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顾琅眯着眼,悠长地叹息了一声,“你是要弄死我。”
接着把他后脑扣住,耸动起来。
顾琅是渐入佳境,而沈成玦的表情却变得可怜,稍深些,便难捱地睁开眼往上看顾琅,不多时,眼里又开始泛泪。
久不得出,顾琅心疼他,干脆又换到下面去了。起初的疼痛过完,竟然真的有了腻滑的水声。两人都侧躺,顾琅在后面,伸手去撸动他前面已立起的阳根,顿时前后快感夹杂,他不自觉失神呻吟,连脚趾都蜷起了。没有多少下,他就痉挛地泄出,正颤抖中顾琅在他身后猛一阵顶弄,于是泄又出几股,已经稀薄了。
“小瑶枝……”顾琅在与他喃喃地说话,但他似乎已经五感迟钝,昏昏沉沉地有了困意。顾琅好像又让人送了水来,拿帕子帮他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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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九霄
鸡鸣时分,顾俊呈过来叩门。
沈成玦半梦半醒中只听到依稀的几个字,像是什么两位大人来了,正在府门外云云。
顾琅闻声没有犹豫,立马坐起:“先请入正堂,看茶,我更衣就来。”
顾俊呈恭敬道是,便退出房间,去吩咐了。接着便是仆人端着水盆出入房中,脚步声、撩水声交杂纷乱。沈成玦不好意思睡,就准备跟着起来伺候,但腰际着实使不上力气,起到一半又尴尬的躺回去了。
顾琅匆忙走过来,替他把床帏放下遮好:“你睡,不用起来。”临走,往他头顶轻拍了两下,像是安抚。
看到沈成玦还是没安心躺下,干脆低头,嘴唇在他脸颊蹭了一下:“睡吧,等事儿完了,我抱你。”
顾俊呈的催促声再次响起,顾琅脸一沉,快步出去了。
仆人逐一退下后,房间就显得空荡荡了,隐约浮着顾琅身上的甘松香,仿佛顾琅还在这里陪着他。
沈成玦一歪头,对前面正擦桌的仆人问:“今个是初六吗。”
“是啊公子,这两天城西南的客栈都满了,全是上京赶考的!”
初九第一场。
沈成玦暗中算着日子——这两日陈秀必然还要来找他。
顾琅有事出去了,沈成玦趁机回了一趟寒馆。时辰尚早,却听到里面隐约有人很勤快地在吊嗓子。
一敲门,歌声戛然止住,一个看着挺小的男孩子来给他开门。看见是他,立即舒展出笑颜,是极漂亮的一张脸,还挂着一点稚气,眼神却很妩媚。
沈成玦突然就想到了从前的李小园,他有一瞬失神。
“你是?”沈成玦没什么印象了。约略是前阵子从江南过来的新人。
“沈二哥?我是九霄。”这个男孩子十分热情。“都说沈二哥眼下的痣好看,他们都偷偷往脸上点痣呢”
“痣哪有好看的。”被人直白地夸赞,沈成玦有些不好意思,他脚步迟缓的跟着九霄往馆子里面走。
九霄头上插了一支金簪子,看上去很有分量,想来是哪个恩客赏的。九霄伶俐漂亮,嘴也甜,是堂馆里最讨人喜欢的那一类。
沈成玦取了些银子出来,正收东西呢,九霄就在外面叫他:
“沈二哥,我住小园哥从前的屋子,他东西都收走了,就留了个匣子没有拿,说是你的东西。”
沈成玦满心疑惑道:“什么东西?”
提到李小园,沈成玦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当时李小园装病,把他推到火坑里,他还能勉强看在往日的情分,不跟李小园计较。
可终究是水绘别苑那两个下仆,给他带来的恐惧占了上风。李小园在他心里彻底地污糟了。
是这样吗?他问自己。
他在陈秀的席上撒野,得罪那些有头脸的人物,他余光里也见到了那些小戏子在惊恐地看他。
李小园那时候是想保他的命呢,还是单纯地想糟践他?
沈成玦摇摇头,无论如何,他这辈子和李小园回不去了。
可能是时间太久,沈成玦实在想不起,他还有什么东西在李小园的房里。
“沈二哥,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说完,九霄步子很轻快地走开,神情有一点急迫,带着那种年纪小的男孩子身上,特有的天真明朗。他头上的金簪在晨曦下显得有些刺眼,逼得沈成玦想起,这样的九霄居然已经开始接客了。
十四五岁,小戏子们最好的年龄。
当年的李小园也是这样。
沈成玦怅然呆立间,九霄已经拿着一个木匣子回来了。他手臂上挂了一条藕色的大绢料子,好像是用来包裹这个匣子的。
“小园哥宝贝着呢,你瞧,一点尘都没有!”
