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间都是沈钰泽在说,殷霖初听着,看着时间差不多,沈钰泽又十分知趣地自觉离开,让人挑不出错。
董润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沈少爷他喜欢霍少爷。”
董润言说道。
殷霖初一口茶差点呛进气管:“你怎么知道?”
“他两句话不离霍少爷,可霍少爷明明不在这里。”
“有道理,你好像还真挺懂。”
殷霖初点点头。
但字幕不动,沈钰泽也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那就通通排到白月光后面。
大家排队,一个个来。
殷霖初远远看见霍太太的身影,打了个招呼,霍太太便向着他走来,寒暄两句,殷霖初直接进入正题。
“霍太太,你听说过,萧忆锦这个人吗?”殷霖初好奇问道。
既然大家都知道霍峤喜欢这个人很多年,身为母亲的霍太太应该也知晓吧。
霍太太眉梢都未动一下,坐下啜了一口董润言倒给她的花茶,慢条斯理道:“萧忆锦啊,我知道他。”
听到肯定答案,殷霖初来了精神。
他太想知道霍太太是怎么看这个人的了,那样一个光芒四射的王子般的人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完美的,就算霍太太认为霍峤是全天下第一好,多少也会喜欢萧忆锦一点吧?
这是个加分点!
这段剧情他知道,隔壁苦情女曾主说过,婆媳之间的矛盾是无可化解的。
在这样的滤镜之下,儿媳在婆婆眼中是最下层的生物。
现在的情形是,对儿媳哪儿哪儿都看不上的婆婆,不但表现出了对另一个人的欣赏,还要对被她嫌弃的儿媳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儿子,别人哪里都比你强!”
就说糟心不糟心,就说虐不虐!
虐,太虐了,殷霖初都已经开始摸口袋找纸巾酝酿眼泪了。
霍太太深深呼吸一口气,眉头微微往内敛,似乎在仔细回忆。
她又喝了一口花茶润喉,说道:“就那样吧,挺普通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看了殷霖初一眼,霍太太说道:“没接触过暂不谈人品,我倒是觉得,你比他要更顺眼些。”
已经做好接受冷嘲热讽的准备,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殷霖初第一反应是:霍太太你能不能有点做恶婆婆的自觉?
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即便全世界都觉得萧忆锦比他好几千倍几万倍,霍太太也不会这样想。
她是一个绝对公平的衡量者,几乎能完美地一视同仁,甚至在面对殷霖初时竟然说出了他比萧忆锦更顺眼。
没有董润言的解释,殷霖初也能完美理解霍太太的潜台词。
——反正,你们都配不上我儿子。
第27章 邀请函
“不管怎么样,霍峤已经和你结了婚,那就是和你之间有了契约,霍峤是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你尽管放心。”
那是霍太太结束对话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要准备换衣服出门,和霍学勤去参加一场私人晚宴,只他们夫妻两人。
可那并不是殷霖初想听到的。
这对母子怎么回事?一点空子都不给他钻,这个家还是他一开始所期待的家吗?
他加入这个家庭,不就是为了来加分吗?
