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时间递的太多,只能先放在茶几上一部分,福泽拿了最上面的那份文件,翻阅起来。
“其实并不是为了港口来的,我们这一任的BOSS很有主见,虽然之前的也非常有主见。但我只是为了森田制药来的。”
“在前段时间,贵社的社员之一芥川龙之介闯入森田制药的办公大楼,损坏各种硬件设备和建筑,之后又有社员对大楼进行了一些损坏行为,对森田制药造成了损失,也严重妨碍了公司的运营。”
石田喝了一口茶水,润了下嗓子。“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询问福泽社长是打算庭外和解,还是庭内申辩?”
这位港口黑手党的法律顾问带来的事情,两个字总结,就是‘官司’。
黑手党要和侦探社打官司?
这句话说出去的话,外面人可能都不会信,那个恶名已经传遍整个横滨,就算最近几年消停了一点。
但黑手党就是黑手党,他们和那些街头混混,暴走族一样可恨,就是社会的渣滓。
如果真打官司,绝对输的比万圣节的装扮会还要难看。
在后面偷听的侦探社社员也十分的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错乱,港口你不是该直接砸了这边的门,然后狠狠报复吗?
就像是他们曾经听过的那些无数种有关这个城市黑夜的都市传说一样,庭外和解和庭内申辩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黑手党吗?
“港口黑手党要起诉我们吗?”
福泽不太确定地道,手里这份极为详细的损坏物品赔款清单,让他看着有些头疼。
不是会计出身的自己,都知道在最后一页上,那写了不知道多少个零的总额到底有多严重,更别说还有其他的。
就在此刻茶几上堆放的那些文件最上面的那份,还写着给企业造成运营妨碍带来的经济损失。
里面想必也会罗列出各种数据,而且带来这些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文件的男人,还曾是这个国家内大概最懂法律的那群人之一。
武装侦探社开业到现在为止,就没怎么对于工作过程中产生的一些损坏进行赔偿过,并不是他们不赔偿,而是委托人会承担一部分。
他们所处理的工作也都非常的危险,考虑种种情况,当地的政府也会承担一部分。
而侦探社到现在,已经得到了市政府多次表彰。
港口黑手党不用武力用法律,这是什么开展啊?
对面的老者只是笑眯眯地道。“是森田制药要起诉侦探社的,当夜发生袭击的地方,可以说都是森田制药买下来的。”
“福泽先生,你可能对这家公司不太清楚,它虽然在国内众多企业里排不进前十名,但在横滨它却是备受关注的,而且在前些年,它已经进军了医疗设备行业。估计在此之前,你还依旧认为它可能是个港口洗钱的小作坊,但很可惜,它是家十分正规的上市企业。”
黑手党开公司,给警方的第一反应是洗钱,有些政府部门也知道,但苦于抓不住证据也没办法下手。
福泽抿紧唇,他对这些不太了解。“根据条例,是禁止黑社会建立新的事务所。”他试图从对方的角度来否定。
石田曾经是特搜部的,即便现在像个普通的老人,但对方能够拿出这些东西,就证明他已经收集好了证据,罗列出的一些款项也非常真实。
对方所面对过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自己这个银狼,就连总理也曾被拽下台过。
想要抓住什么漏洞,几乎不可能。
福泽不禁想起了那个坐在有些脏乱的小诊所内,指挥着自己搬运着各种说不上来名字的器材,又总会叫着自己‘福泽阁下’的地下医生。
“看来福泽社长对有关暴力团的法律知识了解的很清楚。”
不,
并不了解。
知识是在曾经的保镖工作里被无意中灌输的,那个地下密医总是喜欢以更合理的做法来处理身边的一切。
如果那个医生还在世的话,他也是能够理解这次的有些荒诞的庭外和解和庭内申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对于掌控着一个庞大的暴力机构而言的港口首领来说,黑手党的手段如果应付不来的话,就去找政府部门,这样的选择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因为对方看重的并非领导,而是像一个企业,像是生意那样的经营,就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能够被经营。
这就是对方的冷酷之处,也是自己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只是没想到在对方死去多年后,在那个庞然大物的内部,竟然还会有人能够想到这样的处理方式。
或许这就是石田被挖去的原因吧,首领换代,但影响依旧存在,横滨的黑夜之中始终有着对方的身影存在。
“不过我想你是认识那家公司的法人的,是曾经作为这个国家的军医的森林太郎先生。”
回忆在这个名字说出之前就被打开了,是森林太郎而不是自己认识之后被人尊敬的称呼为鸥外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却恰恰书写在那份军部的记录里。
又无不在对自己说着,这个公司的创办者是一位有着军衔,甚至有着军部背景,或者是防卫厅背景的。
不好处理。
福泽谕吉不再选择继续看下去,那些数据和资料看的他头疼,尤其是那些挂着很多零的数额,他几乎不用想,估计十个侦探社都赔偿不了。
对方能够提出来,想必已经推导出了后面可能发生的无数事情。
而且这些文件也在说着‘我们换种方式继续’,此刻武装侦探社的武装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对手已经放弃了暴力。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目前港口没有余力处理他们这边的事情,福泽目光扫过那边的新社员。“你们想要什么?”
