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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一身歇斯底里的呐喊。
顾晓梦紧紧抱着红色连衣裙缓缓坐下，地面透着凉气。
一个小时之后，“津媛”照相馆门前，一身红色连衣裙的佳人站在门口看着门脸，身边路人无不侧目。
“欢迎光临。”
“我是来拍照的，洋装。”顾晓梦走进去说道，顺手指了指放在前台的广告。
“不好意思，小姐，前面还有一位女士在拍照，需得等上半个小时。”接待的小哥嘿嘿一笑，憨厚的回答道。
“好。”顾晓梦微笑点头。
半个小时足够顾晓梦把这家照相馆观察个仔仔细细了，她悠闲的喝着水，看着里里外外的一切。
“小姐，到您了，背景房在二楼。”小哥颇有礼貌的说道。
顾晓梦应了一声，猛地站起来，手边的水杯险些碰洒，她尽量平复情绪，不让别人听到那咚咚咚的心跳声。
第9章
“洋装？拍照？”顾晓梦看着广告，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信息和父亲写的家书内容不谋而合，必是错不了了。
可是……顾晓梦又泛起愁来，这上面并没有具体时间，难不成自己现在就可以去？
想到这里，顾晓梦再也坐不住了，也许是当天就必须去呢，她找出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来掩饰自己急迫的心情。
她匆匆忙忙吃完饭，回到保密局宿舍那间属于的自己的房间。
自从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老鬼后，她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个老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何这人要用这个代号？
顾晓梦越来越理不清，可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她脑中出现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广告登载在天津最大的报刊上，会有很多的名媛佳丽去拍照，那老鬼如何知道自己就是要会面的下级？”顾晓梦坐回床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老鬼是怎么确认自己的身份？
难道……
“难道老鬼认识自己？”顾晓梦腾地一下做了起来，自顾自的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只有老鬼认识自己，才能在那么多拍照的人里，给自己传递情报。
顾晓梦脑中飞快的想着，可自己除了父亲，并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延安的同志，之所以在华东剿总司令部潜伏这么久，就因为自己的身份绝对保密。
还有一个人，她希望也相信自己能加入他们！
“玉姐，李宁玉？”顾晓梦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像是薄薄的刀片，切割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这个名字让顾晓梦心疼的要死。
顾晓梦捂住心口，苦笑一声，摇摇头。
“也许是父亲把自己的相片，暗自交给了天津联络人。”顾晓梦终于找出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再不做无用的分析，顾晓梦走到衣柜前，翻找着自己的洋装。
看着满衣柜都是暗色的旗袍，唯有一件被她放置在最边上，用白色棉布包着，四年她都不曾打开。
顾晓梦颤抖着双手，将白色棉布一层层的揭开，那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静静的躺在其中，她脑中不断出现那一晚的画面。
二十五的生日、裘庄、紫色烟花，钢琴曲，徐志摩的诗，还有翩翩起舞的她，和她的玉姐。
顾晓梦难以自控情绪，鼻子陡然一酸，只觉得眼眶也跟着潮湿起来。
“玉姐！”一身歇斯底里的呐喊。
顾晓梦紧紧抱着红色连衣裙缓缓坐下，地面透着凉气。
一个小时之后，“津媛”照相馆门前，一身红色连衣裙的佳人站在门口看着门脸，身边路人无不侧目。
“欢迎光临。”
“我是来拍照的，洋装。”顾晓梦走进去说道，顺手指了指放在前台的广告。
“不好意思，小姐，前面还有一位女士在拍照，需得等上半个小时。”接待的小哥嘿嘿一笑，憨厚的回答道。
“好。”顾晓梦微笑点头。
半个小时足够顾晓梦把这家照相馆观察个仔仔细细了，她悠闲的喝着水，看着里里外外的一切。
“小姐，到您了，背景房在二楼。”小哥颇有礼貌的说道。
顾晓梦应了一声，猛地站起来，手边的水杯险些碰洒，她尽量平复情绪，不让别人听到那咚咚咚的心跳声。
第10章
“玉姐……”顾晓梦抹了抹眼泪，拖着腔调唤了一声。
此刻顾晓梦感觉是回到了四年前，四年间所谓的成长统统都抛到脑后，那些谍报阅历、反特经验更是变成浮云。
