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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之中(近代现代)——烂俗桥段

时间:2021-03-20 09:39:22  作者:烂俗桥段
  “啊?”
  “结婚的时候,”黎琛说,“需要接吻。”
  季绍庭后知后觉:“哦,对,是的,要接吻。”
  “可你不知道怎么做。”
  季绍庭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黎琛看他的神情变得非常认真。他专注的脸庞宛若雕塑,一动不动,呼吸深切而平稳。季绍庭对上他的眼睛,里头黑沉沉得像热寂的宇宙,什么生命都该消失了,可又偏偏倒映出了一个自己。
  也就只有自己。
  季绍庭心一动。
  不觉就放任自己顺着黎琛的暗示问了下去:“那么……黎先生要教我吗?”
 
 
第8章 确立夫妻关系
  世界是寂无声息的,呼吸声也停住了。黎琛还是那样认真地看着季绍庭,但是目光已经发生了质变,难以言喻的变化。季绍庭听到他说:“坐上来。”
  首先覆上来的是黎琛的手。
  贴着下颌角,拇指指腹是粗糙的,来回摩挲了一转。季绍庭低着眼,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然后黎琛摸上了他的唇角,说:“闭眼。”
  季绍庭的睫毛在抖,眼皮子里映出两道深红色的黑暗,是对着灯光闭上眼后的那种黑暗,接着这黑渐度深沉,是黎琛的身影笼了下来。季绍庭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地落下,在脸颊,在嘴角。黎琛是从嘴角开始的,再一点一点啄到唇珠。
  季绍庭紧紧地闭着眼,切断视觉以后嗅觉进占,他闻到黎琛身上有一种健康男性的气味。
  很好闻,从鼻息渗进骨髓,叫季绍庭周身酥软。
  与黎琛那不讨喜的性格不同,他的亲吻竟然是很柔软的,温和而充满怜惜,一点也不惹人生厌。季绍庭的反应不可谓不愚钝,是到很后来才发觉黎琛一直只在他的唇瓣间流连,就思忖起是否该张嘴。
  迷迷醉醉之中他觉得这是可行的,现在的黎琛毕竟温柔,好像什么都是可行的,包括爱上他——这一点季绍庭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只知道他跟黎琛挺能错过的,正当他要给出回应时,黎琛竟然就松开了他。
  他发现黎琛的耳朵有些红。
  或许是看错了,黎琛的肤色偏棕,红也红得不明显,而且季绍庭不敢多看他。
  两人之间交融着一种与亲吻前迥然不同的情感,凝固不散,浓郁得压着心头,几乎要两个人都透不过气。
  谁都没说话,这不应该,不过只是试着接吻免得结婚当日出意外而已,他们有足够好的理由,不说话反而显得心里有鬼。季绍庭如此想着,首先开口:“黎先生教得很好,我现在大概会了。”
  “嗯,”黎琛站起身,“那我先休息了。”
  季绍庭将自己摊开在床上,闭着眼睛,脸颊发烫。他想自己的应变能力果然非常普通,甚至连接吻的生理反应都这样后知后觉。黎琛在十分钟前的那一个吻,到现在才开始染红他的身体,而他的理智到现在才运作起来。
  黎琛的吻跟蛊一样,差点要他的命,把他拉拽进爱欲里溺亡。
  季绍庭想起不知在哪读过,说人这种隶属于感官的生物,不是因为悲伤而流泪,而是因为流泪而悲伤。这与今夜的吻是有共通点的,季绍庭只想自己真是单身太久,一个吻就能让他爱上。
  虽然黎琛的态度珍重而谨慎,像在对待珍宝。
  他这样懂亲人,一定亲过不少人。
  季绍庭坐起身,看见自己膝盖处的皮肤在泛红。他刚刚跪了太久了。
  ——的确是这样,必须是这样。温柔是假的,黎先生大概是那种只会在情事上温柔的男人,其余的他毫不关心,他甚至不会在意自己在沙发前跪了多久。
  一切都是假象,他不该为此沉沦。黎先生要亲他,只是因为他的占有欲。他是野兽一样的人,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进犯,厌恶自己的猎物被染指。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法国人,亲吻不过是黎先生宣示主权的一种方法。
  季绍庭满心暗淡地走进洗手间刷牙。
  黎琛,他的占有欲很强。
  他甚至不允许他私自出门。他恐怕从来都当他是一件物品,再好些是宠物,所以偶尔会给他点甜头,比如昂贵的婚戒与盛大的婚礼。
  季绍庭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这人是谁呢,为什么这样疲惫,像才结束了一场纠缠搏斗。
  对手是他自己,矛盾的根由是爱或不爱。
  而黎琛手里握着牙刷,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杯中。
  他在夜里回味季绍庭两片柔软唇瓣的触感,的确不是甜的,是纯得跟白开水一样的。季绍庭明明都二十六岁了,怎么好像还停在无邪的年纪,几乎是呆呆傻傻地由着自己亲,一对手从头到尾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嘴也不晓得张开,笨得叫黎琛不舍得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攻占进去。
  想到这黎琛心里又腾升起一股喜悦:季绍庭真的没亲过人。
  他就是亲吻本身,是专属于他黎琛的亲吻的全部意涵,单是认识到这一点就叫黎琛今晚注定失眠。他翻身下床,进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人的结婚证,盯着两人的照片。
  季绍庭真的很懂笑,平时厚厚敦敦地缺乏个人气质,一笑起来立刻就有了热和光,叫黎琛心头爱欲滚烫。
  他反复阅读说明页上用红墨打印的“确立夫妻关系”,只觉得这红色是介于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另一种颜色,是季绍庭那粒眉尾朱砂痣的颜色。
  第二天黎琛用完早餐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季绍庭走过来问黎先生是忘了什么东西吗,黎琛点了点头。
  “是什么?”季绍庭半转过身,“我帮您拿,在哪?书房吗?”
