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谁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江一白的怀抱很温暖,还有他的一头卷毛,蹭在脸侧很痒。
江一白说:“你这样拒绝我,我会伤心的。今天就教你第一课,恋人的好意心领就好,你可以找机会下次再回送礼物,但不要当面就说,嗯?”
司韶容愣愣地哦了一声。
江一白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候该说什么?”
司韶容浑身都绷紧了,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江一白触碰的温度:“谢、谢谢。”
江一白咧嘴笑起来,露出了讨喜的酒窝,凑近在他耳边道:“恋人之间不这么说,应该说‘谢谢宝贝儿’。”
说罢,他像是知道司韶容肯定说不出口,于是自顾自回答道:“不客气宝贝儿。”然后在司韶容的耳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司韶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写字的笔尖有点不稳。
那真的是很轻的一个吻,甚至有些感觉不到,但他却敏锐地抓住了那一触即分的触感,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都麻了。
那之后江一白还是跟之前一样,做饭,洗衣,等学生来上课。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也跟平日一样聊天,聊一些自己的事,加深对彼此的了解——有些像相亲,但又不大一样。
他知道了江一白有很多水果不喜欢吃,但对肉和菜几乎不挑。
江一白不喜欢甜食,尤其不喜欢巧克力,不过学生送来的他还是吃了,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他还喜欢看美剧和电影,还会自己写一些影评,写文倒是没有很执着更新,两三天一更也是有的,兴致来了日更或者日双更也是有的。
然后……
然后睡觉前江一白会等着他来先说晚安,然后拉拉他的手,按一下手心,没有其他的亲昵动作。
那个耳尖的吻就像真的是个错觉。
……
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江一白在外面说:“哥,你起来了吗?”
司韶容忙合上了小本子,将它放进外出时随身会带的包里:“起了。”
“洗漱吃饭啦,”江一白道,“你起多久了?饿了吗?”
“刚起,”司韶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睡衣,抹了把头发,开门出去了,“早。”
“早。”江一白露出笑容,卷毛有些乱七八糟,身上系着围裙,踩着人字拖,右边耳朵上还夹着一根烟,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扫地机器人每天早上八点自动开始打扫,此时正在屋内有节奏地转来转去。
客厅的窗帘被拉开,窗户也被推开了,客厅里积累一夜的闷热被清晨的风吹散,风中有老街坊们炒菜炸油条的香味,让人精神一振。
本没觉得饿的司韶容肚子响了一声。
“饿了吧,快洗漱了来吃饭。”江一白捏了捏司韶容的手心,然后转身去厨房把饭菜盛出来。
今天的早饭是油条、包子、皮蛋瘦肉粥和江一白自己做得仔姜泡菜。
司韶容洗漱了回来,额头发尖上带着水珠,刮了胡子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英俊,察觉江一白在看自己,他绷着脸点了下头。
“肯定有很多人夸过你很帅。”江一白递了个包子过去,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很帅。”
他说完又一乐:“对不住啊,文盲一个,没有更特别的词了。”
司韶容摇头,拿着包子局促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也很帅。”
江一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谢谢。哎这男朋友夸自己的感觉,还真就跟别人夸的感觉不一样哈?”
