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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忽梦山河老(古代架空)——姑苏赋

时间:2021-04-03 09:32:54  作者:姑苏赋
  韩起离慢慢“嗯”了一声,稳步带急地走了两步,又顿住。他回过身,欺去在兰渐苏嘴上亲了一口:“我会再去找你。”
  说罢,踏着一地银杏,身影急急远去。
  兰渐苏立在原地。情绪平复下去,他指尖揉了下眉心,手掌住额忽摇头笑了两声。他和韩起离这段关系,差一步便共赴云霄,这算是成了。
  想不到这次来不仅没解决和韩起离纠缠不清的传闻,还适得其反,坐实了传闻。此事功劳得归一大半给民间的风言风语。
  很多绯闻,起初之所以是绯闻,均是因为流言并非事实。而久之绯闻成了真,均是被人说着说着就成了真。
  他和韩起离在民间秽俗艳语中传浸了几日,当真浸出一个“真”。今日一事传出,怕是此后再与“狗男男”之名脱不开来。
  日子悠转着过去两日,韩起离没来找他。听人说他去了西北处理军务,短时间内不能回京,有托人传来几封金书。碾了碎金的浆纸,装在上等好的黄皮信封中,信上却唯有“思君”这么两个字。兰渐苏一时不知该体谅他个性使然,还是该说他浪费纸张。
  兰渐苏给他回信时,为了让纸张不显得太寂寥,长篇大论写了数篇小作文。什么花为什么那样红,叶为什么那样绿,溪水为什么那样清澈,蝴蝶来和花跳舞。小学从朱自清季羡林文章中学来的文法,全不吝啬倾墨在书信中。堪堪将一页纸写满,这才寄出去。
  然而第二次收到韩起离的来信,韩起离仍是只有:嗯。思君。
  兰渐苏盯着书信:“……”
  总归,是多了个“嗯”。
  于是二次给韩起离回信,兰渐苏表明,爷写了这么多个字,你回应得这么少让爷很难堪。韩将军,多写点?
  这么一说,果真起到作用。第三次收到韩起离来信,兰渐苏看见信上工整写满:思君思君思君思君思君……
  韩将军真乃妙人。
  天空晴朗没半月,起了黄霾,阴黄黄的一个天,叫人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兰渐苏独坐在西苑台阶上,一根树杈握在手中,在地上百无聊赖写写画画。
  房间门开敞,陶土酒坛从屋内滚到门槛,糙黄的大口溢吐黄浊腥酒。
  屋内榻上睡着的浪荡酒鬼,呼吸声轻轻起伏,一条胳膊露在被外,垂到床下的崇崇猪上,让睡梦中的崇崇猪摇动了两下卷卷的猪尾巴。
  夙隐忧晌午来西苑喝酒,一口气喝下两三坛。他原该有不错的酒量,今日不知怎么,两三坛下肚,浑身由里红到外,醉醺醺倒在兰渐苏的榻上,呼呼睡到昏昏沉沉。
  兰渐苏替他掖好被子,发觉屋内酒气太重,便打开门窗通风,兀自坐在门外台阶上。
  兰渐苏捡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稀里糊涂画了几个圈,画出一幅毕加索在世也看不懂的“旷世名作”,随后自顾看着画发呆。
  忽然自西苑墙外传来一声“蓝大哥”,兰渐苏抬起头看去,盯住李星稀曾猫一样游窜的那棵树,树丛里却没窜出人。
  兰渐苏起身,探着脑袋东张西望。身后突然黏上一暖呼呼的人,脑袋搁在他肩头喊:“蓝大哥。”
  兰渐苏猛不丁往旁退了两步,李星稀站在他面前笑嘻嘻问:“吓到了么?”
  兰渐苏匀了口气道:“下次来找我,先敲个门,这样神出鬼没的。”
  李星稀道:“我本就是要吓你一吓,便是要真把你吓到才好。”
  兰渐苏本要再说他两句,嘴唇一动,动出两声无奈的笑。李星稀在他眼里,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孩子天性爱玩,哪还有说他的道理。
  兰渐苏坐回台阶上,给李星稀扫了片干净地:“坐吧。”
  李星稀蹲在兰渐苏身边,往屋内望了眼,问道:“屋内睡着的人是谁?”
  兰渐苏说:“我兄长。”
  “他便是你兄长?”
  “嗯。”
  “你兄长,和你睡一屋么?”
  兰渐苏的神思重新回到地上凌乱的画中,没留意到李星稀说什么。
  李星稀抿了一下嘴,未再重复方才的话,两手捧住脸,跟兰渐苏一起发起呆。
  “蓝大哥,你看这么久,到底在看什么?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李星稀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你画的是些什么?”
  兰渐苏树枝指住地上泥灰,问:“你看我画的像什么?”
