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和秦毅的关系公布后,还有不少人给他递拜帖,话里话外想结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秦毅往后还要出入朝廷,沈暮也不能驳人家面子,只得一一接待。
沈暮在忙的时候,周渡和沈溪也没有闲着,他们拿着手头上为数不多的钱,在京都肆意采购了一堆食材,沈溪说要给沈暮操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宴,才能配得上如此用心的婚事。
要操办如此大型高难度的婚宴,周渡陪着沈溪提前两个月就在做准备的工作,期间光是用来储藏食材的冰块就消耗掉不计其数,更别说其他。
为了沈暮的婚宴,沈溪可谓是把他上京以来所挣的钱全都消耗一空,当然其中少不了周渡的纵容。
周渡和沈溪如此尽心尽力,李鱼也不甘示弱,搬了许许多多的医书进房,也说是要给沈暮准备一份独特的礼物。
在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繁忙的时候,大概也只有豆包和雪团两人最闲。
它们两一天精力旺盛得不行,在整个府里到处乱窜,幸好雪团聪明知道再怎么闹,只要它们不破坏府里的装饰都行。因此两个毛茸茸,玩归玩,闹归闹,还是很注意分寸的。
忙忙碌碌的时间是过得最快的,终于到了婚事临近的这几日,周渡这才明白沈暮那句还要隆重究竟是有多隆重。
也不知秦毅是如何与皇帝说的,竟然让皇帝金口玉言开放了一夜的宵禁。
从京都城到婚宅,一路挂满大红灯笼,喜绸从镇国公府到婚宅一路就没有断过,到了夜间路上还有喜色的孔明灯悬浮照路,十里红妆,秦毅是真真做到了极致。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莫过于从五日前就在不间断抬进婚宅到现在也没抬完的嫁妆。
一开始京都百姓还饶有兴致地在数有多少台嫁妆,到现在见到那不断往返抬嫁妆的队伍都习以为常了。
堂堂镇国公下嫁,没个几千台嫁妆好像也挺不合理的。
到婚礼这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沈暮一夜没睡,不到三更天就起来接待客人,一直忙碌到傍晚,这才骑上枣红头带大红花的骏马带着接亲的队伍前去接秦毅。
秦毅自然也没有选择坐花轿,跟沈暮一样,一人骑着一匹枣红色大红花骏马,带着浩浩荡荡的成亲队伍,从镇国公府穿行过早已拥堵得不能过人的京都街道,热热闹闹的回到婚宅。
两人身上的婚服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不仅没有任何花色,甚至细看还能看到蹩脚的针线手艺,但这些都丝毫掩盖不住两人风华容貌和这一场足以让京都百姓为之惊叹的婚礼。
他们刚一下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周渡和沈溪就出来观摩他们的结拜大典,待秦毅一被送回洞房,两人又火急火燎地返回厨房,继续做菜。
沈溪说要给沈暮操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宴真没有骗人,光是婚宴上让客人们垫肚的糕点都是用宫宴菜三不沾的做法做成的新品喜登枝。
每一块被做成的喜鹊形状的糕点里的蛋清都捣了三万六千次,就连外面的糖丝都是精心熬制的。
咬一口都是在咬沈溪的心血,别说那豪华到极致的正餐。
佛跳墙、蟹酿橙、飞龙汤、樟子鸭、开水白菜、牡丹鱼片、八仙过海、一品豆腐、雪花鸡淖。
这些菜一端上桌,直接就震惊了一堆客人,他们再三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是来吃婚宴的,不是来吃国宴的。
这婚宴未免来得也太值了。
厨房里沈溪马不停蹄弄菜的时候,还不忘给周渡炫技,指着一道道他精心做出来的菜肴对周渡说道:“平安舅娘不吃辣,你看我多体贴他,给他做的都是不辣的川菜。”
川菜也不尽然都是辣的,只不过不辣的川菜普通人吃不起而已,也做不来。
周渡看着沈溪得意洋洋指着的几道川菜,无语道:“或许他根本就吃不上。”
周渡到现在还记得他成婚那日都没吃上两筷子菜,若不是他给沈暮敬酒的时候,沈暮给他夹了些菜,他很有可能就要饿着肚子与沈溪花烛了。
“不会的,”沈溪沾沾自喜地摆摆手,“我早就吩咐了人单独给洞房里送上了一桌菜,他们今晚体力消耗得可大着,我小舅舅那个身板,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跟舅娘耗啊。”
周渡:“……”
“忙完了没,”周渡看了眼外面喧闹不已的正厅,朝沈溪说道,“忙完了,我们也去送贺礼吧。”
“好了好了,”沈溪朝几个下人吩咐一通,随意擦拭了几下身上的额头上的汗珠,跟上周渡的步伐,“这就来。”
两人到了正厅,沈暮正语笑晏晏地挨桌敬酒,两人等了会,待沈暮敬完酒,上前送上贺礼,祝福道:“祝小舅舅和舅娘百年琴瑟,百年偕老。”
贺礼还是周渡准备的虎皮与灵芝,沈暮接过,对两样贺礼爱不释手,“有心了。”
“师父还有我,”一直跟在沈暮后面,帮沈暮倒酒的李鱼也拿出自己的贺礼,一本他亲手纂注的医书和一个小药瓶,“也祝师父师娘美满良缘,白首成约。”