“今天不是深聊的时候，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做。”李宁玉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神态恢复如常。
顾晓梦抿着嘴，不敢再多言，只等着李宁玉继续说。
“第一，顾先生在天津购置了一个宅子，你要从机关宿舍搬出来，搬去那个宅子；第二，在这一个月内，你还需要再找几个照相馆，拍出来的相片，及时给顾先生邮寄回去。”李宁玉说完，看着顾晓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难掩炙热，不禁觉得脸有些发烫。
“明白了么？”李宁玉强调问了一遍，她都怀疑顾晓梦有没有心思听自己讲话了。
“明白，你说的我都过耳不忘。”顾晓梦此刻终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李宁玉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玉姐，可还有其他的话么？”顾晓梦见她没了下文，颇为委屈的问道，她想听的李宁玉可是一句没说。
“暂时就是这些，现在只是对接，后期才是真正的唤醒你的工作。”李宁玉自然明白顾晓梦所指，故意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顾晓梦咬了咬嘴唇，看着面前李宁玉面无表情的脸，心一横，预开口说话。
“有些话，现在不能说，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李宁玉抢先说道。
“就一句。”顾晓梦伸出手，比划了一的手势。
“嗯。”李宁玉也不忍心如此，点点头。
“我……这四年，一直……想着玉姐，总是想裘庄……如果地狱变计划成功了该多好，现在你突然出现，是……真实的么？”顾晓梦结结巴巴的说着，边说边觉得心跳加速起来，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李宁玉叹了一口，直视这顾晓梦的眼睛，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牵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轻轻蹭了蹭顾晓梦手掌，感受着手心的温热。
“是真实的。”李宁玉轻柔的说道。
顾晓梦依恋指尖、手心传来的细腻之感，是真实的玉姐，她还活着，她没有丢下自己。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李宁玉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半个多小时实在不够顾晓梦挥霍了，还得要拍照。
顾晓梦方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的放开李宁玉。
“那玉姐把我拍的好看些，就像我当年在密码船头拍玉姐那样。”顾晓梦说罢，走到背景墙前面，故意将领口拉低，摆出个勾人的姿势。
李宁玉看她如此娇柔做作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你这是给顾先生邮寄的相片，你摆个如此姿势，就不怕顾先生杀到天津，怪你个辱没家风的罪名。”李宁玉提醒的说道。
顾晓梦吐吐舌头，只得整理好衣服，站直了身子。
李宁玉从镜头之中，看着一本正经的顾晓梦，身穿着自己亲手改的红色长裙，她说这长裙像是婚礼礼服，那一刻她觉得顾晓梦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一定要拍的好看。”顾晓梦嘱咐的说道。
“好看。”李宁玉听着顾晓梦的话，小声自语了一句。
第11章
从照相馆出来，顾晓梦几乎是要笑出声，她赶忙轻掩住嘴，生怕被别人看出异样，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顾晓梦印象中北方城市，入秋之后就是寒气渐起，萧然疏落，可今天走出来，竟感觉这天津秋景也是别有一番味道，透着一种万物虽开始败落，但又向往新的勃勃生机。
“不过……”顾晓梦稍微稳住了情绪，开始一点点理清思路。
玉姐突然的死而复生，叫她难掩喜悦，可这么久以来，玉姐为何从不曾来找过自己，或者找过父亲，她这四年是怎么过的？
是不是她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身不由己，顾晓梦越想越心疼，这四年，玉姐肯定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等顾晓梦换了衣服，回到保密局里，已经过了下午的上班的签到时间，虽说处长级别的不必签到签退，可顾晓梦向来对下属要求严格，不允许任何人出现任何违纪的行为，自己必定要以身作则。
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响在楼道里，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司，刚要推门进去，扭头看了看走廊，这里的走廊样式和华东剿总司令部的完全不一样。
可今天，她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一九四一年的杭州夏末，
