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烟把他抱上床,冰霜笼罩整个暗殿,寒气侵袭心肺,季芜有些无措地抓紧了他的手。
“可是很疼。”他小声地说。
其实并没有多疼,只是他想这么说而已。回苍山以后季芜始终处于一种迷蒙混沌的状态,连对疼痛的感知都减弱了很多。
“马上就不疼了。”段寒烟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拿起一颗夜明珠递给他,季芜的表情变得有些高兴,把玩着那明亮的小物什,贴近了看里面破碎灵光勾勒出万花筒样的纹路。
“喜欢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季芜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段寒烟直直地望着季芜,眼中晦暗,照不进一丝光亮。他几乎无法想象,若是季芜说了否定的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喜欢。”季芜低着头轻声说道,他对喜欢这二字的含义所知甚少,只是顺着段寒烟的话继续往下说。
“那你喜欢这里吗?”段寒烟掰起他的脸,逼着他抬头看着自己,“待在这里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好啊。”季芜平静地看着他,一丝情感波动也没有地说道,注意力好像全在手里的夜明珠上。
段寒烟俯下/身吻住他的唇,季芜任他吻着,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只是沉默地承受着段寒烟的长驱直入。
他任由段寒烟探入他的衣中,等到肌肤裸露出来,才怕冷似的钻入了段寒烟的怀中。
季芜身上什么也没穿,只露出白玉般的脊背,肩胛骨突起,瞧着像蝴蝶的翅膀,顺着脊骨向下是柔软的后腰。
两个浅浅的腰窝直勾的人想要揉搓一二,季芜被段寒烟摆弄的轻颤着,面上潮红,破碎的呻吟声从喉间流出,却仍执拗地不肯松开他的脖颈。
他对段寒烟的怀抱有些执念,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
段寒烟的心思极为晦暗,难以为外人道矣,他想粗暴地肏开季芜,蒙上他的眼睛,让他崩溃地哭叫,射满他的肉/穴。
他想要独占季芜,想要他做自己一个人的禁脔。
他厌恶分享,季芜多看江窈一个眼神都会让他心里那些肮脏的欲/望翻滚起来,他嫉妒枝游可以那么轻松地得到季芜的关爱和照顾。
所以段寒烟不惜一切也要拉他们下水,他想要季芜看看这些干净面目背后是怎样的龌龊。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就是想要独占。
段寒烟掐着他的腰,把季芜抱了起来,细白的长腿环在他的腰间。他伸手向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一盒催情的香膏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东西。
他想要伤害季芜,用最刻骨铭心的方式让季芜记住自己,可每每对上季芜的眼睛又总是舍不得。尤其是今天,季芜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和痛苦,却仍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也许是因为雏鸟情结。
季芜对他有着天然的信任,这让段寒烟心里有些酸涩,种种情绪在心头翻涌,终于盖过了那些恶念。
他探向季芜的腿心,带着香膏的手指插入湿热的肉/穴,起初季芜还有些不适,牙齿咬住了他的肩膀。后来黏腻的水声渐渐响起,季芜的声音也变了调,只是他手里仍坚定地握住他的夜明珠。
被肏进去的时候季芜仍然没有挣扎,他紧闭着眼睛,竭力地放松着自己。但那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却戳进了段寒烟的心,他亲吻着季芜的唇,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别怕。”
段寒烟有些后悔,心中又觉得奇怪,这一切发生的太过顺利了。季芜为什么会愿意被他带上床呢?他以为这会是季芜潜意识里最厌恶害怕的事,但是季芜为了留在他的怀里什么都忍耐下去了。
这让他有种退出去的冲动,但又不想给季芜留下不好的印象。
射过一次后段寒烟用外衫把季芜抱了起来,季芜穴里还含着他刚刚射进去的精/液,满满当当的,像张小嘴一样往外流出浓稠的浊液。
季芜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良久才轻轻地问道:“结束了吗?”
这熟悉的语调和问话方式让段寒烟心下一惊,他不敢看向季芜。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以为季芜已经想起了一切。
他点点头,沉默地让殿内的冰霜化作烟气消散开。
季芜拿起自己的衣服,变戏法一样从里衫中翻出了一枝花。
红艳艳的,看起来鲜嫩欲滴,也不知季芜是怎么藏住的。
他掐着那枝花,送到了段寒烟的眼前。
这花开的很好,却没有季芜的笑颜更加夺目。
“好看吗?”
