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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之中(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1-03-20 09:39:22  作者:烂俗桥段
  三人走在林荫之中,大多时是由季绍庭天南地北地聊,间或也有静默的时间。那一小片波斯菊花田近湖,不远,只要十分钟左右的脚程,到了以后就见不少年轻姑娘在摆拍留影。
  花是一簇一簇地开的,以紫红为主,其次为白,有小只粉蝶在其间飞舞。湖面波光粼粼,空气里有夏天特有的气味,那种弥散着西瓜、冰淇淋、以及恋爱的气味。
  蝉鸣是听不见的,但听得见季绍庭一迭声地夸:“真漂亮。”
  黎琛低头看季绍庭,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季绍庭最惹注意的首先是眉尾痣,而后就是他长而密的睫毛。
  “真漂亮。”黎琛重复,显然形容的对象不再是花。
  这景色是陈沛见惯的景色,边边角角都在心头,难免无趣了,就退到长椅里,坐着,朝黎琛跟季绍庭挥手,让他们沿着湖兜兜圈。
  便眼见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就把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而后黎琛就朝季绍庭笑。
  黎琛长大以后很孝顺,世俗意义里的孝顺,不仅会满足她这个做母亲的所有物质需求,即便是其它方面也是有求必应:要他快些找个人陪,他就在几天后说带个人回来给她看看。
  可他从未同陈沛亲昵过,连笑容也很吝啬。
  陈沛想: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看清自己。
  有些伤害是永久性的,她以为自己原谅了,实则并没有。她永远不会原谅黎琛的生父,永远不会,因为她实在太爱他了。
  而这种强烈的爱憎也作为一种显性遗传,为黎琛所继承,并且百分之百地显现了出来,以无限接近疾病的方式。
  两口子绕圈要比旁人花多一些时间,回来的时候季绍庭的嘴唇有些红。
  陈沛看到当没看到,问他们还想要走走看看吗,季绍庭当然说好。
  他们在大学里闲散了一下午,临走上计程车的时候陈沛叫住了季绍庭。彼时黎琛已经坐进了后座,听到声音又探出半身,被陈沛回了个“别出来”的手势,虽然不甘,但还是照做。
  “怎么了啊妈,”季绍庭叫了一下午的妈,已经叫得不拗口了,“要说什么,连阿琛都不能听。”
  陈沛笑了笑,直接入了正题:“你们的事,我不知道,也不会强迫你们告诉我,更不会多做评论,但有一件事,庭庭,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
  季绍庭登时挺直了背脊骨,等着陈沛的长篇。
  但陈沛没有长篇,她只有一句话:
  “有些伤口,只能由留下这个伤口的人来疗愈,否则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第66章 真正契合我灵魂的那个人
  季绍庭的笑容僵了僵:“妈,您的意思是……?”
  “庭庭,你是个好孩子,当初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给我打了电话,留声交代,”陈沛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叫你不要走,然后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阿姨,您或许该问问黎琛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有问,但我知道你会忍无可忍选择离开,一定是因为黎琛做了极其过分的事,”陈沛顿了一顿,“留下了血淋淋的伤口。”
  关键词已经抛出,至此前文后理就连接了起来。季绍明白了陈沛的意思:他身上由黎琛留下的伤口,只能由黎琛来疗愈,否则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季绍庭看着陈沛,像看着一张面具一样看着她。他想这副温善和蔼的面容之下,究竟是怎样一种真实。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道理他当然懂,正是因为懂了他才回到了黎琛身边不是吗?他自己也想要得救。
  可由自己想通这道理,与别人告知你该如何做,这两者之间天差地别。陈沛的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到底是在为他季绍庭好,还是在为她自己好。
  季绍庭想起了黎琛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的模样。
  他那时候问他阿琛,是不是很怕回想起这种被妈妈丢下的感觉。黎琛打着颤,回答:“嗯……”
  季绍庭的两粒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沛,盯得陈沛只觉自己一丝不挂,躲着他的注视喊:“庭庭?”
  季绍庭回过神来,熟悉的戏感突然苏醒,眉眼立时一弯,来了个花好月好的笑容。
  “我知道了,”他边朝陈沛挥手边转回身,道别得很仓促,似乎是不想久留,“先走了,明早来找您,好好休息。”
  一关上车门,黎琛就搂过来,直喊庭庭,问他怎么了。季绍庭心想什么怎么了,抬眼的一瞬间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自己的脸,带着冷漠以及微不可查的戾气。
  季绍庭也一惊,扭头看向黎琛。
  “妈跟你说什么了?”黎琛的担忧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季绍庭张了张嘴,终于明白什么叫有苦难言,满心都是苦涩,叫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是抱住了黎琛,轻轻摸着他后脑勺的一道凹陷,温声柔气却又笃定无比道:“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再离开。”
  他感觉黎琛的肌肉绷了起来,然后他听见黎琛问:“我妈跟你说了这些吗?”
