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极不敢在故倾眼皮子底下作妖,其实他恨不得自己直接从江酒体内钻出来,但是他没有实体,根本无法自主存在,仙茅抬手,黑无极便被强行抽取出来,魔尊的强大魔气化作一层薄薄的膜,暂时充作黑无极依附的体。
但是故倾也能做到这些,他特意带江酒来魔界,为的是彻底剥离江酒沾染的魔气。
“有没有办法将江酒受到的侵染一并消除?”故倾道。
魔气的污染性是很强的,就如同水盆里放入了一块掉色的布,故倾可以把布直接捞走解决源头问题,但是水里已经晕染的颜色却没办法了。
仙茅也摇头表示没办法,他道:“这条蛇对魔气的适应性极好,看起来也不抵触魔族,故倾,何不让他直接修魔?”
故倾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
他闭了闭眼睛,一个人影又浮现脑海,那个人眼眶红红的,还要故作轻松,道:“如果我不是魔就好了。”
故倾叹了口气,看向江酒:“你的想法呢?”
江酒心里一条条的想,仙尊不排斥魔族,魔尊又说自己很适合修魔,平心而论,江酒有点心动。但是现在明显三界之间还存在隔阂,妖好歹还能顶着担保留在人界,魔的话,有点实力的魔都被约束在魔界,他以后变强了岂不是要和仙尊分开?
不行。
“我觉着妖也不错。我的妖力增长速度还是不错的,对吧?”江酒仰头问故倾。
旁人自然也不再多说,故倾转而问黑无极,道:“你如何诞生?”
第30章 咱俩谁是谁的爹
“怎么样?”故倾问玄晖仙茅和沈先生。
他们都摇头。
根据黑无极的说法,五万年前,当时还是个完整体的无极在与枇修打斗后狼狈归来,当时他受损的不只有修为,自视甚高却被狠狠打脸的他各种负面情绪翻涌,心境崩溃,受到不知名力量的牵引来到无量海,生了魔性。但无极这人,心气高的离谱,认为自己最牛批,凡人是牲畜,妖和魔这种非人生物则连牲畜都不如,偶然的清醒中,他意识到自己成了自己认知中蝼蚁。
我们仍未知晓无极在清醒时的表情有多狰狞。
总之,从无极还能清醒可知那股力量不算太强,无极也算是果断,动用自己殿主的权利设了法阵,这些年来四处搜捕或者诱导动物成妖,把他们做活祭品,收集他们的妖气,然后分离自己体内的魔,把它禁锢在法阵里。
因为妖气与魔气都有侵蚀性,力量相当的话他们在法阵里就会互相抗衡,便可以达到禁锢魔物的作用。只是此阵法,太伤天和。而且魔核不死不灭,实力随时间推移逐渐恢复,这个阵法就需要补充更多的妖气,墨盲因此被抓。
他本该被抽干妖气死去,但他身上的机缘保住了他一命,但是祸福相依,法阵里的魔也附在他身上,这让墨盲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到埋骨山,用阵里的妖气抵消一些身上的魔气,以免自己发狂。
但是那股力量不是黑无极,或者说,黑无极是那股力量的产物。
据仙茅推测,那股蛊惑无极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魔核,它被故倾捏碎,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无极才能清醒过来与它抗衡,并且把它剥离。但是墨盲身上并没有魔核,所以,应当是在墨盲逃出升天时自主离开了,于是墨盲体内就只附着了从无极体内剥离出的魔气,即黑无极。
墨盲三年前被抓,也就是说魔核这祸害就在这三年之内曾现世。
这事情就严重了。
祸不单行。
故倾曾用茶叶占卜墨盲踪迹,但是没有结果,他当时以为是凌霄殿用手段影响了占卜,但是无论是黑无极的供词还是枇修他们传来的与凌霄殿交涉的结果,凌霄殿甚至在故倾一行人到来前不知道墨盲的存在。
这其中固然有黑无极为求生不想被凌霄殿发现做了掩护的原因,但是要瞒过故倾,还不够。
再加上墨盲曾去过无量海,范围进一步缩小,答案呼之欲出。
卦不算己。
故倾腾空,看着脚下的结界上细细密密的裂缝。
人与妖两界的分界线是这条大裂缝,而魔在大陆反面,正反两面的分界线,则是冥障,也就是故倾脚下的这道结界。
江酒看着裂缝中不断溢散而出的幽蓝的荧光闪烁着消逝。这光芒与保护墨盲的那些荧光如出一辙。
“仙尊,这冥障,漏水啦……”
江酒其实跟着一位泥瓦匠学过砌墙抹灰修平房漏水,就是不知道这冥障能不能用水泥给堵上。
故倾的眼神看不出情绪,江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仙尊,你在看什么?”