段寒烟看着他,心里像炸开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他连声说好看,温柔地抱住了季芜,眼睛却模糊掉了。
他想季芜终于原谅他了。
他们处心积虑,使出各种下作手段都是为了得到季芜的真情,逼着季芜说出想要的。
可是季芜想要的其实一直很简单。他不经世事,单纯天真,若想要他的真情,只需拿另一份真情来换就好。
事后段寒烟把那枝花藏进一个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用层层叠叠地剑阵守卫起来,让它永远鲜活漂亮。
这是他一个人的花。
但他还是放过了季芜,他想要独占,不想任何人看见季芜。但他又希望季芜能够自由,像只小鸟一样随意地飞翔在任何他想要飞的天空。
段寒烟不在乎现在的季芜有没有苏醒,只要季芜快乐,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帮他维护这个盛大的谎言。
因为这是季芜的愿望。
第23章 师兄番外·人间(番外结局)
苍山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江窈带着季芜去了燕南。
他穿着锦衣,腰间挂着各种佩饰,一根细细的玉带把腰身勾勒出来,面容也清俊秀美,露出来的脖颈白/皙胜雪,活像个凡间的矜贵少爷。
“教你的都记住了吗?”枝游拉住季芜的手,不厌其烦地说着那些早已说过数回的事,少年的手指纤长如葱白,骨节分明,被人拽住也不会把手抽出。
枝游懒散惯了,除了对着季芜,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上过心,只是这也太过上心了些。
季芜倒也不嫌他,很认真地听着。
就是模样有些呆,瞧起来傻傻的。
段寒烟站在一旁轻笑,暗想真不知道师父和师叔是怎么把小师叔养大的,又是怎么养成了这个样子。
眼见枝游终于要讲完最后一句话,他把凌霜剑抽了出来,幽蓝色的剑光明丽至极。季芜似乎被吓到了,站在枝游的身后,轻颤着抓牢了他的手。
段寒烟心中一紧,收敛寒气,并迅速将凌霜剑化作一根小小的手链。
他走向前揉了揉季芜的头发,枝游侧开身,段寒烟顺势环抱住季芜。
“别怕,别怕。”每到这时候,段寒烟在人情世故上的手腕全都失了效,他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些空话来安抚季芜。
有时候他以为季芜什么都不记得了,有时候他又觉得季芜是记得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他而言,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那就是季芜的快乐和幸福。
段寒烟把手链扣在了季芜的手腕上,又给他亲自演示了两遍如何解开再扣上,意识到这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小玩意后,季芜的身体才不那么紧绷,渐渐放下心来。
他抬高了手腕,闭上一只眼睛,初冬的阳光透过手链上漂亮的蓝色晶石,落在他另一只睁着的眼睛里,柔和美丽,甚至有些梦幻。
季芜高兴了,攀上段寒烟的脖颈,奖励似的抱了抱他。
直到日上三竿,江窈拽住他的后领,季芜才松开他。
“过些天就回来了。”江窈替季芜理了理衣领,很轻声地说道。
对于季芜对段寒烟的偏爱,他倒没有觉得不公平,这世间万物都是轮回的,哪有好事都让他占了的道理?
他召出飞剑,扶着季芜踩在上面。
升入高空后,苍山逐渐地变小,等到飞远之后,更是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罡风凛冽得吹着,季芜却好似暖风拂面,非但没有不适,还有些舒服。他操纵着脚下不属于自己的飞剑,灵活地穿梭于云层之上,偶尔遇见雷电也能灵巧地越过。
江窈再一次折服于他的剑道天赋,小师叔这把无情剑练了百年,破境坠凡后更是强到可怖。
临到越北与燕南的边境,季芜才终于降了下来。
一座奢华壮阔的城池就在咫尺,江窈跟他讲这是叶城,他懵懵懂懂,却非要跳下去。
江窈无法,只能带着他下去。
他们在街边随意地逛着,路过那家医馆的时候,季芜到旁边买了根糖葫芦。他是有些爱吃甜的,但是辟谷久了,至多只吃些灵果,谁也不知道他天性里是喜欢甜食的。
咬了一个后又觉得牙酸。好在江窈买了许多蜜饯,塞进他的嘴里,看着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全都吃了下去。
“不腻吗?”他没忍住问了一句。
季芜摇摇头,眸色清浅的眼睛在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江窈扬起唇角,把他又哄上了飞剑。
“很快就到燕南了,那边有很多好吃的。”江窈往季芜嘴里喂了几枚蜜饯后,自己也尝了一枚,才入口就皱起了眉。
他眉头颦蹙起来后,多了几分烟火气,倒比平时看起来漂亮得更灵动了些。
云下的风景飞逝而过,越往南,越是青翠,越是温暖。
到达守元宗连绵的灵脉时,光景已经和先前截然不同了,湖光山色青翠无边,仿佛又回到了炎炎的夏日。
江窈控剑向下,沿着大阵的缝隙落到了青云峰的峰顶。
