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放松警惕之后,在明处的钟辉就好下手得多了。
沈翼天在福利院展露歌喉的时候,正是钟辉独自在办公室里制定揪出内奸计划的时候。
但是接下来,一个意外打断了一切。
沈翼天亲和力太低,只跟着杨励带小孩子去操场玩耍,站在一旁充当临时保镖。
孩子们被人带着反而不会玩了,平时玩腻了的滑梯、钻圈、秋千等等又有了新的乐趣,一个个既羞涩又好奇地按照杨叔叔的指示,从隧道里钻出来,爬上滑梯,再从滑梯上下来爬到小双杠上,看谁完成得好。
沈翼天站在一旁看孩子们玩耍,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扫清了一些。不管怎样,欢乐的儿童总是最治愈的。
沈翼天想着自己的童年,再看看现在这些同样身为孤儿的孩子们,不禁唏嘘感慨。
一边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着别人完成任务,眼里流露出单纯的艳羡和憧憬。
沈翼天注意到她,问一旁的女看护大妈:“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不玩?”
大妈叹口气,慈祥的皱纹都挤到一起:“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法玩的。”
沈翼天看过去,女孩长着大大的黑亮的眼睛,笑容恬静而温柔,带着与生俱来的哀伤。
孩子们体育课结束,一起鱼贯进入教室,由明涟老师给大家开班会,跟大家谈话交朋友。
沈翼天坐在最后一排,有意离心脏病的小女孩近了一点,冲她笑了笑。小姑娘很惊讶地也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害羞,也不聒噪。
沈翼天坐着,忽然听见旁边墙壁上什么东西略微响了一下。他抬起头,一眼看到小女孩头顶处,那个年久失修的放电视的铁架子,底部生着锈的地方只连接着一点点,整个电视正在迅速倾斜。
明涟和孩子们还在笑着交谈,没人注意这边。千钧一发之际,沈翼天猛地跳起来,抱住小女孩,用脊背生生挡住了那个沉重的老式电视机!
铁架子崩裂的声音猛地响起,沈翼天闷哼一声,嘴里涌出腥甜味道,咬着牙忍住,放开自己身下的小女孩,再双手托着背上的电视,轻轻把电视机放在地上。
然后,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变故突生,教室里一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
心脏病的小姑娘迅速地闪到人群后面,让冲过来的大人救助沈翼天,黑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泪水慢慢涌出来,挂了满脸。
崔明亮正在福利院的休息室里打盹,听到消息急忙冲过来,沈翼天已经被医护人员往救护车上抬了。他皱着脸急忙跟上,一边掏出手机给钟辉打电话。
钟辉赶到医院的时候,沈翼天还在急救。闲杂人等除了崔明亮都走了,他站在走廊一侧,面对另一侧的急救室,心里一个劲地往下沉,觉得手脚有些麻木,动起来似乎要费千斤的力气。
崔明亮苦瓜脸走过来,见钟辉愣愣地盯着急救室的门,道:“那个……”
钟辉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自己直直朝急救室走过去,抬眼盯着上面一直亮着的灯,伸出手压在一边的墙上,用头抵着墙,弯着身子站着,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呼吸。
崔明亮在一边嗫嚅:“医生说应该没大事儿……”
钟辉这时候才喘过一口气来。
接到崔明亮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还好他打断了会议出去接了,一听到崔明亮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沈翼天出事了”他就木了,疯了一样往医院赶,一路上似乎一直没有呼吸一样,胸口憋闷得像压了千斤巨石,此时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肺叶饱胀的感觉让人略略安心,钟辉抬起头,盯着墙上的一小块黑斑,脑子里一片空白。
急救室的灯像永远不会灭,半小时不到的急救,钟辉等得跟六个小时似的。
好不容易医生开了门,护士推着急救车出来,钟辉没来得及问医生就扑到沈翼天车子前,死死盯住人。
这么久没有联系,平时对方的消息只能通过旁人来打探,思念别提多么难熬,简直像要发酵,把自己给包成一团空虚的大馒头。还好,看到沈翼天的时候,钟辉猛地发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又急又重,那是有牵挂有情感的一颗心,此刻为着眼前的人而奋力地跳动。
护士把车推进病房,为了避开媒体,崔明亮要的是单间,保密不错。他来时候已经把一些媒体挡在外面了,这会儿媒体应该全去围攻刘平夕、明涟和节目制作组去了。
崔明亮看了一眼病房里面,体贴地帮两个人掩上门,自己去找医生谈论病情。
沈翼天脊椎差点骨折,还好那台电视的受力点在脊背侧面,只压到了肌肉和肋骨,肋骨骨裂,他身体素质好,静养十天半月的就行了。
崔明亮:“QAQ十天半月……等人出来,电影节都过了!”