沈成玦看着那个匣子,生出一些荒谬的猜测。他讷讷地接过来,一时间五味杂陈。
九霄在旁边看着,眼神很期待,他显然也没看过匣里的东西。
沈成玦拿了匣子坐下,匣子一倾斜,里的东西来回碰撞,发出了些咯当的声响。
——他想起来了。
黄花梨木匣子一开,里面不是李小园那些光芒万丈的首饰,而是淡雅的文房四宝。带着一点不太好闻的墨味儿。
在这个脂粉气缭绕的戏馆堂子里,这些东西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湖州笔,徽墨条,贺兰砚。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东西都是上乘的,依然能瞧出来曾经的光泽,与主人的精心爱护。
“呀,没想到小园哥爱写字!”九霄脸一下红了,满是歉意地说“之前他们说小园哥不识几个字的时候,都在笑呢。是我们不好,背后编排他……”
沈成玦没有抬眼:“他认字,认得不多。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刚去学堂,没……”
猛地一下沈成玦停住了,他想起李小园不愿意旁人知道这些事。
九霄显然没在意,他眨着眼问:“沈二哥吃早饭了吗?我要去吉祥街买煎饼呢,给沈二哥也带一份儿?”
沈成玦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没有拒绝九霄,起身去桌边取了一吊钱:“没吃,多谢了。”
九霄拿帕子捂着嘴巴笑:“我天,沈二哥,你这是要请整个堂子的人们吃早饭?”他把那一吊钱解开,取了零碎铜板出来:“都还没醒呢,先买咱俩的!”
九霄走后,沈成玦从匣子里拿了徽墨条出来把玩。
上好的松烟墨,刻一排小篆字:“胡开文监制”。
沈成玦死拧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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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金陵
四年前,金陵悦人台。
那是金陵城闻名的戏馆,东家是杨雀仙,四里八乡来学艺的小戏子踏破馆门。
“砰”的一声响,沈成玦推开后院舍门,气冲冲的进来,黑着脸,一屁股往凳子坐下。他脸上红肿着,衣服挂了好几道狰狞的口子,衣料好几处抽着丝,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摇,显然刚和人打架了。
“老二,你这是干啥去了?”
李小园本来在那里收拾衣裳,被沈成玦的动静弄得一惊,赶紧过来,蹲到他身边瞧。看见他脸上还擦破了皮,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师哥不是说了吗,不要闹脾气!这里面的人,不好惹呀!师傅日日忙得不得闲,哪有空给你伸张正义去哩?”
沈成玦一扭脖子,不理他,像一头倔驴。他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茶杯,眼里噙着泪,干忍着不哭出来。
杨雀仙第一次拉着他去认师哥的时候,他就用嫌恶的眼神盯着李小园。
十五六岁,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明明是个男孩儿,却带珠串,抹胭脂。他衣裳鲜艳,走路也慢,说话时一股很明显的金陵味儿,和大剌剌的抚州人截然不同。
师哥?他心里嘀咕:叫师姐还差不多。
李小园不在意,很亲昵地拉住他:“这一班子人里,我是老大。你以后呀,就是老二啦!”
沈成玦拿眼珠子瞥瞥,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他与李小园住一个房,但是李小园晚上时常不在。
杨雀仙的课一教完,他就去学堂读书去。杨雀仙得了托付,不忍心让他在馆子里荒废了,就找了熟人疏通,才让沈成玦能继续念书。
今天跟同窗打起来,全是因为……
“那个李小园不干净,他和严举人,他们俩顶屁股!”
沈成玦想都不想,给了那个季岑一拳:“我叫你乱说话!”
季岑一边躲,一边喊:“我看见了!门都不关,严举人就猴急的把那个小戏子……”
沈成玦不让他说,又挥拳打他。都是一屋子十几岁的男孩子,顽皮得要上房揭瓦,等先生来的时候,已经一厅堂纸飞墨撒,桌椅颠倒。
沈成玦愤愤地回馆子里,却发现馆子里的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师哥……”沈成玦抿了抿嘴巴,他还是想听李小园亲口说。
李小园浑然不知,抬手帮他理了理鬓发:“老二,师哥知道你心里苦,但你已经来这儿了。”他虽不知道沈成玦因为什么才狼狈成这样,但他垂着眸,尽可能柔声地,试图安慰着这个沦落风尘小公子。“你不想认命,但你也得认命,是不是?”