他们站的地方有些暗,沈暮没看清书本上的字,倒是拿着药瓶问道:“这是什么。”
李鱼不好意思地清清嗓,涨红一张脸道:“这是我翻阅近千本古书试验百次得研制出来的壁合散,师父待会洞房给师娘喂上一粒,有惊喜。”
李鱼这么一说,沈暮即刻就懂手中的药丸究竟是何物了,忙收进袖中,掩饰地举着医书到灯笼底下翻看。
只见书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养肾宝典》。
沈暮的手一抖,差点就把书给扔了,他耳背微烫地嗔了眼李鱼,到底还是没说他什么。
终究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太失败,才把徒弟往歪路上领了……
沈暮喝了些酒,虽然这些酒都是掺了水的果酒,但不胜酒力的沈暮这会眼尾微红,看李鱼的目光一点也不凶,因此李鱼毫无警觉,还十分憨厚地问道:“师父,我送的贺礼可还满意。”
沈暮抿抿唇,还是应下道:“有心了。”
听到这话,李鱼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他就说师父一定会满意他送的贺礼的,毕竟师娘身姿那般高大,师父想要彻底征服师娘还是有些难度的,俗话说得好,身板比不过,硬件来凑,硬件凑不够,下药来补齐,他这是给师父把硬件和药物都备够了,今晚的洞房夜,师父一定可以一举拿下师娘,重振夫纲!
沈溪好奇李鱼送的是什么,正想开口问,那厢就有媒人来唤:“到时辰了,新郎官该进洞房了。”
周渡怕沈溪的心血浪费,特意提醒沈暮道:“新房里有沈溪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婚宴。”
“幸苦了,周兄,”正欲离开的沈暮回头看了眼周渡和沈溪两人,而后勾了勾唇,目光落在沈溪身上,“小嫂子。”
第115章 完结
沈暮的这声小嫂子喊得沈溪心肝一颤的一颤的,睁大眼睛,满脸怔愣地望着沈暮。
沈暮见他呆住,轻轻笑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媒人去了喜房。
喜房挨不住饥饿的秦毅此刻正坐在喜桌旁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沈溪精心给他准备的喜宴,他叫沈暮进来,亲切地递给对方一双喜筷:“忙完了?”
“嗯。”沈暮接过筷子,坐下来慢慢地陪同秦毅享用完这一桌的美酒佳肴。
他酒力不好,没喝上两杯,酒意就染红了整张脸,从面颊一直衍生到雪白的脖颈,配着正红色的喜服,怎么看都自带一股旖旎的媚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秦毅取过放在一旁的合卺酒递了一杯与沈暮。
沈暮笑着接过酒楼,抬起手与秦毅交叉喝下这杯实打实的合卺酒,顿时他那张酒意上头薄红不已的脸就更加绯红了,唇色殷红得都可以滴血了。
一杯尽,沈暮便迫不及待地扔掉手中的酒杯,勾着满是醉意的眼尾,双臂攀上秦毅的脖颈,仰头含住秦毅沾着酒水的薄唇,替他舔舐干净唇齿间的酒味。
“这么急?”秦毅的舌尖被沈暮紧紧追逐着,只能强势地迎合着他,才能有片刻说话的机会。
“嗯,”沈暮紧追不舍地勾着秦毅,不断攥取着对方唇中残存的美酒,急切地啃咬着对方的唇瓣,里里外外来回舔吮,待到餍足后,他才松开秦毅,喘匀气,轻轻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银丝,“我盼今天盼了十年了,平安……”
没有人会知道他这十年间都是如何度过的,有时绝望到他都想放弃了,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只有寥寥几月与秦毅相处的点点滴滴,舍不得秦毅说要回来娶他那笃定的眼神。
明明相处时间不长,可这个就是完全占据了他的心扉,让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多少次泪湿枕巾的梦里,他都是怀揣着他们成婚的场景入梦的,如今美梦成真,面前的这个人往后就永远独属于他了,他还要什么矜持。
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矜持的人。
沈暮舔了舔湿润的唇,望着秦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溢满的深情,垫起脚尖,手掌扣上秦毅的后脑,再次覆上自己唇。
“我也是……”
沈暮想了秦毅十年,秦毅何尝又不是想了沈暮十年,只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唇上一热,剩下的话便再也宣不出口了。
一粒小小的药丸,从他的唇缝间掉落喉间,他想也不想地吞咽了下去,喘息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沈暮双唇反复碾磨着秦毅,鬓间发丝尽湿,说话都微微喘气:“不知道,小鱼儿送的惊喜。”
“嗯。”秦毅并不在意地一把抱起矮他一头的沈暮,舌尖不断与沈暮缠绕在一起,搅乱一池鱼水。
沈暮拉着银丝,头抵在秦毅的额头上,喘气道:“不这样……”
秦毅的鼻端抵着沈暮坠着汗珠的鼻尖,低低发出一声鼻息:“嗯?”
