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桥低声道:“难不成是凌楠?”
“居然在江西。”楚听弦凝声道,“难怪这么多年没消息,躲得够远啊。”
柳溪桥道:“你先联络手下去江西看看吧,别让他跑了。”
楚听弦嗯了一声:“你先带易少侠回客栈。”
柳溪桥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快去吧。”
待楚听弦走远了,易轻尘好奇问道:“楚大哥哪个门派的啊,武功不错啊。”
柳溪桥温柔地回答:“苍舒教主,别往外说。”说罢飘然而去,留下易轻尘呆立原地,木然想:我他娘的再也不出来历练了,姥爷打死我我也不出门。
第二天柳溪桥还得去和武林盟扯皮,这天回来柳溪桥神色明显阴暗了不少,他坐下喝了口茶:“明天怕就要撕破脸皮了,这才三天时间。之前和二师兄打太极打烦了,这次狗急跳墙,与其等他们咄咄逼人,我想不如我先发制人。”
楚听弦道:“我陪你去。”
柳溪桥刚说了声不必,楚听弦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便让我见见世面。”
柳溪桥笑出声:“那好,明天就让你见识下归雁楼打武林盟的场面。”
到晋城的第三日这魔教教主一马当先带着归雁楼弟子,跟着归雁楼老三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的场景可不多见。柳溪桥与他并辔而行,小声道:“你到时候不要一言不合就嘲讽他们,也不要一气之下拔刀相向,因为这是我要做的事,别抢我的活。”
“放心。”楚听弦回到,“我正好见识下这百年难遇的场景。”
柳溪桥一笑,想过去亲热一下,奈何身后一排人,只能道貌岸然地坐直。向前一看,已能看见武林盟租下的宅子。
柳溪桥面色一正,他整个人沉下来,没了往日的潇洒温柔,平添几分锋芒。
众人进了院子,大厅之中,武林盟副盟主和一位长老端坐其中,林雾低着头坐在角落,四周都是些带剑的武林盟中人,四下无声,只有副盟主喝茶的声音。
柳溪桥一进门,副盟主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也未起身,长老道:“柳少侠请坐。”
柳溪桥和楚听弦坐下,柳溪桥打量了眼四周:“若非知道这是武林盟,我还以为是哪处县衙准备升堂呢。”
副盟主呵呵一笑:“这样方显我武林盟的威严。”
“但不知武林盟威严有了还想要些什么?”柳溪桥眉目如画,只是神色冷淡,他唇边仍是带笑,“残花酒?恕归雁楼实在拿不出,苍舒第一份残花酒送给了武林盟,只给了不到一盅给归雁楼用来研究毒性药性,为何如今又向归雁楼索要?”
长老摸着胡子:“非是武林盟想要,乃是为了感林雾孝子难为罢了,归雁楼一向与人和善,为何就不能通融一下?”
柳溪桥道:“归雁楼不会无中生有,之前那一点用于验毒,现在已经没了,要么武林盟将自己那份赠给林雾,要么您看谁有就去求谁。林雾既然孝顺,天下有残花酒之人那么多,他自可去夺。武林盟看不过也可帮忙,只是你们觉得落了个抢人东西的罪名不好听,所以来就逼归雁楼去做?”
说着柳溪桥一拍桌子喝道:“还是诸位想要残花酒是假,想要明烛天南是真?堂堂武林盟做些下作手段,利用老人和手无寸铁之人来逼归雁楼?归雁楼不屑残花酒,武林盟倒是喜欢得紧,自掌门师兄离家后,日日前去归雁楼骚扰,盟内为争夺残花酒内讧不断,难怪始终成了不了气候!”
“住口!”副盟主在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拍桌子骂道,奈何柳溪桥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往下骂,他连骂了三句住口,手都拍红了,也没挡住柳溪桥的声音。
长老颤着手指着柳溪桥:“竖子口出狂言!”
柳溪桥微微一笑:“总比不上武林盟虚伪,奈何不了苍舒教就想命令归雁楼?尔等有何功绩,有何能耐,有何资格指责归雁楼?”
“放肆。”副盟主猛地站起身,“来人给我绑了柳溪桥,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四下兵刃声起,归雁楼人大部分在外面,已听见厮打之声,厅内少数归雁精锐拔剑围在柳溪桥和楚听弦身后。武林盟之人虽拔剑相向,但不敢轻易过来。
柳溪桥看着围过来的人叹道:“这招已经有人用过了,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可以拿我做人质呢?上一个还知道找亲近之人下毒,你们连阴谋都不用,不知该说你们愚蠢还是自负。”
他抬眸,左手一动,玉笛在掌:“你以为你真的能抓住我么?副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想要申榜,需要压一下字数,所以明天暂且停更一天~周四开始恢复日更到完结,差不多剩7章左右吧
第24章 副盟主
剑锋铮铮,四下乱成一团,柳溪桥纹丝不动,厉声道:“武林盟主虽懦弱,但从不做这些勾当!听闻他已有数日不曾出现,副盟主不做下解释吗?”
