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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辣江湖!(古代架空)——野有死鹿

时间:2021-04-09 09:44:31  作者:野有死鹿
  王苏敏没有别的朋友,他只能珍惜金附灵,他沉默寡言,所以也不会说出金附灵的秘密。这可能也就是金附灵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王苏敏十岁的时候猎到了第一匹狼,那天整个队伍里,一共去了二十六个人,王苏敏很清晰地记得,只有两个人猎回了狼,王苏敏在雪窝里差点被狼牙咬断脖颈,他撕碎了那匹狼的嘴,翻过身用瘦弱的身体压在狼的身上,把刀顺着狼的眼窝插进去,碰到了骨头,他两只手抱着刀,狠狠地压着刀身,把刀没入狼的头里,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他驮着这匹狼,跟着队伍,回到了部落,大家各自回家了,金附灵还是个少年,站在雪地里看着王苏敏笑了起来。
  金附灵手放在腰间的剑上,说道:“父王说,只有你和他猎到了雪狼。”
  王苏敏第一次有人接他回家,他从马上下来,说:“送你了。”
  金附灵惊喜道:“真的?”
  王苏敏点了点头,把狼拖下来,扔在了他的脚边,这是一匹母狼,非常肥硕。草原男儿就是要打狼,真正的男人都有一张自己的狼皮,是他们自己猎的,王苏敏一直也没有,他把皮送人了,自己后来再也没有去打过。
  金附灵用狼皮做了围领,厚重暖和,灰白的皮毛把他的半张脸遮住了,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他是白皙漂亮的小男孩。
  十岁之后,王苏敏就开始干活了,奔走在草原上,有时候出去驼货,有时候只是巡视,走一次大概是一两个月。每次回来的时候,金附灵会在单于庭前等他,也从一个小小的少年,长到了十七岁。
  王苏敏想要成亲的那段日子,草原上有喜欢他的姑娘,也有他喜欢的姑娘。当时有一个叫桑兰的女孩喜欢王苏敏,他时隔两个月回来,桑兰扒在他的车上,问有没有给她买的东西。王苏敏笑着给了她一对小小的太阳纹发簪。当着金附灵的面。
  金附灵一整天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晚上的时候,进了帐篷迎面甩了他一巴掌。
  王苏敏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没法解释,也没法求他放过自己,没法说自己不爱他。他少年时比李冬青懦弱很多,不敢得罪金附灵,而且昏暗的灯光下,金附灵涨红的脸色,也是美的,不比白天的姑娘差,他伸手把金附灵的衣服解开了。
  就是这一年,休斜王突然间反了,莫名其妙地就反了。大单于眼皮底下没有秘密,整个草原都是他的地盘,他什么都知道,王苏敏每日在草原上,他们的队伍将每个氏族的消息交给大单于,其中也有休斜王举兵造反这件事。
  王苏敏知道这件事有人去办了,会传到大单于的耳中,但不是他去,他还在行进的队伍中,在这里逃跑是死罪,这辈子没办法回到单于庭里。他想回去了之后告诉金附灵,但一走就是两个月。
  也许就是没把金附灵当回事,没把他爹当回事。年纪小的时候太不是人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回去的时候休斜王已经被浑邪王杀了,留下了他的两个儿子,金附灵从小没有吃过苦,他当时已经无路可走了,吃了两个月的苦,金附灵等到了他回来,可能当时他已经知道,王苏敏没把他当回事,在他最难的时候没有选择他。他当时还是希望王苏敏能多少保护他一些,他想离开草原,问王苏敏能不能送他一程。
  王苏敏没同意。他是有很多理由的,金附灵没必要一定离开这里,大单于没打算杀了他们兄弟;他不能走,送走金附灵,他也没办法再留在草原了,但他刚在这里有所作为;而且也逃不出去的。总而言之,很多理由,他觉得这是愚蠢的决定。
  金附灵当夜看了他一眼,痴痴笑了,转身走了出去。王苏敏拉了他一把,金附灵转过头,把脖子上的狼皮扯下,扔在了地上。
  他记得当时金附灵说了一句话,但是说了什么却总也想不清楚了,好像是说“希望你平步青云”,也好像是说“就当我瞎了眼”。或许是都说了。
  金附灵自己带着自己的弟弟跑了,听说去了长安,归顺于皇帝,封了个高官,过得很好。
  但那都是后话了,王苏敏听到的版本是金附灵死了,让狼吃了。
  那之后,夏天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好了,险些娶了那个女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女孩好像没有多么喜欢他,他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可能只有金附灵喜欢过他,带着真情的喜欢过。
  冬天的时候,他趁着一次出发路过云中,逃出了队伍,第一次踏入中原。他不会汉语,也不懂汉人,一路进到长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路上才想,金附灵是怎么到的长安?一路上受了多少苦?
