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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古代架空)——小妖

时间:2021-04-08 10:10:21  作者:小妖
  他怎能不感谢,被提拔后,他终于放肆饮了一回酒,酩酊大醉时,泪如雨下,想来对得起泉下父母。
  风把林清惜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霜重百草折,说到底,还是陈咏帮了他,林清惜道:“你走吧。”
  陈咏叩首,终消失在远方。
  阮当归看四周,如此之宽阔,如此之凄凉,如此之自由,林佩就在他身边,此刻天大地大,无人能将他们禁锢,他们就这样从宫里逃了出来,不觉真实,倒像是做了一场梦。
  等了片刻,一点灯火渐渐靠近,是古三带着李秋书来了。
  阮当归对秋书有一种愧疚,特别是当他知晓秋书的心意之后,秋书沉默着,阮当归走到她面前,她也不愿抬头看他。
  阮当归蹲下身子,看到一滴晶莹的眼泪自她面庞落下,他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可她的眼泪总是在落,面上一片冰凉。
  阮当归道:“秋书,你长大了。”
  “这天下,有巍峨高山,有奔海川流,有漫山遍野的花,也有日不落的森林,你之前总是吵着闹着要出宫。”阮当归嘴角带着微笑,他总在离别的时候这么温柔,“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看,去吧。”
  阮当归说着,将手中的包裹塞给她,他没有什么能给她的,这里面的东西,能让她后半生无忧,做个快乐的人。
  他希望她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秋书死死咬住嘴唇,却掩不住呜咽,她将包裹抱住,却又伸出一只手,拉住阮当归的衣袖,悲伤又惶恐地问:“阮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记忆里,空荡荡的前堂,挂着白幡的府邸,是他将她抱入怀中。
  长长的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宫道,是他坚定地牵着她的手。
  是他为她夜间点灯哼着小曲,是他躲在窗户后面,扮鬼脸逗她开心,是他推着秋千让她欢笑,他早已是她狭小世界里的全部,在这样纯白的年纪,遇上这样温柔的人,怎么能让她不心动,如何能让她不心动。
  阮当归颤抖着眼睫,轻轻抚摸她的面容,艰难道歉:“对不起。”
  “这一次,请让我为自己选择吧。”他已泪流满面。
  林清惜为他放弃了一切,阮当归想回馈他同样的爱,他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他,林佩不做这江山帝王,他愿意臣服于他脚下,献上最虔诚一吻,做他唯一的君下之臣。
 
 
第90章 红烛盖头赴春宵(1)
  林清惜同阮当归,互相搀扶着走向远方。
  脚下是崎岖不平的道路,头上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前方等待他们的,或许是不见天日的深渊。
  秋风吹起两人的衣角,似恋人缠绵又分离,听着身后朱七驱使着马车离开的声音,阮当归握紧林清惜的手,他行动不便,故走得一步深一步浅。
  阮当归依偎在林清惜身边,他听到林佩稳重的呼吸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冷。
  林清惜知晓,这条路已经无法再回头,但此刻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丝恐惧,他说话,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很远:“阮玖,我在。”
  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
  阮当归颤抖着声音:“嗯。”
  他们走了很久,夜色深重,衣裳沾满霜露,林清惜担心身后会有追兵追来,阮当归身子不好,却也强撑着没吭声,林清惜不敢停留,就搀着他一直走一直走,待黎明的第一抹曙光照亮天际时,他们踉跄着来到了一处农家。
  是处很普通的农家,院子里种着些许蔬菜,一旁还有鸡舍。
  李大娘晨起便出来喂鸡,她低着头,麻利把饲料拌好,正准备往鸡舍里倒,却听到一声略微急促的称呼:“大娘。”
  她抬头看,是两个男子,一个脸色苍白,穿着月白色衣裳,衣摆已经被霜打湿,他剑眉紧蹙,似乎痛苦万分,此刻正半依在另一个男人身旁。
  而搀扶着他的男子,是李大娘从未见过的雍容贵气,宛若谪仙般,又像块玉石,他的面色紧张,唇角抿起,说了一句:“可能借宿?”
  李大娘把他们引进了屋子,这两人看衣着打扮便知不是普通人,只是两名男子,何故会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方。
  阮当归的身子一阵冷一阵热,他身上未曾痊愈的伤口又痒又痛,走了近乎一夜,右脚不觉任何知觉,他躺在床上,墨发散开,皆被汗水打湿。
  阮当归双目紧闭,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嗽一直止不住,似要呕出五脏六腑。
  林清惜守在他榻前,一边又一边为他擦拭额头。
  李大娘道阮当归身子虚,是中了风寒,才会高烧起来,这里太偏远,但大娘家中尚有自山间挖来的草药,她此刻正给阮当归熬药去了。
  少倾,李大娘便端着药进来了,林清惜起身去接:“谢谢大娘。”
  林清惜给了李大娘十两银子,作为投宿的报酬,没有谁同银子过不去,李大娘自然尽心照料。
  “不客气。”李大娘笑吟吟道,“客官……需要帮衬不?”
