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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汐末徙(近代现代)——咸蛋黄奶盖

时间:2021-04-14 08:58:08  作者:咸蛋黄奶盖
  人们常喻时光如水,似山涧溪流一般,从一个阶段汇向下一个阶段,偶尔湍急,终年潺潺。但对林白汐而言,时光如刀,刀剑无情,切割一切柔软,浴着鲜血,撕裂灵魂,将他颠覆再颠覆。
  生活予他以痛,而韩默是掌刀的刽子手。
  他代替命运捉弄他,在他全无防备时给了致命一击,云端谷底,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他溺于苦海,咸水灌鼻,呼吸剥夺,沉浮着在生死间几度摇摆,待逃出生天,已被涤荡了稚气,浸软了棱角,徒留满身疮痍。
  星星点点的,干透了的水渍,如附骨之疽,覆盖他,成为他,在情迷时刺痛他。
  他恨韩默,恨他玩弄人心,恨他浪子回头,三番两次来打扰挽留,更恨自己心念不坚。
  他在伤他最重的人身上得到过最温暖的慰藉,如倦鸟归巢,叶落归根。
  他因亲人去世而悲痛欲绝时,是韩默陪了他一天一夜,纵他伏肩恸哭,替他擦干眼泪。
  他第一次踏入大学,心生忐忑,是韩默牵着他的手,教他昂首挺胸,阔步前行。
  校园那么大,窥探的目光如影随形,韩默挡在他身前,事无巨细地打点了一切,亲手将他送进了明亮宽阔的教室,帮他重圆旧梦。
  第一个生日蛋糕,第一支钢笔,第一捧玫瑰,第一次被人搂在怀里耳鬓厮磨,如珠如玉似地捧着,穷尽三千柔情。
  朝夕轮替,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暖了,林白汐又岂能自持。
  春花琳琅,纸鸢初飞。夏蝉夜鸣,沙堤烟火。秋深露重,赏月对酌。
  寒蜇满地,人走茶凉。
  他那么多的第一次都给了韩默,倾之慕之,宽之忍之,却连一个完整的四季都不曾得到。
  他以为韩默是他的归宿,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误打误撞逢一良人,不是善始也可得一善终,哪料到头来,一切竟是镜花水月,指间烟云。
  花花公子闲来无事的一场游戏,害他痴心错付,洋相百出。
  明明都是精心设计的烂俗桥段,偏偏一套一个准,哄得他个傻的五迷三道,误把薄情郎当成真命天子。
  他有多爱韩默,就被伤得有多痛,有多深。
  可饶是如此,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也磨灭不了扎根在骨子里的那分恋慕。
  或许是雏鸟情结作祟,林白汐无法否认,时至今日,他依然会对韩默心动。
  恨不能恨,爱不敢爱,林白汐被两种情绪不断撕扯,只觉心力交瘁,疲倦不堪。
  趋利避害是人类本能,逃避可耻却救近火。
  “韩默,我不想要了。”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用冷漠和疏离竖起了一道墙,死守着虚假的宁静,挡住了冷风骤雨,也挡住了万丈星河,只为任何箭矢都无法再伤他半分。
  四目相对,男人乌黑湿润的瞳沉淀了墨色,眉宇间浮动着凝重的哀伤。
  林白汐又一次推开了他。
  “白汐,我们中就你结过婚,你以前怎么哄朵朵妈妈的?”
  “快给我支支招吧。”
  王韬求到他头上来,大概真的是黔驴技穷,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林白汐的情况无法与一般人相提并论,他隐私意识强,仅透露过自己有个儿子,至于其他的内容,便任凭别人自行想象。
  他回忆了下自己和韩默的相处,模棱两可地答道,“做点她爱吃的吧……”
  “唉,哪那么容易,她也羡慕同事男朋友天天给做爱心便当,觉得人家体贴,但干我们这行的,自己按时吃饭都够呛。”
  王韬重重地叹了口气,拖长音节道,“难啊......”
  林白汐嗫嚅一下,不知还能再安慰什么,于是选择做一个安静的听众,继续掰他的菜叶子。
  实际上韩默这段日子在学煲汤,每天傍晚给林白汐捎一桶,巧舌如簧地塞了,拿韩朵当幌子。
  第一天玉米排骨汤,淡得像白水,第二天虫草花瘦肉汤,林白汐尝出了膻味,第三天鲫鱼豆腐汤,他喝两勺便吐出一小块乳色鳞片,像塑料膜一样附在舌尖上,异物感强烈。
  但第四天,桶里换成了板栗乳鸽汤,清甜适口,温和滋补,卖相味道俱佳,连他这个久浸庖厨的也挑不出一点错处。
  韩默很闲吗?