还有缓和商量的余地
石田笑意不减。“其实我也不知道BOSS想要什么,最近我一直没有见到对方,不过,我想他是会和侦探社和解的。”
“和解?”
这两个字他可不会相信,芥川的行为是直接抽在了港口的脸上,就看港口近些年的作风,他们就不可能和解。
而且还有两个成员到了他们这里。
“是啊,这是前代,就是那位跳楼的首领的遗嘱,他之前在我这边这么说了。现任的首领什么都好,尤其是在尊重他人的方面,不管是什么人,该有的体面都会有的。”
跳楼的那位。
福泽眉头紧紧皱起,对方的语态可说不上有多尊重。
“当然,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对方是自愿跳楼的,即便是罪大恶极的黑手党首领,在法律之下还是认可其公民身份的。”石田如此,毫不在意地说着。
但在福泽的耳朵里,却觉得对方的话语极为的轻佻,他就差没直白地说‘我能把你们这边挑事的,都送进监狱’这种话了。
能够利用的就利用,就算死亡这件事情,福泽觉得对方行事作风极为的眼熟,他垂下眼睑。“那么,我就期待着与现任首领的会面。”
“大概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在那个像是獾的巢穴一般的老酒馆内,织田如此的描述道,他的话语里带着忧愁。
或许就是因为话语中描述的事情就发生在他所工作的地方,这样的烦忧也在所难免。
更不要说,讲述的对象还是这起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
但在中也的眼中,这位侦探社的社员,始终有着一种理不清的忧愁在眼中,而这种忧愁似乎始终存在着于他的身体内,而非单单只是这一件事儿引起的。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会面呢,能够如此交流着,我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织田摩挲着面前的酒杯,就像是喝多了说出的胡话一般,带着些呓语的含糊感。
也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实际上他仅仅只是喝下了半杯,反而是他身边一身正装打扮的中也,已经脸颊泛红,浮现出了醉态。
他用手拖着脸颊,那蓝色的瞳仁在昏黄的灯色下好似泛着水光。“朋友在一起喝酒,怎么会觉得不可思议呢。”他理所当然地道。
“难不成你是个因为对方是黑手党,或者地位不对等的人,就会用有色眼光看待的人吗?”中也的话里带着许些怠懒,也缓和了他言语中的辛辣。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织田感觉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刺进了他的回忆,他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水,里面只剩下冰块在他放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儿。
“……我之前曾有…过,有色眼光。”
“哈哈,那应该也是在所难免的吧,织田君,我们是黑手党,就算一个小孩都会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而瑟瑟发抖呢。”
“不,我不是那样的小孩,虽然觉得当时是情况所迫,但事后我发现我可能伤害了他。”他将头埋在臂弯里,脑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那张像是要哭泣的脸。
织田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能否借着你上次留下来的人情,同我讲述这位素不相识的朋友?”
