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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近代现代)——木目草台

时间:2021-04-11 08:43:37  作者:木目草台
  女孩儿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撒娇的语调,让人不太好意思拒绝。
  顾菡只能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点头说好。
  滕溯连声道谢,转头正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返回来,娇娇地说:“对了,袋子里有我新烤的纸杯蛋糕,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一盒尝尝,就当是我向你简单道个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不过……蛋糕我会吃的,谢谢。”她的谢意也让人不能不接受,顾菡话说的客气,语气也柔和不少。
  滕溯说话做事在他看来其实多少有点书面化,她就像被套进了一个礼貌范本的那种小孩,公式化地客套完这最后一步便头也不回,直直地跑离了医院。
  看这来去如风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有急事。
  顾菡寻着医院指引牌找到ICU,又给尤愈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他只好抱着装满蛋糕和文件的袋子,乖乖等在门口。
  所有的兴奋、迷恋和突发事件都在此刻渐渐沉淀,昨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涌现到顾菡的脑海。尤愈接到电话后像丢了魂一样的举动他全都看在眼里。
  那个人肯定对他很重要吧,否则他也不会失态成那样。真羡慕能轻松占据尤愈思维的人啊。
  重症监护室外的公共休息室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部分人眼神空洞地发着呆,部分人焦急地对着手机不知道在处理什么问题。
  隔离门每一次打开,都能引起这些人不知心情的注目,不管走出来的是哪个医生,他们都伸长着脖子,安静地等待被点名的那一刻。
  顾菡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那时尤愈的表情更加深刻地映在他脑海。明明是对待武力冲突都从容得不像话的人,却在接到电话之后惊慌到面无血色。顾菡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尤愈,看到他像ICU门前这些和亲友的生老病死只一线之隔的人一样,坚韧又脆弱,麻木的外壳下,仍有颗生生跳动的魂。
  那个牵动了尤愈的人……
  虽然师出无名,但此刻,顾菡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焦急的等待感。他朦胧中好像能抓到自己焦急的理由,可惜,此刻他不可将此明言。
  他很明白,自己和尤愈之间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关于这个人的,可能要排到很后面。
  顾菡当然觉得不是滋味,但目前他也只能换个角度振奋精神,毕竟,本身就是自顾自对尤愈怀有期待,还要啥自行车呢。
  不过,也许,如果某天,他的视线能只为自己停留,那就最好了。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有个熟悉的高挑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他身上套着所有医生都千篇一律的绿色洗手服和白色短工作服,戴着口罩,但顾菡还是只一眼就认出了人。
  尤愈那双独属于他的温吞的眸子,总在顾菡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无论多久都历历在目。每一次他闭上眼,想到他,都忍不住要虔诚地亲吻它们。
  尤愈显然也看到了他。他从人群中走来,长腿悠悠几步便到了顾菡眼前,他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才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表情这么委屈,出什么事了吗?”
  顾菡摇头,把滕溯给的袋子举到面前:“受人所托,给你送东西。”
  听他这么说,尤愈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印有蝴蝶结小兔子和樱花的可爱纸袋,这花纹是小溯自己画的,全世界只有他家用这样的袋子装东西。
  “滕溯来找我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尤愈条件反射一样,一边回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儿,一边对自己上下其手摸手机。
  “嗯。”顾菡看他难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解释说:“她说这是重要文件来的,原本也想等你,但临时有其他事情要赶时间。我那时候正好在住院大厅碰到她,她就拜托我帮忙了。”
  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尤愈这才想起手机好像被他扔在值班室充电了。面对直楞楞等了他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顾菡,尤愈什么狡辩也没想,只悻悻道:“我手机没在身上。”
  “你先看看是什么文件吧。”顾菡也没和他计较,反倒是大大方方把纸袋递给他。
  小兔子纸袋里东西还真不少,曲奇饼干、纸杯蛋糕、鲜奶泡芙两盒两盒整齐地摞在一起,所谓的重要文件只能缩在边角,像溜缝的水一样。
  尤愈抽出文件夹,毫不避讳地翻看起来。前后纸张并非同一种,看来重要的事也不止一件,尤愈粗略看了看,前面的是他申请学术期刊审核顾问和发表新文章的回函,都通过了,但还需要再发一些邮件确认,后天截止。后面的是白也诗看中的一些房产目录,拜托他们做实地参考,方便晚些时候置产用。
  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都能放在一起给他送来,尤愈开始怀疑小溯是不是连轴转太久,把孩子的脑子给熬傻了。
  “没什么大事,我等会就去解决。”尤愈把纸张都收回文件夹,对眼巴巴看着的顾菡笑了笑,安慰道:“麻烦你等我了。”
  “不客气。”顾菡对尤愈眨眨眼,从纸袋中拿出一盒纸杯蛋糕,笑得很灿烂,“你妹妹说这个送我吃。”
  “你俩才见两次面关系就这么好啊……”尤愈佯装不满,“小溯可是制造糖衣炮弹的好手,你小心被她拐了魂!”