  黎琛只做了个让他走近点的手势。季绍庭疑惑地在他跟前立定。黎琛是真的高,季绍庭踩着玄关的一阶楼梯都还得继续仰视他。
  被覆下来的吻封住嘴唇时,他半分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吻较之昨晚要短暂许多,但与昨晚一样都是浅尝即止的。结束以后季绍庭双目怔怔,干巴巴地只能吐出三个音节:“黎先生?”
  “我忘记亲你了。”黎琛回答得一本正经。
  然后就不再看季绍庭,转身离开的动作很干脆利落,好像他并没有把某个人的心搅成一堆混粥烂汤。
  黎琛开心了,今早洗浴时他洗去了季绍庭的亲吻,当然要再讨回来。
  他是开心了,可季绍庭的一整天却都不好过。他本来的日子就不好过,大把大把无处扼杀的空虚光阴,送上断头台都处决不及,现在这些光阴悉数被黎琛今晨的吻填满,每一秒都塞得饱饱的。
  这很糟糕,季绍庭能解释黎琛昨晚的举动,但今天早上这个显然不明不白。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是永无止境的剧集重放。糟糕透了,他不喜欢,他惧怕所有出乎意外的情节展开,他的应变能力真的很差。
  到下午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关进一座笼子里,紧闭的笼门用的不是锁,而是一枚戒指。
  在梦里他失去了对质量的感知能力,不知道这个戒指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它将两根栏杆圈进了其中,首尾焊接得天衣无缝,也将他锁成死囚。
  醒来是因为手机在响,季绍庭一颗心因为噩梦而跳得又快又急,脑子跟断了电似的,一时记不起自己在哪。他偏偏倒倒地坐起身,从茶几上捞过手机,刚接通就是季临章的责怪:“干什么你,打了三次才接。”
  季绍庭揉着太阳穴回答:“刚刚在午睡。”
  “这都几点了,还午睡?”
  季绍庭只问:“季老板您有何贵干。”
  那头的季临章吊着神秘兮兮的语调,说他今天要谈一笔大生意。季绍庭打了个呵欠说恭喜恭喜,老板的公司不但重回正轨,还春风吹又生地更蓬勃了。季临章哈哈哈哈地笑起来:“那老弟,你来猜猜我在那?”
  “……靠!”季绍庭倏地坐直,“季临章,你不会在南云吧?”
  季绍庭急冲冲地换好衣服出门,在等的士的时候他给黎琛编辑了一条微信,说他哥飞来谈生意,他去见他一面,很快就回家。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自己定了时限:六点之前一定回到家。
  黎先生不会不近人情到这种地步,他哥来了都不许他俩见面吧?
  公司重回正轨,季临章作为总经理忙得很,七点的饭局,四点半从飞机下地,减去交通时间,大概只有半个小时能挤出来跟弟弟叙旧。季绍庭在咖啡厅见到季临章的时候几乎是扑上去的。如果黎琛在场,他大概会觉得这个热情洋溢的季绍庭很陌生。
  也很让他想要。
  但是黎琛不在场,他在给季绍庭挑衣服。这在黎琛眼中不是惊喜,只是顺便。他公司总部所在的贸易中心有许多高奢店铺,回家的路上给季绍庭挑两件秋天的衣服,顺便而已。
  虽然他前后走了五六家店铺,才勉强择定一件心仪。
  他的结论是这些都不好,给季绍庭穿的衣服,应该要特别订制才行。
  黎琛开车回家时,季绍庭也正钻进的士后座。季临章紧随其后把自己的长手长脚塞进了车里,季绍庭嫌弃的语气里暗藏着羡慕:“长这么高做什么?”
  “别酸了,”季临章很懂他弟弟,“我让你高中报篮球队,你听了吗?”