李小园蹲在那里,于是沈成玦不经意间,看到了李小园交领襟子下隐约有些或红或紫的痕迹。
他当即什么也不想问了。懵懵懂懂的,他知道了,季岑说的是真的。
李小园见他拧巴着,依旧一脸关切地问:“同学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沈成玦不说话,视线就没离开李小园的衣领。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回馆子里了,于是李小园又像以前那样,起身去脸盆处,摆了摆帕子,回来给他擦脸。
“你上次说,他们嘲笑你没有一支好笔,是不是?”
擦好,又去沈成玦柜子里找出一件袍子:“换上,师哥带你出去!”
李小园带着他出了小巷,到了满撒阳光的喧嚷大街。停在离书斋不远处,李小园拿出碎银子给他:
“师哥不懂,你去吧,买好得来。”
沈成玦抬头问:“师哥,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进去?”
李小园没有回答,就笑着轻轻摇头。
沈成玦年龄还小,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畅快,循着墨味儿,一溜烟就进了书斋里。
银子不多,他起先就要了根徽墨条,掌柜笑吟吟的,抽了一根崭新的出来递给他。沈成玦从前根本不缺这些东西,可现在他稀罕的不行,眉眼满溢着欣喜。银子还有剩,他又要了一支湖州小毫,一方砚台。
兴冲冲从书斋里面出来的时候,李小园正在青团铺子边等他,风一起,全是甜腻的糕饼香气。
他这才突然发觉,今日李小园穿了一件浅色长衫,少有的,头上挽着文人髻,没施半点妆,却有别样的仙姿雅韵。
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样清秀的李小园。
严举人他也见过,可是严举人总是眯着眼,看着很不正派的样子。
“师哥,严举人配不上你!”沈成玦口无遮拦地来了这么一句。
李小园并未生气:“他要上泽京赶考,但是盘缠不够了。我把许多首饰给了他,他答应考中回来接我,去泽京一起住大院子。”眼中满是憧憬。低头对沈成玦淡淡地笑:“到时候把老二也带上,让老二继续读书,去做个教书先生!”
那时沈成玦还不懂人心,他立马笑着说:“真好!以后师哥就有家了!”
严举人真的中了三甲,却没有回来。
几年以后,姓严的腰间琳琅,头戴纱冠,与两个同僚去了寒馆,看着台上的李小园唱曲子。
沈成玦脾气烈,他撸起袖子,眉眼恨不得竖起,一把将伙计端着的茶盏抢了。
他故意去奉茶,阴阳怪气朝姓严地说:“严老爷,不去看看金陵的故人?”
一道来的那两个同僚显然被激起了兴趣,都对姓严的投以探寻的目光。
这时的严大人正色道:“小倌人,你认错人了。”
沈成玦气得翻脸,眼看就要闹起来,李小园见了,赶紧出来拉住他,装作是头一回见到姓严的,淡然赔笑道:“这里面都是戏子,哪能有官老爷的故人。小瑶枝不懂事,扰了老爷雅兴。望老爷不要计较。”
严大人那时的神情,沈成玦已经不太记得了。就记得那日严大人走后,李小园在房里一盏孤灯,寂然独坐。
沈成玦拎了一壶酒去看他,调侃道:“长夜何渡,不如把酒言欢。”
李小园一打眼看他,笑了笑:“师哥这辈子没机会读书了。也就和两个读书人有交集,严却之是一个,你是一个。”
沈成玦醉中端坐,神色严肃:“我和那个严畜生不一样,我一定多填几首词,让师哥住上泽京的大院子!”
李小园笑的频频拍案:“就你?先保住你自己这条小命吧!”
沈成玦醉意陶陶,脚步虚浮地站起来,去自己房里取了一个匣子,一推门,“邦”一声搁到桌上:“师哥对我好我都知道!师哥你瞧,我都不舍得用!这个现在抵给师哥,我必须让师哥住上大院子!”又闷了一口酒:“咱们至少要住两进的院子!”
“行行行,师哥信你!”
……
“沈二哥,热腾腾的煎饼来啦!”九霄风尘仆仆从外面跑进来。
沈成玦一抬头,看见九霄那张明亮的脸,红扑扑的,像是跑的热了。
“坐吧,”沈成玦把椅子拉过来,“一起吃。”
九霄眯着眼睛,很欢喜的样子,沈成玦只觉得那是当年昏灯里的李小园。
“城南好热闹啊,那边的馆子要发财了!”九霄边吃,边含混的感慨着。“贡院好像还去了几个官儿,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九霄到底年纪小,他也跑去凑热闹:“我去那边馆子找朋友玩,顺道去贡院门口看了看,有一个官老爷好俊俏!好多人在贡院外面瞧他呢!”
这一句话让沈成玦彻底回神了:“什么官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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