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哦,地毯我之后会洗洗干净的。”他低着头道歉。
弄成这副模样......谁他妈在乎地毯了?池咏佑被柳吉如此勇士的行为惊到了,头一回见这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傻子,算是长见识了。
“靠。你干什么去了?就不知道拿把伞?”
有水流进柳吉的眼睛里,他咕溜地眨了眨。
暴雨把他淋得衣服、鞋子全湿,乌黑的头发丝不断地滴着水,有几根打缕的贴在前额上。这张小脸蛋本就白皙,现在吹了凉风变得更加剔透。
——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狗。
“俺、俺着急嘛......”柳吉懵兮兮地,朝面前的雇主笑了笑。
池咏佑看了只觉无语,甚至有点生气:“不就是两坛豆豉吗?犯得着跟宝贝似的。”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乡下人的心态,为了俩破坛子,跟个傻子似的闯雷暴雨里。不说危险,感冒了怎么办?人不比这玩意重要?
雇主的话里带着点训斥意味,柳吉扁扁嘴,没敢回话,顺着发尖流下的水珠把他眼睛滴得睁不开,他从围裙的兜兜里抽出一条抹布,粗鲁地擦了擦脸。
比起自己,他更关注给雇主腌的这两坛豆豉,随便擦了两下脸,就蹲下身去擦坛子口边缘,以防有水流进去,令里面的豆豉变质。
池咏佑绞着双手倚在门边,他垂下眸,无意间注意到男保姆的脚踝冻出了粉红色,就喉头一紧,快快地将目光挪走。
柳吉一边擦地上的酱坛子,忽然,开口嘟嘟哝哝,“您说喜欢这个嘛,我当然着急。要是淋坏了怎么办......”
池咏佑蹙眉:“我喜欢?”
说着,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离男保姆远一点,生怕对方身上的水溅到自己身上。
“您说过的,喜欢吃我做的豆豉蒸鱼,”柳吉指了指面前擦得干干净净的酱坛子,“这坛里要是进了水,里面的豆豉就全坏了。再腌一坛的话,又要多等上好些日子,时令也不对。我、我......就想让您能早点吃上。”
池咏佑嘴巴张了张,没再说话。
他本来还想骂男保姆傻的。
骂个屁,怎么骂得出口。
柳吉仔细地查看着两个宝贝坛子,见缸里密封性良好后,才放心下来。
他不知身后的雇主正向他投来怎样复杂的目光,只管乐乎乎地笑着:“幸好,我在坛子外围捆了布条,雨水没进去。先生,这样再过两天,我就能给您做豆豉蒸鱼了!嘿嘿。”
池咏佑忽觉心脏失常,咚了下。
第18章 坏心眼的雇主和缺心眼的保姆
看着男保姆,男明星的神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心跳有点异样,但好像不是因为男人、屁股、搞基。
他既不感到惊慌,也不感到炽热,就单纯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柔软的水草那样萌动着,摇曳着,被海水涌动,在心底里奇妙地滋长,是从未有过的极致纯粹的、柔和的......情绪。
滞了片刻,池咏佑什么也没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折回了客厅去。
他捂着失常的心脏,浑身僵硬地倒在沙发上,眼睛睁得老大,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上有花瓣在飞、有星光点点在溢出来,粉红色的气体像雾一样弥漫开来......
“我去,”池咏佑惊慌地揉巴眼睛,清除幻觉。
他捡起被自己扫到地上的剧本,假装继续看了起来,飞快翻页,量子阅读,以求用这种逃避的方法来使自己恢复正常。
逃避可耻但有用!逃避可耻但有用!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剧本是古装剧,他屏气凝神,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集中精力去看。然而看着看着,他的心思还是歪到不对劲的地方去了——
古代啊......要是把柳吉这只男保姆放在古代,那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或许,会是个勤勤勉勉在田间耕作的小农民?
不对不对,每天暴晒耕作的人皮肤哪会这么细白,柳吉那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适合锄地。
那或许,会是个早九晚五在市井之中卖豆腐的小贩?
不对不对,小贩吆喝的声音都很大吧,哪像柳吉那嗓子软软糯糯的,即使带着口音也可可爱爱的。
再或许,会是个能晚晚陪床、魅君惑君的小宦官?
对了对了!不然柳吉怎么这么会笼络人心,连讲句话都能刚好掐在朕的柔软点上。“您说喜欢嘛......”
