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睁开眼,被阳光晃了下,想翻过身继续睡,却被酸软的腰背钉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气喘,随即骂了一句,只是软绵绵没一点威胁。
没醒也给疼醒了。
他保持一个姿势缓了几分钟才慢慢翻了身,宕机下线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一点点回忆起昨晚上的事儿,他好像没说什么不能说的……吧?
有点喝断片儿了。
等等,廖观宁人呢?
房间里满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味道,橙花的清气、橡木苔的湿润木香,和他甜丝丝的安息混在一起,清远安神,相当好闻,一点不腻也一点不冷。
阮蔚州摸了摸后颈的腺体,不出意外疼得要命,凭廖观宁这种挑剔的略带强迫症的性格,八成还是叠着之前的牙印。
他看见放在床头的手机,伸长了手臂去拿,手机到手又抻到了腰,泪花儿又没出息地冒了出来,“廖观宁你大爷的……”
叫毛线哥哥,他比廖观宁可大五岁好不好?!
都什么恶趣味。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打开手机,一看微信,廖观宁给他留了言,让他好好休息,这周就先不用去公司了。
阮蔚州挑了下眉,这么体贴?
他昨晚上醉乎乎的不知道有没有无意中得罪大佬,现在看来是没有,也没深想不喜欢他喝酒的人为什么会灌他酒,反正大佬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正常。
阮蔚州又回了阮成河,说自己住在同学家方便复习,然后就扔掉了手机继续睡觉。
这位便宜父亲对儿子还是有一丁点关心的,看来也对他有期待,尽管可能不是什么好的期待。
等着吧,离期末没几天了。
阮蔚州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餍足地爬起来洗漱完,准备的干净衣服都放在床尾凳上,他换了衣服打算先去填饱肚子。
既然不用去做助理,那就先回去复习了,他做事情喜欢万无一失。
只是没想到刚下了楼就迎面撞见吕中瑞,对方还带着个娇小的Omega,看见他还一点不避讳地打了招呼。
阮蔚州心思一转,很快想到了应对方法,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瑞哥怎么在这儿啊?”
吕中瑞低头温柔地揉了揉身边Omega的头发,“你先上去,这是我一位世交长辈家的小孩儿,我跟他说会儿话,一会儿上去找你。”
那个Omega不疑有他,还很不舍地要了个吻才一步三回头地往电梯厅去了,显然对吕中瑞很是在乎和依赖。
两人找了休息区位置稍偏一点的沙发坐下,阮蔚州先开了口,却欲言又止,“瑞哥……”
吕中瑞打量着阮蔚州,稚嫩的Omega身上还带着别的alpha的信息素,感觉得出来很强势,这种强度应该是有深入交流的。
他试探着问,“蔚州,你是可以跟别人交往,但年纪毕竟还小,有些事情需要慎重些,不要等将来了后悔。”
阮蔚州皱起眉,撇开眼,显得有些委屈,“我没有乱来啊,我只是想帮你。”
吕中瑞诧异,“帮我?”
“就是啊,”阮蔚州抬眼迅速看了吕中瑞一眼又低下头,有些被冤枉的委屈,“我接近廖总也是因为你啊,我听爸说你最近正在跟明辉谈合作,但是竞争很大,条件也有些苛刻,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帮你。”
吕中瑞心里存疑,阮蔚州最近确实变了不少,比以前有趣很多,他确实也听说阮蔚州有出入明辉,但要说对方身上的alpha信息素是廖观宁的,他没有把握。
廖观宁深入简出很低调,圈子里对这位的猜测和议论一直很多,但还真的没见人家身边有什么人。
吕中瑞又问,“最近传廖总找了个学生当助理,不过没照片流出来,也没有详细些的信息,是你?”
