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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云白鹭轻咬着唇定睛瞧了,“折弯回衄都写得很好,月娘,你天赋真好。”她和月娘四目相对时,忽然觉得鼻息懵住,一时进出无措。偷着瞧人家不在乎远近高低,正眼而对时却生怕心底那点子玩意儿一分一毫都烫到了她。云白鹭偏过头,“就……就这般写,每天练一些,日积月累嘛。”
  李素月点头,“我也是在沙海书社学了几年才认识些字。村寨里的孩子但凡到了五岁,无论男女都得去书社开蒙,他们若是一直练下去,以后字定然写得比我好。”她侧脸瘦削,颧骨下方却隐约鼓着小团圆润的肉。等抄完了这张方子,她站起来,“还是你来,毕竟要检查有没有错漏再去抓药,玩笑不得。”
  “嗯。”云白鹭就再也不敢抬头,认真地核对抄写着方子。李素月在一旁拾起一张没写满的废纸,继续在上面的练笔:“月光华兮风为马,云之兮纷纷而来下。”这两行曾被云白鹭在蛮关写下的字她实在喜欢,偷着临摹过好些回。
  抄完十几张方子的云白鹭吁了口气,抬头见身边的李素月在练习的两行诗吓得笔一顿,最后一张方子被染上了墨迹。浑身像被点热,她慌着去擦污迹,“写……好了好了,我去熬药,卢寨主今儿的药还没吃。”
  恰巧卢尽花路过,在门口停步,“不吃也死不了,走,我带你去逛逛。”
  李素月便接道,“我去熬药做饭,你们回来就能吃上。”
  云白鹭不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李素月面前的纸上,李素月举起,“我练得不错吧?”她面色坦然,在看到卢尽花一闪而过的暧昧眼色后这才意识到,眼睛瞥向别处,“就是两句诗。”
  “嗯,所以是便宜师傅便宜徒弟,辈分都乱了套。”卢尽花拉着云白鹭走出院子,“先去认识几个人。”她们沿着村寨主道走了好一会,才在一座看似考究的祠堂前停步,“死人就不介绍了,里头都是活的,这两天才从不同的山头赶过来,正等着你呢。”
  推门而入,两侧的太师椅上已坐了十余人,男女老少都有,胡羌汉番样貌各异。他们齐刷刷看过来,眼神或是惊异,或是激动,更有好奇。
  卢尽花指着云白鹭,“看脸也就猜出个七八分了。”再看着云白鹭,“这些都是老保胜军里不愿意跟你爹的,你娘被夺了兵权后又不能带着我们单干,他们就跟我出来了。”
  原先白家主帅的参将之一、满脸花白虬髯的叫陆自牧,他摸着胡须笑着点头,“像。”
  “皮像神不像。”不屑的是他身边另一个中年妇人,眼大鼻直,打扮虽似农妇,但气质却苍烈正直,“亏得花娘亲自带人去蛮关救回来。”这是保胜军的老千户惠中伏,她伸手猛然一拍云白鹭,对面的小身板被她拍了个踉跄。惠中伏叹了口气,“你娘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
  “阿鹭不是阿芷,她娘耍枪,女儿会治病。我女儿的风寒今天还找她瞧了。”说话的是另一位老千户叶菩提,他明显是羌人长相,看着云白鹭的眼神含着几分激赏。
  带云白鹭见完了她母亲的故人后,卢尽花就将她晾在一边,和众人说起叛走被除的雅苏一事,“雅苏带走了十五个回鹘人,说是志不在此,要去北夏谋个前程。干得都是打家劫舍寻常人的勾当,还和李继俨那伙人勾搭到了一起,妄图敲开沙海去放火。”她拍了拍手,侄女卢向春已经提着颗人头走到人群中间向众人展示。
  云白鹭被那暗红的刀口恶心到,偏开眼时那颗头就被卢向春提到了自己眼前,她被吓得抓住卢尽花的胳膊绕到她身后,被卢尽花不动声色地白了眼,身体却替她微微遮挡了下。
  “按规矩,剩下的那十五人也会被追斩。保胜寨不是一般的匪寨,是给无处可去的残兵旧将个安身之处,但不能和北夏人勾联。”卢尽花似乎在对着云白鹭解释,云白鹭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十一月那笔花头,咱们还抢不抢?”叶菩提问老将卢尽花,他们管大笔“买卖”叫花头。
  “当然不能错过,十万银子万匹绢,一年也就这么一回。咱们安分了好几年不动那上面的主意,可架不住朝廷体恤北夏,一个劲的败家。”卢尽花压着咳嗽,“等花头出了沙海过了叶羌河我们再动手。这两天咱们再细细合计下。”
  云白鹭微微张开嘴,再和众人道别后才悄声问卢尽花,“卢寨主,抢那许多银子作甚?”