副盟主冷笑道:“那就是个废物,我取而代之又如何?”
话音刚落,副盟主爆喝一声,拔剑向柳溪桥刺来,柳溪桥靴尖点地,右手一撑,整个人向椅子后翻去,副盟主那一剑劈在椅背上,雕花木椅应声而到,碎成了两半。
椅子倒地同时,楚听弦慢悠悠拍拍手:“好内力。”
副盟主扫了他一眼,随即越过他向柳溪桥再次举剑。楚听弦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茶案,另一边柳溪桥手上的红色宝石戒指在阳光下一闪,和碧玉笛的玉色相映。
风声乍起,笛音忽变,副盟主被带着内力的音浪一震,也不由得后退一步,稳稳心神,又举剑刺去。
玉石击上铁刃,柳溪桥左手执笛,以笛为剑,掐着剑诀与副盟主对上数招,玉笛向上一撩,逼得副盟主抬头后仰,柳溪桥低喝一声左手挽了个剑花。玉笛底端撞在副盟主胸口。
门外厮杀声震耳欲聋,门内笛子的曲调平和却暗藏杀机。所有人都在拼命,只有二人端坐座位上,动也不动。
楚听弦看了眼林雾,林雾明显有些怕,但仍是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柳溪桥。
如果副盟主死了,就没人会去威胁林雾和老人们了。
而柳溪桥一击得手后,趁着副盟主内力大乱时,吹起玉笛,那笛声绵延不绝,本就受了内伤的副盟主一口血喷出来。
柳溪桥旋身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剑,干脆利落地横在他身前:“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后,归雁楼的门人纷纷停手,齐齐向后跃去,躲过了武林盟的刀剑,又运起轻功,纷纷进到厅堂内,围在柳溪桥身侧。
“诸位都见到了,副盟主出手在先,与我归雁楼无关。”柳溪桥朗声道,“副盟主算计盟主,扰乱武林盟,又威胁归雁楼,其罪当诛否?!”
副盟主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外面忽然走进来几个人。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人抱拳道:“都已看清,此事与归雁楼无关。此事我等将处理,多谢柳少侠帮忙擒住此人。”
那些人是武林中有名的侠士,不同门派不同立场,不知何时藏在厅堂之中,见证了这一切。
若是归雁楼与武林盟起争执,必然有人会暗中踩归雁楼一脚,孰是孰非也不过当事人的一张嘴,武林盟死不认账,归雁楼也无可奈何。
但是有这些人作证就截然不同了。
柳溪桥冷冷道:“副盟主英雄一世,落得若此下场,又是何必?”
副盟主吐出一口血,狠狠道:“你师兄虽辞而不受武林盟主之位,但谁不知道他其实才是真的武林盟主?我们辛辛苦苦干活,名声都被你师兄捞了,凭什么?盟主那个废物还听他的,我便是看不惯,今日我是输了,但我若赢了,得了残花酒,第一个灭你们归雁楼!”
“师兄有名望,是靠自己得来的。别给武林盟贴金了。”柳溪桥难得严词厉色,“便是阁下这种人太多了,武林盟才一直式微。多说不宜,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柳溪桥抬手砍在副门主后颈,副盟主浑身一软,倒在地上,那些颇有名气的大侠上前来绑了人。
武林盟里其他人被归雁楼绑的绑,点穴的点穴,全都抓了起来。柳溪桥走到林雾身前低声道:“你回家吧。”
林雾缓缓抬起眼:“你的剑法有一招我见过,就那一招,我认得。”
柳溪桥有些不忍道:“确实有一招是同尘剑派的剑招。”
林雾似笑非笑,眼泪却落下来:“残花酒真的没办法让他爹再执剑吗?”
“不能。”柳溪桥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苛责自己。”
“他没让我照顾他爹娘。”林雾惨然道,“是我自作主张。他爹娘只有这一个孩子,孤苦无依,我怎能忍心呢?他爹岁数大了,我想着要是能了解了老人的一件心事,日后阴曹地府相见,我也能对他说,不负此情。”
生离死别这世上太多,江湖人生死有命,多少人家都有这样的故事。柳溪桥垂下眸子,对林雾道:“若是支撑不下去,去同尘剑派找易轻尘。”
楚听弦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忽觉得身后一阵微风,柳溪桥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回去吧。”
回了客栈,柳溪桥叫小二打了水来,沐浴了一番,洗下灰尘。楚听弦坐在屏风后,忽然道:“苍舒有一处温泉。”
柳溪桥坐在浴桶里擦着肩膀,听了这话随口说道:“那不错啊。”
楚听弦摸着阿雪的毛:“江西事了,和我回苍舒吧。”
柳溪桥手一停:“和你回苍舒没问题,不过我担心归雁楼近日要有波澜,我本打算陪你去江西回来,先回一趟归雁楼。”
楚听弦手一顿,阿雪呼噜了几声,他将阿雪从自己膝盖上抱下去,绕过屏风走到柳溪桥身前,半跪下去,与坐在浴桶中的柳溪桥持平,他伸出手,轻轻摸上柳溪桥的侧脸,柳溪桥闭上眼,笑着靠在他的手上:“嗯?”