  “才不关事呢。”季绍庭嘟囔道。
  十月在南方还未散尽暑气,傍晚依然有白昼滞留的闷热,但大抵有秋的意味了,风吹来也是晓得冷的。
  黎琛对变化有着最敏锐的触觉,敏锐到车才开到家门前就知道不对劲。
  因为缺乏安全感,事情一旦偏离预想黎琛就会感到烦躁,他为此将人生过成了一张既定的时间表,习惯很多事,习惯活在习惯里。
  不对劲,家里没亮灯。季绍庭通常会亮着灯等他。
  季绍庭也没有迎上来给他开门,朝他笑,给他递茶果。
  黎琛对四季更迭没有感觉,可自从季绍庭来到他的生活里,他就很期待冬天。
  他一直在等,等冬天到来他回到家,里头开着暖气,季绍庭迎上来,帮他脱掉沾满寒气的外衣。这个举动比他弯身从鞋柜里取出拖鞋要更贴心些,是妻子对丈夫做的事。
  黎琛按开灯,宅子里空无一人。他喊:“季绍庭。”
  没有回应。
  他几乎等不及电梯,一步三阶地跑上楼,猛地推开房门,见季绍庭的东西还在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呼吸又绷起来。
  东西还在,可人去哪里了?
  手机在公文包里,公文包在楼下,黎琛又急匆匆地跑下楼。
  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五六点的天虽然暗淡,但不至于全然无法视物,他看见了,从半掩着的客厅窗帘之间,外面季绍庭正站在家门口,张开手臂抱上了另一个男人。
 
 
第9章 “庭庭。”
  “不进来坐一坐吗?”季绍庭朝院子里张望了一眼,透过帘幔映出来的灯光是鹅黄色的,很温暖的色调,“灯亮着,黎先生应该刚刚到家。”
  季临章摇着头说不了:“我赶下半场,太匆忙了,就这样见他也不正式。”
  季家一直想把与黎琛的初次见面留到一个正式场合里,但公司才复生,有太多财务上的问题要操心,加之不敢打扰黎琛,见面的事也就一拖再拖。
  季绍庭跟黎琛相处了一段日子,对他的日程也算了解,笑着跟他哥说:“其实黎先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忙,他最近就挺有时间陪我的。”
  黄昏的光色暗得很快,季临章的脸色在这暗里变了变,话语里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黎先生对你很好吧?”
  “很好啊,”季绍庭没听出他话底下的意思,还是报喜不报忧,“黎先生很孝顺,孝顺的人本来人品就不会太差。”
  除了不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有些我行我素,季绍庭暗想。
  季临章感叹道:“老弟啊,我大你七年都还没结婚,你也抢先我太多了。”
  “哪敢,你恋爱经验可要比我丰富,”季绍庭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真得走了,我跟黎先生说六点之前一定回去。”
  “管得这么严?”
  季绍庭借口说是因为要去探病,而后转开话题感叹:“唉哥,下次见面大概就真是我结婚的时候了。”
  “不不不,我们家得先请黎先生吃顿饭。你说他不算太忙,就试着安排下,就最近,下星期或者月尾。”
  季绍庭比了个OK说收到,而后走前一步,朝季临章转过身,很自然地抱了上去。
  他们家对拥抱这件事并不别扭,即便是兄弟也很亲昵。季临章一手揽住季绍庭的背,一手揉上他细软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叮嘱有什么事一定和家里讲。季绍庭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到现在也长不高,他们家一直都当他是宝贝养大的。
  “一定和我说,听到了吗?”季临章还是不放心,他清楚季绍庭的性格,天大的事都存在心里。季绍庭松开他,仰起一对笑意盈盈的眼睛,一再让他放心。
  要以最后的“再见”结束这段短暂的团圆时,他们听见了铁门哐当的摔碰声。季绍庭周身一震,回过头看见黎琛站在门廊的阴影里,像一尊阴森可怖的煞神。
  季绍庭后来回想,他对黎琛的恐惧并非毫无因由的。这些片鳞半爪的证据,这些画面,早就累叠着植根进他的潜意识,警告他黎琛的危险。黎琛就是道深渊,跳下去就再也不可能爬上来。没有回头的机会。
  季临章显然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与黎琛见面,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要同黎琛握手问好,手刚伸到半空,就先听季绍庭一声“啊”,于是季临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拐了道,抓住了季绍庭的手腕。
  立刻被黎琛打开。
  季绍庭跌跌撞撞地被黎琛拽着往家里走,此前他也只是从细枝末节里察觉到黎琛的独占欲,是到这一刻他才得以直面它,简直强烈到不可理喻。
  关起来,首先是要把自己关起来,关到家里去。黎琛的独占欲居于他所有欲求的最高位,甚至连诘问的愤怒都在其后。
  季临章追上前,喊了两声黎先生黎琛都置之不理,最后他实在动了怒:“黎先生!请你放开我弟弟!”
  弟弟两个字像是一盆水淋下来,将黎琛浇回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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