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啊!老子说的是他乡遇故知!同为来自地球的大吃货国国民,不说来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也不至于算计我吧!”江酒大怒道。
“我没啊……”沈先生视线飘忽不定。
“你还敢抵赖?!”
“哎老乡你听我掩饰啊不是,你听我解释,你看你一直待在盒子里,又没见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不能听别人一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坏人啊!说起来,我知道你有可能是老乡之后我可是不顾危险地来找你啊,你说这话,啊?我太难受了!”
“我呵呵你一脸!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刚从妖界来的什么都不懂啊?我一打听我就知道了,你躲如花好几百年,好几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随机应变能力可见一斑,怎么就一看见装着我的盒子就表情管理失控了?要不是你,如花能注意到我?他能拿我泄愤?”江酒越说越生气。
“那只是个意外……”沈先生抻了抻袖子,对江酒轻轻笑了笑。
江酒也笑了,笑的咬牙切齿:“意外你个山炮!你一定是从那条紫色的蛇那里知道了我和故倾认识,所以你把如花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以如花的性格,我肯定不会好过,你想借此赌一把!若是我背后有保护的人出现,你就能让他和如花相争,你借机脱身,若是我没人保护,咱俩不过萍水相逢,我死了也就死了。我说的对吗。”
沈先生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漠然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该有此等智商,是谁提点你的?那个叫英招的红衣小子?”
他直直看向江酒,气势突变,慵懒又冷淡,先前谄媚狗腿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江酒没有回答,只是道:“你承认了。”
“唉。”沈先生叹了口气,说:“老乡,他乡遇故知,我也很激动,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十万年了,从来没遇到过别的穿越者,我一个异类……总之,或许你不信,但我比你更激动,更念同乡情。
知道你和故倾有关系后我本想逃走的,我惹不起欢喜谷,也惹不起槐江山,但知道你可能是穿越者后我决定去找你,因为我收到消息如花很有可能在这里,你是我交上去的,我担心他会弄死你用来敲打我。
但我没想到他就在那里。
我的确在赌,赌赢了,我可以趁乱带你走,赌输了,我也有法子救下你的命。”
“老兄,空头支票谁都会开的。”江酒嗤笑一声。
“我没骗你,我真的有法子救你。”沈先生信誓旦旦道。
“什么法子?”
沈先生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支吾了半晌,含糊道:“如花贪图我的才华与美色……”
他想了想如花的尊容,发自肺腑道:“你可真是不忌口啊。”
“我没想招惹他!”沈先生怒道。
“得了吧。”江酒道:“我知道你俩的孽缘起源于你对如花大献殷勤,又是念诗又是做赋的。呵。”
沈先生涨红了脸,粗声道:“我也不知道啊!再说读书人的事,能叫招惹吗!我第一次见他他在屏风后面不说话,只露出来一双手,你也知道他的手有多好看多女人,我以为他是个绝色美人,我才!我才……”
沈先生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低落:“我只是想着传播一些我们那个世界的诗词,这样如果有人对此有不同的反应,我好歹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结伴的同乡……”
他不说了,抬头望向月亮――天快亮了,月亮要消失了。
这个月亮和地球的月亮那么像,可他或许此生再也回不了地球。
他在异世苟了十万年,四处漂泊,无牵无挂,大多时候都在游戏人间,只是偶尔,当他抬头望向月亮,他会思念地球,思念那个他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镇。
江酒也不再嘲讽或逼问,与他一起看着月亮渐渐消失。
当第一缕晨光破云而出,江酒低声道:“我不会埋怨记恨你,我来问你,只是希望能和你开诚布公,我不喜欢隐瞒,希望你能理解,老乡。”
沈先生愣了愣,看着江酒从巨石上爬下来,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三两步走过去,笑道:“好的!我知道了,老乡!”
江酒就也跟着笑了。
“老乡你去哪儿啊?”
“我去看看故倾,他睡眠不太好。”
“仙尊居然还睡觉的?他们这些大能不是入定就可以了吗?”
“我不知道。”
“哎,透露一下呗老乡,到底是谁指点你的?”
“不说。”
“那你跟我说说,故仙尊对我印象怎么样?我能不能抱到他这条大腿?”