“溪桥。”楚听弦道,“你愿意以后永远陪我待在苍舒么?”
柳溪桥睁开眼睛,看着他,思忖片刻:“可以容我想想吗?若我直接回答愿意,你也不会信。”
楚听弦不言。
柳溪桥道:“你不会跟我去归雁楼,要我以后留在苍舒,我倒也没有不愿意,只是那些都要等此间事了,再做打算。其实我原本是想陪你在苍舒,时不时回归雁楼待一阵子。等你不想当教主了,我们就远离江湖,隐居在一处桃源。”
楚听弦收回手起身,将柳溪桥从浴桶中拉起,柳溪桥笑着扯过中衣披上:“现在是白天。”
楚听弦道:“正适合白日宣/淫。”
猫早在楚听弦把它放地上时,就顺势跑出去在客栈院子里玩,柳溪桥趴在床上,锦被盖在背上,楚听弦的手臂伸过来,拦住他的腰。
“楚教主。”柳溪桥懒懒说,“放过我吧,我刚和人打了一场,有些气血不足。现在腰也开始疼了。”
楚教主毫无诚意道歉:“是我的过错。”
柳溪桥侧过头,笑着伸手摸上楚听弦搂在他的腰间的手:“说起来,我们日后若是有隐居的打算,我希望住的地方有一片杏花林。”
楚听弦长发散落些许,落在脸侧,他有些不习惯,微微晃了下头:“那孤鸿不就可以?”
柳溪桥抬手帮他将长发拢到耳后:“不够清幽,我们得寻个人少的地方。”
楚听弦自柳溪桥腰上收回一只手,握住了柳溪桥的手,送到唇边轻吻:“那你喜欢中原还是江南?”
柳溪桥想了想:“江南吧。烟雨朦胧,碧波千里。”
楚听弦笑了:“那就在江南。”
第二天柳溪桥去二楼上把易轻尘喊起来,那日遇见易轻尘就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住的客栈,就住在自己楼下。易轻尘原本是住在朋友家,也有些不方便,见自己哥哥包吃包住,一溜烟就跟着来了。
易轻尘上楼把猫抱走,嘻嘻哈哈和楚听弦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跑到大堂:“表哥,我们去哪?”
柳溪桥道:“去见林雾。”
林雾白天不在情人家,在自己家,他家开了个小铺子,卖些杂物。林雾见他们来,便走了出来。
柳溪桥道:“我们就要走了,走之前为谢你那日不言之恩,特来送你一样东西。”
林雾抬头看他:“不必了,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们。”
柳溪桥道:“我也不是为了你。你恋人的父亲内海受创,应该还有些内力,配合这本心法修炼,多少能恢复些,但是想如未受伤之前那样是不可能了。”
林雾借过那本书,忽然笑了:“你说你们这些江湖人,怎么把武功看的那么重,他爹都六十多了,身体也不好,还总想着恢复武功,在家安享晚年不好么?”
柳溪桥道:“武功于武林人闻言,便如金银于商人。”
林雾敛去笑意:“武功盖世又如何?抵得过生离死别吗?”他顿了顿,“多谢你。我回去了。”
易轻尘道:“随时欢迎你去同尘剑派做客。”
林雾转身道:“好。”
林雾的柜台上摆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墨迹旧了,写着几句话,大抵都是些相思的情话,用词老旧,也没什么新意。偏偏在情人眼中,这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未亡人收着死去恋人写来的最后一封情书,此后鸿雁不传,青鸾不探。穷尽碧落黄泉也只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下,读那旧时的书信。
柳溪桥问:“他恋人是怎么走的?”
易轻尘叹道:“救人,救了不少人,自己却没了。”
柳溪桥轻叹一声,转身道:“我和听弦要去江西,给你同伴下毒的人是听弦的仇人,江西之大,现在只有你知道他大概在哪,也认得出他,阿尘,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再去一趟吗?”
易轻尘嘿了一声:“哥你这哪里话,咱一家人当然有忙就帮。再说上次我都没玩好,这次正好借你光再溜达溜达,我们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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