医生推推眼镜:“至于你们是找个替身去呢还是推着病床去,我都管不着。”
崔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嘛……大家有空的球收藏一下作者嘿,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爱你们~~~~~~
第34章 关于相爱
病房内一片冷淡的洁白颜色,白纱窗帘挡着窗户,让照进来的下午的阳光显得散漫而朦胧。
沈翼天躺在病床上,人依旧在昏睡之中。洁白的床单盖着他穿着病号服的精瘦胸膛,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深邃的脸部轮廓被雪白的枕头柔化不少,睡梦中不安地皱着眉头,似乎在做什么噩梦,眉毛轻轻抖动着。
钟辉坐在病床边,就那么看着人,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像重锤敲打着,慢慢敲开所有的伪装和外壳,露出最真实的渴望。
他遵从心底的渴望,伸出手把沈翼天的手从被窝里抓出来,放在自己唇边,亲吻他的手背。
沈翼天的手由于长期使剑练武而骨节粗大,一只手就可以盖住钟辉大半张脸。钟辉轻轻地用唇碰触他的手,每个骨节,每个指尖和掌心,完全下意识地一点点亲吻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对方的存在。
吻够了,他把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看着床上人眉毛慢慢舒展开来,笑了。
真的是这样,人只有在要失去什么的一瞬间才会明白它的价值。钟辉一直以为自己对沈翼天的感情没有很深,毕竟只认识了半年,而且是两个男人,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钟辉根本就没有概念,只是直觉地认为也许比男女之情更浅更冲动一些?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错了。明白自己有可能失去沈翼天的那一刻,胸腔里几乎停跳的心脏,手心里尖锐的刺痛和骤然晕眩的脑袋,都疯狂地提醒着他,沈翼天对于他是多么珍贵。原来在他还没明白的时候,感情已经深到完全离不开对方了。
钟辉痴痴地看着人,忽然想起来,沈翼天以前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像自己现在看他的眼神一样?
钟辉用目光描摹沈翼天的轮廓,描摹了半天,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趋势。钟辉无奈地放下对方的手想起身,却见他一放开,沈翼天的眉头就皱起来,急忙又拉过来用两只手握着。
崔明亮开门进来:“钟总那个……啊!”
钟辉握着沈翼天的手,冲崔明亮扔个警告的眼神:“别乱叫,睡觉呢。”
崔明亮看着钟辉的手,样子跟见了突尼斯水怪似的,眼珠差点掉出来:“钟总你们来真的!”
钟辉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出去别乱说,扣你工资啊。”
崔明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钟辉:“因为你长得比较衰吧。出去带好门买晚饭去谢谢,给他买清淡的。”
崔明亮:“……”领导最大,依言出去关好门。
钟辉继续沉浸在二人世界中,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瞅着沈翼天,他都觉得身心愉快。
沈翼天只是打了麻醉,傍晚就醒来了。睁开眼的瞬间,眼前一阵发白,身体麻而痛,他忍不住手指抽动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
沈翼天适应了光线,抬眼看过去,钟辉的脑袋正侧着倒在床单上,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掌。
沈翼天看着钟辉愣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狠狠挤压上下眼睑,再重新睁开。
不是梦……
沈翼天看着钟辉闭着眼微微张着嘴的侧脸,目光再转到他紧握自己手掌的双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就只好僵在那里。
他原本想过的很多东西,这时候仿佛都不复存在,空气里流转着的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和谐与安谧。
外面有人敲门,小心翼翼的。钟辉从睡梦中睁开眼,正好对上沈翼天黑亮的双眼。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愣怔,脑中同时闪过那个疯狂的晚上,都略有些尴尬。
沈翼天对着表情无措的钟辉笑了一下,极其安静满足的笑容。
钟辉于是也笑,放开双手,转身去开门。
崔明亮递过饭盒,探头探脑地想进来看看,又畏惧钟辉的yin威,缩在门口嘿嘿笑道:“钟总,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钟辉:“他刚醒,没精力看你,走了走了。”毫不犹豫地把人赶走。
崔明亮在钟辉关门前喊:“别啊钟总,外面可还有几家媒体都在关心他的情况呢!”
钟辉转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告诉他们,有那时间不如去关心一下自家的情况!”
崔明亮:“……”被关在门外。
钟辉端着饭盒进屋,把饭盒放在床边小柜上,还有些尴尬,站在屋里眼珠乱转不敢看床上:“饿了么?”
沈翼天哑着嗓子:“陛下……”
钟辉回头戏谑地瞥他一眼:“不是都不叫陛下了么?”
