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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忽梦山河老(古代架空)——姑苏赋

时间:2021-04-03 09:32:54  作者:姑苏赋
  沈评绿不悦于兰渐苏把他推远,往前靠近些,说:“你我皆在京城,往后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二爷不是有意推远我,咱们的声名,早晚有今天。”
  兰渐苏淡哂。窗外绯霞转暗,天将黑下,他看了看天,支着下巴。心情有一刻的轻愉,转瞬又是无比沉重。
  *
  兰渐苏自被封官进爵,没一天去上过早朝。太监每日来催三请四,怎么都请不了他去上朝。
  人人都说兰渐苏仗着自己实际是皇上“血亲”,笃定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便恣意而为。先帝在时他便是个特立独行的“风云人物”,这个特立独行的风格保留至今,竟还这般适用。奇的是不知为何,先帝与皇上从不强求于他。
  众人揣测,可能是他脸长得好。
  脸长得好足以平天下。想想当年的顺德妃玉清笙,何尝不是靠张脸驰骋皇宫?
  兰渐苏所在之地,就是颜狗的天堂。
  兰渐苏深知兰崇琰暗中监视自己。从几次他勘测各大地牢以及离京路线,事后立刻被兰崇琰上门暗示,他便知道,他府上有兰崇琰安排的人,他周围明里暗里,均有兰崇琰的眼睛。
  为避免兰崇琰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他独有收起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假作沉溺安逸、恋栈权位。每日不是东走,便是西逛。就是不上朝。
  兰渐苏想过去拜访翊王,却得知翊王半年前向皇上请旨,运送先太后的遗物回滇南,此生不知还会不会回京。
  而李星稀当初在关州跟兰渐苏分别,回京目睹兰崇琰登基后,便又离京要去找寻兰渐苏。如今在江湖飘荡,归期未有期。
  旧时故友莫何墩,先帝在时便已离京四处游历,早不在京中。
  虽然兰渐苏天天旷工,从不去跟“一把手”开会,可这官,他并不是白当。常有冤鬼来找他伸冤,说自己枉死。或是生前被人诬害,当了掉脑袋的替死鬼。
  每当有冤鬼来找他,他就会拿起纸笔,拣张凳子来坐,将冤鬼所诉说的冤情一一记下。半个月内,真叫他破了四五桩冤案、疑案,甚至是未被人所发现的案子。
  他专破鬼案的名声,不仅在人界传开,还在鬼界传开。
  不出一个月,他的府上排满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冤死鬼,全来求他伸冤。
  兰渐苏遂给自己的麟钦公府,换了个更合适的名字——聊斋。
  回京一个月来,兰渐苏看似渐渐过得放荡不羁,洒脱无忧。兰崇琰想来试探他如今是否还密谋着逃离京都,均被他表现出来的潇洒模样糊弄过去。久之,兰崇琰逐渐放下一颗心。对麟钦公府的监视放得少了,并收走不少暗中紧盯兰渐苏的眼线。
  察觉到身旁那些“眼睛”少了之后,一入夜,兰渐苏便换上夜装,偷偷走遍京中大大小小数个牢房,连京城周边几个郡城的暗牢也溜了全,却是一点浈献王和静闲雪的影子都没有。
  兰渐苏找得愈发灰心丧气,同时内心的恐惧像团雪球越滚越大。他怕兰崇琰将那两个人处理得一干二净,连灰也不剩。可他又从心底觉得,兰崇琰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
  兰渐苏不去上朝,沈评绿在朝中见不到他,唯有三天两头往麟钦公府跑。