“看因果。”
江酒不懂,故倾这次却没有为他解释。
玄晖和仙茅也盯着那些裂缝看,半晌,玄晖沉声道:“这个只有故倾能补。”
仙茅点头,道:“但也不是很着急。”
故倾没说话,只是忽然掩唇轻咳两声。
江酒立刻道:“既然我们搜遍无量海也没发现魔核的踪迹,不如就先各回各家吧。”他得赶紧回去织秋裤!
玄晖十分赞同,他也想赶紧回去生蛋!
仙茅踌躇了一下,看看玄晖,呐呐道:“生蛋也不是很着急,我想先把零食(黑无极)吃了,再睡一觉……”
玄晖皱眉想了一会,问:“你饿吗?”
仙茅懒得说谎:“不饿,我前两天刚吃了几个闹的过分的魔。”
玄晖立刻一锤定音:“那那个黑无极就先养着当储备粮吧,顺便让他给你收拾收拾毁掉的房子。”
仙茅还有些退缩,玄晖明明不是要和他打架,可他总觉得玄晖身上的热度越来越过分。
还不待他说什么,玄晖啧了一声,伸手把他往前一拽。
仙茅下意识要反击,半路又放弃——玄晖说过不打他的,那就没必要费力气反抗了吧?
他被玄晖的力道拽着直接撞上了玄晖坚硬的胸膛,他比玄晖矮大半个头,刚抬头要问玄晖干嘛,唇上便被抹了一下,湿湿的,带着花香。仙茅用手指沾了一点捻开看,是花泥,像人界的口脂一样。
他不解地看向玄晖,玄晖的目光很沉,明明还清醒着,眼神却像失控一样盯着他。
仙茅的双眼依然呆愣,玄晖只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团血肉塞进胸腔里,他牙关紧咬,几乎要昏了头,直接把剩下的花泥按在了仙茅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哑声道:“包进去。”
仙茅不理解,看向了故倾。
故倾难得有些纠结:“按照人族的行为标准来说,我其实想劝你离玄晖远一点……”
沈先生激动的脸都红了,大叫道:“不用管人!按魔和妖的习俗来!不要停下来啊你们!”
江酒巴不得玄晖去祸害别人,再说魔尊明显有自保能力,于是他也大声道:“仙尊自己都没伴侣!人界有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请你们继续!”
故倾无法反驳,于是不再说话,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仙茅想故倾都没反对了,应该就没啥大事了,便听话地将那些花泥包进了伤口里,彻底愈合了那道剑伤。
玄晖低笑一声,掐着仙茅的后颈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哑声道:“你无法拒绝了。”
而后光芒大盛,玄晖夹着不明所以的仙茅直直坠入魔界。
沈先生鬼叫一声,也要跟着跳。
江酒骂道:“人家成好事你去当什么电灯泡?!”
“你懂个屁!老子是抓商机!”沈先生甩都不甩他一眼,说跳就跳。
江酒不懂商机,他懂织毛裤。
故倾拢着他飞在云之上。
江酒兴奋地和故倾分享打毛裤的七十二种花样。
说着说着,突然卡壳。
“怎么?”故倾道。
“我在想,我没有手怎么织啊!”
干哦,在妖界八百年他由于体型原因,随便找个树叶卷起来固定一下就是秋裤了,习惯成自然,他竟忽略了基本条件?!
故倾摸摸江酒狗头,道:“思朝暮虽少见,但也不是找不到,我们换个地方找。”
江酒一听就知道这思朝暮怕是不好找,忙道:“那你先忙你的事好了,又是要找魔核又是要修冥障的,我也不是很着急变成人。”
故倾遥望槐江,轻声道:“冥障的裂缝大小无关紧要,只要它还存在,作用就还在。至于魔核,它躲我还来不及,我去找怕是难有收获,交给别人去找为好。”
江酒点头表示明白,却听故倾忽的话锋一转,低头看着他,道:“当然这些话不过冠冕堂皇,我只是有自己的私心。”
江酒楞了一下,看向故倾,正和故倾的视线撞个正着,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直觉告诉他,故倾口中的私心和他有关。
唉,他江酒何德何能,一点忙都没能帮上,倒是还让故倾为他跑来跑去的,这份情谊……
怕是要当场认故倾做爹才能回报一二吧?
江酒同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试探道:“仙尊,你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孩子?”
故倾瞪大了眼睛,江酒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外露,惊讶又欣喜,随后又被深深的遗憾取代。
彼时江酒胡思乱想,还不懂故倾在遗憾什么。
故倾斟酌再三,问:“江酒,你是,想要孩子了?”