“他说你可以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真到危急关头你可能会卖队友,莫要深交。”
“哇不愧是仙尊,才见一面就这么了解我。”
“我去,你承认的很爽快嘛!对了,你是根据什么猜测我可能是穿越者的?”
“这个么,你猜~”
“滚,不猜!”
江酒和沈先生刚走进门,江酒不想故倾被打扰,让沈先生自己在花厅待着,他爬进内室。
被窝叠的整整齐齐,小桌上放了半杯茶,早已凉了。
江酒赶紧爬出去,沈先生刚要问,故倾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拿了厚厚的两本书。很明显,他去给江酒找书了。
他弯下腰,对江酒伸手道:“来。”
“不用不用,你把书放桌上吧,我在桌上看。”江酒赶紧道。作为一个钢铁老爷们,他实在不习惯和别人太黏,总觉得男人不能娇气,连走路都要人帮像什么样!
故倾收回手,没再说什么,从善如流地把书放在了桌上。旁边的沈先生心中惊诧面上却不显,殷勤地给故倾端茶倒水。
故倾对他点点头,道:“如花要去欢喜谷中受罚,他咬定你和李掌柜交情颇深,一定早就知道他被寄生,坚持要把你一起带走。”
沈先生手一哆嗦,递茶的手差点把茶杯直接扣到故倾手上。
“仙仙仙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个似玉能镇住如花吗?”沈先生哆嗦着问。
“还在僵持。”
江酒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扭头就连沈先生的衣角都看不见了,只有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多谢仙尊告知!老乡我先出去躲一阵,风声过了我再找你――”
――这家伙真是“苟”字为上啊,不过也对,大腿还没抱到,这种时候走为上计。只不过……
“故仙尊,李掌柜现在咋样了?”
“自毁修为,愿意献出一半家产,以求脱离欢喜谷。”故倾答道。
江酒瞪大了眼睛,顿了顿,说:“听起来欢喜谷像个邪恶的门派。”
“不可一概而论。”故倾纠正道:“欢喜谷中纵欲与禁欲两派倾轧严重,似玉有心保他,纵欲一派一定阻拦,李掌柜正是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主动给出一个台阶,断尾求生。这样一来,有禁欲一派暗中帮助,他成功的概率很大。”
江酒点了点头,用尾巴把茶杯往故倾眼前推了推。
故倾握住茶杯,轻声道:“江酒,这个问题本不该你来问。”
江酒明白他的意思,沈先生和李掌柜称兄道弟,可李掌柜异变后沈先生便一心自保,从未再问过李掌柜半个字,未免太过薄情。
“你也听到了,我和沈先生是老乡,总是天然就有一些情谊的。我不知道他和李掌柜的交情如何,或许他们只是生意场上客套的称兄道弟,这样的话他不关心李掌柜也说的过去。但是万一他还是有些在意的,我先替他问了,下次见面我就能直接告诉他了。他好像很怕如花,应该不敢去查这件事。”
江酒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你的话我都记得,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他用尾巴拍了拍那两本砖一样厚的书,那个环戒又套在了他的尾巴上,不同的是,在江酒的要求下,那里面不再塞的满满当当,它现在里面只放了江酒的那颗珠子。
有别于其他环戒的是,那上面附着了一个术法,可以帮助江酒对抗冬眠的生物本能――故倾在第一次送他环戒时便附送了这个术法,只是江酒不知道,直接把整个环戒还了回去。
“那,这次真的要再见了。”江酒把书收进环戒,对故倾道。
他想了想槐江山分别时故倾久久的目送,又说道:“你不用送我了。”
氤氲的水汽从茶杯中升腾,模糊了故倾的面容,他低头看着茶杯,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酒扭头离开,爬到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故倾仍保持着那个动作。
他看了一秒,重新向外爬去,再也没有回头。
现在外面人来人往,江酒决定顺着墙根,隐秘地溜去郊外。
他在泥巴里滚了一圈给自己裹了一层保护色,小心翼翼地行动,果真让他顺利离开了。
啊――太好了!
第二次修仙,启动!
江酒美滋滋地在郊外树林里寻觅可以做他蛇窝的地方。
啪叽――
哎?
哎???
这是哪?突然好黑?!
这是哪条蛇不要的窝吗?不对劲!我怎么出不去了!