“阿嚏——!”柳吉打了个喷嚏,一下将池咏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惊醒出来。
剧本看不下去了,男明星的脑袋不转,眼珠却悄悄偏转,去瞄那正搓揉鼻子的男保姆。
男保姆刚刚淋了雨,还穿着全湿的衣服,现在室内开着24度的空调,寸寸冰凉的布料贴在他身上,难免受凉。
池咏佑捞过遥控器,“滴”,把室内空调关了。
柳吉:“阿嚏!阿嚏!”
“......”池咏佑听得心烦,只当没听见。
然而,池咏佑逼着自己读了两页剧本,又听见柳吉吸了吸鼻子,那声音微弱,偏偏清晰地传进了池咏佑的耳中。
一会儿后,这剧本......池咏佑到底还是没能继续读下去,被他胡乱翻页,尽显烦躁。
池咏佑抬头,瞥了柳吉两眼,幽幽搭了句嘴:“喂,你去洗个热水澡。”
柳吉停下手中的扫帚,没听清,愣了愣:“什么?”
“小落汤鸡,”池咏佑瞪他几眼,没好气地说:“我说,让你去洗一洗。”
他眼睛是瞧着剧本的,话却是对着男保姆说的,听上去还有点催促的意味。
“阿嚏!”柳吉又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问:“可、可以吗?”
——钟点保姆在雇主家里洗澡?这好像,不太合规矩。
池咏佑压根没有在意雇主和保姆之间的关系,口吻硬邦邦的,只像丢出个不许违抗的命令:“不会扣你钱,快去。用客房的浴室,二楼那间。”
但是小保姆杵在原地不动,他揉巴着手指头,像是不知该怎么办,为难道:“可是,俺没衣服换。”
“扣一百。”池咏佑叹了一口气。
“啊,又忘了,”柳吉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心中默念三百遍“我我我我我我.......”
池咏佑见他愣头愣脑,连“傻子”都懒得骂出口了,扔掉手里的剧本,起身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柳吉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雇主的背影,直到看见雇主的手朝后对招了招,发出沉沉的声音;“愣着干嘛,跟我上来。”
“哎、哎。”柳吉在地毯上踩踩湿脚,像一只被冻坏的羊羔,顺从地跟上去。
上到二楼后,池咏佑走向自己的房间,他让男保姆站在房间门口等他,他可不想让这只水漉漉的落汤鸡把自己房间搞湿。
“在这里等着我。”池咏佑用手指指地。
“嗯嗯,”柳吉听话呆在原地。
池咏佑走进房间,去到自己的衣帽间里,他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衣柜里的衣服,打算随便找一套旧衣服给柳吉换,没想到,忽然掉出一件不明衣物。
定睛一看,那是一条......
浅粉色的真丝睡裙。
谁的??
Yoyo?不对,她最近没来过啊。Betty?不对,她好像不是这种风格。Cherry?不对,和她好像只在客厅做过......
那,是Gigi?Jade?Laura?Ivy?Ellen?Amy?Maggie?Rose?
谁啊。池咏佑想来想去。
嘶。好久没碰女人了,都分不清谁是谁。
待到脑容量耗尽之后,池咏佑才猛然反应过来,是前段时间那个女模特,Nancy!
那个女模特为了增添情趣,套了件性感的薄透睡裙,两人做的时候过于激烈,不知道把睡裙扯飞到哪里去了,那女模特离开的时候还一直说自己裙子找不到。
那一晚的艳色回忆如潮水般,哗啦啦涌入池咏佑脑中,害他不禁回味着......俩人从客厅搞到卧室,最后在衣帽间里大战到半夜,想想还有点刺激。
房间里男明星在春暖花开,房间外的男保姆在冰天雪地。柳吉一直干站着,冻得直搓手臂,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池咏佑出来。
柳吉用爪子扒着门框,极力探头进去,张望着,脚尖艰难地碰着地板,不敢离开池咏佑给他指的那一小片区域。
视野的边缘,他看见池咏佑站在衣帽间,像是在走神,侧边嘴角翘起,人愣着,不知在想什么想得那么高兴。
柳吉轻轻唤了一声:“先生?”