  李星稀沉思时拖出一个长长的音。他经过一番严谨的思考,郑重回答:“你画了两团线条。”
  “错了。”兰渐苏摇头说,“这其实,是三团线条。”
  李星稀“啊”了一声,痛苦地说:“我竟漏了一团!”
  兰渐苏把手搁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无事,你好歹,还能看出它是线条。我自己画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李星稀很不服,他认为这画一定不是三团线条这么简单。为了给自己的智商平反,他坚定地说:“这三团线条,一定饱含深意。”
  兰渐苏默了片刻,道:“饱含深意,倒是没有。不过,我在画这三团线条时,心里确实是想了些事。”
  李星稀被双手捧着的脑袋,歪侧过去看兰渐苏,睁大好奇的双眼问:“什么故事?蓝大哥,我想听。”
  兰渐苏树枝戳着地上的线条,徐徐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一个小女孩。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女孩。”
  “你要说的是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么?这故事先前我已经听一个洋人说过了。”
  “是吗?”兰渐苏道,“那我只能改改版本了。”他接着往下讲,“这个小女孩,喜欢自己跑出去外面玩。有一天,她不小心碰到了两只恶鬼,那两只恶鬼,正在杀一个女人。
  “那两只恶鬼残忍地杀害那个女人后,便拿出一颗会发绿光的珠子,塞进了女人口中。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跑走。两只恶鬼发现了她,便一路追着要杀她。好在小女孩命大,最终躲过恶鬼的追捕,逃过了这一劫。
  “可从那以后,小女孩心里有了阴影。她变得古怪,阴暗。但凡看到和那日相似之景,便会发疯大叫。有一日,她在一名男子手中发现了塞进女人口中的绿珠子,旧疾复发,作了癫。回家后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见任何人,不让任何人进去看她,只是口中咕咕嚷嚷着‘不要杀我’‘对不起,对不起’。
  “这名男子认为是因为自己,女孩才会变成这样。心里很愧疚,想要帮助她,帮她除去心病,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星稀听罢深思,道:“蓝大哥,这个故事有我熟悉的部分。被恶鬼杀害的那个女人,就是盘羲山上那具女尸么?而你说的绿珠子,则是那日你从女尸口中拿出来的小明珠。那名让女孩故病发作的男子,便是你。那么,那名女孩儿是谁?”
  这段故事有兰渐苏自己猜想推理的成分。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他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想和推理。但那日旻文公主一见他手中绿珠,便癫狂发病,他相信旻文公主的心病,定然是和他手中的绿明珠有关。侍婢口中的恶鬼,被杀害的女人,不就和这一切都对上了么?
  兰渐苏丢了树杈道:“那女孩是我一位认识的姐姐。我现在不知该怎么治好她。”
  李星稀道:“她是因为看见两只恶鬼杀了那个女人,所以才会落下病根。除非能找出那两只恶鬼,当着她的面降杀了,否则她定会认为恶鬼便在她身边,怎么也解除不了心病。然而时过已久,要找一个人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鬼呢。”
  “女孩年纪小,辨识能力不够。她说是恶鬼,事实却未必真是鬼。”兰渐苏凝望着地上凑出张畸形人脸似的三团线条,“也有可能,是像恶鬼一样可怕的两个人。”
 
 
第33章 救救丞相
  兰渐苏在推理这个案子时心理经过了很曲折的演变,他首先觉得这是个鬼故事,后来觉得也可能是悬疑故事,最后发现还能是个人性故事。
  往后他得用不同题材的角度去思考线索发展的可能性,心情很是复杂。
  月底,太后回到京城。太后这次的修佛之旅,比以往都来得短暂。
  太后原是打算在锦官修个四五年佛,奈何水土不服委实是个大问题。本想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唯有涅槃方能重生,要想得其道必得先渡其劫。她既为前任一国之母,担得起心系天下的重任,自然也担得起一个水土不服。
  不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太后从早吐到晚,浑身关节酸痛,吃喝不顺,坐卧难安,没有一处痛快。夜里太后大彻大悟:佛不渡我。
  翌日,启程回京。
  兰渐苏在太后这一众孙子孙女中,说是最不受疼爱的那个并不过分。打小太后见到他就头痛得很。久之太后便得了神经衰弱。后来虽有好转,但一见到兰渐苏,她就会想起自己得过神经衰弱的事。因而看到兰渐苏的脸,脑子里便是“神经,神经,神经”地喊。搞得奶孙俩都很不愉快。
  这次太后回京,不想惊动太多人。主要还是不想让人知道锦官的佛不渡她,所以宫里上下无几个人知。
  宫道里的小宫女日常打扫时眼睛都很尖,哪个主子来,扫把往怀里一贴,赶紧俯身行礼,礼节上不敢有错。今日不知怎么眼里长了沙,凤辇行过尤不知,只顾在那揉沙子。
  照理说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揉我的眼里小沙,互相不干涉,凤辇上的太后也没瞧见这么多,能让她福大命大地溜过去。
  但太后身旁的太监,可能感觉最近自身的存在感降低,想引一引主子的注意。他眼尖地瞅见没行礼的宫女,一声“大胆”先喝出来,上去揪住宫女的耳朵往凤辇前拖,咧咧叫骂“见到太后竟不行礼”。
  宫女眼里的沙直接吓得跟眼泪一起出来,连哭带求饶,一迭声说“奴婢眼拙,不知太后凤驾,罪该万死”。小太监不依不饶,就要扇她几个耳光教训教训。
  太后虽然说是佛祖不渡的太后,可这不能代表她没有佛性。所谓身边无佛,心中有佛。本着这颗佛心,太后宽恕宫女微不足道的小过失,便要让太监住手。话还没从太后的丹唇里脱出来,这厢,一个声音率先截了她的话语:“什么事要这么大动干戈,又嚷又骂?”
