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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吻醒普赛克(近代现代)——王白先生

时间:2021-03-21 09:09:30  作者:王白先生
  “……真好啊。”
  “你说猫吗?”
  “啊,不是。”徐步迭把引诱的猫罐头和笼子放在他们那一团被猫当抓板抓得毛糙糙的蓖麻绳后面:“你们打算做什么,怎么还有这种材料?有这么一大坨这个猫能不喜欢吗?”徐步迭摸着那好大一大把蓖麻绳,绳子中的一部分显然已经处理过了,被特殊工具磨得像发泡一样,全变成细细的缠丝。
  “这些还要处理呢,全部打成细的……给猫抓坏了就不行了。我们打算要做一个群像,成长和突破的主题,打算采用具象手法,就有点类似菲利普·沃克汉姆那种,做一下材料嫁接。”
  两个人关了灯,躲在角落里守株待猫,敬嘉年拿纸上画的草稿给他看,“感觉怎么样,老程给改的,真迹啊。”
  “你这讲的,我看之前是不是还得焚香沐浴啊……”
  虽然这样吐槽,但当真拿到手的时候,还是看得很仔细。
  “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就,有点没想到?我以为成长之类的主题会比较积极向上……”徐步迭皱皱眉头笑了,“结果很意外,我也讲不好……感觉很无奈,甚至有点恶心。”
  “恶心就对了,成长就是很恶心的。”敬嘉年对这个答案显然非常满意,说明完全传达到了,“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成长是很恶心的,一点也不温情,它挤压着、束缚着、催逼着你,剥去你原本的模样,把你拉扯成细长的、符合要求的一条,好嵌套进适合的所谓成人的模具里去。这像是一个循环,周而复始,谁也逃不出去。徐步迭知道这一点,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大人了,可是夜半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医院的架子床不能伸展而疼得抽搐,那提醒着他身体似乎仍然在被催逼着生长的事实。
  “我们用这个绳子做茧的意像,然后主体从中间挣脱出来,并且带走一部分,接下来让这一部分变成身体的填充……”敬嘉年仍然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但徐步迭已经没有全在听了,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看见程翥大约是下课了,正骑着学校里的共享单车来到活动中心的楼下,应该是来办事,或者是来看看学生的制作进度。他骑车的技术不怎么好,又赶时间,一切都慌慌忙忙的,一边找着停车的位置。他停在了一个地方,可能那里不太合适或者没有网,总之关不上锁,气得他原地转了三圈,最后往轮子上踢了一脚。
  徐步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看着就入迷的,这不太对劲,但他看得不可自拔,觉得那挺可爱的,应该干什么正事全忘了。
  突然敬嘉年拼命搡他,一面用气声紧张地说:“猫猫猫,猫猫猫猫猫猫猫!”
  猫真的来了,是一只皮色亮滑的狸花猫,尾巴翘得高高的,得意地露出蛋蛋。它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已经趁着两个看守心不在焉的时候溜达过了日常的领地——桁架游乐场,然后发现了罐头,它弓起腰,贪吃地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敬嘉年把毫无准备的捕猫人猛地向前一推。徐步迭完全没准备好就一头栽出去了,从浪漫立刻切换到现实,猫也警惕地猛地回头,正好跟他撞了个四目相对。
  “嗷——”猫大惊,并且顺势挠了他一爪子。
  “嗷——”小徐也大惊,往前一扑,没有逮到,猫踩着他脑袋飞跃过去。
  “把门堵住,把门堵住!”
  “网子,拿网子——”
  门口跑不掉了,猫原地一个急刹,掉头往回钻,慌不择路地躲进那一大团蓖麻绳中间去。徐步迭急忙追上去跟着一抓,掐住尾巴往外拽,一时间呈现了一个诡异的角力。“你们看着干嘛,快来帮忙……”他一转头,正好看见程翥挤过人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呃。
  手上劲一松,猫一窜,原本还有一半挂在墙上备用的、有两人粗的一大把绳束就被全拽倒下来,劈头盖脸把猫和他全兜在里头。
  一堆人冲过来,抓猫还挺容易的,拎着脖子就提出来了,主要是帮徐步迭从绳子里剥出来费了点功夫。敬嘉年全程憋着笑,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
  “你还笑!谁害的啊!”
