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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我想了想,道:“不会。”
  “哦?”云杪似是来了兴致,“为何?”
  这件事倒没什么好说谎的,我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前些日子,阿笙讲了个故事给我听。那故事情节倒也不算曲折,只是她说到一个词,令我十分不解其意,那个词是“锥心之痛”。”
  “我问她,锥心之痛是为何意?她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又问她,她痛过吗?”
  “她忽然哭了,说她痛过。举目无亲的时候痛过,遭人冷眼的时候痛过,每每痛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有把尖锥刺在她心上,比起切肤之痛,还要难受上百倍。”
  “我当时便想,幸而我是块木头,永远也体会不到这份痛苦。若是有朝一日我恢复了五感,或许便会痛了,可我怕痛。”
  云杪将下颌搁在我肩上,静默许久。
  “好。你怕痛,我会记得。”
 
 
第47章 君今在罗网·其七
  117.
  这件事之后,云杪不再执念于喂东西给我吃,而是把我搂在怀里,低声将在座宾客逐个介绍了一遍。
  我记不住这些繁琐的人名与地名。不过既然是他说话,我自然不敢怠慢,高高挺直腰板,装作自己听得十分仔细。
  眼神却是飘忽不定,在周遭宾客身上转了一圈后,又悄悄地转回了伏清身上。
  也不知道他是恰好看向我这边,还是已往这边看了许久,我这一个转眼,竟恰好与他目光对上。
  伏清左手紧紧攥着碧玉杯身置于桌面,而那蹙起的秀眉之下,嵌着两丸冰冷至极的灰色眼珠。
  至于其中所蕴含的情感……
  不知为何,我竟不敢深思。
  生平第一次在与他人的对视中,我落得了个溃不成军、一败涂地的下场。不知所措之际,只能逃避似的飞快移开视线。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已是默默垂下头,极狼狈地喘着气。即便这样,却也并未觉得好过——我全身好像都十分不对劲,而最不对劲的地方,则是我的胸口。
  那处像是坠了块石头,闷得实在难受。
  抬手碰去,里面不过空荡荡一片,是什么也没有的。
  ——与我做朋友,需以真心来换?可你有吗?
  我轻阖上眼,若是说刚才我还有些许迟疑,不愿承认这个事实。那到了此刻,便再没有什么必要去自欺欺人了。
  我没有。
  伏清说的不错,我不过是一个连真心都没有的人,而他要的真心,我或许想给,却不能给。
  既然如此,又怎敢……再去奢求更多呢?
  思及此处,我方觉醍醐灌顶,将此事想了个透彻。
  是了,我究竟在奢求些什么?此身已如不系之舟,漂泊于天地之间,会停泊在哪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连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也有资格去对他人谈真心二字吗?
  我侧过身去,逼着自己不再看向伏清,而是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云杪身上。惟有如此,才能让我那越来越沉的胸口,稍稍缓回一口气。
  还未等捱到宴席尾声,伏清突然起身,称其表妹身体抱恙,不可久坐。若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语罢,携着那长相与他有七分肖似的女子离了席,徒留宾客尽欢。
  伏清走后,若有若无的冰寒视线方不复存在。
  我隐隐松了口气,只觉得那高悬于头顶,蓄势待发着的利刃终于被人给撤了去,落得一身自在。
  转过头,想问问云杪打算何时走。然而才看了他一眼,我便哑了声。
  他席间被别人敬了许多酒,皆不推拒,尽数饮下。或许是喝了太多、又或者是他本来酒量也不算太好,此时正虚虚扶着额,眼尾晕开一缕浅红,凤目潋滟,不复清明。
  我推了推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醉了?”
  云杪被我推得一晃,极为迟钝地点了点头。
  我求之不得,忙道:“那我们便回去吧。”
  云杪阖上眼,脸搁在我肩上,似是困意极浓。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尾音轻扬,挑起万般缠绵:“少箨,我没力气。”
  我面露疑惑。
  没有力气,与我们能不能回去,有何干系吗?
  云杪许久没听到动静,眼睫颤了颤,露出化成了水的眼神,凝视我片刻,似是恨铁不成钢,又沉声说了一遍:“我没力气。”
  “……没力气,那该怎么办?”