季芜对这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是看着这里的风光,心中就生出亲切与喜悦。
尤其是见到大殿前的那个男人时。
陆从殊的病容消减许多,被四周的风景映着,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些,绣着流云纹路的衣袖被吹起来,格外的轻盈飘逸。
只是那样站着,就叫人要说不出话了。
“您近日康健许多。”江窈揽住季芜的腰身,虚抱着他下了剑。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总要收些回报的,不是吗?”陆从殊笑得坦然,一边温柔地向季芜打了个招呼。
季芜看见他就总想起月光下的一泓湖水,失神良久后才回了礼。
陆从殊执起他的手,牵着他走进殿内,江窈就跟在他的身侧,但殿内流水的声响还是有些惊到季芜。
季芜的神经敏感纤细,对着世间的万物都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敏锐,从前他不表现出来,而现在的季芜却再也不肯掩饰。他终于开始无拘束地活着。
他的目光凝望着最中央的华清池,看着平静如古井的深池,停住了脚步。
“季芜?”江窈叫了叫他,少年转过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
他每走一步,腰间的佩饰就会发出玉石碰撞的好听声响,在这寂静的殿中格外的清脆。
陆从殊无意地看过去,才发现当中竟是有一块玉璧,像浸着水一样,在室内也发着光泽。
他诧异地看着江窈,问道:“我当时给你们的那个玄盒呢?为什么不拿那个装着?”
“师兄说师叔自己带着比那劳什子玄盒要安全百倍。”江窈的面色有些古怪,实在是不忍告诉陆从殊那玄盒几十年前就被师父给拆了的真相。
这边陆从殊和江窈在谈正事,季芜在另一边吃甜食,袖摆向下堆,露出手腕上幽蓝色的链子。
他整个人都笼在一团暖暖的光里面,仿佛天上的仙人误落凡尘,可再看他腮边的沾着的果酱,又觉得人气儿重了许多。
等到季芜快要吃完,这两人才终于谈完。陆从殊把季芜从柔软的榻上抱起来,手掌贴在腰侧和肋骨间,丈量了一下,才浅笑着说:“瘦了。”
很奇怪的是,季芜倒不排斥他的触碰。
陆从殊带着他到后山玩了一下午,少年对这里的山林风光自心底生有好感,江窈跟在后面,很是无奈。
临到太阳落山,季芜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河面被夕阳映照成鲜红的一片,悄然地拉住了江窈的手。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他抬头看向江窈,认真地问道。
“燕南不好吗?你不喜欢这里吗?”江窈低声地问道,倦鸟的鸣声回荡于群山之间,他的声音似乎也带着某种旋律,蛊惑人心。
“喜欢,但我想回去了。”季芜靠在他的身上,有些累的样子。
这时的季芜仿佛真正落在了实地上,他有了牵挂,有了情思,他在被人深爱的过程中艰难地迈步,小心翼翼地明白了爱。
从前季芜在苍山不快乐,所以想要回到燕南,羽化后葬身于山林河海在无所谓。可是现在的季芜开始贪恋他们的温柔、忍让和爱,从天上到人间,这条路季芜走了百年,他们谁又不是呢?
强迫和控制是无法打开季芜的心的,他心里的那枝花需要自由和真挚的爱来灌注才能抽叶绽放。
师父手中的苍山强大自由,可是季芜却永远生在牢笼里,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再多的温柔和宠爱也没法让他真正安心自在。
他们都做了很多错事,好在季芜还是原谅了他们。最无情冷漠的季芜,最多情温柔的季芜。
江窈心中也生起柔情,把他从石头上抱起来,装作无奈地看了陆从殊一眼,他的身形一半隐在昏黑里,看起来有些落寞。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季芜趴在他的肩头,几乎快要睡过去。
一直再次踏入青云峰的大殿季芜才恢复清明,他的目光被华清池无意识地吸引住,像是有某种执念在牵着他。
江窈把他放下来,俯身取下他腰间挂着的玉璧,陆从殊接过来后向华清池走去,季芜始终紧紧看着他。
玉璧落水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可天下在这一刻都为之颤动。
季芜想都没想就使出了守元宗的遁法,他站在华清池高高的沿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正当他快要坠下去的时候,一个人把他抱了个满怀。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呆呆地呼唤道:“师兄。”
千里之外的往生河掀起翻涌的浪涛,生命的奔腾不息再一次显现出神威。
不死不灭,生如鬼魅。
电光石火间,季芜好像窥见了天地的秘密,又好像只是从一场大梦里苏醒。
这是他的师兄,那个操纵命运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他是秩序,他是规则,他是超脱于生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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