  麟钦公府不是个热闹地方,少有官员踏足此地。以往官员们怕旻文公主,是因旻文公主一屋子蛇虫鼠蚁。现今官员们怕兰渐苏,是因兰渐苏一整个府邸的妖魔鬼怪。这些东西,都不是在正常人能接受的阈值内。
  可当朝沈丞相,却是哪里都不光顾,独爱去麟钦公府。
  沈评绿下朝后,常常官服也顾不上回去换下,便往麟钦公府赶。起初被下人无意撞见他二人“苟且”,沈评绿还羞意难当。如今只不过两三个月过去,他竟习惯光明正大在兰渐苏屋内出入。有时留到很晚,索性居在府上。爱偷听墙角的下人,有时听见他们谈天论地到很晚,有时听见他们“苟且”到很晚。有时又是先小小地“苟且”一阵,再跣足坐于窗边炕榻上,一边饮酒一边谈天论地。
  京城从来不是个藏得住秘密的地方,沈丞相与天宣上卿大人有故事,不出多日便在市井中传散开。市井里爱讲黄书的先生,将二人的“事迹”一百一千个放大,跟躲在二人床底下偷听过似的,床笫之事事无巨细悉数编讲出来。
  先生在台上讲二人床上如何缠绵涌动,下头听书的人记得津津有味,足记了一整本书册。
  该书册叫巴巴渴望多些生意的书局看中,取了个风流艳俗的名字,印成小说在市面上出售。尽管文笔极烂,用词直白,但胜在够艳,够俗,且顶着当朝丞相与麟钦公的名号,该书一下子扫荡掉所有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文学作品,成为京城销量第一。
  虽拯救了一度颓靡的京城小说行业,但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少用心写书的作者因为不得赏识,恨天不公,想不开去跳河自尽——倒不妨碍书局以悼念的名义,从他们身上接着狠赚一笔。
  沈评绿和兰渐苏的小说在勾栏内最为流行,烟花女子们闲时便爱捧着这本艳书看。勾栏中的画师画艳画是为一绝,于是该小说的艳画版很快也扑通面世了,紧接而来连不识字的文盲都知道他二人“有染”。
  一件事传到勾栏中,最为危险。最“下贱”的勾栏,常常聚集着最“高尚”的人。那些富家公子,那些朝中的官员。
  朝中官员来勾栏寻欢作乐,等待姑娘来的时候就得拿点书看。要么拿艳书,要么拿艳画。
  好巧不巧,这日来寻欢的大臣,左手艳书掀开来,入目是“沈丞相”、“麟钦公”,右手的艳画上画着沈评绿与兰渐苏欢爱图。
  官员怔去片刻,立即一个大喜过望,心说踩着沈评绿和兰渐苏上位的机会来了。当下没了找姑娘的兴致,抱上艳书和艳画,奔往皇宫。
  兰崇琰尚在宣策殿的寝宫内批阅奏折,听太监传来话,裘大人有要事入宫觐见。
  兰崇琰请他进来。
  裘大人步子麻利得趋近于奔跑,急步迈进宣策殿,跪在兰崇琰面前,声音拔得比往常高亮:“微臣,叩见皇上!”一个头重重磕下去,脆响。
  兰崇琰嗅出他一身脂粉味,瞥见他中衣领口还有女子唇印,心知他刚从妓院出来。能让他放下在妓院里头的事,匆忙进宫,看来他的“要事”,的确很重要。
  兰崇琰飞快瞟了他一眼,便又将头低下。毫笔于章面写出行行小楷,道:“有什么要事,说吧。”
  裘大人压住脸上幸灾乐祸的喜色,双手高高把艳书与艳画举起,道:“皇上,请看。”
  作者有话说:
  今日双更了哦
  明天出差,要更忙啦
 
 
第105章 丞相喜提二十大板
  兰崇琰只简略瞄了眼,以为裘大人拿娼楼里艳俗的春宫画要来讨好他。以前先帝身边有不少佞臣,在先帝深夜加班时悄悄递上美人出浴图,跟着互相露出会心一笑,整个猥琐气息萦绕在堆叠国家大事的奏章案上。佞臣以此投机取巧,暂得帝君赏识。
  是以,佞臣祸国。先帝常常在一系列英明的抉择中,突然做出令人深感脑瘫的决策,实际上不是他的智商忽高忽低,而是那时他的大脑已被睾丸素所占领。