  云杪脸颊讨好似地蹭了蹭我的颈部,呢喃道:“那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我被他这番举动搅得有几分惊诧,一连看了他好几眼,但他神情却也不像作假。犹疑许久,我还是任劳任怨地起了身,俯下背,示意他上来。
  谁知,云杪方才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力气,上我背的时候,动作倒是干净利落,半分也不像喝醉的人。
  我有些无奈,却还是提醒他:“你抓稳了吗?”
  云杪双手在我脖子上交缠得更紧,声音是难得的郑重:“我抓稳了。”
  闻言,我运力起了身。万万没想到,甫一起身,我便差点打了个滑,险些带着他一同栽到了地上。幸好我反应快,带着他向前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后,还是稳住了身形。
  周围还未散开的宾客听见动静,纷纷侧目看向我们。
  我惊魂未定,站在原地缓了会神。
  再看云杪,他方才差点被我甩下地,还与我一起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却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心情更好,一直低声笑着,凑在我耳边不停地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是虚情假意之辈、口是心非之徒。惟有少箨,惟有少箨,惟有少箨……”
  云杪许是真醉了,连话都说不太利索,同样的四个字一连说了三遍,才堪堪道出下半句:“惟有少箨,待我最好。”
  我轻声道:“你待我好,所以我也会待你好。”
  云杪身子一僵,噤了声,许久才道:“我以后会待你再好些。”
  我只当他在说醉话,并未当真。不顾周围宾客的异样目光,径直出了殿门,往城门外那个方向走去。
  步月辇停在城门门口。徒步而行,应是要走上个半柱香的时辰,何况我身上还背了个人,脚程便要更慢。
  高天孤月,清辉落地,将我二人的影子照得密不可分,又拉得极长。
  冷清夜色中,我沉默前行,却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母后常与我说,是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云杪在同我说话。
  “所以我从小便知,情爱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其短暂如朝露,抓不住、留不得,还会平添诸多烦忧。母后昔年与父君情深意重,到头来,不也落得了个孤独终老的下场?我当时就想,有生之年,我绝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我低声附和:“你定不会重蹈覆辙。”
  “是吗?”云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再开口时,已是将话题转了开,“少箨,我以前不信许愿一说,但若是愿望真能成真,我只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些。”
  “……如果永远也走不完,就更好了。”
  我知道他想听什么,但我实在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思忖片刻,还是讷讷道:“只要是路,总会走完的。”
  他悠悠叹息:“这个时候,你不该说这种话。”
  我终于觉出不忍,将脚步放缓了些,随后劝:“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尽如人意。莫要去想以后,珍惜当下便可。”
  顿了顿,我又接了一句:“若是以后我走了,你偶尔会想起我……那个时候,就看看我送你的那个木雕罢。”
  云杪问:“除此以外,便没有其他了吗?”
  我沉思许久,还是点了点头:“云杪,我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那个木雕,已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云杪语气愈发轻柔,“我是你的。只要有我在,你便不会是孤身一人。”
  我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抬起眼。
  天上虚虚挂着一轮皎月,无论何时看去,它总是离这世间很远,独自照彻这无边长夜,是高不可攀、亦遥不可及的。
  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我低声道:“谢谢。”
  “你我二人之间,是不需要言谢的。”云杪向我靠来,与我耳鬓厮磨了一番,又柔声道,“可还记得,我先前曾说过,等到开春,就要带你去清都台一游。”
  确有此事,不过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若是不说,我险些都忘得彻底。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选在今日罢。”
  我停下脚步,疑惑看他:“今日?你不是醉了吗?”
  “不妨事。只是若今日不去,我怕以后……便没机会了。”云杪微垂眼帘,眉间笼着轻愁,唇边仍挂着笑,却是极为勉强。
  见他如此神色,我不再迟疑,颔首道:“好。”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依我,那我依他一次,也并无什么不可。
 
 
第48章 落月满屋梁·上
  118.
