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淮:呜呜呜老婆说想我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呜呜呜
大佬:其实也没那么想,就一点点。
小淮:多么一点,手指甲那么一点吗?
大佬:不,是宇宙那么一点。
第22章
林淮坐在车里吹着冷气,终于觉得舒服一些,脖颈的细汗也渐渐退下了。
他抱紧陆寂川的那一刻忽然发现,他也并不是很讨厌这个夏天的粘腻,如果是和陆寂川贴在一起,即使躺在床上,在没空调的简陋房间里,敞开窗户听着蝉鸣,吹着吱吱呀呀的摇头风扇,他们赤裸相拥,紧贴彼此最隐密的地方,他也觉得快乐。
陆寂川开车带他去朋友开的一家私人酒屋吃东西,吃完后去外面兜风,两人在车里吹着空调,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酒足饭饱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林淮昏昏欲睡。
他迷迷糊糊靠在车里,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陆寂川问:“要睡觉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林淮没睁眼,困倦的说:“想睡一会儿,我想在你身边睡。”
陆寂川:“要不要去我那睡一下。”
林淮缓缓睁开眼睛,勾起嘴角看他:“宝贝你是在邀请我吗,要不要我搬过去跟你住?”
陆寂川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想多了,只是家里睡着舒服一点。”
“诶?我还以为宝贝终于开窍,主动邀请我一次,原来又是我想多了。”林淮揉揉眼睛说:“我很想跟你一起睡,但是明天有早课,快比赛了教练不许请假。”
陆寂川没说什么,林淮抿唇望着他侧脸遗憾的说,诶呀好烦,我真的好想去。
陆寂川目视前方忽然说:“比赛之后想来也可以,你如果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真的吗?你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我看你心情一直不错,不需要我哄吧,而且我也不会哄人。”陆寂川说这话时,语调抑制不住的上扬,他虽然笑得不明显,但轻轻下垂的眼尾和嘴角都出卖了他愉悦的心情。
他和林淮在一起很舒服,睡觉也很舒服,其实就算躺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会让他心情变好,所以他今天才会来这儿,在体检中心门口等了他半小时。
就为了给他一个小惊喜。
陆寂川不是个浪漫的人,喜欢用冷漠来伪装自己,可是跟林淮在一起后却总是抑制不住弯起来的眼睛,就像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
林淮也是。
他的目光从放在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往上爬,顺着陆寂川的袖口,到肩膀,再到他耳朵上,他一点点凑过去,停留在陆寂川耳畔。
陆寂川没动,淡淡的说,别闹,我在开车。他目视前方,企图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
林淮滚烫的鼻息吹在他脖颈上,星火燎原般引燃一片,连胳膊也麻酥酥的烧起来,陆寂川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努力平复呼吸,但似乎还是被听到了。
林淮钟情的望着他俊美柔和的侧脸,高挺鼻梁上落下的光影,垂下来的浓密眼帘,低声缓慢的说:“陆寂川,你喜欢我吗?”
“什么?”
车里清凉平缓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燥热起来,两人夹缝中细小的空气变得滚烫,像开水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快要达到沸点。
陆寂川喉结滚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林淮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道:“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
他没说过,确实没说过,一句都没说过,即使在床上,也从没说过喜欢,林淮很想听,他看着陆寂川心底就溢出说不出的喜欢,从八年前的那个潮湿的夏天,从他断断续续的对他消息的打听,从他在学校里第一次见面,从他之后确认了这个人。
他的喜欢从没有断过,他的心里从没有过别人。
陆寂川会在床上讨好他,会索要,会求饶,会与他热烈的接吻,但是从没说过一句喜欢他。
林淮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幼稚,和他在一起要听他的明确说明,要有仪式感的送礼物,也要听他亲口说一句喜欢。
车里的冷气似乎把窗外燥热的空气完全隔绝,像是两个世界,林淮贴在他领口,平静的喘息着,而陆寂川只是目视前方。
直到下一个路口,在红灯前停下,陆寂川靠下来,慵懒的笑着叫了句,小崽子。
林淮也笑了笑,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林淮太困了,很快就在车里睡下了,等他睡醒时发现天已经黑了,车停在学校门口,陆寂川在车外打电话。