司韶容被“男朋友”三个字激得红了耳朵。
其实他倒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就那么干脆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来,想反悔也不行了。虽然江一白说过自己可以随时喊停,但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点不忍心。
吃过早饭,司韶容要继续去工作了,江一白收拾了碗筷出来,说:“哥,我要出门一趟,中午想吃什么?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菜。”
江一白家的冰箱永远都是满的:有酒有菜有肉;有玻璃罐装得醪糟;有小罐子装得豆腐乳;有没开的鱼罐头和午餐肉;有酸奶还有小半个西瓜。
司韶容一想到那个满满的冰箱,心里某处也跟着一起变得满满的,仿佛是被谁硬塞进了无法言说的安定感。
其实司韶容以前没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些东西——安心、满足、踏实、安全感。
他跟何戛住一起的时候,还有更早的时候,上学住宿舍时,后来毕业跟陌生人合租——那时候没钱住得是单间,一个屋子里七八个人,每个房间都划分得很小,合租的人里什么素质都有,有人会偷东西,还有人会偷偷放针孔摄像在浴室里。
那时候他从没觉得自己需要“像个家”一样的地方,他一心都在自己的事业上。男子汉大丈夫,不像姑娘似的要求那么多,活得糙一点也没什么所谓,日子能过就行。
可这么短短几天,他却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拥有过这种安定感后,就无法再想象以前的生活了。
“都可以。”司韶容想问你要去哪儿,但又觉得多管闲事,“你……”
他话音顿了一下,到底没多说什么,只道:“出门注意安全。”
“好。”江一白笑了一下,换了鞋子出门去了。
司韶容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片刻后,他觉得屋子里太安静了。
没有江一白调低了音量的电视声,没有他调琴弦的声音,厨房里没有烧水的咕噜声。
突然觉得冷冷清清的,有哪里不得劲。
其实平日他是习惯戴着耳机码字的,不管耳机里有没有放音乐,他都会戴着,仿佛这样能给自己隔离出一个私人的密闭空间来。
但搬来这里后,他其实没有很常戴耳机了。
司韶容摸出江一白给他买的耳机戴上,放了一首纯伴奏的曲子,但没几分钟他又摘了耳机,摸出手机,给江一白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去哪儿了?”
江一白很快回了过来,语调里带着笑,说:“我在猜你会不会在十分钟内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猜错了,现在大概……快二十分钟吧。”
司韶容:“……”
江一白啧了一声,似乎是不满自己猜错了,说:“我去酒吧,那里的老板跟我是朋友,有点事要找我当面聊。”
司韶容奇怪道:“大清早的去酒吧?他们开门了吗?”
“老板就住在酒吧楼上,”江一白道,“你要地址吗?我发一份给你?我保证,我不是去做什么坏事的。”
也许因为没当着面,有些话就更好说出口了,江一白忍了几天的进退有度此时因为司韶容的主动询问而有点压不住,他道:“家里有个这么帅的大宝贝儿,别的男人我可看不上。”
司韶容:“……”
江一白好听的笑声透过手机传过来,司韶容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江一白笑着小声说,“教你第二课,这叫甜言蜜语,哄恋人高兴用的。你高兴吗?”
司韶容:“……”哄?
※※※※※※※※※※※※※※※※※※※※
小剧场:
恋人五问。
1.江一白最喜欢什么姿势?
司韶容:……(羞)不知道。
2.司韶容最喜欢吃什么?
江一白:跟蛋有关的都喜欢。
3.江一白的初吻在什么时候?
司韶容:……(酸)不知道。
4.司韶容第一次梦遗在什么年纪?
江一白:高一。
5.江一白的***有几个地方?
司韶容:……(不开心)不知道。
司韶容:这问题谁出的!不公平!
第十七章 投入角色(二)
江一白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司韶容是个相较同龄人来说还算严肃的人,加上光棍多年感情经验几乎等于零,多年一个人埋头写作又不愿参加应酬交际,对他人说的话不自觉会敏感一些,尤其对方还是江一白,那就更会多想一点了。
江一白这个嘴上不把门的刚调戏了人,想着对方大概是局促无措所以才突然沉默了,因此也没察觉就这么挂了电话,心里还挺美滋滋的,觉得男神真是可爱极了。
带着这份雀跃的心情,江一白哼着歌到了“银轴”酒吧——这是家老店了,当年江一白还没毕业的时候出来兼职,就是跟当时的乐队成员在这里表演,一周表演三天,工钱日结。
这家店的老板算半个富二代,说算半个是因为比他家境好得人多了去了,他只是比江一白这样的普通人好一些,有钱,但不算非常有钱。
其实江一白也能算个有钱人——父母留下的房产、商铺加上保险和部分存款,这辈子只养他自己一个可以说是完全不愁了。
当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跟家人关系和大部分孩子同家人的关系一样,说亲近也亲近,说疏离也疏离,原生家庭和孩子之间永远存在无法抹消的鸿沟,早些年江一白还不能理解这些,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对父母过度的担忧和保护不屑一顾,甚至觉得烦躁,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了;这些年他也慢慢懂得了一些道理,可却早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江一白吹着口哨按响了后门的门铃,后门装有监控,好一会儿后才有懒洋洋的男人声音从二楼的窗口响起:“谁?”