  林清惜摇摇头,李大娘想了想,去厨房做饭去了,因为从早上一直忙碌着那位公子的事情,这个客官一直没有休息,看上去面色也不甚好。
  林清惜端着药碗,将阮当归搀扶入他怀中,他抿下唇,侧脸清冷,一缕发丝从束额中垂下,显得几分凌乱,他安慰道:“喝了药就会好的。”
  阮当归睁开眼,看林清惜着急的神态,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依着林清惜的手,将那一大碗苦涩的药喝入喉,片刻,林清惜问道:“苦吗?”
  这户人家自然没有果脯来压苦,林清惜向李大娘方才讨要了块冰糖,阮当归摇摇头,垂下眼眸,不欲吃,林清惜看着他,叹息一声,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自己的胸膛处。
  阮当归感受到掌心之下,是林佩有力的心跳。
  两人就在此处宿下了,因阮当归身子不好,要调整几日。
  李大娘的男人,在附近的镇上做工,尚未归家,李大娘为人热情好客,虽有些猜度这两人的身份,但也没过多地打听。
  后来,阮当归告诉李大娘,他与林清惜是行商至此,遭遇了山贼,才会如此狼狈,他们不会叨扰太久,待他身子养好,他们就会离开。
  李大娘瞧阮当归唇红齿白,风流倜傥,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阮当归本就深受女人喜爱,交谈至深,李大娘甚至热情好客到把鸡舍里的鸡捉出来,给他补身子用。
  林清惜中午从山上摘草药归来,看到阮当归坐在院子的矮凳上,头上还粘着一缕鸡毛,正弯腰给盆里的鸡烫毛。
  林清惜把背上的背篓放在一旁,他穿着大娘给他的夫君的旧衣裳,纵然一身尘土,却也比旁人多出分风光霁月,林清惜有洁癖,之前又何曾穿过这种衣裳,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他锦衣玉食多年,一朝抛下所有,阮当归看在眼中,委实心疼。
  阮当归捏着鸡脖子,朝他晃了晃,努力露出笑容来:“喂,林佩,今晚吃鸡呦。”
  林清惜见他,心中的雾霾也渐渐消散,他嗯了一声,把摘来的草药都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摊晒起来。
  他们不敢轻易出城,因为害怕宫里派人来追,也不敢轻易出去,不知外界消息。
  本来林清惜是打算和阮当归一起离开京城,这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吧,但阮当归身子虚弱,行程就此耽搁。
  李大娘看着阮当归瘸了一条腿,都感慨了半天,阮当归告诉李大娘,这是躲避山贼时从山崖上摔下来造成的,李大娘一脸心疼地问他痛不痛,阮当归笑着摇头,不痛。
  林清惜本就不爱说话,除了上山摘草药,其余时间都陪着阮当归,他的眉头永远深深蹙着,阮当归伸出手指,在他眉心轻轻地按。
  日光很暖,深秋总会染红山林,林清惜挖草药时,见到一棵巨大的枫树,叶子似着了火一般,随风摇曳,在翠绿林木中尤为亮眼,他捧起一片枫叶,带回去给阮当归。
  生命如此之热烈,却又如此脆弱,得分外珍惜。
  阮当归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更痊愈,再后来,也就不需要喝药了。林清惜打算着,带阮当归离开。
  李大娘翻出旧衣裳时,翻出了压箱底的喜服,喜服不知何时被老鼠咬了个大洞,李大娘好一阵难过,告诉阮当归,这是她当年成亲时穿的,但所幸那红盖头还完好如初。
 
 
第91章 红烛盖头赴春宵(2)
  阮当归好不容易把李大娘哄开心了,李大娘才不抑郁,起身做饭去了。
  他和林清惜坐在院子里,山林的风拂面时微醺,阮当归把手搭在林清惜手中,珍惜着这一刻的安宁,林清惜看着院子里搭在绳上的红盖头,忽然出声:“我们成亲吧。”
  阮当归听清楚了,这句话。
  他看林佩,林佩也看着他,他们目光相对,眼神里爱意无处可藏,最破釜沉舟的冲动,最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过只是想要和身边这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但凡是碰到阮当归的事情,林清惜总不如平常冷静。
  阮当归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不想哭,一个大男人落泪会让旁人笑话的,可是他无法扼制此刻内心的情感,似江水滚滚汹涌而来,这句话,光说出来,就要用尽平生所有力气。
  林清惜看着阮当归的眼泪,他在等阮当归的一声回复。
  阮当归怎么能拒绝,他使劲点头,眼泪落在林清惜的掌心里,风吹过来,他的眼中是长途跋涉的羁旅倦客最思念的故乡。
  林清惜终于光风霁月地笑了。
  夜晚时分,吃完晚饭,李大娘已就寝。
