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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父(近代现代)——pillworm

时间:2021-04-02 08:09:08  作者:pillworm
  有谁知道这么多年,他有多想冲这些要命的压力喊一声“滚你妈的吧,老子只要谢钦。”
  又有谁真正能理解,这社会对一个成年男人有多苛刻。
  数以万计的普通人背着工作压力、房贷、职场竞争、家庭危机,多少年轻人被一份结婚彩礼压得抬不起头。
  父亲胃癌晚期,公司被弟弟打理得一团糟,被逼到变卖家产,股市暴跌,高管跳槽,祖辈打下的家业几乎要断送在自己这一代。
  蒋严欲必须回深圳。
  长子,注定不得不担更多的责任。
  那年断绝关系后,蒋父把延续香火和继承家业的希望都压在了蒋尉终身上,也曾试过让蒋尉终接管公司,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哪能挑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公司濒临破产,蒋父也被确诊胃癌,真的无可奈何下,只能求蒋严欲回来帮忙处理烂摊子,七十六岁的老爷子从轮椅上爬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即使再多年不联系,这也是蒋严欲的父亲。
  蒋严欲想带谢钦一起走,但做不到。
  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会让谢钦承受更大的痛苦,频繁抑郁复发,
  蒋严欲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去护他平安,迟迟窝在这座小城市不肯走,就是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而蒋严欲所有的亲人、朋友、兄弟、仇家、都在深圳。
  他甚至不能白天和谢钦一起出门,不能和他同时站在阳光下,不能让身边所有人看见谢钦,他不想把谢钦扔进危险和谩骂里,让谢钦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暗戳脊梁骨,被议论,被鄙夷,甚至被绑架。
  蒋严欲年轻时候造的孽太多,无数曾经的敌人在等他回去,谢钦从前见过的那些黑暗,或许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要怪就怪蒋严欲无能吧,不能在深圳给谢钦撑起一片天。
  他不会跟谢钦说“你等我几年,等事情好起来,我回来,然后我们和好。”
  他再也不会给谢钦任何承诺了。
  他的一句“我不会让你输”,要了谢钦半条命。
  这一次,是真的好聚好散。
  真的,散了吧。
 
 
第39章 
  蒋严欲带着所谓的未婚妻,回深圳了。
  从今往后,这座城市只剩一个已经死掉的谢钦。
  蒋严欲离开当晚,谢钦在烂尾楼割颈自杀。
  没有选择割腕,是因为有后悔的余地,在流血的过程中,可以选择是死还是活下去。
  但割颈,一旦颈动脉破裂,两分钟内死亡。
  如果万泽宇没有恰好来找他,他就真的,再也睡不醒了。
  孙洋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看见谢钦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以为病床上躺着的是具尸体。
  谢钦从前眼睛里装着慵懒和颓丧,现在,只剩下两颗麻木的眼球了。
  像被蒙上一层灰,静止,涣散,死寂,仿佛失去意识的空壳,身上那股韧劲儿彻底没了。
  脖子上厚重的绷带,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比死亡可怕的是失去求生欲,比失去求生欲还要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万泽宇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动的孙洋,问:“你是谢钦朋友吗?”
  孙洋说不出话,只点点头,他走到床边坐下,给谢钦掖了掖被子,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但却无从下口。
  谢钦喉管被割伤,和他一样失了声。
  病房里无比沉静。
  氛围太过压抑,万泽宇胸腔闷得喘不上气,他忍受不下去了,转身离开病房。
  “你哭一下也行啊,”孙洋看着谢钦,深深叹气:“至少能跟我证明,你还活着。”
  “...”
  “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不是蒋严欲的。”
  谢钦闭上眼,发出微弱的气音:“他就是我的命。”
  孙洋沉默了下,“所以他走了,你就死了吗。”
  “...”
  “你才23岁,人生刚开始,等过几十年再回头看看,你会发现,失去蒋严欲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孙洋说:“以后你会获得新的东西,遇到更好的人,也终究会再失去他们。”
  “这些都是给你的人生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是必需品,无论谁走,无论失去什么,最后都是你一个人走完这辈子。”
  “十一年都没有结果,只能说明,你和蒋严欲...”
  “真的不合适。”
  这话像一把刀扎进心脏。
  谢钦沉默了很久。
  他曾经虽然身处黑暗,但堕落得并不深,所以蒋严欲才能把他拉出来。
  蒋严欲带他看了一眼光明,然后,重新把他推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信了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输。”
  六个字,要了他半条命
  半晌后,谢钦终于张开嘴,用口型无声道:“算了。”
  “什么算了?”