晚饭前,霍家的佣人前来通报一声,少爷回来了。
殷霖初迫不及待迎到了门口,向台阶下的人伸出手:“霍峤,你回来啦。”
这是一个无业游民的自我修养,早上送伴侣出门,晚上在门口迎接。
要不是军事重地外人不能随意进入,殷霖初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谁知道在看不见霍峤的某个时刻,会不会发生什么能加分的好事。
霍峤扶了扶帽檐,双眼深邃,注视殷霖初几秒,握住伸出的那只手,轻轻笑了起来:“我回来了。”
他步上台阶,手肘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自然弯曲,站到殷霖初面前时自然垂在了身边。
指尖碰触到柔软的掌心,薄茧在霍峤右手比较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只手同样是有力的,柔软皮肉覆盖下的筋骨用力回握过来,与那双眼睛一样专注。
让人心口控制不住悸动,让他误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需要、依赖与爱是不同的东西,虽然某种程度来说看起来效果差不多。
但霍峤知道自己是贪婪的,他想要最好的。
不,面前这个人的所有,他都要。
正准备往里走,忽然一辆车停在了霍宅不远处,有人下了车,快步上前,出声叫住了霍家的人。
司机似乎是认得他的,上前询问两句,带着他上前:“少爷,是萧先生的管家。”
捕捉到关键字,除了萧忆锦目前还不认识其他姓萧的人,所以很快对号入座了上去。
殷霖初好奇地回头看那个人,强行拽住了要继续往里走的霍峤。
霍峤被拉回一步,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那只手是有力的,但未免力气有些过大。
“霍少爷,这是萧先生让我交给您的邀请函和贵宾席纪念牌。
按照惯例,有两份。
明日晚八点金色剧院,萧先生的专场演奏会,请您务必赏脸。”
那管家恭敬呈上一个精美的信封,态度谦卑却又不显得奴颜媚骨,不卑不亢,甚至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份工作的自豪。
殷霖初是欣赏这种人的,因为他爱岗敬业,和董润言同志一样,是雇主的好帮手,方方面面来说都是。
但礼物接收者没有动,看也不看一眼,打算直接无视。
“霍峤,快接啊。”
殷霖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听见他开口,霍峤两条眉毛纠结到了一起,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孩子般的任性:“我不想去。”
“你的丈夫收到了白月光送来的票,回忆起那爱而不得的完美人儿在舞台上耀眼的模样。
下定决心,这次绝不会再让他逃走,定要摘得明月。”
还嘴硬,明明想去得不得了,字幕都说了。
这可是你们宿命的首次重逢,为了面子拒绝不值当。
哦不对,新婚日半路跑掉去救人那次才是首次,不过这不重要。
殷霖初从送票人手里将票接过来,笑着道:“帮我转告萧先生,这份礼物我们收下了,到时一定前去捧场。”
那管家鞠了一躬,返回车上,拿出了通讯器。
“萧先生。
霍少爷收下票了。”
虽然不是霍峤本人接下的,但管家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碍于身边那个人!
“我看到了,他们的感情似乎并不好,霍先生在他身边脸色不太好看。
是的,我确定,霍少爷对这位殷先生是不满的。
好的,我这就回来。”
坐到餐桌上,霍峤还是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霍太太和霍先生都不在,殷霖初喝了一口汤,觉得自己作为在场唯一的亲人,还是应该照顾一下伴侣的情绪。
至少嘘寒问暖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他知道霍峤为什么不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那件事不开心。
殷霖初放下勺子,侧过头,单手撑着下巴:“霍峤,你是在怪我收下那两张门票吗?”
“我怎么会怪你呢?”霍峤无奈笑了笑,“你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只要你想,当然可以去看。”
“可是我是想和你去啊。”
殷霖初说道。
霍峤微怔,听他继续说道:“那是送给你的票,你平日那么忙,没有多余时间,我只是想找个和你一起出去的机会。”
的确如此,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闲职,现在更是在为升军衔做准备,空闲时间极少。
即便同样是两人相处,在家中与在外是完全不同的,这是难得可以两人一起出门相处的机会。
霍峤表情柔软下来,殷霖初见游说有效,决定再添一把火:“再说,萧忆锦不是你喜欢很多年的人吗,你一定也想见到他吧。”
霍峤脸色一变:“谁说我想见到他了?”
哦豁,好像烧过头了。
不过殷霖初不慌,笑嘻嘻碰碰他的胳膊:“咱们俩谁和谁,都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的关系了,跟我还嘴硬什么。”
亏他还知道是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霍峤面无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嘴硬,你又没尝过。”
懂了,这是在言语挑衅。
殷霖初从不在口舌之争上费工夫,要来就来点实在的,谁躲了谁是孙子!
他正襟危坐,挽起袖子捧住霍峤的脸:“那我今儿可就得来尝尝了。”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比殷霖初更善于行动,那个人只能是霍峤。
与上次花圃边蜻蜓点水的吻完全不同,柔软的唇瓣紧紧压过来,片刻后张开,含住了他的下唇。
震惊之余,殷霖初感觉到温暖湿滑的东西蹭过他的嘴唇。
显然,那并不是嘴唇。
捧着霍峤脸的双手没有用半点力度,殷霖初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推开霍峤。
算了,亲一亲又不会少块肉,反正那个人是霍峤。
总而言之,任何人休想让他当孙子,职业反派绝不认输!