数次尝试后,江酒认真思考着。
――如果我现在说人话,大喊救命,是会有好心人把我救出来呢还是吓得没人敢靠近呢?
第10章 老爷爷在哪里
“多谢姑娘割爱。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故倾递去一袋灵石,对面的姑娘端着女儿家的矜持,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垂纱斗笠的后面。
风轻轻掀起一个角,姑娘呼吸一滞,贝齿轻轻咬住唇瓣,用团扇挡了挡脸颊飞上的酡红,而后扬起一个青涩又青春的笑容,轻声道:“先生若真想感谢,不如请我吃杯茶?”
“在下还有事,不便久留。”
“是这样。”姑娘有些失望,又强打起精神,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接过灵石便走了。
故倾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笼,竹笼里躺着装死的江酒。
“江酒,你还好吗?”
“我不好。”江酒绝望道:“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我!”
真是的,先是讨封失败,再是差点被英招烧死,然后差点被泡酒,被如花捏死,现在好了,大冬天的,又掉进了捕蛇人废弃掉的陷阱,饿了好几天后被人当做宠物蛇拿到市集上卖!
不是说龙傲天是一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机缘奇遇一踩一个准吗?机缘呢?奇遇呢?送秘籍的老爷爷呢?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为!什!么!!!
江酒嘟嘟囔囔的,故倾把竹笼举起来了一些,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想我的老爷爷在哪里。”
故倾不解。
江酒叹了口气,说:“不,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来?”
江酒对前几天英招那小子搞的排场记忆犹新,十分怀疑这次也是拉着全槐江山弟子跟着故倾下山,可他左看右看,没看到一个疑似的人――槐江山统一配发的弟子服是白色,并不强制穿,比如英招,他就爱穿红色,但是记录弟子信息的黑色环戒是必须要佩戴的,以便在槐江山中不被各种结界或法阵阻拦,也方便在外时与同门相认。
“我心神不宁,便来找你。”
江酒一愣,然后就有些愧疚,故倾本来就睡眠不好,还要因为他奔波,一个人界支柱竟做到如此地步,就因为无意害他讨封失败?江酒有些不太相信,但是想想这人敢为天下先,仗剑为人族定太平的行为,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会对他这样好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还在为讨封的事膈应故倾,两相对比下,江酒觉得自己如此卑劣。
“故仙尊,对不起。”江酒支起前身与故倾对视,郑重道:“我感到惭愧。”
故倾轻轻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江酒本来已经饿的感觉不到饿了,故倾这一说,他好像才感觉到自己的胃,立刻瘫倒,催促道:“好的,我们快去!我感觉自己能直接吞下一头牛!”
故倾打开竹笼,将江酒握在手心,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呦,客官您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故倾对小二点了点头,并未摘下斗笠,道:“先来一些吃食,要快。”
江酒在他手心拱了拱,故倾会意,补充道:“要有肉。”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
故倾落座,那小二小跑着去张罗了,江酒爬出来还没喘两口气,一个精致的食盒就出现在了饭桌上,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摆到桌上,看的江酒食指大动,还没等他扑上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江酒生生忍住了动作,抬头去看故倾,只见他一手摘下斗笠,一手捏了捏眉头。
江酒挪了挪地儿,越过故倾向后看,就见刚才那小二正殷勤地布置屏风,把故倾这一桌挡的严实。
看这屏风的精致程度,不像是这个客栈会给客人配备的。
“英招,你回山上去吧。”故倾道。
江酒看了看故倾,又看了看那个小二,福至心灵,悟了。
故倾带着斗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很有可能是瞒着槐江山众人下山的,或者说拒绝了槐江山众人的跟随,英招这小子明的不行来暗的,偷摸地找来了!
怪不得这客栈的饭菜水平这么高,出菜速度这么快,英招早有准备啊!
那小二磨蹭地挪到故倾跟前,挠了挠头,伸手一抹脸,重新变回了自己的脸。
“师伯――”他拖长了声音叫,双手拿着筷子递到故倾面前。
“英招,你该用功修炼。”
“师父说我该修的不止是功法,还要磨炼心性。”
“他总有歪理。”故倾又叹了口气,道:“你既要磨炼心性,就去接镜堂的任务,好好体会这人间,何必非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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