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弘仔细想了想,要想再做出一款如乌梅饮那般清热解暑的大众饮品恐怕不易,但若是做一款清爽专供于酒楼内的饮品还是极为容易的。
正好厨房里备着有不少用于做菜的果品,姜弘随意取了串荔枝,做了个冰镇荔枝浆给全厨房的人都尝了尝。
不出意外地得到整个厨房的赞赏。
在这骄阳似火赫赫炎炎的夏日里,他们这些整日泡在如火炉一般的厨房里,能够喝上一杯如此凉爽的浆品,不管味道如何,至少浑身都舒爽了,更何况这浆品的味道属实不错。
姜弘见所有人都满意了,把手中的浆品又递给身后的酒楼掌柜,问他道:“你觉得是我这荔枝浆有排面,还是那乌梅饮有排面?”
酒楼掌柜笑道:“自然是这荔枝浆有排面。”
乌梅才值几个钱,如何能与荔枝相提并论。
姜弘心下满意了,对酒楼掌柜吩咐道:“那从即日起,我们酒楼就敞开供应这荔枝浆,我就不信喝了我这荔枝饮的人,还能喝得下那廉价的乌梅饮。”
听见这话,酒楼掌柜算了算账,连连点头应下。
虽然这荔枝浆的成本着实不低,一杯都接近二十文了,可以他们酒楼现在每日每桌的盈利来看,是完全负担得起的。
就算收益下降个一二层,但只要把回落的生意拉回来,这个缺口很快就能弥补回来。
酒楼掌柜算过账后,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吩咐了下去。
隔日,到姜记酒楼用饭的客人就发现,姜记酒楼推出了一款全新的冰饮饮品,都觉得颇为惊喜。
京都纵使有不少冰窖,可能用得上冰的人依旧只属于少数人,而在姜记酒楼居然能够喝上不花钱的冰镇饮品,而且这饮品用的还是荔枝,这可比外面那些乌梅饮好上十倍不止。
发现这个惊喜后,不少人都被姜记酒楼的壕阔给震惊到了,回去之后难免与友人和相熟之人炫耀一番。
能够上姜记酒楼吃得上饭的人都不差钱,听到这个消息后,即使并不太在乎一个饮品,也秉着尝尝鲜的态度重新回到姜记酒楼。
回来尝过这荔枝饮后,果觉得不错,便再不愿意回到都是一样味道的乌梅饮酒楼。
自此原本生意下降的姜记酒楼,竟然一天天好转了起来,瞧着竟然比他们最鼎盛时期还要火爆了,酒楼掌柜和酒楼一众伙计嘴都要笑裂了。
酒楼生意好,就代表着他们的月钱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干起活来也就愈发卖力。
他们生意好,也没有妨碍到沈溪生意,毕竟周渡从一开始就和沈溪说过了,他们走的是大众路线,而不是什么高端路线,现在京都的大众路线被他们全面打开,每日进账的银子数都数不过来。
为此周渡还特意去聘请了两个账房先生,把他和沈溪两人彻底地从乌梅铺子里给抽身出来。
不再和乌梅打交道,他们身上的那股浓郁的乌梅味也随之一消,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人处于忙碌之中的时候,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可待他们一闲下来,不禁又想给自己找事做。
就比如现在的沈溪,原本他早就把姜记酒楼几个大字给抛之脑后了,可谁叫他现在没事做,又正好给想了起来。
想看看没有乌梅饮的姜记酒楼如何了,派人去打听了一二,结果笑话没看成,反倒是自己听了一肚子气。
“感情我这乌梅饮还让他生意更好了?”沈溪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从凳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吓得在一旁拿着团扇给他扇风的雪团掉落扇子,缩成一团,连尾巴都给收了回去。
周渡瞥了眼只能坐在石桌下吐着舌头像条狗吐舌头的豆包,给沈溪沏上一壶茶:“消消气。”
沈溪接过茶一饮而尽,还瞪着眼与周渡说道:“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渡又给他的茶杯续满茶:“那就喝到消气为止。”
沈溪抿抿发苦的唇瓣,狐疑地看了眼周渡,生气道:“你那头的,你居然帮他说话?”
“自然是你这头的,”周渡端起茶杯凑到他唇边喂他,“不过有些事,你急是急不来的,你且眼看他楼塌便是。”
沈溪捡起地上雪团掉落的团扇对着自己猛扇几下,说气话道:“我塌了他都不一定会塌。”
周渡知道处于气头上的沈溪现在他说什么他都听是听不下去的,索性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拉着他出门道:“我们去看宅子。”
这招转移话题的方法果然奏效,沈溪很快便被周渡说的话愣住:“看什么宅子?”