“顾处长。”一个声音打破了顾晓梦的神游。
“谭局长。”顾晓梦回神，站直身体，应道。
“刚才总务台接到了找你的电话，是你父亲打来的，总务台听是顾先生，怕怠慢了，就把电话连到了我的办公室。”谭汉英说的不紧不慢，嘴上带着笑容，可眼角根本没有笑意。
这种假惺惺的善意，对顾晓梦来说司空见惯。
“是，是我父亲冒昧，可能是机关宿舍尚没有电话，所以才连到总务台。”顾晓梦顺着谭汉英的话说道，但并没有主动询问父亲打电话的缘由。
谭汉英一摆手，推门进了顾晓梦的处长办公室。
“顾先生叫你回个电话。”谭汉英说道。
顾晓梦立刻明白了谭汉英的意思，这是要当着他的面回电，顾晓梦身子比脑子动作快，谭汉英话音刚落，就伸手拿起电话，拨号到总务台。
“喂，晓梦呀。”父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晓梦一愣，竟然是父亲直接接的电话，而不是由赵女士转接。
“爸爸，爸爸。”顾晓梦撒娇的唤了一声，倒是让在站在一旁的谭汉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还是小孩子，长不大了，我在天津托人置了个宅子，你有空去看看，还缺什么。”顾民章的声音依旧沉着，透着慈爱。
“什么时候的事儿呀？都没有告诉我。”顾晓梦佯装不知情，问道。
“爸爸老了，能做的不多了，你就去看看。”顾民章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悲凉之意。
谭汉英在旁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略微放心，人老了就如此，即使是制霸航运船舶的财阀巨头，在家庭论理上，也有柔软的一面。
“嗯，我还惦记着给您邮寄照片，找了好几家照相馆拍出来的都不满意。”顾晓梦娇嗔的说道。
听着他们父女二人话里话外的唠家常，谭汉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人家姑娘的私事，自己还在一旁偷听，简直为君子所不齿。
不过谭汉英即便如此想法，还是耐心等着顾晓梦挂断了电话。
“老人家想你了，重庆政府把你调天津，实在没有考虑到你的个人情况，不近人情不近人情呀。”谭汉英说完，拍了拍顾晓梦的肩旁，转身走了出去，
顾晓梦长出一口气。
天津的宅子？顾晓梦自然明白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买房置地，今天谭汉英的表现，看来已经默许自己搬出机关宿舍了。
一连五日，李宁玉都没有主动再去联络顾晓梦。
第五日，便是顾晓梦取照片的时间，她看着一张张照片，画面中的顾晓梦变得有些陌生，她脸上带着的沉稳，让李宁玉心惊。
短短四年时间里，顾晓梦到底长成了一个怎么样的间谍，连面对她，都不曾放松，也许是见面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顾晓梦。
“该收拾收拾去宅子了，想必晓梦已经收到宅子的地址，会如约而至。”李宁玉站起身子，拎起行李箱，一想到今后要和顾晓梦朝夕相处，心里微微的忐忑。
“真不知道顾先生为何这样安排，给自己的新身份是做顾宅的管家，说到底就是要给顾晓梦当老妈子了。”
第12章
办公室中，顾晓梦拿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杭州邮寄来的宅子的房契，她看着信封撇撇嘴，这信虽说是封着口，可边缘的褶皱痕迹，让顾晓梦这个高级间谍一眼就发现端倪。
封口处的浅浅痕迹，说明已经被沸水的水蒸气熏蒸过，待浆糊黏性消失，就能轻易拆信了，随后再重新粘牢，是军统惯用的伎俩。
“低级的手法。”顾晓梦拿出房契，将信封扔进纸篓，她心里清楚地很，被这样监视的人不只是她，另外两位处长也难逃如此。
第七保密局在天津被重庆政府正式接收之后，也开始了发挥了它的国家机器的作用，谭汉英这个老狐狸绝对容不得第七保密局出现间谍，若自己暴露，将又会是一场生死一搏的战斗。
裘庄的种种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金处长、白小年、吴大队长和玉姐，一个个被残忍的杀害。
“呸，玉姐可还活着。”顾晓梦自言说道，便不再回忆。
天津的宅子多是以前租界洋人留下的，小洋楼一栋栋的挨着，而顾民章买下的这个二层洋楼，虽说独栋，可紧挨着天津繁华的路段，算是闹中取静。
顾晓梦走到宅子大门口，见一辆车已经停在院中，崭新崭新的透着黑亮，往里便是家门，顾晓梦走了上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咦？”没等顾晓梦开锁，门反而从里面打开。
“小姐。”一个大娘开的门。
顾晓梦一愣，并不认识此人，又往里张望，看到屋中还站着一个青年。
“小姐，我们都是顾先生安排照顾小姐的，我是赵婶，这是我外甥。”大娘乐呵呵的说道，说罢指了指青年。
“我是你的司机，叫我小赵。”青年和顾晓梦挥挥手，而这人正是在重庆陪着李宁玉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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