  “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徐步迭挣出来就要追上去打,可惜下半身还套在绳子里,一迈步又差点把自己绊跌一跤。程翥原本坐着替他解绳子,这会儿垂着眼,也勾着嘴角,半抱半拦着他的腿,替他把重心稳住了,“别闹,坐好。”
  徐步迭立刻乖乖坐好了。没一会儿又偷偷翻着眼,去看程翥的脸色。程翥没有躲他,大大方方抬头回看了他一眼,倒把小动物吓得立刻转开了视线,就听他说:“你脸上怎么回事,刚才给猫抓的还是绳子磨的?”
  “啊……”小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他手上倒是戴了手套,似乎是刚才一下被猫挠到了,可印象中那小东西又没有跳那么高,兴许还是绳子磨到的。
  “没事,肯定是绳子……”
  程翥顿了顿。“你没打过疫苗吧?”
  “啊,……”徐步迭心虚地在脸上抹了抹,“不要紧的,也不是所有的猫都……再说,你看,就破了皮,都没出血……”
  “这是野猫。”程翥严厉地说。“你会去打针吧?”
  “啊,我……我去啊,我会去,”小徐心里算计着那可要小几千呢,我这白工不能这么打,一边求救地望了敬嘉年一眼,“一会敬嘉年陪我去,好吧?”
  敬嘉年无辜躺枪,全然不明白状况:“啊?……哦,……好,我陪你去呗。”话音未落就被程翥怼回去:“你去什么去,东西做完了吗?”
  程翥拎着脖颈把要逃跑的小徐拽回来。“猫也抓到了,这边扫尾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送你去打疫苗。”
  “啊?……那个……哎……”
  他到底没舍得挣开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只觉得心脏里头都热辣辣的,跳得厉害。
  ——直到俩人站在一辆电瓶车跟前。
  “……我骑电瓶来的……”小徐尴尬地说,“我自己去行的,你感冒还没好呢。”
  程翥已经直接跨了上去:“钥匙给我。”
  小徐张了张嘴,内心跟个气球似的嘭地吹大了:“……你要带我啊?”
  “怕你跑了。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程翥翻他一眼,“上不上来?”
  “上………………啊,等一下,”他刚要跨上去,又匆忙忙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一条围巾,给他脖子裹得严严实实。“这样我前面还有挡盖,就不冷了。”
  程翥吁了一口气,毛茸茸的围脖里头暖暖的,细密的针脚温柔得令人发痒,“坐好了啊。”
  “……——哇!!”一阵猛烈的推力,两个人直直朝前窜去,小徐的背一下子抵住后面的外卖箱子,“你……你是不是不会开这个……”
  “没事没事,抓紧我啊,”话音未落,又被减速带颠了一下,小徐迫不得已,捏住他腰上外套的一角。过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反对,又大着胆子,趁着一阵急刹,伸手环过前面的腰肢。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大,怦咚怦咚地响,有点怀疑会不会撞得过分厉害,砸疼了眼前挺拔的脊背。
  程翥以为是自己开得太猛了把人吓的,有些心虚地解释:“哎呀,有阵子没开电瓶了,手生、手生……这不跟自行车一个道理吗,会骑自行车就会骑电瓶。”
  “……你自行车骑得也不咋样吧……”
  “你说什么呢。”
  “我看见了。你过来不就骑单车的吗?歪歪扭扭的。”
  “你还挑肥拣瘦了……那你厉害,我认输,你下来,你来带我啊。”
  徐步迭哪里舍得,他尖锐的、尚且处于成长期的下颌几乎磕在程翥的肩上,手臂环得更紧。他如今已经有些拿捏到对方的软肋,干脆耍赖:
  “不要,我是伤员,我脸疼。”
 
 
第39章 用户已关机
  追程翥真心费钱,一道都没出血的口子看上去要花近千块,也不能让程翥给钱,这趟猫算是白找了,徐步迭隐隐肉痛。
  不过,那一爪子倒是没白挠。至少他赚到程翥开车载他,悄悄趁机抱了一下,感觉赚得大发;后面还要打两趟针,看程翥那意思,似乎还要陪他过来“监督”,又让心里头满满当当的,热气蒸腾得像刚出锅的包子发胀起来。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自己并没有察觉其中的区别,只觉得一切顺利。但是在老时间给甘和豫做模特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发呆的时候,突然一阵啷响打断了他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舒适,定睛一看,老先生似乎倒洒了笔筒,有些抱歉地一面收拾一面对他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咦?”徐步迭骤然回神,看了看时钟,“今天这么早?怎么了吗?甘老师后面还有事?”