  即使是他们刚认识那会,那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纡尊降贵地讨好他过。
  韩默将商人的逐利性延伸到了感情中,凡事只求效益最大化,能砸钱了事的决不多动一根手指,生怕浪费一点心力,做了亏本买卖。
  若非第一口就尝出异样,林白汐如何也无法相信,韩默肯踏踏实实地为他下厨,而不是随便找家星级酒店投机取巧。
  可迟来的忏悔与道歉于事无补。韩默幻化出了太多的海市蜃楼,林白汐望着美好的虚影,曾不知疲倦地奔赴,跌倒,几乎葬身沙暴之中,就算现在将他领到真正的绿洲前,他也因心有余悸而驻足不前。
  林白汐不敢去赌。
  午间,一行人生火烧烤。肉串均匀铺在烤架上,被火舌燎出滋滋细响,泌出的油脂积在纹理中,随着翻面而缓缓滴落,浇得火苗直往上蹿。
  林白汐拿细刷抹上椒盐辣酱,翻烤刷油,同事们在一旁闲聊,他看着灶,默默思索心事。
  不一会亭子里肉香四溢,铁丝网上的肉串鸡翅焦黄油亮,色泽诱人,大伙早已没了唠嗑的心思,饿狼似地盯着烤架,馋得频咽口水。
  林白汐笑笑,招呼他们过来吃。
  五花肉肥瘦相间,被烤得外酥内嫩,辛香浓郁,牛羊肉串不腻不膻,肉质鲜美,几样蔬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大快朵颐后,几位男士主动来清理收拾,大家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亭子打扫干净。吃剩的食物,纸巾竹签,用大号垃圾袋装了两袋,系上结后靠在木柱边上,准备下山了带走。
  吃饱喝足,倒也不赶着回去,大部分人都倚着美人靠,懒洋洋地摆弄手机,打游戏,或者刷社交软件。
  程莉兴起,提议大家联机打一款竞技手游,林白汐不玩游戏,王韬也无意参与,剩下的人数正好能凑五人排位赛。
  游戏开始后,除了未参加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林白汐无所事事,王韬悄悄过来拉了他,递出自己的手机,示意他看界面。
  原来这山上还建了个月老祠,就在山顶,王韬找到了相关信息,迫不及待地分享给林白汐,想邀他陪自己一块上去拜拜。
  林白汐闲着也是闲着,其他人游戏打得正投入,还要好一会功夫,于是他告知了某个同伴,只说和王韬一块上山观光,不久会回来,若他们更快一步结束,可以打自己的电话。
 
 
第35章 
  山路逶迤,天然多于人工,前一段砌了石阶,后一段用黄土修的,很窄,容不下两个成年人并排。
  路两侧枯草丛生,高低错落,路面还算平整,几处土块因缺水而皲裂,生出龟板一样狭长的裂纹,踩上去硬梆梆的。
  到山顶约二十分钟的脚程,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峰顶植被萧疏,像削了脑袋露出白芯的木头,沙地上坐落着一座龙钟古寺,门扉半掩半合,屋角飞檐都蒙着尘,似乎鲜有人打理。
  林白汐和王韬踏入大殿内,一尊巨大的月老塑像跃入眼帘,一手拈红绳,一手执姻缘簿,摆在正对门口的底座上。
  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洗礼,塑像的一些外皮已经脱落,右边脸色彩斑驳,难掩陈旧,神态却依然深蕴慈悲。
  佛案上一个石雕的香炉,竖着许多长短不齐的线香残梗,插在厚重的一层香灰里。
  再往下是供品,选三样不同种的水果,苹果、雪梨,一只缀着青色霉点的丑桔,拿朱红色塑料碟盛着,都不甚新鲜了。
  林白汐不敢放肆打量,微微垂着头,跟着王韬走至大殿中央,而奇怪的是,到此处为止他们仍未见过任何工作人员。
  祭神之事讲究颇多,得不到具体指导,两人只能简单地拜一拜。
  佛案前摆着两个金色蒲团,王韬率先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再直起脊背,闭上眼睛双掌合十,向月老像祈愿。
  林白汐对鬼神敬而远之,此行虽为作陪,但站着旁观总是不妥。
  他犹豫一会,也慢慢跪在王韬旁边,规矩地磕了三个头,合起双掌,作出许愿的姿势。
  掌世间姻缘的神灵近在眼前,聆听他的心声,林白汐却不知该求些什么。
  红尘颠簸,他的煎熬挣扎,他的窥不破脱不开,哪怕是藏在心里讲,也怕污了神佛的耳,贻笑大方。
  不久后,隔壁的王韬起身。
  放空的大脑接收到讯号,林白汐松下胳膊,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大殿里有卖许愿牌的地方,在西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木桌上堆着一沓系了红绳的木牌,穗子柔顺垂坠,红艳艳的像鲤尾。
  王韬按照标在桌面的价格,往自助箱里投了一张纸币,拿过最顶上那块木牌,用配备的毛笔写下自己和女友的名字。
  “白汐,你要来一个吗?”