——不我不想,我是想当你孩子!
江酒有些尴尬地想,不过见故倾似乎有难言之隐,江酒发散了一下思维,眼神顿时就诡异了起来。
——不会……当年故倾和玄晖仙茅决斗的时候,伤到了不能伤的地方……吧?那我提孩子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烤火放盐还撒了点孜然?!
江酒顿时十分愧疚,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不不我不想!”
又怕故倾伤心,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仙尊准备去哪里找思朝暮啊?”
“去游离虚空。”
故倾说,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稳定,有时会出现一些空间波动,若能成功穿过这个波动点就有可能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这些世界有的是自然形成的,有的是大能开辟的,世界里有的一片荒凉,有的珍宝满地。很多波动点是无规则移动的,所以称作游离虚空。
修仙界探索多年,掌握了好几个稳定的游离虚空,定时对新一代开放,作为激励与考验,恰好,最近就有一个游离虚空要开放。
江酒一听立马支棱起来了,心想这剧情我熟啊,这不修真小说常见副本吗!甭管这异空间已经被发现了多少年,进去了几波人,里面的上古传承啦真正的宝贝啦,永远老实待着就等主角来拿。
江酒恬不知耻地自动忽略了自己以前活过的八百年,把自己归到了修仙萌新一列。
“仙尊,游离虚空什么时候开放?”
“三个月后。”
江酒立刻道:“仙尊,给开个特别辅导班呗?”
故倾轻笑点头。
第31章 这大概就是父爱吧
埋骨山的事不小,接连牵扯进槐江,凌霄殿,妖界和魔界。故倾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如今一出手便是这般阵仗,外面议论纷纷,心思各异,几乎要吵翻天,不过这打扰不到故倾和江酒。
此事来龙去脉都已清楚,三界自有其法规准则,不需要故倾事事亲为。外人眼中深藏功与名的故大仙尊其实正在长留峰上削木头。
故倾觉得只让江酒修炼妖力不太行,到时候妖力很深厚,手脚却跟不上,使不出招式,人家以技胜力,江酒就成了靶子。他做了很多个木头人,尺寸从小到大,让江酒练习将妖力注入其中操控其行动,先学习拳脚功夫,等槐江的基本功学的差不多了再让江酒选自己喜欢的武器。
江酒本来还想着这法子能行吗,别到时候木头人直接自己上去舞一套太极拳,他还是啥都不会,这就尴尬了,但是江酒同学绝对相信故倾,人家既然说了,那疑惑先放一边,咱先练着。
开始实践后江酒就觉得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他闭眼沉思,脑海中慢慢勾勒出木头人的轮廓,嘣的一声轻响,他感觉木头人的手臂被小石子砸了一下。
江酒立刻就想起来了,不久前故倾让他通过一片茶叶感受到了墨盲的行为,情绪,他本来百思不得解,不明白故倾用意,现在看来,那是在给他预习功课啊!
江酒同学脑子里浮现一行大字: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想,这大概就是故倾对他的父爱吧。
抹去一把感动的热泪,江酒集中精神,感受他爹,哦不,感受故倾朝木头人丢来的石子,十分艰难的尝试着操控木头人的手脚闪躲。
木头人晃悠了几下,没动。
八个时辰后,木头人继续晃悠,然后,啪叽,一个猛栽,脸朝下给故倾行了个五体投地式大礼。
故倾伸手拍拍木头人,把它扶起来,对里面的江酒道:“慢慢来,不要心急。”
江酒郁闷了,江酒不开心了,江酒要闹脾气了!
江酒一个摆尾从木头里钻出来,气势汹汹道:“明儿再练吧我饿了嘤嘤嘤。”
故倾一点头,江酒立刻蛇皮走位冲向英招怀里……的食盒。
对于英招这种宁愿通宵忙公务也要挤出时间来送饭的亲孙行为,江酒为表尊敬,一粒米都没剩,把自个吃成了个擀面杖——两头尖,中间圆。
槐江的伙食那是没的说,当江酒被养的能在故倾手腕上盘两圈的时候,他终于获得了里程碑式的进步——由啪叽一下趴在故倾面前变成了噗通一声跪在故倾面前。
江酒:我他mua的直接猛男(划掉)猛蛇落泪!
沈先生跑去魔界的那个分身在半个月后终于回到了槐江,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十来个箱子,也由沈先生的分身抬着,自从得到槐江的庇护后,沈先生出现在槐江众人面前时便不再特意改变气息和容貌,所以看着眼前二三十个一模一样的沈先生有说有笑,江酒面目扭曲,只觉得胃疼。
——看,那个厚颜无耻薅仙尊羊毛的沈某人他又来了!
22/57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