”
“这只是属下的判断!”石青犹豫了片刻,小声提议道:“也许,有一个人会知道真相。”
“谁?”
“......晋王!”
晋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算起来他已经在天牢里关了许久了。对呀,晋王的母亲是荣贵妃,薛胤出生那年晋王八岁,那么大的孩子兴许会知道一些他母亲当年策划的阴谋。
公孙罹杀人越货,何况那女人很可能是我的母亲,他断然是不会承认的。晋王却不同,他已经一无所有,为了保命兴许会说出当年的事,以求全身而退。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有办法让人说实话,皇上若想从晋王口中得知真相,不妨带属下一起去。”
“晋王一直被廖真看押着,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先下去吧,容朕想想。”
石青应了声是,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廖真回来时已临近晌午,唐龙半倚在床上依旧那个姿势动也没动,披头散发也没梳洗,饭更是没吃过。廖真很是不高兴,训斥了伺候的人怪他们没照顾好皇上。
“不怪他们,是我没胃口。”
廖真坐到床边撩起衣袖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无异样,“身体不适?”
这个人的手和他的心一样的冷,唐龙条件反射的躲开了。他不知道这个廖真在整件事里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太后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害了薛胤。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对薛胤都未免太过无情了。
“怎么了?”廖真有些诧异,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又这般疏远了?
唐龙没理会他的问题,心里始终琢磨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到底该怎么向廖真提起晋王的事才不会惹他怀疑?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顺着他比较好?的确,若是表现的反差太大他定会生疑,从而再次阻挠自己的查证,此时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了。这么想着便隐去了难看的脸色,假意皱了皱眉,“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就叫太医瞧瞧,你可是皇上,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没什么大事,就是热的有点烦。”
廖真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一对玉珏。羊脂玉所制,洁白无瑕的一对,细细看去这两块竟然一模一样,根本挑不出任何差异,加上精美的雕工,看就知道是上上之品。他将其中的一个带在了唐龙的身上,“此玉产自昆仑山,细腻、温润,是上佳的羊脂白玉,整块切割而成,天下只此一对,配在身上可以使人神清气爽心境平和......本来想等到后天再送你的。”
唐龙张了张口,言不由衷的嘟囔了一句,“没事送东西干嘛?”
“你不记得了?后天是你的降诞,而且,今年可是整寿。”
生辰?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唐龙灵机一动,问道:“听说皇上的生辰不但要普天同庆,而且还会大赦天下?”
“已经替你下了诏书,除谋反、弑君,杀人纵火等大罪的钦犯其他人等皆可赦免。”
“那晋王呢?”
廖真有些奇怪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来,“晋王是谋逆大罪,罪无可恕!”
“虽然是谋逆大罪,但他毕竟也是皇亲国戚。”唐龙假意想了想,“杀也不能杀,总关着也不是那么回事,这样吧,回头我去看看他,要是知道悔改了,你就找个地方把他发配了吧,要是顽固不化那要杀要剐就随你处置。”
廖真笑着问他,“这无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只是太闲了,想找点事做,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那当我没说。”
廖真见他面露不悦当即就服了软,“这叫什么话,你想替我分忧我高兴还来不及。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
“这点小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该忙忙你的。”
廖真面上不露,却是满腹疑惑,出了大殿马上到僻静处招来玄风。玄风向他禀报,石青不久前在永圣宫露了面,由此看来派出去的人怕是失手了。
这个石青果然厉害,面对自己派去的人竟然能全身而退,还一路顺利的回了皇宫,看来事情要糟糕!“派去公孙罹那里的人呢,这么多天过去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
玄风把腰弯的极底,小声道:“公孙罹一直称病,连府门都不出,而府中上下又暗中埋伏了很多高手,我们的人已经死伤大半,还是无法得手。”
“看来太后是早有防备!”那就只有明着来了!廖真咬了咬牙,眼神又阴了几分,“派人传我的话去,就说有军国要事招他入宫一叙!”
“大人,怕是已经晚了。”
“怎么?”
“属下正要禀报,半个时辰前太后已经秘密的将公孙罹招入了凤仙宫!”
廖真脸色大变。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事到如今,看来这凤仙宫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了!
是夜,宫内早已宵禁,廖真独自一人去了凤仙宫。太后早就料到了他的心思,命伝姑姑在门外已等候多时了,见了廖真,她微微的欠了身,笑着道:“整整一年,廖大人总算是来了。”
一年,是啊,整整一年了!廖真仰头望着凤仙宫奢华的楼阁,许久不曾移动步子。
伝姑姑也不催促,安静的立在一旁候着。
沉默良久廖真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的踏进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转眼隔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金砖铺成的地面上,折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唐龙微微眯着眼呆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一大片人,这两晚都睡的过沉,醒来时总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他猜想廖真一定在熏香里做了手脚,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睡过去,满腹的心事足够让人失眠了。既然动了手脚,那这两晚的时间廖真一定是去做了什么。
“醒了?”
他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好像刚刚醒来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唐龙已经懒得揭穿他的谎言了,轻不可闻的应了声。
“起来吧,今日是你的降诞,文武百官都等着为你贺寿呢。”
唐龙没来由的心情低落,他想起那个叫紫云的女人,想起她惨死的模样。“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廖真并不清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只是见他最近几日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心想他兴许知道的并不多,轻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一会儿去给太后请个安,她老人家就高兴了。”
“我会去的......今天的行程是不是很多?”
“别担心,我都替你安排好了,相比往年也省去了很多繁琐的地方,免得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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