  王韬把木牌举高,轻轻吹干上头的墨迹。
  林白汐正盯着王韬的字迹发呆,脑海里忽地闪过韩默的脸,木牌上的一对姓名瞬间变作了另外两人。
  他连忙摆了摆手,慌张拒绝道,“不、不用。”
  林白汐想,他和韩默间的感情还没深厚到要向上天昭告,祈求祝福和保佑的地步。
  但王韬会错了意,以为林白汐婚姻美满,家庭和睦,无需像自己一般求神拜佛以求心安,随即露出一个羡慕的表情。
  从入口到大殿要经过一个庭院,寺庙香火冷清,院墙内仅栽了一棵红豆树,时逢冬日,树木枝叶稀疏,枝头寥寥系了几块木牌,一根红丝带迎风飘扬。
  天上的云更厚了,灰得发暗,像用抹布水拭过,一团团挤压着天空,沉沉欲坠。
  不一会儿,冰凉的雨丝飘下来,落在发顶,坠在鼻尖,屋檐处响起了细碎雨声。
  雨雾升腾缭绕,视野逐渐朦胧,林白汐拿手挡在头顶,水珠打在手背上,力道渐重。
  他耐心等王韬系完牌子,随其一同退回殿内避雨。
  预测天气的手机程序昨晚还显示多云到阴,此刻一查,竟已更新成了阴转小雨。
  林白汐和王韬相互看了一眼,在对方脸上找到了同样为难的情绪。
  正要商量时,手机突然跳出了新的来电提醒。
  林白汐一愣,接通后举到耳边,扩音孔传出熟悉的声音:
  “白汐,下雨了,你回家了吗?”
  韩默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脸上忧心忡忡。
  林白汐走到门口,往外瞧了一眼,庭院中小雨淅沥,地面被淋得变了色,蓄着浅浅的积水,在高强度的冲击下滚起雪白的气泡。
  “还没。”
  他停顿片刻,又生硬地补充道,
  “我...我和同事在山上的寺庙里躲雨,不知道要多久,我没事。”
  林白汐抿着唇,指尖在手机壳上划拉,但说完这句话,对方像掉线了一样,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林白汐疑惑地放下手机,发现因为信号问题,通讯已经自动结束。
  而在另一边,韩默的手机断断续续传出了一句话,伴着滋啦的电波干扰声。
  “我...同事...山上..庙...雨......”
  “救我。”
  通话至此中断。
 
 
第36章 
  一场急雨从天而降,水凝的针细密地织成网,苍穹之下是一座巨大透明的囚笼,雨幕缈缈,檐角的雨如珠帘垂落,画地为牢,两人止步于蔓湿处,不得不暂时搁置回程的计划。
  林白汐最初在包里装了伞,却因事出突然未随身携带,暗暗懊悔自己大意。
  王韬在殿内搜索一通,没能找到一件替代雨具的物品。他把目光对准了佛案前的蒲团,只盘算两秒,往上望见一派庄严的笑面神像,慈和透着威压,想想自己还挂在树上的许愿牌,小信徒后背一凉,马上打消了念头。
  “白汐,咋整呐?”
  王韬走到林白汐身旁坐下,两个人挤在门槛上,林白汐一手环着膝盖,一手举着手机调整方位,反复检查界面后,他摇了摇头,放弃道,
  “不行,这里信号太弱了,电话拨不出去也接不到。”
  各种法子都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王韬叹了口气,歉疚地说,
  “这雨来去匆匆,我估计再下一会就停了。咱们在这等等吧,幸好淋不着,连累你了。”
  林白汐知天灾不可预,见王韬因为拉上自己而自责,立马体贴地安慰对方,
  “没关系,谁也没料到会出岔子。”
  “多坐一坐,听听雨也挺好的。”
  王韬苦笑一下,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两个人又枯坐半天,林白汐斜倚门框,脑袋抵着,盯着地上涟漪激荡的水洼出神。
  “白汐,你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长时间的沉默让王韬无所适从,试图找个话题活络气氛,但问完又怕唐突了人家,便连忙找补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觉得...”
  王韬挠了挠后脑勺,在脑中搜罗合适的字句,结结巴巴地,好像在难为情。
  “觉得你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和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一样。”
  “嫁给你会很幸福的吧。”
  屋外雨声繁密,雨丝被风刮到脸上,湿润的凉意渗进肌肤。
  林白汐慢慢转过头,看着王韬脸上钦佩的神情,有些好笑,“你见过他,是个很差劲的人。”
  “我见过?”
  王韬瞪大眼睛,脑海里卷起了一场记忆风暴,开始筛选排查有印象的女性。
  “嗯。”
  韩默在公司楼下等过他数回,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关系非常。但王韬是个不敏锐的直男,到现在仍以为韩默与他是哥俩好的关系,两个大男人一块下班,虽然有点奇怪,但尚在情理之内。
  林白汐担心他排斥,不打算解开误会,微笑着撇开眼,淡淡道,
  “见异思迁,蛮横霸道,不照顾孩子,把家当旅馆,去留随他意。”
  “这些还不够差劲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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