“哥!我回来啦!”霍窈兴高采烈推开餐厅的门,硬生生扯住门框把自己嵌在门框里没冲进去。
但晚了,冷酷的眼神扫射了过来。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霍窈把俩眼珠使劲往上翻,眼睑剧烈颤抖,伸出双手扶着墙,开始装瞎。
第28章 你真是傻得可爱
佣人拿上第三副碗筷,霍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肩膀耸起,低垂着头。
表面上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实则偷偷观察着哥哥的脸色,随时准备解除伪装。
“你不是还在上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霍峤给殷霖初夹了一块牛腩,看着他放进嘴里,才将视线转到霍窈身上。
霍窈连忙抬起头,露出最甜美乖巧的笑容:“我向老师请假了,老师让我回来的。
同学们都在说,忆锦哥哥明晚有演奏会,很多人都会去看的!”
殷霖初吃着碗里的菜,却觉得越吃越多,于是停了下来,开始和霍峤互夹。
霍峤觉得有意思,你来我往不落下风,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忆锦哥哥是超级大明星,简直完美无缺,他要是可以来我们家该多好。”
霍窈想起某件遗憾的事情,又看向造成这个遗憾的人,忍不住出言讥讽,“当时要是晚一天,坐在这张餐桌上的人,就会是优雅得像王子的忆锦哥哥,而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寄生虫。”
夹菜的动作骤然停止,殷霖初双眼紧盯霍窈,目光如炬。
老天给你关一扇门,也会给你开一扇窗。
霍太太没能说出来的话,在小姑子这里听到了。
殷霖初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哦对,现在应该觉得委屈难过。
他缓缓把手放下,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眉眼低垂。
“受虐值+5,47/100。”
殷霖初满意了。
他重新展开笑容,拿起公筷将盘子里的鸡腿夹给霍窈,还好有这位小姑子,挽回了他对这个家的期待值。
被人这样说还要撑着笑脸讨好,简直毫无尊严。
霍窈有些无语,转脸看向哥哥:“我一猜,忆锦哥哥肯定给你送票了,就回来啦。”
霍峤和之前一样没有表情,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视线落在殷霖初身上,一错不错。
霍窈搬着凳子往霍峤的方向靠了靠:“对吧,哥哥?”
“嗯。”
霍峤没有否认,“这次没有你的份。”
“为什么!”霍窈笑容消失,“忆锦哥哥每次都会给两张票,你和我两个人的啊!”
“的确是两张票,但从来没有说过是给你的,我已经决定和霖初去了。”
霍峤的声音很冷,与平常语气很不同,但霍窈半点没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仍是愤怒地发泄着。
“凭什么给殷霖初,凭什么!我是你的妹妹啊,一直以来,两张票都是你一张我一张,现在却要给其他人,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霍峤眉头皱起来,刚想说什么,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制止了他。
霍窈吼完那一句,捂着脸坐在椅子上低声啜泣,殷霖初朝霍峤笑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殷霖初慢悠悠说道:“窈窈,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女孩仍是捂着脸,但啜泣声小了许多。
知道她在听,殷霖初便继续:“我在偏远星的时候,隔壁住了一户穷人,一户富人。
穷人家徒四壁,揭不开锅,人都快饿死了。
富人心善,给了他一袋米,穷人感激不尽,后来,每天都是富人接济他,穷人便习惯了如此。
结果,有一天……”
捂着脸的手指张开了一条缝,哭泣声也止住了。
殷霖初心里觉得好笑,这也太好转移注意力了吧。
“结果有一天,富人只给了穷人半袋米。
穷人心生怨恨,骂他为富不仁,竟然只给半袋,像眼前的是仇人一般。”
殷霖初语调平平地平铺直叙,像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
霍窈放下双手,脸上泪痕未干,捏着拳头义愤填膺:“怎么会有这么贪得无厌的人!人家好心好意给他食物,他怎么还能怨恨人家呢?简直是白眼狼!”
“没错。”
殷霖初点头道,忽地冷笑一声,“你和那人有什么区别呢?那两张票有指明其中一张属于你吗?如果没有,那两张都是霍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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