  其实他当时心里没有几分肖想,就是想打听打听,他到底还活着没有,解一解心头的渴。他知道金附灵应该是厌恶他,所以没打算留在长安,但是没想到金附灵压根不是厌恶他,而是恨他。他见了王苏敏两面,第一面是在府上,他下朝回家,第二面是在狱中,他让王苏敏去死。
  确实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不去死”?这么一句话。
  王苏敏对这件事记得还是挺清楚的。
  反正人如果自私,就是会做出很多恶心的事情来,这些事都能找到些好听的借口,如果还有点良知的话,自己也会觉得牵强。他本来也能挺胸抬头地过一辈子,他这辈子毁在十六岁了,十六岁时犯了错事,辜负了人的真情,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他从月氏回中原的时候,甚至没敢进长安,走了武都,却还是碰见了金附灵。很多年过去了,王苏敏活得越来越不像人,他却活得越来越好,漂亮得体,像个汉族贵族。
  王苏敏心里是高兴的,是舒坦的,这是命运正常的走向,他该落得如此下场,让看客也心里痛快,恶有恶报,理应如此。他杀了不少人,本来不至于被抓住,但一抬眼看见马上坐着的好像是个故人,就随手把刀扔了。反正是欠他的,只能拿条命来还了。
  这是第七天了,王苏敏想,估计也该解气了。
  王苏敏没指望谁来救他,他还打算挺一段时间,让他解了气再死。
  郭解问:“你有什么遗言吗?”
  王苏敏没什么该托付的事情,人走到这一步了,当真就是没有可托付的人,没有可托付的事,这辈子活得确实是不太好。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声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悲歌可以当泣,遥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宁和尘坐在屋里,正等着。霍黄河忽然走进来,说道:“找到了。”
  宁和尘转过头去,看见楚钟琪走进来,身后跟着楚服。
  楚钟琪莫名其妙地问:“找我干啥啊。”
 
 
第88章 剑起江湖(十八)
  楚钟琪的脸色更苍白, 身材更瘦弱了。宁和尘看他第一眼, 心里一惊。
  他自己若无其事, 坐下了,端起斛来闻了闻,居然是茶,他说道:“来点酒啊。”
  楚服坐在了他身边,面色平静。宁和尘之前看她, 觉得她眉眼里带着躁郁之色,今天没有了。
  宁和尘道:“还喝?还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楚钟琪耸肩,伸出胳膊来比了比,没有几块肌肉, 瘦骨嶙峋,“感觉还能蹦跶几天。”
  宁和尘:“还治吗?”
  “怎么治?”楚钟琪无所谓道,“我就没想去偷孩子, 游山玩水呢,让你给逮回来了。”
  宁和尘拢共没和楚钟琪说过多少话,但李冬青的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不怎么见外,有些侠气,楚钟琪说:“怎么着啊, 让我帮忙?”
  “有点事, ”宁和尘说,“确实要你帮个忙。”
  宁和尘猜到楚钟琪还留在长安,但也没有报几分希望, 他觉得楚服不会放弃救她哥哥,就算是不在长安,也一定离长安不远,他和霍黄河走了几家酒肆,没出两天就打听到了。楚钟琪没躲他们,宁和尘给他留了信,他就现身了。
  楚钟琪:“行罢,等会儿,有个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欠我妹妹钱呢?”
  “好像是,”宁和尘记得这笔账,他问楚服,“缺钱?”
  楚服说:“你能还我?”
  “要多少?”宁和尘干脆道。
  楚服顿了一下:“能给多少?”
  霍黄河站在旁边,轻轻地笑了一声。楚服看了他一眼。
  霍黄河道:“取决于你要多少。”
  “别了啊,”楚钟琪伸手打住,“你是不是要去搜刮民脂民膏啊?”
  楚服却道:“打个欠条来,不管你怎么弄钱去,反正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为了帮你杀人,还被抓到大牢里了,你说该给多少钱?”
  宁和尘也不讨价还价,示意霍黄河拿笔来。霍黄河转身去了。
  宁和尘转头对他们道:“谈谈正事?”
  楚钟琪一伸手,示意尽管说。
  “知道吗?王苏敏被抓了。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宁和尘道,“长安城守了两万的轻骑兵,我和霍黄河,带着一个半死的人,冲不出去。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王苏敏?我不知道,”楚钟琪一愣,他一语中的,问道,“这是被伏了还是故意输的?”