阮蔚州点点头,“嗯,我想的是接近他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看吕中瑞的神情不太对,阮蔚州赶忙又道:“我们没上床!我是喜欢你的呀,廖观宁就是一个临时标记。”
看阮蔚州着急解释的样子,吕中瑞倒是觉得这套说辞可信了不少,这个小笨蛋就算聪明了,在他面前演戏还嫩了点儿。
吕中瑞叹了口气,“我希望能堂堂正正得到这个合作,不希望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阮蔚州露出一个有点受伤又无措的表情,“我也是这段时间才想明白一件事,从小到大你照顾我很多,我得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但是再努力现在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学生啊,我想帮你的。”
【作者有话说:喝醉一回底裤都被扒掉2333333
另外高亮:双洁,蔚州跟渣男之间啥啥都木得有发生~
】
第22章 梦里什么都有
吕中瑞叹了口气,“蔚州,你没有必要这样,为了一个合作去接近廖观宁那样阴晴不定的人,不值得。”
“值得!”阮蔚州摇摇头,眼神里有明显的挣扎,“我觉得值得,能帮上你我很高兴,瑞哥放心啦我不会跟他上床的,我才不想跟除了你之外的alpha上床。
“瑞哥也不用有任何压力,我帮你是自愿的,不是想图你什么,你的事情我不干涉,只要你有空的时候能稍微多想一想我就好啦。”
阮蔚州说着还给了对方一个有点俏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吕中瑞能看出来阮蔚州是强颜欢笑,他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下,一个一心向他、愿意为他付出、不求回报的Omega,这个O长得好看又听话懂事,谁不喜欢呢。
哪个alpha能拒绝。
吕中瑞微微笑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没有误会我就好。”
“不会。”几句话时间里吕中瑞就思虑了很多,廖观宁是什么人圈里的都有所耳闻,阮蔚州身上能留有这位alpha的信息素,浓度还不低,起码说明两方面。
一是廖观宁确实很强,二是这位大佬对阮蔚州还是感兴趣的。
这样的话,他可操作的余地就非常多。
吕中瑞在打量,在算计,阮蔚州同样也是,他垂下眼,把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隐去了唇边嘲讽的笑意。
以为他真是只知道为喜欢的人无条件付出的小白花?
大白天的睡觉去吧。
谢绝吕中瑞送他,阮蔚州直接打车回了家,从周一开始就进入考试周了,学科安排不一,最后一科安排在周三上午,他需要再看看书。
周一早上阮蔚州跟阮俊奇没一起,在教学楼下才碰到面,对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无所谓。
学校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就等考完试出结果了。
廖家兄弟俩,一个alpha,一个Omega,要对赌期末成绩,输了的找一向较真的男神教授表白,这噱头还不够么。
有的是看热闹的人。
阮蔚州懒得搭理不成熟的小屁孩儿,现在拽,等着到时候丢丑吧,想他当年也是学霸,输掉就太难看了。
考试科目不少,基本上排满,除了高数是到点交卷,其他科目阮蔚州都提前交了卷子,答完、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没有必要坐在考场浪费时间了。
至于那些投来惊羡目光的同学,他也管不着人家下去怎么议论他。
随便。
最后一场提前交卷出来,外面走廊上就没几个人,阮蔚州单肩挎着包下楼,刚出大厅就看见了站在小广场阶梯下的廖观宁。
好嘛,对他的课程表和安排了如指掌。
阮蔚州走到廖观宁面前,“廖总怎么有空来了?”
廖观宁打开车门,示意对方上车,“带你去个地方,明天休息一天,接下来做全职吧。”
阮蔚州考完试自我感觉良好,“行啊,没问题,只要廖总有点节制,不然第二天早上爬不起来也不应该一味怪我睡懒觉对不对?”
收到Omega控诉的廖观宁轻笑一声,捏了捏阮蔚州的脸,触手是一片冰凉,“有空牙尖嘴利,不如给自己暖暖,最高温零下五度,你以为自己还在夏天?”
阮蔚州看着廖观宁在说完后松手、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下,才慢悠悠道:“廖总可别叮嘱我穿秋裤。”
廖观宁瞥了眼阮蔚州,发动车子,“不用我叮嘱,想让固执的人听话,要么投其所好,要么给予适当的惩罚,知道怕,自然就记住了。”
阮蔚州默默贴近了车门,远离某个深藏不露的大魔王。
把五年前那个乖巧还不算太毒舌的弟弟还给他行么,那时候廖观宁沉默寡言的,偶尔逗弄两句还会闷不吭声地红了耳根子。
大概是还没修炼到家的小恶魔崽崽?
不过车里待了会儿确实暖和很多,阮蔚州手肘支着扶手,用手背托着侧脸,看着外面的景色快速后退,问道:“去哪儿?多长时间到?干嘛?把我卖了可不值钱。”
五年时间,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很多东西他都相当陌生,这会儿已经有点不太认路了。
闻言,廖观宁微微敛下唇角,“视察项目。”
阮蔚州眉一挑,他可不信,就算真是项目,也不会是正儿八经的项目,不然不会只带他一个小助理,还是生活助理,真当他是职场小白好糊弄么。
廖观宁先带他去吃了饭,等到了地方是下午一点,阮蔚州看着门口的挂牌儿,心里的疑惑逐渐放大,养老院?