江一白不客气道:“你爷爷!”
“操。”男人骂了一声,楼下的门锁亮起绿灯开了,江一白推门而入,沿着门口的黑色铁楼梯走了上去。
后门的位置在酒吧厨房后头,进门就是旋转的黑色楼梯——这房子层高很高,当初装修的时候就搭了二层小楼出来。江一白顺着楼梯上去,听到上面发出说话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眼珠子一转,哼笑一声在最后两阶台阶上站住了,抱着手臂扬声道:“李寻!孙子!又找谁浪呢?你上个月的意大利男友不要了?”
“……”
楼上动静安静了三秒,随即响起惊天骂声。
“我日了江一白!”脚步声跟着骂声冲到了楼梯口,一个男人背光而立,下身就穿了条黑色四角内裤,上身赤裸着。他的身材劲瘦有力,腹肌明显,大腿肌肉绷着,肌肉线条清晰,像是刀凿雕刻的纹路似的,格外有美感。
只是这人一开口说话那美感就消失殆尽了:“你脑子进水了?大清早的想挨日吗?!”
“啧,”江一白弹了下舌,撕下了在司韶容面前装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说,“你能日了你爷爷我,这辈子你爷爷不做上头的那个。”
江一白说着几步上了楼,将人推开了。
楼上的房间不大,但阳光不错,此时窗帘拉开,阳光大喇喇地破窗而入,屋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冷得江一白一个哆嗦。
正中间的大床上,一个年轻男人正木然地坐着,皮肤是偏深一些的小麦色,肌肤像抹了层油般有光泽,胸肌结实,肩背宽阔,一头毛刺似的头发立着,眉眼显得很冷漠。
男人就这么坐在那儿看过来,目光在江一白身上打量一圈,又看后面跟过来的李寻。
“意大利男友?”年轻男人说话,嗓音很爽朗好听,没有任何瑕疵很清透的感觉。
“闭嘴。”李寻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江一白哟了一声,拉了椅子跟在自己家似地坐下了,说:“你找的这……成年了吗?”
不怪江一白这么问,这年轻男人给人的感觉很稚嫩,脸部轮廓也显得很青涩,像还没长开似的。
“成年了!”李寻愣了愣,又道,“除非他骗我。”
“没骗你。”年轻男人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摸到裤子,把身份证拿出来,“今年十九岁了,在汽修厂当学徒。”
江一白睁大眼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我去,比你小了八岁啊?孙子,你越来越可以了啊?”
“滚!”李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江一白也懒得管人家的闲事,耸耸肩:“你们完事了没?大清早的叫我来做什么?”
“就他的事,”李寻从床头柜里摸了盒烟出来,扔给江一白,“他打算来酒吧兼职,我发现他唱歌挺不错的想说要不你……”
“哎!”江一白立刻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翻了个白眼,“你爷爷退隐江湖很多年了啊,想都别想。”
“我的天哪,把你能耐的,我还得求你怎么着?”
“求我我也不来,”江一白哈哈乐了,“他要合适你让他唱不就完了?”
“一个人太无聊了,”李寻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啊,这一天天的……”
江一白靠在椅子里,看着那小子:“叫什么?”
“……郑宥黎。”
“江一白,”江一白指了指自己,权当打了招呼,撑着下巴看他,“唱首歌听听?”
郑宥黎却没唱,只蹙眉想了想,说:“我认识你。”
江一白不接话茬:“不敢唱啊?”
“几年前你在这儿唱歌,对吧?”郑宥黎说,“我认识你,我当年逃课常来这边。”
江一白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李寻:“这你童养媳?藏得挺深啊?”
“滚!我昨天才认识他!”李寻也懵了,“你以前常来?等会儿的?你现在才十九岁,当年江一白在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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