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林莫辞可能听见了!”
林莫辞全都狠狠的怼回去了:“看什么看,我也没说过我是beta啊,有发热期怎么了!”
除了众人的议论,他还要面对老杨扔在他面前的一份处分通知。
“你也该知道,你再怎么飘,不还是个omega吗?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老杨生气的拍着桌子,把压着报纸的玻璃桌面都差点敲碎,“礼堂那种地方,你来这么一出,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要不是你旁边的人帮你一把,你知道会造成多恶劣的事故吗?”
林莫辞被他絮絮叨叨的骂了半天,中途老杨骂累了他还要负责帮老杨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接水,跑前跑后,任打任骂,像个孙子。
终于骂够了以后,老杨第一万次叮嘱他:“记得做个检查,记好日期!”
林莫辞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了,这种事我要是再注意不到,要是再发生的话,我..我直接当场自杀,人死了就不会有危险了。”
老杨:“.....年纪轻轻说话吉利点,也不知道谁把你教成这样的。”
林莫辞想起了说话要多不吉利就多不吉利的林瑞达,心想除了亲爹还能有谁啊。
他拿着处分报告,准备回教室写检讨,老杨又扔给他怀里一沓纸:“把这个也拿回教室,让陈惟晚发下去大家填填。”
林莫辞拿起其中一份看了一眼,见上面列了许多职业类型,都带着介绍科普,边上是勾选眶,还有一份心理测试,最后一张纸还列了个家长签字栏。
“这是什么?”
“志愿调查表,发下去这周末正好让大家回去找家长签字。”老杨一边吹着气,一边喝了口开水,“别杵在这了,赶紧去教室,我忙着呢。”
......
薛晗在A城玩了一个星期多,中间有五天他都在无聊的逛,想逛风景区也没人陪,毕竟这个时间点还有空玩的学生只有他一个了。
思来想去闲得发慌,他又忍不住心痒联系了林莫辞,坚持要对方带他玩半天,以感谢他当时“于千军万马中冒生命危险护住他”。
林莫辞:不就是在一群普通学生里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吗?
薛晗:懂不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林莫辞:那..我跟陈惟晚一起带你逛吧。
薛晗:不行,我有一种一见到陈惟晚就头晕的病。
林莫辞:你病好多,那我找别人陪你逛?
薛晗:也不行,我还有社交恐惧症,不想跟不熟的人一起。
林莫辞:我跟你...熟吗?
薛晗:我千里迢迢的来,周末就要走了,但却连A城的一个风景名胜都没参观过,嘤嘤嘤,你陪。
林莫辞:......
他朋友确实不少,有满嘴脏话的如宋晴初,也有稳中带皮的如白见贤,他还也有一个会吃醋甚至'撒娇'的男朋友,但就是没有见识过这种嘤嘤怪。
林莫辞头都大了,但他也能记得当时薛晗确实在陈惟晚跳下台前帮了自己一把,所以也没办法直接拒绝他。
他再次回复:但是我可能...
薛晗:我不听我不听。
林莫辞:.....好吧,周末见。
周末之时,他们约在了A城的植物园,薛晗一见到他,就敏锐的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隐隐的带着陈惟晚独特的信息素味道,那味道和他的相斥,也强的离谱,仿佛时时刻刻在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植物园里人很多,他跟林莫辞边走边聊,因为此前一直是他在微信上的单方面聊骚,也没有太多机会现实里相处,这样一起穿着便服赏花,让他油然而生了一种,这是在约会的错觉。
他伸手摸了一下路边开得旺盛的木芙蓉,想再多炫耀着给林莫辞介绍植物园里的特殊草木,却见林莫辞还在低头给陈惟晚发消息,忍不住问道:“你能先别看手机了吗....”
林莫辞收回手机,陈惟晚现在正在家里,面对全家人关于他旷了自主招生的审判会,焦头烂额,还没空理他。
他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觉得这样跟薛晗单独出来走实在是有点瓜田李下的即视感。
然而毕竟薛晗从来没真的对他表露过特殊的意思,他也一直给自己洗脑为两人只是普通且不熟的朋友,出来走两步没什么。
薛晗身上背着一个旅行包,说是今天上午逛完,他就要赶飞机回F城了。
林莫辞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薛晗就像导游一样,给他这个A城本地人讲解着各类花草的来历,特征,宛若百科全书,可他没心听这个,边走边向薛晗打听,去年时陈惟晚在竞赛时的生活。
薛晗直接说了:“没什么好讲的,天天没日没夜的学习呗。”
即使这样,林莫辞也听得心疼,因为他知道陈惟晚的这些心血全都白费了。
“以他的竞赛成绩,他要是来自主招生,不说百分百,我觉得百分之九十吧。”薛晗摸着下巴说,“陈惟晚虽然成绩不如我,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A城的土地上,听见有人这么大言不惭的说出“陈惟晚成绩不如我”,实在是个新奇的事。
林莫辞没理他孔雀开屏一般的自吹发言。
薛晗也忍不住好奇:“你知道陈惟晚为什么不参加自主招生吗?”