沈暮后背的黑发湿濡地散开,呼吸着秦毅唇缝间溢出来的呼吸,微微勾了勾湿漉漉的唇角,声音暗哑道:“还记得十年前被小溪打断前,我说得什么吗?”
轰的一声,秦毅思绪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断掉了,他深沉的眼睛愈发暗沉,吮吸掉沈暮的全部呼吸,嗓音低沉道:“记得。”
“现在还在试吗?”沈暮舌尖卷起贴在秦毅脸颊上的一缕湿发,在唇红齿白的口中打上一个结吐出,又含进去重新解开,反复几次,看得秦毅眼睛都红了。
这架势秦毅不用再说明什么,沈暮就什么都懂了,他把口中的那缕黑发还给秦毅,自己笑着从秦毅身上滑了下去,慢慢蹲下身去。
秦毅垂眸,沈暮满头青丝倾斜散开,正微仰着头,抬起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一如十年前那般带着些戏谑,又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秦毅滚了滚喉咙,微微抬起手掌,指尖缓缓插入沈暮发间,彻底闭上了眼睛,完成着十年前未完成的事。
时空好似倒退到十年前那个小山村,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感受,一样的心悸,不同的是,今夜的房门关得死死,再也不会有个小娃娃跑来打断他们,得以让这场历经十年的爱意待续下去,迎来它完美的收尾。
“……”
“秦毅……”
沈暮半跪在地上,混身像从水里捞起似的,一身正红色的喜服都被沁成了暗红色,他唇红如血,颦眉伏在地上,低低的咳嗽着,声音沙哑到几近无声,难受得紧。
不仅沈暮难受,秦毅此刻也不好受,他看着地上的沈暮,强忍着不被药物侵蚀理智,咬牙问道:“你喂我吃的究竟是什么?!”
沈暮:“……”
到这个地步,沈暮不说话秦毅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通红着眼睛,遏制不住地松开牙关,指尖攥紧沈暮的青丝,嗓音低哑道:“慕慕,得罪了。”
说完,他整个人就彻底丧失了理智,没过多久,两人身上的喜服,就碎成一片一片的大红布片,堆得一地都是。
沈暮躺在这些碎片上,双眼逐渐失神,在被秦毅折腾得完全失去感官前,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吐出三个字来:“李!小!鱼!”
八月十五的月光正好从窗外倾斜而下,映得喜房内交织在一起的碎布片上,满地生辉。
“回神。”
沈暮走后许久,沈溪还呆愣在原地,久久不动,周渡在沈溪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把他拉回现实。
“周渡,你听到小舅舅方才叫我什么吗?”沈溪愣愣地向周渡问道。
周渡抬眼看他:“听到了。”
沈溪捏捏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幻听后,按着自己砰砰砰跳了个不停的心脏,偷瞥着周渡,觉得会还是他小舅舅会,他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层,这白白错失多少好机会啊。
沈溪的一个眼神,周渡就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微微垂了垂眸问道:“回房休息吗?”
“好啊,”忙碌这么些日子,终于可以闲下来了,沈溪二话不说挽上周渡的胳膊就要回房而去。
刚走没两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到李鱼身旁把他刚才没问完的话问完:“小鱼儿,你给我小舅舅准备的什么新婚贺礼啊,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啊,”李鱼摇摇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就一本养肾的医书和一瓶助兴又不伤及身体的药物。”
沈溪听到助兴两个字,眼眸一亮:“什么助兴的药物,我也可以用吗?”
“你不用也可以啊。”李鱼上下打量了一圈沈溪,就沈溪黏周渡那个劲,还用得上使身体瘫软的药物吗?
“哎呀,”沈溪拉着李鱼的蹭了蹭,“就让我体会体会嘛。”
“也行,”李鱼想了会,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下来,“那你跟我来吧。”
李鱼将沈溪带到自己的房间,去药箱里取药瓶,结果一打开药箱,他就立刻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
沈溪看出李鱼的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没,”李鱼随意取了一瓶药给沈溪,“你走吧,我有点不舒服,想歇息了。”
“哦,”沈溪也没多想,以为李鱼是这两天忙沈暮成亲的事给累到了,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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