  卢尽花巴掌突然飞到脸边,云白鹭已经溜开,“这回得说原由。”
  “婶姨叔伯都带你见过了,还叫我寨主?”卢尽花顿了顿,云白鹭已经见风使舵,“花娘……”
  “银子不嫌少,日后保胜军扩充,兵饷粮草器械都得花钱。现在还有几千口人等着吃饭穿衣,你说够不够?”卢尽花一算账就头疼,“寨子里的人无论出身都被一视同仁,兵农合一,虽然谈不上丰衣足食,却无人被欺压奴役。周边寨子经常有逃民过来,这些年地盘越大,人也更多了。”
  “那就……安安分分地生活在这儿,不去干这掉头买卖也成啊。”云白鹭不明白。
  “你安分,北夏的骑兵安分吗?朝廷里那些时时催要苛银的大小官吏安分吗?我们这些人,就是不想别人做自己的主,才出走沙海等着有朝一日再听白将军号令。几代人都是兵马营里出生入死的,手里沾过血,心气儿也凉不下来。”卢尽花看着陇山尽头,“你娘当年就差在临门一脚,几乎要带着我们走人了。临了却因为怀了你而留下。”
  云白鹭擦了擦鼻尖,呼出一蓬白气,“你是说……我娘当年差点儿造了反?”
  “别给她贴金,差点儿也是没造成。”卢尽花骄傲地昂着头,眼睛却含着水光,“打到蛮关却被一纸兵令给召回,转头又发现有了身孕。烛白栖云间,兰芷不可还。”她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前头,“她就是瞻前顾后太多,说什么要去个女儿家不必非得嫁人生养的地方,说什么休整旗鼓要一气拿下夏都,一身的本事都扛不住那张吹牛的嘴。”
  暮霭沉沉,远处院子的炊烟轻轻一缕,李素月在院门口探头看着她们回来了没。
  云白鹭追上卢尽花,“花娘和我娘关系那么好,她为什么没和我提过您?上回您在沙海时赶上我娘冥诞为什么也没去拜祭?”
  前面的身体忽地软软地颤了下,卢尽花稳住后回头凄然一笑,“哦,她心虚吧。”
  这时李素月已经向她们招手,卢尽花看看远处长身秀劲的徒弟,“月娘是个单纯孩子,”再白云白鹭,“油头滑脑。”
 
 
第50章 
  若不是谢蓬莱一己之力撑着战后的边镇,沙海早就成了荒烟野草中的颓垣废址。沙海县令认为兵即使没了,商道也不能中断。精打细算也要少抽商税,让不少北夏和本朝商贾就是转道多行两天路也要来沙海囤货交易。
  有了买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烟,也就有了流水一般的财富进进出出。沙海的人只要勤勉都能有碗饭吃,所以保胜军不少军属也没在战败后逃往原籍,而是留在沙海谋生,毕竟西北其它州府百姓十之有九还要挨饿。
  三司派来的押运官承宣使廖大人先还担忧沙海地小库狭,招待不了这么多人和货。十月二十六岁币和十万匹绢进了沙海城门后,才松了口气。在城楼上参观此地时称怪不得锦王殿下驻跸沙海,“诸行百户皆井井有条,民物阜盛,声色不逊于一州一府。”一番半是真心半是吹捧的话让锦王脸上有光,再瞥一眼闭嘴不语的都转运使邹士衍,\"邹大人以为呢?\"
  去信到京里告状的邹士衍吃了个软钉子,被上面暗示莫要寻锦王的逆鳞挑她小处上的不痛快。他一片热心,却落了个行事操切打草惊蛇的斥责,心里已经不舒服。这会儿还被锦王逼问对沙海的印象,他不能说不好,否则是和三司承宣使言锋不对付。又不能轻易说个好,因为那是扇自己的嘴巴子。
  锦王嘴角遮不住得意,亮得惊人的双眸客气地笑看着邹士衍,“邹大人接手本路转运使也有段日子,可知沙海一地的税银几何?较之于延州如何?”