“自己住或是租出去的宅子。”周渡还没有放弃他当初的想法,最近挣了不少钱,这些钱放钱庄里并不保值,要想钱生钱,还是得自己找门路。
周渡这么一说,沈溪也有意动,现在他们每日进账数目都不匪,钱多了抱在手里也咯手,还不如多置办些产业。
周渡带着沈溪在京都的各大牙行转悠着,他们手中确实是有些余钱,可也没钱多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因此这置办产业的事,还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前前后后跑了近一个月才置办下两处产业,一处挨着学堂的宅子,一处处于交叉路口的铺子,就这两处地方整整花了他们六千两银子,要不怎么说京都乃寸土寸金之地,还没怎么着就把他们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攒的钱给掏出去了。
沈溪看着荷包里仅剩下堪堪一千两左右的银子,止不住的叹气:“这钱怎么就一点都不禁花。”
周渡拍拍他的发顶:“往好处想想,往后我们也是在京都有产业的人了。”
“也对,”沈溪扬起头冲周渡笑笑,“周老爷好啊。”
周渡捏捏他耳垂:“你也好,周老夫人。”
沈溪随即面色一苦,纠正道:“我才不老,我还年轻着!”
“那没办法,”周渡摊手,“谁叫你嫁的人是我。”
沈溪扬起脸看着周渡那张非但不老,反而愈发英俊的面容,心里顿时就平衡了:“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称呼吧。”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急冲冲过路的小孩给撞进周渡怀里。
那小孩见撞到人了,也是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完歉就准备开溜。
周渡看他和一帮子小孩拿着钱急冲冲地像是要去办什么事情,拉住他问道:“如此焦急可是有急事?”
那小孩被人拉住,神情还有些不快,可他刚撞了人,也不好发作,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们赶着去姜记酒楼喝冰饮呢。”
沈溪一听姜记两个字就敏感,疑惑道:“喝冰饮?”
“嗯,”小孩快速解释道,“姜记酒楼的冰饮可以敞开喝,我和我的同伴们,只需要凑够一道菜的钱,就可以每人喝上一大杯冰饮,可划算了。”
那小孩说完,瞬间就从周渡的指尖溜走了,赶上前面的一大帮子孩子。
听完这番话,再结合他们面前乌泱泱一大帮子的孩子,沈溪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第112章 落败
姜记酒楼新推出的饮品一开始反响真的很不错,不仅成功留住老顾客,同时也让老顾客带来更多的新顾客,使得生意更上一层楼,那点冰饮钱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店里开了一群人,他们进店只点店里最便宜的一个菜,然后每个都可以无限在店里畅饮冰饮。
姜记酒楼:“……”
一般来姜记酒楼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就算占便宜也并不会占得很过分,但这群人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光明正大地占便宜,还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望着你,架子大得比那些包厢里的客人还要有气势。
你若赶他们出店,人家又确确实实出了钱点餐的,你若不给他们提供冰饮,他们人多势众,一点也不害怕地在店里闹。
好好一个店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弄得其他客人一点吃饭的心情也没了。
姜记酒楼被这群人弄得焦头烂额,姜弘不得不找酒楼掌柜责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当然是京都其他酒楼帮他们宣传的啊!
过去的姜记酒楼一家独大,独占半条街搞了个投壶台,弄得其他酒楼的生意凄凄惨惨,就有人有不少看他不顺眼之人。
只是先前他们害怕这姜记酒楼背后的势力一直找不到什么出头的机会,现下姜记酒楼把如此大的一个把柄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不给他推波助澜一番才怪。
在其他酒楼的大力宣传下,果不其然就有了心动的普通人,他们平时根本就不敢踏进姜记酒楼,可架不住有胆大的先进去吃了螃蟹,后面两个三个的自然而然地就顺理成章了,到最后就演变成了每日都有许多人带着几个铜板到姜记酒楼拼桌喝冷饮,人多势众的他们根本就不惧怕姜记酒楼。
而姜记酒楼也不敢关店,如果这个时候关闭店门,只会让他们一直以来经营的好名声全都付之东流,只得硬着头皮亏着钱开下去。
姜弘了解到真相后,牙根都恨得直发痒,无奈,他只得备上重礼,找到他背后的势力挨家挨户上门求帮忙。
可以往收了钱就好办事的官老爷们,这次却不知为何,全部都齐齐跟他玩消失。
好在姜弘这些年不间断地打点起到作用,官老爷们虽然没有见他,但还是派人来偷偷给他透个底,叫他解铃还须去找系铃人。
京都这个地方或许在普通人眼中大得过份,可在官场上的官老爷们来看,分明就是一块巴掌大的地,谁家有个一举一动,旁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声名远扬海外的镇国公,班师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带回来的两个侄儿亲自去敲打姜记酒楼。
这虽然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可就变了味。
一个小小的酒楼罢了,派下属去说上一两句就行,有必要亲自前去?