  顾菡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尤愈这样实在好玩,他就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拐不拐吃了才知道。”
  “吃了也不能拐。”尤愈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拿文件夹轻轻挑了下他的耳垂,“虽然不要求你从一而终,但我们家人你只能选一个,有一没有二。”
  听上去是一种很严肃的威胁。
  可满嘴跑火车的人,说什么都没有信服力,就算有,也可以被当成是玩笑话泼出去。
  顾菡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转移话题说了句:“我还要给顾小猫买果汁。”就拿着纸杯蛋糕自己走了。
  留下尤医生一人抱着兔子纸袋,感受欲情故纵的回味。
 
 
第16章 
  把笨重的碑放下,的确能看到另一个更宽广的世界。
  尤愈依然每天三点一线,只不过把去酒吧的日子改成了和顾菡见面,日子过得稳定且规律。
  在狗狗菡一腔热恋的滋养和耕耘下,尤愈的心也不再是紧闭而空洞的模样。短短几周,行尸走肉的尤愈就不复存在,曾经装载满腔的幽怨和怒火被他抛却脑后,再也不愿去捡。
  错失的青年时代仿佛重新回到尤愈身边,他正儿八经体验了一回什么叫“春风得意马蹄疾”。
  虽然顾小猫被接回了家,但顾菡来医院的次数一点没减少。尤愈很喜欢他打着来看应小南的名义行关切尤医生之事,喜欢看他被自己调戏之后眼神闪躲慌乱不及撒娇的样子。“欺负”顾菡简直快变成了尤愈每时每刻最期待的事情。
  只是有几次时机不巧,他忘记锁门,被老牛和江祐撞见他俩打得火热,这俩一边骂尤愈一边帮他们关门。
  脊柱外科有尤愈这样的登徒浪子作王牌,真不知道是坟头冒青烟,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尤医生的潇洒日子过得快,年中院内的检查也跟随时间如期而至。科室内除了几个资历老的不怕开水烫,其他人都拧着一股子劲儿准备检查,每天生无可恋地背书不说,还得战战兢兢,生怕领导一个开心,临时下来小考个啥的。
  考试高手尤愈对整个科室暗如死灰的氛围全然没感觉,依旧按部就班做手术,处理病例,偶尔和顾菡在小仓库摸鱼放松。
  直到有天他连做两台手术后回科室,从院内系统看到郑玺要从神经外科监护室转到他们科继续治疗的通知,才有些烦闷地砸了咂嘴。
  只是郑玺倒也没关系,可他父母着实惹人烦。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回国之后在附二院工作,且正好在脊柱外科,估计他们又得纠缠个没完。
  尤愈心烦意乱,正思索着该怎么办,护士站的电话打过来了。
  “脑外等会儿要转来一病人,你们怎么说?收哪边?”
  “我看看啊……”尤愈一边打开病区系统一边问,“老牛或者江祐那边还有空床吗?”
  “今天明天都有出院的,但是预约排满了。你们组苏凌那边倒是有个明天办出院手续,但今天下午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去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做缺德事儿一点也不和他打商量。
  尤愈对自己翻了个白眼,“行,你收吧。”
  他们脊柱外科实行分组制,总负责人是老牛,A、B、C组由尤愈、江祐、何子木这些副主任或者主治医师牵头,各自带几个住院医。像苏凌梁哲这些基本已经定科的住院医,他们会重点培养,名字会挂在主治医师后头的责任医师那栏。
  尤愈想,反正他们组有靠谱的苏凌可以使唤,自己每天把口罩戴戴好藏后头,怎么也不惹眼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家二老就算没有释然,也不至于还要在医院揪他领子指着鼻子骂他吧?
  现在的尤愈不比实习流动期,不可能出点事就换医院跑路,而且他真没法看那点鸡毛事儿影响自己没日没夜打拼下来的工作成果。他家三辈人都为建设附二院付出过心力,甚至是生命,假如要他在这里留下污点,尤愈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一生至此没做过坏事,只希望老天可以看在他勤勤恳恳帮助了一些人的份上,即使不眷顾,也千万别降难苛责他。
  ……
  可惜老天爷不会响应无神论者的希望,灾难的事情来得很快。
  郑玺转过来的第二天,早上查房,挡不住的大高个几乎没什么障碍就被他们这一家人认出来了。虽然他躲在人群最后还戴着口罩,可这一家人的视线如同X射线,把他连皮带骨看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个个都和看诈尸的死人没区别。惊讶、怨恨和厌恶,明晃晃地写在他们脸上。
  不过也是,病房门口的牌子上明晃晃写着“主治医师:尤愈”这几个大字,他们就算侥幸想过同名同姓的可能,现实也不允许存在那么多让人无语的谐音名。
  这个尤愈就是那个尤愈,如假包换,千真万确。
  “医生,我们能换病房么?”