“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朋友在一起喝酒,这样的酒馆里正是有着那样可以随意交着朋友的氛围,或者说就是那样可以放下身份随意闲聊的地方。而那晚上见到对方的我,却是个不适合进酒馆的心情。”
“就像是我想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那样,也想去了解那晚上对我无端释放出善意的这个之前未曾谋面过的朋友。我想了解对方,为什么称呼我为织田作的现实,也想知道为什么那晚上对方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中也君,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作家的好奇心,冲动,和兴趣。”
“于现在的我而言,那个男人不再是危险的敌人,被人恐惧的港口首领,而是一个深藏在迷雾之中,让我想要去了解的人。”
好像了解他,就能让自己真正掌握住现实的笔,他此刻觉得这样想的自己无比的卑劣,在想到对方的同时,握住笔杆的手也在蠢蠢欲动。
而心中仅仅只是想要写下的那本书,似乎也有了雏形。
而那个雏形就藏在酒馆昏黄的灯色里,那言语构成的自己无法了解的迷雾中,还有在那横滨的无尽夜色里。
中也挑开绑着笔记的皮绳,翻开里面的纸张。
被灯色染上的昏黄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勾连在一起的墨色描绘出一个个牵动人心的故事。
他翻到最后面,耳边响起时一道让人忍不住哀怜的声音,如此轻声细语,就像是在呢喃一般地说着。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在这里举杯痛饮,我们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
像是一个故事里的情节,在新人奖的无名作家笔下他却能够感受到一个艰涩故事和事实的展开。
名为织田的作家在追逐着现实的笔,而自己则在打开着名为真实的黑匣。
织田和太宰的对话很短,可能涉及了一些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是后者有意为之。
如果仅仅是看当时织田的反应的话,对方将注意力放在芥川的事情上也是能够理解的,但像这样写下来翻来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一些问题。
这大概也是对方想要了解的原因所在。
因为这份笔记里的内容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巨大了,中也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看这段内容也感觉像在看故事。
还是有点偏科幻的故事。
他放下笔记,对酒保做了个添酒的动作。“织田君,我无法向你描述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我本人也不太了解他。但是——”
中也话音一转,织田侧过头,用露出的一只眼睛看向他。
他勾起唇角。“你可以亲自问一问他。”
织田直起身,神情有些错愕。“他还活着?”
中岛和镜花对那个人的描述,就连最后都一直暧昧不清,芥川也只是说对方跳楼了,而那个石田的老人也说了对方留下了遗嘱。
事实上在那个夜晚,对方也曾在这里做了告别。
他以为,太宰治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中也晃着杯子里的酒液。“侦探社社员织田作之助君。”他对着酒友笑着道。“我有个委托,你要接吗?”
——我并非自愿当上的首领。
那墨色的钢笔字连成一片,但唯有这一句话在灼烧着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森鸥外的,虽然大家都认为他可能是个萝莉控。
还有大家对于与谢野医生的过去而对他产生的一种……
说实话,与谢野医生那段过去,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疯掉的,尤其她当时还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从天使变成了死之天使,最致命的打击,还是立原他哥自杀在自己眼前。为什么说这是最致命的呢,其实在过去的相处之中,我觉得他们两人是很容易互相产生好感的,别误会,好感是单纯的好感,一个是小小年纪来前线救人,话语里的单纯可爱直率,很容易让立原的哥哥想起自己年幼的兄弟姐妹啥的,而且还有救治这个重要行为,与谢野无疑成为了自己能够继续作战的动力,而他只是没想到不停作战,不断受伤,战线的结束似乎毫无尽头,这件事实给他带来的痛苦,而痛苦的抒发口之一就是不断救治他的与谢野,立原的哥哥从他读书,从他用金属制作蝴蝶,看得出他是个温柔,而又感性的人,而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受到打击,也容易被痛苦折磨的死去的。
而与谢野身处在前线的后方,战地里都是一群糙汉子,能看到的女性还只有爱丽丝,那时候爱丽丝可不是什么萝莉,而是护士打扮的成熟女性,而且还是异能力。所以与谢野面对的是一群在战斗中生存下来的成年男性,而立原的哥哥在这堆人里就显得很不同了,不同大概就像是一群壮汉里突然出现了个奶油小生了。更别说这个奶油小生还读书,还礼貌,还会称赞她,还会送她蝴蝶,就算抗拒这个地方,也有了一点能够坚持下来的理由。
而年幼的与谢野医生,也在慢慢的适应这里,也慢慢从那个天真的女孩从天使这个称呼到死亡天使的过程中,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女孩。虽然其中也有森鸥外加速了这个过程,比如在她拒绝的时候当场开槍造成致命伤,逼着她不得不去进去治疗这种行为。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不管是治疗者还是被治疗者,而最后的稻草是立原的哥哥自己选择结束这段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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