  季绍庭停了两秒,轻轻道:“对,她跟我说的,她很在意你。”
  黎琛从他怀里抬起一张笑脸,说:“嗯。”
  街景在一刻不停地往后流逝,季绍庭牵着黎琛的手,坐在后座里,心想他可能比他自己以为的更爱黎琛。
  他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对另一人产生攻击性。
  黎琛说没有一个人愿意爱他。
  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每一个字都是货真价实的痛苦,不是夸大其词。
  本应是世上最纯粹的母爱,在他而言都充满了杂质。
  季绍庭一早就感知到了,陈沛是在拿他去填黎琛心里的窟窿,他以为自己能够体谅她的苦处,毕竟各人皆有各人的不容易,可直到方先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没办法再体谅下去。
  有些伤口,只能由留下这个伤口的人来疗愈。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要挟、明晃晃的绑架。
  但季绍庭不是厌恶这种捆绑,毕竟在此之前他已心甘情愿回到黎琛身边。他是厌恶捆绑者的动机,那副慈眉善目的面容,剖开一看全是虚伪,是对责任的逃避,一丝半毫都不想担起。
  她根本不是没有能力去堵黎琛心里的窟窿。她是他的母亲,她怎么会没有能力,多少单亲家庭的小孩依然成长得幸福快乐。
  她只是不愿意。
  难怪黎琛会这样依赖他,连母亲都无法供给他纯粹的爱意,还有谁可以。
  季绍庭收紧了十指,与黎琛交握。
  那么就由他供给,季绍庭暗暗下了决心,要给黎琛深入腠理肌骨的温爱,疗愈他的一切创痛。
  季临章是在九点左右打来的,彼时黎琛正跟季绍庭亲热,亲亲脸颊亲亲眼,哥哥的电话有如平地一声雷,把两人都吓出了被捉奸的错觉。
  季绍庭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去够床头柜的手机。夏天的短T很轻薄,他要伸手臂,就带起了身侧的衣料,露出一截白净的腰,黐黏住了黎琛的视线。
  理智告诉黎琛快些移开眼睛,可他与它天人交战三百回、殊死搏斗还是输了个铩羽而归,反而一个猛子扑到了季绍庭背上,一只手的掌窝紧紧贴住了他腰侧的皮肤。
  季绍庭不由地一声惊呼,只想还好他没接通他哥的电话,否则这一声“啊”给他哥听去,事态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做什么你,”季绍庭用力扭着腰,“起开!”
  岂不知他越扭,腰间的劲道就越足,手感就越好,就越叫黎琛起不开。
  黎琛埋头猛嗅一口季绍庭洗浴后的发香。他给今天在车后座那个发誓“永远不会再离开”的季绍庭宠坏了,得意忘形,嚣张进犯,连季绍庭本人的命令都听不进耳朵——直到季绍庭沉了音量:“我数三声,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黎琛登时不敢再动。
  弓起腰背与季绍庭拉开距离,一面却又不甘心,凑到季绍庭的耳背,低声唤:“庭庭……”
  “我跟我哥打电话,”冷酷无情季绍庭,“你别再捣乱。”
  按下了通话键。
  “庭庭,”季临章的内容简明,“我在你酒店楼下了。”
  “什么时候回来?”黎琛看着季绍庭穿鞋。他还没离开房门,他的心就开始空了。
  “跟他逛完就回来,”季绍庭系好鞋带,直起身,“兜个风而已,用不了多久的。”
  但黎琛的面色不见好,甚至有了几分委屈,季绍庭倚着玄关柜,笑着朝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黎琛就拖拖拉拉地过来了,想着叫季绍庭在他身边留多一秒都是好的。季绍庭就等着他磨磨蹭蹭地走近,而后踮脚,主动亲上了黎琛的嘴唇。
  “等我回来。”季绍庭说。
  除了二十六岁的那一场大劫,季绍庭这一生都过得顺遂平安,没有什么情绪特别低落的时期。
  当然是个人就会有郁闷想不开的时候,季绍庭从来不藏掩,不开心时会直接问他哥能不能带他出去兜个风,而他哥从来都不会拒绝。
  通常是在夜晚,因为在暗色里人的感知更敏锐,也更容易倾吐真心话。
  季临章今天突然来了工作,处理了一下午,来见季绍庭时难免藏不住疲态。季绍庭用玩笑语气叫他从驾驶座里出来,被他反问一句:“你多久没开车了?驾照过期没?”