  林清惜牵着阮当归的手,阮当归手中握紧一方红盖头,和两个红蜡烛,夜晚的山林寂静又温柔,夜风凉,月如霜,待走到山林中的那棵枫树下,两人方止住了脚步。
  没有成亲时专用的龙凤红烛,就用红蜡烛来代替,没有成亲的喜服,就穿上一身粗衣,没有亲朋好友,便跪拜天地众生与山河,没有锣鼓喧天,就以风声鸟鸣为伴。
  林清惜将红烛放在地上,点亮后,微弱的橘色灯火在夜风中摇曳,时明时暗。
  那方红盖头,林清惜接过,轻轻为阮当归盖上头。
  阮当归一直看着他,他看到林清惜的眼中只有他,他的面上浮现处几分羞赫,盖头慢慢落下,林清惜牵着他。
  没有什么好怕的,真的,阮当归就这样对自己说。
  林清惜正坚定不移地走向他,他不能逃避,因为他们对彼此的爱,永远不会消磨。
  盖头盖上,便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林清惜牵起阮当归的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撩拨他的心弦。此刻万物已无声,心跳声都静默,阮当归垂眸,心甘情愿。
  “一拜天地。”林清惜清冷的声音响起,天与地,见证这份荒唐姻缘。
  他们将身子深深弯下,对天地鞠躬。
  “二拜高堂。”林清惜泠泠而道。
  哪有高堂可拜,倘若刘温迢知道这事,怕是要杀了阮当归。他们转身,向着这棵百年枫树,这此风此夜的见证者,两个人一拜。
  “夫妻对拜。”
  这四个字,满含深情,两人相对,成亲之大事,从来对拜不是男女,而是所爱之人。
  终于再跪拜。
  夜风吹灭了树下的葳蕤烛火,月光白得苍凉,林清惜抬起骨秀分明的手,将那红盖头慢慢被揭起,阮当归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一寸一寸,从如玉洁白的下巴到挺直鼻梁,再到那一双暗含风流的琥珀眼眸,阮当归对他露出笑意,他只要唤出他的名字,就足够开心了,他颤抖着声音:“林佩啊。”
  林清惜静静地看着他,多年之前,他因同林清言出宫放飞一只鸟儿,被刘温迢惩罚,跪在佛前,他看着灯火下慈悲的佛像,佛问他所求何?
  他这一生,所求为何?
  如今看着阮当归月光下的面容,他终于知晓,自己所求为何。
  所求阮当归,白头不分离。
  林清惜上前,吻上阮玖的唇,阮当归拥住林清惜的腰身,慢慢地躺下。
  地上是一堆落叶,是谁的衣裳轻落,铺在落叶之上,林清惜与他唇齿相依,他们都在极力地奉献着,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对方,林清惜的指尖穿过阮当归的发,散开他的发带,阮当归在他身下,头发像水一样温柔。
  月华落在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地勾勒,林清惜微微喘息,他压在阮当归身上,吻他滚烫的耳垂。
  他伸出手,把阮当归的手一路向下引,他俯在他耳边,字字都滚烫:“解开。”
  阮当归此刻温顺到不可思议,他是一湖春光,荡漾在林清惜的心头,他依言,解下了林清惜的腰带,便将手伸了进去,无法言说的情深不寿,情到深处,总会归结于色与爱。
  林清惜缠绵地吻着阮当归的耳垂,紧绷的下颚,感受着那侧颈之下,跳动的静脉,阮当归忍不住从嗓子里呻吟一声,他仰起头,林清惜吻上他的喉结。
  解开了上衣,阮当归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瓷白。
  阮当归将手抽回,他捏着林清惜的一缕发,鬼使神差般,他将那缕发拿到手上,用力嗅了一下。
  林清惜的身上总有阮当归喜爱的味道,从前浸着书香墨气,夹杂着风雪清冷,给他以遥不可及之感,可他总忍不住想要靠近,如今流浪奔波,亡徒之旅,林清惜也染上烟火气息。
  林清惜轻轻咬着他柔软的唇,阮当归的身子不禁颤抖。
  阮当归的腰线优美,腹肌明显。
  阮当归觉得羞耻,面上滚烫,心跳不断,他侧过头,目光里含着些许明亮,锁骨精致,他伸出胳膊,挡在眸处。
  今夜无言,月如钩,似是坠进一场盛大的梦。
  林清惜欺身而上,将他挡在面上的手拿来,他低声问阮玖:“害羞了?”
  林清惜的声音染满了欲望,低沉又沙哑,仿佛克制到了极致。
  阮当归为人风流,哄骗过多少女子真心,浑不要脸的,林清惜却发现,越是亲密靠近,阮当归越是不知所措,他看到最柔软最脆弱的他。
  阮当归自诩见过万种风情,殊不知他是别人眼中的风情万种。
  不知何时,林清惜已经解开阮当归的衣物,阮当归的一切都呈现在他面前。
  林清惜借着夜色说了句风月浑话:“真美。”
  阮当归的身上,其实还有纵横的伤疤,它们褪去痂,便留下永久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
  微博停车场:小妖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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