  兰崇琰兴许以先帝为前车之鉴,兴许比先帝多那么一丝脱油的英明。便低回头,看也不看道:“裘大人,朕现在忙得紧,无暇关心这些杂事。你退下吧。”他当下说话已拿捏了十足的客气,给足裘大人脸面。须知前些日子,面临诸大臣劝他选妃立后,他可是当殿摔掉上奏的折子。让有意献女的大臣的女儿,直接去远洋和亲。
  裘大人不舍不弃道:“皇上,这可是你千千万万都想不到的事情。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兰崇琰自当上皇上,好话一般不说第二遍,本想直接发火,但见裘大人分明手上摊着低俗的画卷,面容神情却相当刚正不阿,忽好奇地想知道,是什么黄画能让他看出家国天下的正气凛然之感。
  他搁下笔,让裘大人把画呈上来。
  裘大人将书册及画卷放到龙案上,往后退到一个合适观察皇上反应的位子。他早将兰崇琰会出现的反应在脑中预演了一遍,也酝酿一番言辞激烈的抨击的话语。
  兰崇琰盯着画卷上的画,脸色可能有那么刹那,出现一点被刺到的变化。但变化的弧度来得不大,叫眼花的裘大人以为他毫无变化。
  裘大人暗自清了清嗓子,张口说:“兰大人与沈丞相身为朝廷命官,朝中重臣,却做出如此有伤风化——”
  “朕知道了,裘大人,退下吧。”兰崇琰截断他的话,把那书册与画卷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指在额角处慢揉。批了这么久的奏章,是有些累了。两颗眼睛酸涩,发疼。恨不能剥出来。
  裘大人见情况不对,不太识趣:“皇上,这,这兰大人和沈大……”
  “滚!”
  砰地一声巨响,一张叠满奏折的龙案,叫兰崇琰狠力一脚踹翻下去。奏章稀稀拉拉散了一地,桌上烛火落在奏章旁。裘大人忙跪地,爬过去一手护着奏章,一手煽灭烛火。
  他不怕死地飞快瞟了眼兰崇琰的反应。兰崇琰的脸一半明亮,一半被阴影遮盖。好似在一瞬之间,从“若无其事”,陷入到极大的,让人恐惧的愤怒中。
  裘大人小心翼翼端正已扑灭的烛火,慢慢起身,退出宣策殿。出殿门后,他又听见殿内传来摔砸物品的响声,内心肉疼了一把那些遭殃的古董名器,却不明白皇上为何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兰崇琰自从登基,总这般阴晴不定,奇怪片刻,就习惯了。
  *
  兰渐苏在书斋内画完几个地牢的地理位置,望着地图琢磨了会儿,掐算适合再偷溜出去巡地牢的日子,之后便将这份图纸藏进书本夹层,放到书柜最底层。
  他坐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卷宗继续看起来,整理多日来接下的冤鬼案情。
  这些案情千奇百怪,被他整理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有鬼吓鬼能不能定案的。有纸钱烧错但对方不还算不算盗窃的。有生前的债主也死了,如今要不要还债,还的是冥币还是人间的银子?
  看来人死后也不见得能够安生。不仅自己不安生,还不让活着的人安生。
  难怪世人都怕鬼。
  他将案情梳理到一半,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他第一个想法是,这里的下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抬头看到的却是兰崇琰阴气森森的脸。
  见到兰崇琰,他便明白没好事。见到阴气森森的兰崇琰,他便明白这不好的事要火上浇油。
  兰渐苏没问兰崇琰怎么了,停笔看着他。
  兰崇琰从衣袖里抽出那幅画卷,丢在兰渐苏桌上:“上卿大人与沈大人,可真是谊切苔岑啊。”
  兰渐苏没听懂兰崇琰口中那成语的意思,所以他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看!”