  季绍庭给他这一句噎住。他的确很久没握过方向盘了,出门在外都是由黎琛做司机。
  “我命要紧,”季临章朝副驾驶座侧了侧头,“坐你位置里去。”
  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寻到正卖夜宵的烧烤摊,就停车坐进去。
  大红色的塑料凳,腿脚折了,用透明胶捆了好几圈,远远看去隆起像颗瘤。
  季绍庭说他请客,季临章就不客气,一色点的全是肉。
  他连开话题都很不客气,对着自己的亲生弟弟,半句迂回的客套都没有:“我跟你说过,你走的那天,他就找上了我们家。我当时看他,就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对,要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疯子,而爸妈看见他那副模样了。”
  季绍庭一言不发,等着他哥继续。
  继续而来的话语叫他一怔:“妈吓哭了。”
  “我想他们很难接受你跟黎琛重新在一起,”季临章的面色凝重起来,“你知道我们从来不要你担当些什么,只想你平安快乐地过完这一生,而黎琛……我们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到我们心愿的保障。”
  季绍庭低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可就是因为你们从来不让我担些什么,我才会觉得自己没有用。”
  季临章一蹙眉,反驳立刻就来:“胡说!什么没有用?!”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季绍庭道,“我以为我们家很完美了,父母恩爱,兄友弟恭,但其实不是,不是的哥,否则我当初不会想要出国读书。我被你们保护得太好了,好过头了,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你看,我们妈挺保守的不是吗?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叫我找个男性伴侣,能护着我宠着我,而不是找个女生,让我护着宠着。你也是,一听到我否定自己,你的反应——”
  季绍庭的指腹贴上他哥皱起的眉心,笑道:“你的反应就是这样,连我自己都不能说自己不好。”
  季临章对着他的笑脸,千年万年都是这副好模样,恒久不变。可同时他又深深、深深地意识到,这张笑脸已经有了本质性的改变,有一种新的特质正在季绍庭的身体里生长,这种特质叫成熟。
  “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怕是一部分,”季绍庭收回手,“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以往的那些追求者,都是想来照顾我的。他们……他们都有你的影子,所以我对着他们,只会感到别扭、不知所措,但黎琛不一样。”
  他看进季临章的眼睛:“只有黎琛,是真正契合我灵魂的那个人。”
 
 
第67章 眼见自家白菜给猪拱了
  “哥,那晚在南云的酒店,你问我到底在想什么,我那时没办法给你答复,但我现在想清楚了,”季绍庭两只眼里仿佛有光在闪,一字一字很坚定,“这就是我的答案:黎琛就是那个能真正契合我灵魂的人,所以我要跟他在一起。”
  不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不是走投无路的妥协,不是被虐狂也不是圣母。
  他会回到黎琛身边,没有任何复杂的因由,只是因为他生来就该在黎琛的身边。他们是如榫卯相契的一对,失散多年终于复归完整。
  季临章来回理解着季绍庭的这番话,越将他的心思看得明白,神色就越复杂。
  季绍庭不愿意永远活在照顾之中,他想要去照顾人,想要去给予。而黎琛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要他全心全意地去给予的人。
  这理由很独特,却也只是独特而已,对于季临章而言它的说服力完全不够,他不甘心地问:“那么黎琛对你做过的事,又算什么?我所知的包括监视,只是事实的一部分对吧?可我已经很难原谅。”
  “哥,我刚说过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季绍庭按照他的方式来回答,“任何一段关系都有裂痕。太注重细节、太紧咬着过去不放的话,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在季临章听来无异于“每个人都会犯错”的陈腔滥调。他看着他的弟弟,想那他还能多说些什么,一直以来季绍庭都是这副又软又善到让人无可奈何的脾性。
  季绍庭能原谅黎琛的所作所为,他的天性就像溶解剂一样,能将黎琛所犯下的过错全都溶开,一笔勾销。
  他们的过往不会成为日后的隐患,既然如此,季临章就不再强人所难,终于随季绍庭去。
  可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他必须要同他弟弟交代:“庭庭,黎琛是个精神病人,他的医生曾经来找过我。”
  精神病人四个字并不能在季绍庭这掀起波澜,倒是后半句更吸引他的注意:“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阿琛的医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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