林莫辞越过一片片万寿菊,心事重重下没注意到跟他走到了曼珠沙华丛,蹲下来心不在焉的看花:“为了我。”
借着这个当口,他把自己的信息素缺乏症以及军校梦,必须依赖陈惟晚治病的事,一并跟薛晗说了。
薛晗几乎顺着他的话,理清了他和陈惟晚的全部纠葛过程,一件件爆炸性的消息惊得他冒出了无数问题。
只能闻到陈惟晚的信息素?
omega,上军校?
还有...已经完全标记了?
他看着林莫辞低下头时,露出了轮廓小、白里透着粉的耳朵,又顺着一路看到了他的后颈,心中可惜那里再也闻不到令他闻一次就惦念许久的樱花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尽是鸡尾酒味。
不知怎么,他竟然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他和陈惟晚,像的地方太多了。
同样信息素是酒,同样是鸡尾酒,区别是,陈惟晚是莫吉托,而他是血'腥玛丽。
林莫辞听见薛晗问了一句:“你真的只能闻到他的信息素,我怎么觉得...”
我怎么觉得我跟你的匹配度也一定很高?
林莫辞想起了那天的气味,他隐约感受到了彼此的话题去了不该有的方向,于是他果断地掐掉了如微光一般的火源:“对,闻..闻不到别人的。”
薛晗又问:“你真想去军校,作为omega?”
一直以来,因为想上军校的想法,林莫辞遭受了无数取笑了,甚至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把志愿调查给林瑞达看,但他仍然坚定的点点头。
“你觉得可笑吗?”
薛晗愣了一下,对他温和一笑:“为什么可笑,很酷啊,你别管人反对,等你成了以后,手上有枪,你看谁笑得出来。”
林莫辞被他逗笑了:“二话不说就支持我的只有你跟我晚哥了。”
恍惚之间,无数灵感顺着薛晗的思绪涌来。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共鸣,让他莫名就觉得,如果他是陈惟晚,他也一定会抓住林莫辞。
除了信息素,还有可爱却惑人、又带着尖刺般的长相,更重要的是,他也喜欢林莫辞直爽又锐意,畅快得如风一般,跟别的畏畏缩缩的omega都不一样的英气性格。
军校...看人穿挺拔军装..他也很喜欢。
最关键的是,林莫辞有这么野的梦想。
就像许多omega从小被教育着三从四德,许多alpha也从小就被教着要找一个温柔顺从的omega。
可他从小接受熏陶时,就觉得莫名逆反,因为比起那些低眉顺眼相夫教子的,这种难以轻易控制的omega,反倒才会让他觉得想想就发烫。
他合理怀疑,如果继续接触,他只会有更多非分之想,顺着理智牢笼丝丝溢出来。
薛晗沉默下来。
他原本一路上都乐呵呵地畅谈,此刻却安静着,深黑色的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蹲下来,摸上了一朵开的妖冶的曼珠沙华。
有人觉得这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不吉利,所以这一片区域人不多。
林莫辞为了缓和气氛,故意问他:“你给我讲了一路花语,要不讲讲这个。”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薛晗讲解道,“曼珠沙华的名字取自法华经,这花代表....”
代表错过。
他却说不出口来,又站了起来,一直到有些胸口发闷的走到了植物园的出口。
林莫辞看他要死了那个样儿,给他买了串糖葫芦当谢礼,又问:“你今天玩的还行吗?我觉得你这人不坏,也挺有意思的,有缘再一起玩啊。”
薛晗看着糖葫芦,却没接。
他说:“我不爱吃这东西,外面是甜的,哄骗着小孩子吃,一口咬下去,才发现酸掉牙。”
林莫辞“哦”了一句,两串都拿回了自己手里,反正他也吃得完。
看他吃的开心,又看了一下手机上打得车,薛晗说道:“给你变个魔术。”
林莫辞幼稚的很,他一边吃一边说:“变吧。”
薛晗抬手,变出了一个照片,是林莫辞和他看花的。
林莫辞:“你什么时候照的?”
薛晗:“拿拍立得,趁你不注意拍的,拍了好几张,就这张好,你看,不像是数学课本上那些你讨厌的人吧?”