  “蒋严欲。”
  他不要了,随便吧。
  以后他会躲在黑暗的最底层,再也不去尝试,也再也不可能有人把他拉上去。
  他宁愿堕落得彻彻底底。
  出院后,谢钦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纹身,在脖子侧面纹了一个十字架,图案很大,能完全遮住疤痕,然后在左眼下面的那片皮肤上,刻上一串字母:2019.10.4 Dead。
  蒋严欲放弃他的日子,他的死亡日期。
  第二件,把头发做成了脏辫,躲在烂尾楼的房间里,关上门窗,在一片黑暗和寂静里独自写歌,两个月不出门,屋子和他,肮脏到散发恶臭。
  第三件,和一个送炮的女粉丝上了床。
  私生活越来越混乱,他开始作践自己和别人的身体,开始睡粉,滥 交,开始来者不拒,频繁更换男女朋友。
  被他玩过半年后就扔掉的男孩,哭着嘶吼:“谢钦我在你那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谢钦吐了口烟,面无表情道:“精*。”
  这半年里,他和W8的兄弟们天南海北跑巡演,睡觉时间多在飞机上度过,每天写歌健身、蹦迪泡吧,偶尔打个炮,参加地下说唱比赛,在网上和别家厂牌的rapper撕撕逼,日子枯燥,但也随意。
  W8正式宣布谢钦加入那天,他的第一首原创,录音室版的《Degenerate(堕落)》同时上架各大音乐平台。
  尽管依然有人高举“禁曲”大旗抵制他的歌,尽管网友对他的品行褒贬不一,但不得不承认,“谢钦”这个名字,在国内emo rap领域确实成为了一种象征,一块具有代表意义的里程碑。
  把自己封闭在烂尾楼的两个月里,谢钦写了三首新歌,《烟枪杀手》,《地下酒馆》,《废物》。那首还剩后半段的情歌也写完了。
  既没定歌名,也没发布。
  巡演时粉丝对这首歌的呼声很大,但谢钦不想唱,不是因为怕自己会难过,而是他觉得这首歌,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没有刻意回避一切关于蒋严欲的事,采访的时候也被问过“对蒋严欲和京缘集团千金订婚怎么看”。
  谢钦冷淡道:“祝他们合葬。”
  他也没拉黑蒋严欲的联系方式,他忘记蒋严欲的办法,并不是靠把生活里有关蒋严欲的东西、痕迹、存在感都强行消灭。
  他是真真正正把蒋严欲从心里赶出去了。
  从此“蒋严欲”这三个字对谢钦而言,和“陌生人”毫无区别,他再也产生不出半点感情,像轻风拂过脸,平淡,不痛不痒。
 
 
第40章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老谢 增援 快点
  谢钦瞥了眼,没理,视线又挪回电脑屏幕。万泽宇在跟他线上双排,玩的依然是女辅助。
  “victory!”游戏胜利。
  谢钦摘掉耳机,戴上黑鸭舌帽。
  一只手捂在嘴边挡风,他点了根烟,然后快步走出网吧,拐进一条胡同。
  里边烟雾缭绕跟仙境似的,一群不良少女蹲地上吞云吐雾。
  胡同尽头有两个女生在互殴,其中一个是假小子,下手挺狠的,啐了口嘴里的血,抬脚就往人家腚上踹。
  那群女的看见谢钦走过来,紧张得不行,她们这群人里最大的才高二,谢钦一个身高直逼1米9的成年男人,本来压迫感就很重,还穿了一身黑工装,下颚线极锋利,透着阴恻恻的冷。
  帽子虽然遮住了眼睛,但没遮住纹身。
  就算无视谢钦身上那股黑社会似的匪气,光听一句“这人在脸上纹身”,就知道这特么绝对不是一般的狠人。
  女生里的大姐大犹豫地站起来,看着谢钦,声音抖得有点飘:“你有事吗?”
  谢钦没理她,冲着尽头在扒女生胸 罩的假小子,不耐烦地喊了声:“走啊。”
  “等着!等老子把这条白眼狼打服气了!”