  宁和尘:“有什么区别?都得救。”
  楚钟琪解释说:“我快半个月没进长安了,待在山上,不知道下头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你找我,我不打算再掺和江湖的事了,准备安享晚年了。”
  “奇门遁甲行不行?”楚钟琪问楚服,“你成吗?”
  楚服伸手道:“给我一百金。”
  楚钟琪一个脑崩儿弹在她额头上,说道:“想钱想疯了?要那么多钱怎么花?买男妓去吗?”
  “你管我怎么花?”楚服莫名其妙地道,“你都要死了,还管我怎么花钱?”
  宁和尘说:“可以。”
  “你他娘的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楚钟琪服了,“你要抢将军府吗?!”
  宁和尘神色恹恹,虽然没说话,但一脸你管我去哪儿弄,给你就得了的表情。
  楚钟琪:“你俩是疯子吗?你俩就是这么把宰相给搞死的?”
  宁和尘和楚服各自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水。
  楚钟琪指着他俩:“你俩以后离远点罢,给人间留条活路。”
  宁和尘:“你不如先给你兄弟留条活路。”
  楚钟琪“哦”了一声,问楚服:“到底能不能搞?这是我兄弟。”
  楚服单眼皮,脸庞瘦瘦地,长得冷艳,年纪小小,还有股孩子气,她说道:“有一个办法,叫移花接木,你还记得吗?”
  “我想想,”楚钟琪说,“不记得。”
  楚服:“就是月阴时,把王苏敏换回来,要找个活物来换。我需要王苏敏的头发和血,要一碗。”
  宁和尘:“什么活物?必须是人吗?”
  “最好是人,”楚服说,“如果是狗,它会叫啊,一叫就露馅了。”
  “把嘴捂住呢?”
  “可以试试,”楚服道,“我没拿别的畜生换过,道术都讲究公平,救人就拿人来换,没有从天命下面投机取巧的,会遭报应。”
  楚钟琪说:“那我来吧,我不怕报应。”
  楚服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就待着吧,你那阴德损得差不多了,”楚钟琪说,“看你下辈子要当猪。”
  楚服:“你这辈子就已经没活路了,还要毁下辈子?”
  “管我呢。”楚钟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宁和尘道:“要不就绑个人去换。”
  “绑谁啊,”楚钟琪问,“绑谁去都是送命,你还想去大牢里劫个死囚来?你现在进一次大牢看看,现在连个苍鹰都飞不进去。”
  霍黄河拿来了笔和竹简,宁和尘将竹简铺开,打了张欠条,在后头写了自己的名,拿剑尖儿挑开了指腹,滴了一滴血在上头,递给了楚服。
  楚服拿起来,看了眼上头的数,一挑眉毛,打量了宁和尘一眼。
  宁和尘带着血珠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淡淡地说道:“要这些东西,不比我直接把他救出去简单多少。我在这里五天,连一口水也送不进去。”
  楚钟琪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竹简,看见那个数之后倒吸了口气。
  他问道:“你真有这么多钱?”
  宁和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随口说:“如果能把人救出来,你要两个这个数都成。”
  楚钟琪不是不了解宁和尘,他都不需要问,也知道宁和尘确实着急,不是在装的,但这里几分是为了王苏敏,又有几分是为了李冬青,就不得而知了。
  宁和尘有多疼爱李冬青,这事儿是没人知道的,宁和尘对他的纵容和爱是无底洞,没什么底线,也触碰不到边界。但在东瓯的时候,宁和尘身上也有些绝望的气息,无望的守候让他变得易怒冷淡,今天宁和尘再坐在这里,楚钟琪看他一眼就知道宁和尘的所求已经如愿了,整个人开始平和起来,身上的暴风雨被平息,他归巢了。
  楚钟琪他掐指算了算,脸色不怎么妙。
  霍黄河道:“怎么?”
  “放个屁,”楚钟琪说着放了个响屁,“中午吃的红薯。”
  然后接着闭上眼掐指去算。
  楚服丝毫不意外,一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她哥。
  楚钟琪睁开眼说:“应该是死不了。”他伸出手来,说道:“给点钱,卦不走空。”
  宁和尘掏了两粒银子递到他手里,楚钟琪随手颠了颠:“有一线生机,但是……很险,这卦很险,早点救罢,明天早上之前能活,过了就不一定。”宁和尘仔细地问了:“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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