廖观宁在阮蔚州还愣怔的时候就下了车,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阮蔚州拉好外套拉链,养老院建在市郊,一路过来环境很不错,安静清幽,空气虽然冷但相当清爽。
只是下了车看一圈后他仍是疑惑,“你不是说要视察项目,一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廖观宁从后座拿了围巾兜头给阮蔚州缠上,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发顶,然后又给戴了顶羊绒帽包裹严实。
他打量了下阮蔚州,这才满意道:“暗访,今天几位负责人都不在,我约的是替家里长辈先看看。”
阮蔚州比廖观宁低差不多一个头,对方动作方便,他就有点不爽了,把围巾往下扒拉一点,把帽沿往上推了推,勉强接受了廖观宁的解释。
阮蔚州兴致缺缺,养老机构,亏得廖观宁能想起来投资这样的机构,钱多烧得慌。
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带着两人转了一圈,把情况都介绍了一遍,还时不时地往廖观宁身上瞟,阮蔚州双手插兜,有点漫不经心。
只有在活动室里看到照片墙上的一张照片时他顿住了脚步,那是一张七八个老人的合影。
小姑娘顺着阮蔚州的视线看过去,道:“那张照片上的老人都不在了,中间那位魏爷爷是最后走的,就在前年,我刚来时间不长,听之前的老人说魏爷爷走之前还念叨自己的孙子,可惜他孙子早几年就走了,挺遗憾的吧。”
阮蔚州揣在口袋里的手止不住颤抖,盯着照片上那位老人,半天缓不过来,再开口时声音直发紧,“我刚才看到山上有块墓地……”
小姑娘解释道:“那个也是属于咱们这儿的,如果是孤寡老人,不在了之后都葬在山上。”
廖观宁透过玻璃窗看见走廊上院长正赶过来,开口道:“我跟院长聊一会儿,你自己安排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们门口碰面。”
阮蔚州点点头,眼神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看着廖观宁跟院长走远后阮蔚州才问,“我方便去上面看看吗?”
小姑娘搓了搓手臂,显得有些避讳,“墓园这种地方没什么好去看的啊,这么冷的天,山上风可大,好冷的……”
阮蔚州坚持道:“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一会儿就下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姑娘犹豫着,到底没能拒绝这个好看的Omega,给指了路,“行吧,出去门沿着小道一直往前,有个门,拐出去就能看见上山的路了。”
姑娘看着阮蔚州的背影直犯嘀咕,大冷天的干嘛要去上面啊,一片墓碑有什么好看的,大晴天都阴森森的,这Omega长得挺好看,怎么这么奇奇怪怪。
阮蔚州顶着风沿着青石板台阶上山,跟着路标的指示拐进墓园,他仔细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在转到第三排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的爷爷。
黑白照片里的老人家不苟言笑,甚至显得有些严苛。
阮蔚州慢慢在碑前蹲下,一张脸紧绷着,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被心情影响,惨白惨白毫无血色。
碑前放着两支黄色的小菊花,很新鲜,显然是刚放下的,他缓了口气,眼睛有些酸涩。
他雇了私家侦探去找爷爷的下落,但是这段时间毫无音信,没想到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阮蔚州看着自己的爷爷,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声爷爷也叫不出来。
他是被爷爷养大的。
父母离婚后他被判给了父亲,父亲不喜欢他不愿意见他,直接将他丢给了年迈的爷爷照顾。
年老的beta默默承担起了照料孙子的责任,省吃俭用供他上学,虽然生活紧巴巴,但总归给了他一个避风的港湾,让他在离开学校后还有地方可以回。
阮蔚州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跟爷爷有很大关系,爷爷非常看重alpha的身份和地位,从小就告诉他要努力,要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
儿子不成器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身上,他分化成Alpha,一向节俭的爷爷为此还专门花了一大笔钱给他添置了一套年轻人喜欢的电子设备。
但是他跟爷爷并不十分亲近,大学开始创业后就很少回去,后来小有所成给不愿意搬家的老人重新装修了旧房子,买下整条街道改成文化小街。
他终于实现了爷爷一直以来的期望,成为了足够优秀的alpha,但是本就不多的属于亲情的关怀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爷爷眼里,他不再是需要去关心的孩子,而是一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独当一面的alpha.
被ABO三种性别观念紧紧束缚住的老人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唯唯诺诺,好像他不是小辈,而是需要殷勤奉承的大老板。
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这种转变,因此也很少再回去,只给爷爷请了住家保姆照看。
阮蔚州在墓前蹲了半天,直到廖观宁打电话过来才缓过神,他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回去就挂了,再说多他都怕声音暴露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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