  “延州一年税赋三十万,沙海……和延州不相上下。”邹士衍再不想承认,他却记着真实数字。
  “这就对了。果然是位列三甲的才子,才来西北没几天,家底都打量得清清爽爽。”赵宜芳虽然在夸邹士衍,但在知情人听来却像是揶揄他之前偷摸着刺探沙海县令再参奏告状。
  猎猎北风吹动了赵宜芳的大氅,她讥讽完这句后见好就收,看着沙海的辅城入神片刻。
  “沙海将北夏商人安置在辅城的确是个好法子,这样免得来历不明的人混进城内,徒生忧扰。”廖大人看着城墙延绵的辅城赞了句,“听说前段日子城里着过火?”他处事也谨慎,来前就打听了不少。
  “书院里火烛走水,烧了几间屋子。”赵宜芳轻飘飘盖过火灾下的复杂事实,“岁币入城前,进出沙海的人皆有查核备案。进了城后就开始宵禁,日夜巡逻不怠。”她拉紧大氅,笑盈盈地看着两位官员,“总不能砸了两位的差使,也是砸了本王的差使不是?”
  “殿下坐镇,砸不了的。”廖大人笑出声,忽然他看到前方城墙上一个清瘦修长的背影愣住,“那是——沙海县令谢蓬莱?”
  只见谢蓬莱正仔细地带着守城的千户在三丈高的城墙上逐一检查豁口或开裂处,叮嘱千户加派守卫后再提笔在纸上快速记下方位。她丝毫没察觉远处议论她的几人还有赵宜芳瞬间柔下来的眼神。
  “这也归县令管?”廖大人问。
  “沙海军力凋零,不少将领都在那一战殉国了。留下的不通军政,而谢县令曾在保胜军任过军职,知晓守备要点。”赵宜芳忽然想扔下身旁的两个文官,和谢蓬莱就在城楼上吹风叙话。
  离昧那一趟带回谢蓬莱的承诺后她就莫名心定,可两人各自忙起岁币交接的事后就没功夫闲话家常或讲书谈史。“本王还有事缠身,就让我府里的长史离昧陪诸位再去城内逛逛如何?”
  离昧自然知道锦王打的什么念头,半哄半引将闲杂人带下城楼。赵宜芳浑身倏地一轻,边解下大氅边快步追上谢蓬莱。
  “这一处是前几年北夏转攻时保胜军叉竿抵蒿的地方,此处是城墙两向接口,最易被攻击……”谢蓬莱正说着,忽然背部一暖,沉甸甸的大氅就被披在自己肩上。她见是锦王忙要脱下,却被赵宜芳拍拍手臂推开了些,“继续说,本王听着。”
  谢蓬莱愣了下,随即点头继续,“如若是马贼,就可能用缚木索或者飞钩。他们多会乘着夜黑行事,所以这两处城墙还要再加火把和火剁,彻夜不能歇。”
  等她全部交代完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待他人走开,谢蓬莱将大氅脱下捧于双手递给锦王,“下官着实暖和了,殿下莫冻坏了身子。”
  赵宜芳撇嘴,“你替我系上。”她冻得红扑扑的鼻尖和脸颊犹如雪地腊梅,抬头定眼,孩子般地赌气神色又浮现。
  沙海县令低声一句“得罪了”就替她系回,锦王抬头看着她的脸,“你怕马贼夜袭?”