  甘教授笑了笑说:“不是,今天小徐的感觉不对啊,整个气场都变了,和我想要的感觉不太一样。”
  “哎?是我哪里摆错了吗?跟我说一下我可以——”
  “不是不是,单纯的感觉而已,因为今天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所以情绪上和之前的会有些连不上了。”
  “啊……”徐步迭一下子大窘,他看了看自己,摸了摸脸,没有觉得有什么太大不同啊,怎么就‘高兴’了呢?有这么明显吗?“不好意思,那再来可以吗,我保证控制好情绪……”
  “哈哈哈,不给人高兴也太不人道了,”甘和豫和蔼地说,“再说,情绪是会传染的,我现在也找不到那种创作感觉了,正好歇一歇。”
  “对不起……”徐步迭有点难堪,他还有点心疼钱,但是他是个讲道理讲规矩的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谁知道下一次赚钱机会怎么来,忍着心痛还是说,“今天是我耽误甘老师了,那今天的费用还是从里面扣掉吧……”
  甘教授抬起脸,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审视了一下他。那目光好像刀片一般,从他身上一闪而过,但又很快地恢复了原本的体面和蔼:“你这孩子,来回三句话不离钱的,我还没说什么呢。”
  “毕、毕竟是您花钱买我的时间……”徐步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再说,要参加那个中日韩的交流展,截止日期快到了吧?我这不就是在耽误您的创作时间……”
  这倒令甘和豫感到意外了:“你知道这个交流展?还挺热心艺术的,是不是受到我影响了,将来也想做这行呀?”
  徐步迭略略勾了一下嘴角:“嗯,也不是……只是偶尔关注到,因为我有个比较喜……喜欢的艺术家,也要参加这个比赛。”
  甘教授的动作不甚明显地微微一顿,又迅速地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哦?是哪一位啊?我认识吗?”
  “啊,我不知道甘老师认不认识……”小徐有些忐忑,又止不住莫名骄傲地介绍道,“他叫程翥,是个雕塑家。”
  “哦,雕塑啊,雕塑即使在我们圈子也算小众的,俗话说是‘重绘画,轻雕塑’,到今天也是一样……姓程,我想想,对对……程翥啊,我想起来了。很年轻就成名的那个嘛。”
  徐步迭眼睛发亮:“甘老师也知道他啊?”
  “不是很熟,我们方向不同……但我们毕竟都在一个城市,又在同一个协会嘛,有的时候年末聚餐啦,省里开会啦,偶尔能见到。”甘和豫维持着大师的风范,视线大大方方地在正穿衣服的年轻人身上逡巡,一面和蔼地问,“小徐会关注到雕塑很少见啊,我以为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快消文化,对这种没有太大兴趣了呢。”
  徐步迭草草地扣上扣子,脑袋从毛衫的领口处乱糟糟地钻出来。甘老先生看起来是完全的长辈,无论是气场还是面相都令人十分安心,忍不住话就多了点。老人家嘛,应该都喜欢别人陪他聊天吧……他一面这样想,一面答道:“我啊……也是受我爸影响。他很喜欢收藏艺术品,当然,完全不懂行……风格乱七八糟的,往往是谁说好他就收下。不过我小时候也不懂嘛,就觉得那些东西奇奇怪怪的,都好好玩。”他视线落向远处,虚幻的焦点朦胧成一片,“那其中就有程翥的作品,在我爸那一众收藏里面可谓鹤立鸡群啊,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甘教授怡然地笑着,似乎很满意这个故事。“也不要那样说你爸爸,艺术嘛是给人带来感悟,带来快乐,带来表达,带来美的。只要他喜欢,是什么风格都不重要,有没有价值也是他说了算的,符合他心意的,能让他高兴的,那就是有价值的嘛。”
  徐步迭点了点头:“您说得对。”自己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聊过这些压箱底的话题,到程翥那边又得藏着掖着,不敢让他知道。这些过往有时候已经变作梦魇,翻来覆去地在他眼前出现,当话出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也有了一丝释然;又或者是对着陌生的、很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年长者,这些话更容易出口些。
  他几乎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起来,那些奇怪的、庸俗的、无人问津的收藏,几乎成为了现在他唯一奢侈的财产。他曾经将每一样都打包收进灰蒙蒙的纸箱当中,可这会儿从记忆中拿出来时,仍然对每一样都如数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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