  兰渐苏见他忽然把一股怒气从肚子里掀出来,感到十分不妥。
  拾起桌上画卷,解开包卷画卷的绳子,兰渐苏慢慢展开画。只见一幅活生生的春宫艳图,出现在眼前。画上的二人,虽体态面容不相似,但从衣物上,依稀能辨得出是他跟沈评绿。
  兰渐苏寻思道,这画,画得还挺好。笔锋细腻,动态抓得极其精准。不失为一幅佳作。
  他甚至有点想拿去给沈评绿也瞧一瞧,但沈评绿面皮薄,看到这画,估计要掘地三尺。所以兰渐苏放弃了这个念头,将画慢慢收起来,问道:“不知皇上给臣看这幅画,是想告诉臣什么?若皇上想问臣跟沈丞相是什么关系,那么,皇上看这幅画就该明白了。”
  兰崇琰的拳头攥得狠狠,瞪着兰渐苏的那个眼神,感受不到一丝恨。兰渐苏认为是错觉,错觉让他从兰崇琰猩红的眼中,看到了痛苦的神色。兰崇琰,犹似生着一双,会让人频生错觉的眼睛。
  “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当真不解释吗?”兰崇琰声音微是发颤地问。
  “需要解释什么?男人之间做这事儿,又不是特别罕见,皇上是因我二人皆为你的臣子,因而动此大怒?”兰渐苏万分不解地问,“皇上是在气什么?怕我二人结党营私?若是这个原因,皇上大可安心。”他手指挑了挑桌上的案卷道,“臣无心政事,一心只想给京城里这几只冤鬼洗洗冤情。与丞相,是知心之交,不为其他。”
  与丞相,是知心之交。那和他呢?和他为什么就得这样疏离!
  “朕是因为……”兰崇琰咬牙道:“朕就是恶心,恶心你跟他!”
  兰渐苏心说,兰崇琰还是这么孩子似的幼稚,当上皇上了还没点包容心。自己看着恶心的事情,也得来骂一骂。
  兰渐苏道:“皇上要是恶心,不看便是。要是认为臣有伤风化,随时可以将臣处置。但臣总不能因你,失去一个知心的朋友。”
  “兰渐苏!”兰崇琰眼角泛着红,“朕不许,朕不许你听到没有!朕不许你跟他再有往来,朕要你从此和他划清界限!”
  兰渐苏看了看他,叹出一口气,说:“皇兄,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再这般执拗,任性。”
  久未听“皇兄”这二字,兰崇琰两眸忽起润意。但又想到兰渐苏如何都不愿跟沈评绿划清界限,眼神中的痛意,恨意,糅杂一起,愈发凝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语不发,大步离开书斋。
  兰渐苏没说恭送皇上,还是什么送别皇上的客气话。他感到头疼,太阳穴直跳。那幅艳画,随意丢进藏画瓶里。
  提笔要再记案情,兰渐苏有些记不下去。
  他心想,兰崇琰把他囚在京城,为的或许就是和他吵架吧。
  当帝王的,每天国事繁忙,憋坏了,总想跟谁吵一吵,以宣泄郁气。又不能随便和大臣吵架,这样有失身份,只得拿他当个吵架的工具人。因此便给了他这样一个职位。天子喧闹伤害爱卿,美其名曰——天喧伤卿。
  *
  南边倭贼被大沣打得节节败退,退兵请和。兰崇琰不愿接受和解,下令军队乘胜追击。有种要反客为主,反过来吞掉南倭国的趋势。
  沈评绿朝上三谏皇上接受和解,退兵。兰崇琰三次拒绝。
  第四次进谏,沈评绿言词激烈,和兰崇琰当廷吵起来。兰崇琰大怒,下令,沈评绿廷杖二十。
  沈评绿这位两朝元老,直谏敢言的大臣,生平第一次挨打。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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