  几乎没什么犹豫,郑母在认出人之后便直接对牛主任要求道。
  老牛正翻着病历,听到她的话猛一抬头,视线从苏凌身上停顿了一秒才转到郑母脸上。一向对病人及其家属和颜悦色的老牛显然对她和她的话颇有不满,他脸上的表情垮得可怕,现场气氛一触即燃,多少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苏凌以前没见过牛主任这样子,被他扫过的那一眼吓了个激灵。
  老牛在手术台上脾气不好,是因为他觉得别人的技术像垃圾一样菜,但他从来不歧视谁,要骂就按照标准原则一块儿骂。
  但今天他这眼神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对面这家人,句句带刺,厌恨一般的。
  “床位费不贵但床位金贵,医院不是酒店,您多体谅。从ICU到脑外重症监护室再到我们这儿,您也应该能看到,人都脆弱,都只有一颗心,都不容易。”
  “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们的辛苦,但这……我们真的有苦衷。”
  郑母的难言之隐穿过人群直指尤愈,躺床上的郑玺盯了躲在人后侧着面的他两眼,接着垂目,左手自床沿伸向妈妈的衣角,扯了扯,示意她不要再说。
  “你们先去查后面的。”老牛把病历往车里一塞,指使其他人出去继续查房,打算自己留在这儿听“苦衷”。
  人精们领命,小车轮滚滚,撤退迅速。
  苏凌退到走廊,整个人脚软成虾,她不得不抓着自家老板的手臂保持平衡。
  “瞧瞧你这德行。”窝里横高手尤愈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忍不住嘴贱道。
  “看你这孽债。”苏凌白了他一眼,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老牛不会为了你和他们打起来吧?”
  “牛主任虚与委蛇的功力全院第一名,还没降级到要动用武力解决事情的地步。你怎么把人想得那么不文明?”
  苏凌跺了下脚,继续和尤愈耳语:“我这哪是担心老牛啊,我是担心那家人!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套用在恐同家庭上!你注意到他们看你的眼神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杀了他们的爹呢!老板,极端恐同家庭有时候和……”
  苏凌话没说完,突然出现一阵猛力把自己往前拽,原来是支撑着两个人身体平衡的尤愈摔倒了。她被另一股蛮力甩到墙边,还没来得及对此作出反应,就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头骨撞上地板的闷响,接着是皮鞋重重踏在织物和空腔的回音。
  一下,两下,三下……
  怎么还没有人来阻止?!
  “你他吗的以为你在干什么!”江祐的声音由远及近,尖而细地穿透了苏凌的耳膜,闷声和回音被另一种人和人的撞击声取代,然后她的声音终于盘旋在倒地两个人的头顶,她听上去像头盛怒的狮子:“快报警!”
  苏凌忍住晕眩睁开眼,只看到尤愈因疼痛而弓起的脊背在她眼前克制地起伏着。
  她没来得及说完的半句话此刻如同大字报一般涌现到脑海中:“极端恐同家庭有时候和□□也没两样,你知不知道?”
  无知和偏见是那些人的拳头,恐惧会促使他们盲目地发泄愤怒。
  文明?不存在的。
  尤愈本以为自己见过那么多分合聚散生离死别,已经拉满了对人情世故的技能点,却没想到有些人的心,他一辈子也搞不清楚。
  郑玺的父亲,踹他像踹一块抹布,让他觉得自己比丧家之犬都不如。
  “你怎么还没死!”他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因何罪致死?尤愈在心里接他的话。
  江祐把人撞开之后,尤愈身上一轻,本想自己撑住身体站起来,却被剧烈的疼痛挤压得连呼吸都困难。他倒吸一口气,本能似的弓起身,脑子立刻帮身体下了初判:可能是肋骨或者左边锁骨断了。
  很好。
  尤愈想:最后一根锁着我的枷锁,终于断了。
  一片慌乱和嘈杂之后,尤愈被送进了影像科,从头到尾检查完毕,果然不出尤愈所料——左锁骨骨裂,两根肋骨骨折。
  “我就猜到是这结果。”尤愈忍着痛小声和苏凌说。
  梁哲皱着眉看他嘚瑟,利落地帮他绑上八字绷带,又给他开了一堆止疼药。全程什么话都没说,就是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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