听见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喝多了的调侃话,林莫辞立刻有些尴尬一笑:“我那是开玩笑的。”
薛晗见他笑得单纯,又低声说:“我再给你变一个魔术,你闭眼。”
林莫辞捂住了眼睛,因为脸小几乎捂住了脸。
两秒后,他睁眼,看见面前没人了。
薛晗坐上了刚好到了路边的出租车,看他转头找人,笑着伸出窗打了个招呼:“再见了,林莫辞。”
林莫辞有些机械的跟他挥了挥手。
他想,薛晗这人不错,算朋友了,以后自己跟陈惟晚结婚时可以请他。
他并不知道,这个想法能同时气死陈惟晚和薛晗两个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藏在树后面,拿着小本本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又迅速打字回复手机另一边的人。
“小少爷,你放心,我看着呢,你说的这个s级危险人物其实不危险啊。”
“完全没问题,俩人距离没小于一尺过。”
“林少爷一共跟他说了不到一百句话,我数着,不多,其中七十句跟您有关。”
……
林莫辞回到家,手机上是陈惟晚回复他的消息,对方的心情似乎还可以,对于他单独见薛晗也保持着理智的理解包容态度。
当然这一是因为他提前报告了,二是因为陈惟晚已经彻底把人吃干抹净,完全标记完整的留在了上面,自然也比以前安心。
陈惟晚知道,林莫辞以后去军校接触的alpha有的是,所以真的能让他安心的,不是让林莫辞拒绝与人接触,而是即使见面也保持分寸的自觉。
林莫辞不知道陈惟晚在那边想的那一堆弯弯绕绕,只感叹病治好了就是不一样,他蹑手蹑脚的进屋,见林瑞达正在卧室换衣服,悄悄把家长签字的志愿调查表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可迎面就是林瑞达冰冷坚硬似铜墙铁壁的态度:“军校?你别想了。”
第113章 跟我讲讲
周瑶这几天回了娘家玩,邱阿姨此时也不在家,周末时光,安静的家里就只有父子二人。
林莫辞想也没想往前一步:“为什么不行?”
林瑞达把他的衬衣扣到了最顶上,外面套了制服,四处都熨得一点褶皱也没有,他站在那里,姿态挺拔,看起来如一棵笔直的青松,一丝不苟,可林莫辞也知道,他衣服下的身上有着许多处刀伤疤痕,甚至是枪伤。
这才换来了他的一排勋章。
林瑞达没跟他说话,他把一个做工古朴的怀表放进了胸口里,收拾妥当,准备接着出门。
林莫辞拦着他不让他走:“你帮我签字。”
林瑞达按着他的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莫辞完全不让开:“跟你一样,当武警,当军人,惩恶扬善。”
他指着林瑞达胸口的奖章,难得在自己父亲面前吐露心事:“想跟你一样。”
林瑞达站住看他,仿佛是叹了口气,罕见的没有疾言厉色:“我知道你最近成绩进步不小,那也得考虑一下现实,当军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你...太危险了。”
林莫辞很不乐意:“你和张叔刘叔不都一直从军吗,你们还被评为了人民英雄.....你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你管我可不可以呢,这就是个志愿书调查,你先签字再说!”
听见英雄二字,林瑞达反倒不客气了,他居高临下的按着林莫辞,把那张纸拍到了他的胸口上:“你知道英雄的代价是什么吗?你王叔你怎么不看呢?他现在还在疗养院里,一身是病,谁把他当英雄了?他把半条命丢在路上了,也换不来英雄头衔!”
林莫辞脑子里传来嗡的一声,愣住了。
因为知道他说的王叔是什么意思。
几年前,他还上小学时,他爹曾经跟王叔一起在沿海的C城当过缉毒卧底。
后来他爹侥幸回来了,但还是中了一枪,九死一生,获了二等功。惨的是王叔,在卧底过程中染上了毒,回来后渐渐变得神智不清。
他明明付出了全部人生,可惜按照法律,吸毒人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列为英雄,也不可能获得任何功勋奖章。
他就那样苍老、颓丧的在疗养院里过着。
林瑞达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一排奖章背后,既有他一次次的命大逃脱,也有着他战友的鲜血。
这个世界上alpha与omega的身体是天壤之别,又因为信息素的存在,暴乱永远难以平息。
他愿意挡在人民前面,顶着枪林弹雨,熬过九死一生,压制时不时暴乱的alpha,可为人父母后他才知道,自己犯这个险无所谓,但自己儿子去犯,那就是把自己的心头肉放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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