他下车后陆寂川还在讲,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焦躁,林淮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和他做口型说,我先回去了,陆寂川点了点头,钻进了车,不一会儿就随着夏季的晚风消失在车水马龙的夜里。
林淮走到宿舍楼下时,在路灯下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接吻。
其实在男生宿舍楼下这种事挺常见,因为男生宿舍查寝不严,都会带着女朋友在这里偷偷恋爱接吻,但是林淮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捏着另一个后颈,几乎暴力的吻着他,然后被狠狠推开,过了一会另一个又主动凑上去吻,他们站在两米之外,忘我的接吻,吻了很久。
等他们彻底分开,林淮才看清其中一个寸头,居然是周天阳,而另一个,是他的男朋友,自己的死对头,江辰正。
两个人也注意到他的存在,一同转过来看向他,因为特殊的关系,三个人站在一起难免有些尴尬。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还是周天阳先站出来说话,他干巴巴的介绍说:“这是我哥们儿林淮,这个是……咳我男朋友,江辰正。”
林淮看着他挑了挑眉,他发现被冷清月光和路灯笼罩的江辰正看起来没那么尖锐凛冽了,反而有种柔和的美感,其实抛开私人感情来说,江辰正确实很漂亮,巴掌脸,下巴尖尖的,眼尾细长,有点像古时候的青楼女子,就站在高处遥遥的望着你,不招揽生意也不会拒绝人,冷冰冰的睨着眼俯瞰众生。
他精神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林淮想起周天阳说他生病自己在照顾,估计现在是好了。
林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江辰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周天阳跟着林淮一起上了楼。
林淮不爽的说,还是这么拽哈。
周天阳撞了他一下讨好说道,他就这个脾气,你别介意。
等洗漱完毕,熄灯之后,林淮见周天阳还没有回来,他出去看,发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火光忽明忽暗夹在手指中间,有模糊不清的烟雾萦绕期间。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落寞。
林淮想起自己一个人想念陆寂川的时候也会发呆,他看起来也这样落寞吗?不会吧。
他走过去跟周天阳要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了,也望着天。
林淮问:“怎么了,跟喜欢的人在路灯下接吻这么浪漫的事也不快乐吗?”
周天眼吸了口烟说:“不是的。”
林淮:“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周天阳抖落烟灰,像银河的星星从指缝中落下来,他许久才说:“你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相信彼此,互相救赎,还是即使知道是万丈深渊,毫无边界的泥潭,也要往里跳,即使淹没到头顶也在所不辞,那样是爱吗?”
周天阳的眼睛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他说:“被蛊惑了心去做坏事,这样是爱吗?为一个人放弃所有,为了他颠覆人生,这样是值得的吧,做的错事也情有可原会被上天原谅的,是吧。”
他仿佛在安慰自己那样说,“一切为爱所做的错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林淮没有说话,因为他看见周天阳在几不可见的黑暗中,用夹着烟的手掌,偷偷抹了把眼睛。
他们都站在黑暗中,谁也没有再开口。
第23章
林淮在省级比赛拿了第一名,结束后他第一个给陆寂川汇报好消息,但是对面没有回应。
林淮已经习惯了,毕竟陆寂川不是学生,也不是朝九晚五的社畜,他经常忙起来三五天都不回消息,一周都见不到,林淮也不会说什么,他想,他们还有很漫长的人生要一起过。
庆功宴他跟一群队友和教练喝了点酒,回到宿舍时醉醺醺的。
他酒量还不错,但是心里有人更容易醉,他想着陆寂川,不知不觉就晕晕乎乎,他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冷清的月亮和细碎的星光,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个无法寻迹边界的宇宙,里面是未曾见过的星球,在他混沌的脑海中发着浅淡的光。
每一个星球里,都有颗星星对自己发着光。
每一个平行宇宙里,都有陆寂川在对自己浅淡的笑。
林淮忽然好想他。
如果一定要追溯,那他对陆寂川大概是一见钟情。
在那个潮湿昏暗的夜晚,在布满青苔,水洼的巷子里,在那个无人角落,在漆黑的车厢内,他第一次看见陆寂川。
陆寂川十八岁,他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里,眼眶里都是泪水。他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双手紧紧抱着肩膀,在湿热的夏季夜里冷的瑟瑟发抖,他身上都是汗,可依旧觉得冷。
他眼睛里都空了,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周遭全都是恶心,肮脏不堪的液体,还有淫靡的味道,年少的林淮第一次见到陆寂川,就是这样的他。
他也很怕,却依旧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了陆寂川。
林淮问他,你需要我吗?