沈翼天笑了一下:“你是我一个人的陛下。”
钟辉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缓缓呼出来,转头看向沈翼天。
沈翼天又道:“陛下,对不起。”
钟辉冲窗户翻了个白眼道:“对不起什么?”
沈翼天没回答,忽然咳嗽起来。钟辉着急地过去,没照顾过人,沈翼天的伤又在侧面根本不敢动弹,扎着手站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沈翼天咳嗽的痛苦模样,只能抚摸他胸脯帮他顺气。
伤了肋骨的人,咳嗽起来有刺伤内脏的危险。沈翼天咳嗽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钟辉忙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一边紧张地在他脸上胸前乱摸。
沈翼天平复着呼吸,慢慢道:“没事。”
钟辉坐在床边,沈翼天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慢慢勾起嘴角冲他笑。
钟辉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觉得看着那双眼睛自己心跳就要停摆,看着床单道:“要喝粥么?”
沈翼天专注地看着他,忽然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钟辉没回答,手指主动地与沈翼天的手指交叉握好,依旧看着床单。
沈翼天道:“我梦见,你和我站在一座悬崖旁,身后是我剧组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拿着长枪长剑在追杀我们。我放开你,自己跳下去了,然后醒了。”
钟辉眉头一皱,气呼呼地看他:“什么人啊,要跳当然是我们一起跳啊!哪有你这样的!一个人跳了算怎么回事,把我扔给他们分尸啊?”
沈翼天看着人,忽然道:“头低下来。”
钟辉一愣,沈翼天很少有这样认真地提出要求的时候,便乖乖低下头。
沈翼天奋力抬起头在钟辉脸颊亲了一下,随即躺回去,剧烈地喘。他伤的地方不能弯腰,很难受。
被温热的薄唇亲到脸颊,钟辉狡黠地转过脸,忽然低头含住沈翼天的上唇,用舌尖缓缓厮磨舔舐他的唇片。
沈翼天黑亮的眸没有闭上,钟辉也没闭眼,两个人双唇相接,双眼直直地看进对方的眼睛,心跳沉静,渐渐趋于一致。
悠长温柔,没有□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钟辉脖子都酸了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沈翼天,伸手抚摸他的脸。
钟辉轻声道:“乖,以后想怎么样就直说,病人最大。”
沈翼天笑得很是满足。
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还有什么能重要过,对方与自己相同的心意?
暮色四合,房间里夕阳余晖淡淡洒了一地,钟辉拿起旁边都快放凉的粥,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喂给病床上的人。
钟辉故意像喂小孩似的,逗他:“叫哥就给你吃。”
沈翼天:“不。”
钟辉窃笑着继续逗:“那叫老公。”
沈翼天疑惑地皱起眉:“老公不是对阉人的称呼么?”
钟辉:“……”拿起勺子把粥灌进人嘴里,真是,不懂情趣!
吃完饭,护士来查过房,沈翼天又困了,睡眼朦胧地看着钟辉,忽然撒娇似的嘟起嘴,目光流连在钟辉的唇瓣上。
钟辉笑得一脸荡漾,低下头,双手捧住沈翼天的脸,双唇狠狠压住他的唇。双唇相互厮磨,舌尖与舌尖追逐着在对方口腔里嬉戏,吮吸对方的唇舌,一寸寸地舔过内壁,舌尖如同带着电流,让双方都忍不住身体轻颤,强烈的刺激让两人浑身都开始发热。
钟辉手指用力地按压过沈翼天的脸,抚摸突出的眉骨,顺着脸颊抚摸进衣领,沈翼天身体轻轻颤抖,舌尖的力道陡然加重,呼吸声清晰可闻。
钟辉坏坏地用指尖拂过沈翼天胸前已经挺立的小豆,身下的人传来“嗯”的一声,身体紧绷起来。钟辉继续用力地舔吻沈翼天的嘴角,手指在左侧的小豆上挤压按揉,感受着身下人随着动作不断起伏的胸膛,对方强烈的心跳声撞进他的耳鼓,如同天籁,让他晕眩。
沈翼天忽然猛地两只手推开他,被子唰一下拉到脖领子上,眼神警惕地转向门口。
钟辉刚坐起来往门口看,门就开了,进来的人……是明涟。
她白天处理完节目组的事情还去赶别的通告,又被媒体围攻,却还是放不下沈翼天的伤,趁着夜色戴着墨镜鸭舌帽偷偷溜过来的。
钟辉对这个情敌没什么好感,眉头微微一皱,眼神威慑:小姑娘你哪来的回哪去,没看我们正办事呢吗!
明涟只是扫了钟辉一眼,立刻看向沈翼天:“翼天,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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