  太监循住那声音一看。兰渐苏悠然自若缓步走来,向凤辇上的太后点点头:“太后娘娘好,您回了宫?”
  太后头一沉,那疼痛,是神经衰弱回来的记忆。她用手撑了撑额头,唤道:“苏儿,你又进宫找你父皇?”
  兰渐苏展开个明朗笑容:“太后娘娘说错了,在下是来找皇上,不是来找父皇。”
  太监犹自揪住那宫女的耳朵不放,把小宫女的耳根捏出了血。分明是个缺命根子的阉种,劲道却一点不像少了二两肉的人。
  兰渐苏盯着太监的手问:“不知这小丫头犯了什么事,要劳烦公公您出手?”
  兰渐苏名义上已不是主子。论理,太后身旁太监教训谁,他插不上手。可他的身份又很是尴尬,他非要插手,太监管不上什么。若他件件事都要插手,以后宫里便没这些太监存在的意义。
  太监们于是对兰渐苏都深恶痛绝,感觉他不用切命根子就抢了自己的饭碗。
  太监哼声道:“这个贱婢,适才见到太后竟不行礼。”他用半是鄙夷的目光睨兰渐苏,话里掖藏着话,“这条路乃紫丘道,本不该二公子走。”
  兰渐苏说:“久未进宫,路记不大得,见到一条路便走一条,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来,还望公公您体谅。”
  太监掀起半白的眼阴声怪气:“奴才可当不起这话。体谅不体谅的,可得看太后的意思。”
  兰渐苏瞧住太后问:“那太后,您是什么意思?”
  太后双手在自己丰润的脸上多处揉按。兰渐苏瞧她,已经快做了一套眼保健操。默了会儿,她道:“苏儿,你总爱不正经。你父皇……不。皇上都由着你的性子来,哀家还能有什么意见?哀家这会儿头泛疼,要回宫去。你若无事,便也去吧。”
  兰渐苏作了个揖:“在下谢太后的体谅。”
  太后抬抬手,下令道:“回宫。”
  兰渐苏身体侧到一旁,几个抬凤辇的奴才继续前行。
  凤辇从兰渐苏身边行过,携了一阵清风。兰渐苏忽又道:“太后,有事。”
  凤辇停住。太后半侧着脸,微蹙眉问:“还有何事?”
  兰渐苏从地上捡起一个紫色香包,走上前去,拂起袖子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双眼张了张,低头瞧腰襟,方见襟上所系香包掉了去。她接过兰渐苏替她捡回来的紫色香包,颔首道: “多亏了你。”
  太后从不和人说谢,兰渐苏识体地把她这句“多亏了你”当成“多谢你”。
  太后离开紫丘道后,小宫女感激涕零地跪谢。兰渐苏忙叫她起来,提醒她以后眼睛尖一些,不要再犯事。说罢,便要接着寻路出宫。皇上又派给他新任务,今早沈丞相没来上早朝,也未遣人说明缘由,要兰渐苏去相府里问个究竟。
  臣子无故旷工,这是大事。丞相不是普通臣子,丞相无故旷工,便不是普通的大事。
  兰渐苏背负着这不是普通大事的使命,深感前往相府的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于是他沉重地把手握了握,忽感掌心似有粗糙的沙砾。
  抬起掌心,兰渐苏发现掌上残留几颗万分细小的绿沙。
  他把手掌凑到鼻子旁嗅了嗅,醒神的香气,微有些刺鼻。气味像股凛冽的细风,钻进他鼻孔后直冲脑门,叫他不由连打了两个颤。
  这绿沙是由太后的香包里漏出来的。据闻太后在锦官的那段日子睡眠不佳,那么,她身上当放些宁神的草药,没道理挂着香味这么冲鼻的香包。
  可帝心难测,凤心也不见得好测,何况还是只盘羲山案有犯案嫌疑的老凤凰。也许太后便是喜欢闻风油精也说不准。
  晌午,兰渐苏寻到相府来登门拜访。门口候了片刻,小厮出来回复道:“相爷今早便去上了早朝,之后就没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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