“嗯?”池咏佑这才回过神来,瞅了瞅门外浑身狼藉的男保姆。
这一瞅,他忽然兴致来了,起了点恶作剧般的坏心眼,想要整蛊整蛊外面那个憨头憨脑的小东西。
池咏佑从柜里拿了条毛巾,又把地上的睡裙捡起来,揉成一团包在毛巾里,然后走出房间去,将手里的东西一起扔给了小保姆。
他推了推柳吉的肩膀,略带烦躁地催促:“快去洗一洗。”
“谢谢池先生。”柳吉抱住对方抛过来的毛巾衣物,他这个缺心眼的,果真也没仔细看,拿着这堆东西就匆匆跑去客房洗澡了。
瞧着那只小落汤鸡哆哆嗦嗦冲进浴室,池咏佑嘴边勾起一抹坏笑,像是期待一出好戏似的,被自己这难得的恶趣味给逗乐了。
——啊,小保姆果真好玩。
男明星愉悦地吹起了口哨,趿拉着拖鞋,晃荡走下楼去。
他给自己沏了杯咖啡,把空调打开,舒舒服服地窝回了沙发,继续看他的剧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柳吉洗好了,顶着个未擦干的头发从客房里出来,走下楼梯,朝客厅里的池咏佑走去。
池咏佑正半躺沙发上,悠哉悠哉地拿着咖啡在喝。听见轻盈的脚步声,他抬起眸,一看......
刹那间,连呼吸都滞住了。
第19章 你让我不舒服!
“噗——!!”
来不及咽下的咖啡被男明星尽数喷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啊呀!”男保姆连忙抽来几张纸巾递给他,自己蹲下去,快快把地毯擦干净,“先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池咏佑擦着擦着嘴,姿势定格,暂时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了......穿着浅粉色真丝睡裙站在他面前的柳吉。
这条睡裙明明是女人穿的,套在柳吉白细的身体却一点不违和,布料光亮上乘,很薄透,裙摆处展露出丝滑的垂感,露出柳吉那精削的锁骨和瘦窄的肩。
不过,裙子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似乎有些短了,仅遮到他的屁股下面,大腿根处若隐若现,露出两截雪白细嫩的腿,一直延伸到细窄得能轻易握住的脚踝处。
毫不夸张地说,池咏佑被瞬间点了把火。熊熊的一把火。
他浑身都僵住,唯独视线在缓慢移动,从柳吉近乎光洁的胸口皮肤,移到白得过分的细嫩小脚,就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几只圆润的脚趾头微微蜷着。
空气热起来了,气压不断升高,害得池咏佑难以正常呼吸。连恒定在24度的空调也仿佛顷刻坏掉,朝他吐出的全是热风。
“不、不是,你、你这......你!你竟然......”池咏佑语无伦次,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造孽了,造孽了造孽了。
这整蛊的是柳吉吗?这整蛊的分明就是他自己啊!
“先生?”
还没等柳吉说些什么,池咏佑又忽然激动,大幅度提高声量:“给你穿你就穿,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吗?!”
柳吉被吼得一怔,不敢吱声。
雇主怎么又开始暴起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回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啊QWQ?
“这是裙子!你不认识裙子吗?”池咏佑像只撒泼的野兽般朝,对方大声咆哮:“这是女人穿的!你一个男的穿这玩意干什么?!”
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弄的恶作剧,却把所有错推到柳吉身上,一点理也不讲。
因为过于懵圈,柳吉手足无措,只好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双手紧紧抓着松垮的裙布。
池咏佑燥火地揉了两把头发,眉头紧锁,嘴上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眼睛却没敢直视对方。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堪堪强忍住下一轮更狂躁的发飙。
“我——我、我......”柳吉后退了两步,低垂着脑袋,似在为难。
他知道这是裙子啊。刚才洗完澡的时候,他拿毛巾擦干身体,准备穿衣服,才却发现池咏佑给他的那团东西里,除了毛巾就只有一条裙子。
裙。子。裙?子?
可裙子不是姑娘穿的么?
柳吉懵圈了。
他以为是池咏佑拿错了,但没敢大声叫池咏佑再给他送一件衣服过来。本来在雇主家里洗澡就已经是一件会给雇主造成麻烦的事情了,他哪好意思再劳烦雇主。
于是柳吉就只好先穿着这裙子出来,打算把自己原先的衣服烘干,之后干完活再换上。
“对不起,”他见池咏佑脸色都气红了,也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就只好道歉,唯唯诺诺地道:“可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
一听“光着身子”几个字,池咏佑只觉脑袋上要冒出烟,偏偏柳吉还顶着张无辜的脸看他。
那张白嫩的小脸蛋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眼角处微微泛红,就像是被谁欺负过了一样。那睫毛上还挂着几点小小的水珠子,晶莹剔透,看上去像旧时候那些我见犹怜的小雏。
看得池咏佑差点没心率彪高,当场厥过去。
“你穿女人衣服就是有病!你、你你你神经病!”男明星无能狂怒,指着男保姆直嚷嚷。
不知怎么地,池咏佑感觉两条腿发着软,心跳过快,眼睛瞪得红血丝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对方。
柳吉见他不对劲,鼓起勇气去问,“先生,你在生气吗?呃,你最近好像总是会对我生气......你究竟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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