不出所料,他们再观望下去,就发现那两个在姜记酒楼赢了钱的年轻人,没多久就在京都开了一家沈记乌梅饮铺,而这铺子里的料包谁都卖,唯独不卖姜记酒楼。
送上门的钱都不赚,其中肯定有猫腻。
沈记背后如今站的是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的镇国公,他们出手帮姜记就意味着站在镇国公的对立面,京都如今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承着镇国公的情,就算是在政见上有所不和,大家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来,因此姜记这次求上门,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到。
得到消息的姜弘回去之后,茶饭不思地想了一夜,委实想不通,他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周渡沈溪这二人。
若说投壶的钱,前两次他都是老老实实给了的,最后一次他虽动了心思,可那也是他们欺人太甚,最后镇国公出面他也是老老实实认栽了。
按理说恩怨到此就该结了,为何后面还要处处与他姜记做对?
想不通归想不通,谁叫他的胳膊没有人家的大腿粗,他再心有不甘,也只得备上厚礼来国公府把这恩怨给解了,不然他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姜记酒楼即将毁于一旦。
可他带着礼,一连来了镇国公府多日,镇国公府都是拒不见人,让他一天头绪都没有。
周渡沈溪这会在干嘛?
在聚众找人去姜记酒楼拼冷饮,镇国公府人多,上上下下加起来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一有空沈溪就拉着这些人,亲热地给他们诉说姜记酒楼的冰饮有多好喝,有多便宜。
自他们回京之后,姜记酒楼就频繁传出各式各样的消息,把众人的好奇心给高高调起,原本像姜记酒楼这般的大酒楼他们是去不起的,可眼下有一个去得起的机会再有沈溪的一怂恿,府里不少人都轮流去姜记酒楼打过卡。
打完卡回来,沈溪又怂恿他们去二次打卡,励志要把姜记酒楼给喝穷。
“顽皮。”看着沈溪怂恿人比做生意还卖力,周渡不禁点点他额头。
沈溪才不怕周渡这没有半分威慑力的说教,满脸喜色地说:“姜记酒楼不好我就开心,做开心的事,怎么能叫顽皮?”
沈溪这就是睁着眼睛说歪理了,可谁叫他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双乌润坠着红痣的眼睛漂亮至极,就算是他说再没有道理的事,周渡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周渡对着他的眼睛,妥协道:“你开心就好。”
沈溪唇上弯出一道小钩子,他现在已经能够准确地摸到周渡的命脉,再也不用怕周渡用拒绝同房来惩罚他了!
周渡不知道沈溪在想什么,挪移开眼睛,望着天边的夕阳朝沈溪问道:“我要去牙行收房契你去不去?”
上次买的铺子和宅子房契牙行已经替他们办好所有手续,现在只须过去接受房契和钥匙,那两处房产就永久属于他们了。
在府里一连待了好些天的沈溪早就憋得不行了,听到周渡如此一说,忙应声道:“去去去。”
正好这会天也不热了,去牙行回来,刚好能赶上晚饭。
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刚一踏出镇国公府就被人给拦截了。
周渡望着面前这个衣袍散漫,不修边幅的中年人,稍稍挑了挑眉:“姜老板,别来无恙。”
姜弘胡子拉碴,眼睛里泛着鲜红的血丝,目光紧盯着周渡一刻也不放松,滚了滚喉,张开干渴的唇瓣道:“有恙!”
现在姜记酒楼每日都在成倍的亏损,而前段时间周渡又从他这儿赢走了一万两千两银子,导致现在姜记现在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周转,如今姜记酒楼账面上的钱只够维持几日的亏损,如若这几日里他再不找周渡化解恩怨,姜记酒楼就彻底完蛋了。
他整日在镇国公府外候着,身心备受煎熬,怎么会好过。
周渡眼神没有任何异动,一点也不为姜弘的如同遭遇产生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淡淡道:“与我无关。”
从始至终,他和沈溪都没有刻意针对姜记,姜记落到今日这个局面,是他姜弘一手促成的,怨不得别人。
周渡话毕就要带着从出门后就沉默不已的沈溪从姜弘身边离开。
姜弘见他们要走,又追上来拦住他们,他满面沧桑,咬咬牙,声音沙哑道:“不知我姜记何时得罪了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要怎样才能高抬贵手,放过姜记。”
周渡眉心微蹙,不客气道:“从未针对,何来抬手。”
“怎么可能,”姜弘一点都不相信周渡这话,说话难免激动了些:“自从你们踏进京都之后就到我姜记酒楼的投壶台投壶,前两次见你投中全壶,我的确心有不甘,可我也是真真实实把钱给了你们的,望你们看在这两千两的份上,不要再来了,为何你们后来又来为难我们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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