  假小子坐在女生大腿上,一拳招呼到眼角,像只愤怒的母狗熊,杀气腾腾。
  谢钦没耐心等人,眼睛看向地上这群女的,一个个立马害怕到低下头,他吸了口烟,手指弹一下烟灰,落在她们的头发上。
  “让她俩一对一。”
  声音冷且哑,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大姐大老老实实点头。
  谢钦没再浪费时间,离开胡同,打车去KTV。
  假小子是W8新签的一个rapper,艺名蛇哥,十六岁就敢自己来参加地下比赛,在嘴臭老爷们的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
  她这种年龄的选手,不怯场就算很厉害的了,但没想到小小年纪一姑娘freestyle水平这么高。
  她八进四那场比赛,谢钦是受邀嘉宾,亲眼见识了这小妹妹骂人有多狠,爆点炸翻全场,给台下激动得满嘴“卧槽”“牛逼”。
  蛇哥还是个妻奴,有女朋友。
  KTV包间的门被谢钦一脚踹开,屋里都是W8的兄弟,万泽宇也在,拍了下他旁边的沙发,示意谢钦过来挨着他坐。
  谢钦看见了,但没去,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
  万泽宇垂下眼睛,慢慢收回手,什么也没说。
  “老谢你来晚了,挑哥几个剩下的吧,”刘超和谢钦同岁,是W8的打碟师,他指了下站在沙发后面的“公主”。
  屋里人身边都站着陪酒妹,个顶个漂亮,谢钦歪头瞥了一眼那些剩下的,妆太浓,他不想亲一嘴粉,没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
  刘超看完他的反应,冲那群公主招了招手:“美女辛苦了,出去歇会吧,换几个男孩进来吧。”
  女人们出去没多久,三个化着妆的小男孩进来了,长的挺清秀,个子没有超过175的。
  茶几上的烟和酒不怎么样,谢钦失望地收回视线,压下帽子睡觉。
  他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听见有人吹了声流氓哨,屋里顿时起哄,接着,他感觉大腿上突然一沉。
  男孩跨坐在他身上,脸被酒烧红,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谢钦平静睁眼,和他对视,没说话。
  最后一颗扣子松掉,男孩把衬衫拉开,两手揽上谢钦的脖子,倾身抱住,两人胸膛紧紧相贴。
  男孩和谢钦体型相差很大,在他怀里小巧得像只猫,他仰起脸,讨好似的用鼻尖蹭了蹭谢钦的下巴,软软撒娇:“哥哥亲亲。”
  刘超憋笑到脖子通红,有个兄弟没忍住,率先笑出声来,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破功了。
  “老谢别怂,上啊。”
  “不上不是男人,这他妈谁顶得住。”
  “老谢快点,现场直播。”
  万泽宇呼出一口烟,面无表情道:“闭嘴吧。”
  男孩并不安分,故意扭动,磨蹭某个部位。
  谢钦大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的脸一寸寸压向自己,逼视着他。
  手上侵略性地使力一掐,警告声喑哑:“确定?”
  男孩毫不犹豫点头。
  作死点火的人是他,后悔到痛哭的人也是他。
  房间里,男孩撑着颤抖的胳膊,拼命往前爬,谢钦在他身后停下,看着他一点点爬远。
  最后即将逃开的时候,谢钦抓住他的脚踝,猛地拉回一撞。
  男孩颤抖着哭腔,一声惨叫: “啊!”
  谢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果断而冷漠地撤出来,进浴室洗冷水澡。
  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两点,谢钦没打车,一个人在冷风和黑夜里走,今晚不睡觉了,明天飞下一个巡演城市,北京,到飞机上再睡。
  他带的劣质烟都抽完了,这里不是那座小城,买不到他喜欢的烟。
  他进超市拿了盒煊赫门,低头点火。
  脸被逸散的白雾遮挡,谢钦抽一口过肺,烟味还是太淡,仿佛在吸空气。
  抽惯了又辣又呛的劣质货,无论再尝哪个牌子的烟,都只会觉得淡。
  淡得要命,让他完全没有兴趣。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路灯下躺了一个老人,睡在收庄稼的破布袋上,枕着两只手,蜷缩的双腿安安静静。
  谢钦掏了掏裤兜,里边装着满满的硬币,他挑出十个一元钢镚,走到老人身边,轻轻放进铁碗里。
  虽然声音控制得很小,但老人还是醒了,他弓着腰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抬,对着谢钦的鞋子,习惯性的慢慢把头磕下去。
  谢钦伸出一只手,捧住他的额头,阻止了这个动作。
  老人抬起脸看他,嘴唇蠕动了下,从嘶哑的喉咙里艰难挤出一句“谢谢”。
  谢钦没说话,转身走了。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总是把衣服上所有的口袋都装满硬币,在街上遇到需要的人,就偷偷轻放在他们的碗里。
  他并不宽裕,能做到的也就到此为止。
  冯立广的死,让他对人性彻底失望,而蒋严欲的离开,让他没了半条命。
  曾经爱过他的人,最后都会伤害他。
  多可笑。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从未善待过他,给予希望,然后又收回,看他一次又一次崩溃,笑他越来越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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