  到了干桑的时候,天际已是晨光熹微,孤月渐收,旭日将起。
  守卫似是与云杪十分熟悉,甚至不需祭出干桑信物,就将我们放了行。
  云杪先前枕在我腿上睡了许久,醒来时酒已醒了大半。眼下我二人情形对调。他容光焕发、步履轻盈,我却神情委顿,一双眼将闭未闭,脚步也极为迟缓。
  我被他牵着向前走了几步,就迷瞪着眼,停在原地不想动了。他回过头,看见我这副模样,凤目弯起,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柔声哄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
  我本想说不用,但实在抗不过这汹涌睡意,索性在他肩膀处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阖目睡去。
  迷蒙间,眼前映出霭霭花林,月色自天幕倾泻而下,将枝上棠花皆以清光点缀。
  有个人影伫足在尽头处的巨石之上,环膝而坐,仰头望着天,远远看去,似寂寥了千万年的石像。
  我莫名生出了些亲近之意,不禁挪动脚步,慢慢地走到了他身边,依偎着坐下,却不言语,只是随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
  那是一轮皎皎满月,不染纤尘,看上去很近,仿佛触手可得,等抬手碰去,才发现仍是遥不可及。
  “我已找到了他要的花,他为何还不来见我?”身旁的人蓦然开口,语调故作轻快,然每个字落下,却又重逾千斤。
  我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在同我说话吗?”
  他转过头来,对我极淡地笑了笑。
  除了那颗痣,他的面容几乎与我别无二致,甚至更为出众些。一双眼漆如点墨,眉梢间尚存几分少年人的风流意气,虽敛着愁绪,却仍是温柔且坚定地凝视着我。
  这一眼的对视,仿佛隔了千年之久,又让我生出了揽镜自顾的错觉来。
  我头脑轰鸣作响,好半天,才怔然问道:“你等的人,他何时会来?”
  他垂下眼,紧攥着的右手徐徐展开,上面正落着着一朵剔透如琉璃、毫无瑕疵之色的重瓣棠花。
  “都说玉魄万里存一,非幸者不可得。我此时得到了,却也不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因为我等的人……好像永远也不会来。”
  耳边炸起惊雷,顷刻间,天上下起濛濛细雨。
  几滴雨水顺势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溅起极微弱的水花。见状,我忙道:“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声音却戛然而止。
  我这才发现,他早在那道惊雷落下时,便重新握住了那朵棠花,细致地护在了心口处,随后弯下背,蜷起身子。
  雨点将他的发丝尽数打湿,他却浑不在意。
  眉眼在烟雨氤氲下,显得有些朦胧。
  “为何还要等呢?”见他沉默不语,只是抬眼望月,我忽然生出了几分焦躁之情,连音调也跟着拔高了些,“你别等了!他若是不会来,你便不要等了!”
  “我只是不死心。”
  雨水自他的眼角斜斜往下,迤逦出清晰水痕。乍眼看去,好像是伤心地流下了泪。
  “即便生来不为世间所容,也会奢求天边那束月光,能为我驻足片刻。”
  “我再等他一天,他若是再不来……”他轻声叹,将脸埋入臂弯之中,“我就真的不等了。”
  我眼中觉出几分涩意,想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几句。手方擦过衣角,他整个人便倏忽化为雾气,隐没在这漫天风雨之中。
  我茫然四顾,那人已是遍寻不得。
  原来这偌大天地间,又只余下了我一人。
  119.
  再睁眼时,方才的霏霏细雨已不复存在。
  我好像只是倚着海棠树浅眠了片刻,眼下天光正好,微风徐徐,将枝头海棠也吹落几朵。
  我伸出手掌,接过一朵,拈于指尖,在鼻间稍作停留,闻不出半点味道。置于眼前,虽也是霜白无瑕,却没有方才梦里所见的剔透玲珑。
  我就着这个姿势出了会神,默默想着,也不知那个人,最后等到了他想等到的人吗?
  忽听得一声:“少箨。”
  我收回思绪,目光追着声音而去。云杪拂开花枝,正朝我走来,几瓣棠花落在了他的肩头,将那身白衣衬得更是霁月清光。
  此番场景,倒是让我记起了与云杪的初次会面。
  那日他自冠神花中走出,也是着了这样一身白衣,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当时周围分明围着许多人,他却看也不看,只是直直向我走来。
  凤目熠熠生辉,似将天边星辰尽收于内。
  又是一声:“少箨。”
  我蓦然回神,云杪已走到了我面前,柔声道:“你可知,我这样看着你走来,是想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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