他许久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怕的一开口牙齿都在打颤,半晌才发出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说,需要。
那时候林淮想,可以保护他一辈子。
后来林淮就在找,一直在找,可是却也不知道去哪找,仿佛大海捞针,来寻找一个他在夜里连面孔都没有看清楚的人。
他有时候想,上天大概早已画好了红线,他们应该相爱,就必然会相爱。
林淮捧着手机,点开唯一置顶,拨通了语音。
许久才被接通,对面没有说话。
林淮贴到耳边,迷迷糊糊的说,宝贝,我想你了。
陆寂川那边声音嘈杂,窸窸窣窣的,似乎在外面,周围有很多人,陆寂川淡淡的问,有事吗?
他总是这么冷冰冰,总是忽冷忽热,语调永远在一条水平线上,酥麻的钻进林淮耳朵里,即使在床上发疯的要,结束后依旧恢复淡漠。
他仿佛一块永远无法捂暖的冰,搂在怀里只会流水,不会化掉。
林淮喝醉了,他忽然觉得好委屈,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苦苦黏着缠着这么久的男人,心脏和他的几把一样硬梆梆,都在一起了还是这样冷。
林淮声音软下来,嗓子有点哑,他说,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很想你,我比赛结束了,奖牌发给你看见了吗,你会以我为骄傲吗,宝贝,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我放假了……
林淮絮絮叨叨,捧着手机把脸贴在屏幕上,等着他的回应。
他说点什么都好,林淮心想,他现在只想听陆寂川说说话,但是陆寂川似乎皱起了眉,是的,他们明明没有见到,但是林淮还是在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
不耐,忙碌,觉得幼稚,甚至无理取闹。
陆寂川平淡却压抑的语气说,如果你没事,我就先挂了,我很忙。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淮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眼眶一点点湿润了,里面的水猝不及防涌出来,把他泡进了不知所措的深海里。
第二天一早,林淮就去寺庙里求了个护身符。
他和陆寂川在一起没什么仪式感,他们谁都没有主动说过,但都默认了这段恋爱关系,其实很多恋爱关系都是这样模糊着开始,又模糊不清的结束,最后又模糊进生命的长河里。
他不想这样,他想要陆寂川记住。
他订了对戒指,没有钻,很简洁的一对银戒,他觉得不够,想了很久决定去寺庙里给陆寂川求一个护身符。
他整天打打杀杀,好吧即使没有这么夸张,但总不像普通人那样安稳,他不知道陆寂川具体做什么,知道跟军火掺了关系就更担心他,可林淮做不了什么。
他不是不想帮他分担,只是清楚,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在黑暗中牵着陆寂川的手,肆无忌惮奔向光明的那个夜晚了。
他们都长大了。
所以他一个人去寺庙,想替陆寂川求一丝安稳。
他从头至尾,在每座庙里都上香,对每尊神明都跪拜,他跪了六十六次,拜了一百九十八次,只恳求神明保佑两件事。
第一,希望他平安。
第二,希望他快乐。
至于跟自己在不在一起,姻缘这种事,林淮还是想要自己争取,神明只用保佑陆寂川一个人,其他的,由他自己来。
只要他想,陆寂川就是他的。
仲夏的清晨也弥漫着潮湿的热气,一呼一吸间都是夏天的味道。
今天的云层厚重,压着光陷入深海里。林淮早早起来出去晨跑,回来冲澡后又出门去附近超市买东西。
他一大早就起来折腾,睡梦中的周天阳嘟囔着嘴抱怨,干嘛呀,一大早太阳还没上班呢你就闹,什么事值得你起这么早。
林淮瞥了他一眼,把捎带多一份的早餐放在他床头的桌子上,轻声说,昨天喝酒了,今天吃点清淡的,买了豆浆没加糖。
他说完就出门了。
林淮想陆寂川,想了一晚上。
他昨天夜里醒过来两次,枕头被打湿了两个圈圈,他不太记得为什么哭了,不是因为陆寂川对他冷淡的态度,好像是因为他做梦。
他梦见陆寂川赤裸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从头到脚都通透的白,白的闪着光,像昨晚夜里的星星那么亮。陆寂川柔软的头发长长了,披在腰间,遥遥的望着他。
周围的背景很模糊,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的,像海水倒灌进森林,蓝的发绿,而陆寂川就赤裸躯体,光着脚这样走到自己面前。
他像从天上来的,飘飘然的落在自己面前,林淮跑过去找他,只觉得几把硬的淌水,可是在他快要到陆寂川面前却被一面无形的玻璃拦住了。
那玻璃看不见也摸不到,甚至没有触觉,但却像一面墙那样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伸手触及到的一切都是冰凉的,毫无温度,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陆寂川又飘着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林淮趴在玻璃上哭,又哭又喊,但是陆寂川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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