  谢蓬莱严肃地颔首,表情庄重,手上动作却不利索,不晓得是因为冻僵了还是惮着锦王。好不容易打上结,谢蓬莱后撤半步,“好了。”
  “我在京里就听说西北商道马贼横行,各堡寨也多半匪半兵,依谢师看,什么样的马贼敢来沙海打岁币的主意?”锦王脸上一派天真,还特意靠近谢蓬莱站定。
  “殿下上任三州安抚使前,特意带谢某游走诸多边寨,怕不仅仅为的考察政教四民,还有马贼匪众。”她们那一路走了几日,谢蓬莱就大致猜出锦王的用意,每到一处还记下堡寨的详细位置,私下已经绘制成图。
  赵宜芳嗔了她一眼,“马贼里有北夏人,华朝的,还有吐蕃人或回鹘以及西域人,谁来的可能性最大?”
  “谁来都有可能。”谢蓬莱认真道,“既打了沙海城内岁币的主意,就都是暗处的匪众。”她见赵宜芳明显不满自己的搪塞,微微一笑,“但谢某猜测,北夏的李继俨部最有可能。”
  听到这个名字的赵宜芳双眉一跳,“你认得此人?为何觉得此人胆子最大?”
  “下官早些年混迹保胜军,也曾虽将士多次出城寻贼。当年是因白芷将军之令,为了保沙海四周商路太平。”谢蓬莱和主要的马贼头领大都打过照面,但从没见过李继俨。北夏最大的马贼头子李继俨出身皇族,不服北夏和南边朝廷和谈后带兵出走又深居堡寨。此人胆大性狂,小打小闹自是瞧不上,这几年多次侵扰边境州县打劫。
  “此人以北夏正统自居,行事不愿落入一般马贼窠臼。近些年通过和不少堡寨的人联姻,势力越发壮大。且他的治下都是按军队编制,两年多前保胜军和北夏鏖战时他竟然还带兵凑乱子。所以,他会堂而皇之地打岁币的主意。”谢蓬莱眼睛闪过敏锐的精光,“或者,在岁币来沙海前,他就惦记上了这儿。”
  听了李继俨的事,锦王反而心生了丝丝羡慕,“他想做皇帝,又不愿意和咱们求和。跑到外面做了个扯虎皮的山大王,宗室忌惮他,北夏人里求战的又佩服他,咱们这边又不能轻视他。”说完又长羡了一声,“还娶了一堆老婆,宗室里都管不着。”
  谢蓬莱听得脑热心慌,“可这是处处与人为敌。”
  “那又如何?”锦王抱着双臂抵御寒风,“他就算留在夏京也照样四处受夹板气,那一战北夏惨胜,元气大伤,主和的不比咱们少。”
  谢蓬莱看着身边这位以主战而被排挤的亲王,“殿下何以主战?”锦王的长兄颍王好静,早年被人称“狻猊”,而好动主战的锦王被人冠以“睚眦”之名。
  京里的老头子们算过一笔账,即便每年付出岁币,于国库也只是一州之入。以此换得边境太平何乐而不为?再说,开朝两代君王都没干成的事,反而败了一回又一回,时至今日还有谁可一战?
  锦王捂住鼻子忍住哈欠,“谢师,岁币不多,但为了边境安平养兵之用却日增。天下赋税,六之五拿来养这些不打战的兵士,这是图什么?就算让他们当中的一半人马放南山,解甲归田。百姓赋税可减半,朝廷用度也宽宥。”还有层深沉的理由,但既然对着说五分的谢蓬莱,锦王就努了努唇,“凭什么本王都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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