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去吗?”
“不能让晚星知道,跟他同住的那个冷面候古板的很,让他知道了,估计谁都去不成!”
“不去!”我来这的职责就是保护五公子。”小七继续抱着剑闭目养起神来。作为一个跟随主人在某个偏远灵山上隐居了千年的虫子来说,人间新奇的玩意总能吸引住他。在孟晚笙说夜市上有无数在徽城见都没见过的南朝新奇玩意后,小七左摇右摆的心彻底动摇了。
“我不放心孟晚星,他功夫太差!”小七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害,不必担心晚星,不是还有苏澈吗?侯爷这个封号可不是绣花枕头。再说了不是还有侍卫呢?”
小七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两人换了身装扮出了客栈门朝夜市方向走去。他们走后没多久苏澈也从客栈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连日奔波都没能好好泡个澡,吃过晚饭星元叫来客栈小厮准备好木桶和热水。褪去白色衣袍,摘掉玉冠散开墨色长发,木桶上方水汽氤氲,他将身子浸在水中仅露出白暂肩膀和头部,水的温热拂去了一身疲惫。不一会门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星元懒洋洋靠在木桶上听着窗外雨声。
“吱呀”一声,门开了。
“谁?”刚刚竟忘了锁门,星元一惊扭头朝门口看去。
苏澈那张干净淡漠又带些凌厉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浑身湿哒哒的衣服上还滴着水珠,手里提着被外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食盒。
苏澈见星元墨色长发披散着,水珠从他肩膀滴滴滑落,耳后一红呆立在原地,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见是苏澈星元松了口气,又见他浑身被雨淋湿开口道:“苏兄,你衣服湿透了,快进来一起泡个澡!”
什么?一起泡澡!苏澈脑中闪过星元比平常男人都要细嫩的皮肤和细弱的腰,刷一下脸就红了,好在晚上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他支支吾吾说道:“我…你…你先洗!”随即关上了门,转身逃了。生怕星元在背后再叫他,他对他异样的感情就被发现。
一会儿他提着食盒又出现在门口,裹在食盒上的外袍已被他拿在手上,显然是刚打开过食盒查看过,他身上衣服上已没了水珠仍旧湿乎乎的。
“孟晚星,你洗好了没?”他敲了敲门问道。
“好了,好了。”星元打开门冲苏澈一笑,他已穿好衣服,月白色长袍,一头未干的墨色长发披散着垂落至腰下。
苏澈把手中的食盒递给星元表情是一惯的冷淡:“给你的。”
“什么?”
“自己看!”
星元接过食盒,打开盖子,里面的糕点因来时被苏澈用衣服包着看上去松软可口一点也没有因为淋雨进水受潮。
“美心坊做的流心苏!你是因为去买它淋了雨?”在路上闲的无聊他跟苏澈提起过大哥口中南边城的美食奇景。他最爱的是大哥每次回家给他带的流心酥。苏澈话不多,随口嗯了几声,没想到还记得他说的是谁家的,星元心上一暖。
“不是,路过,顺便买的。”他要是承认是为买糕点淋雨,就好像要晚星承他的情似的,于是之口否认。
“苏兄,够意思!”星元把食盒放在桌上,待苏澈关上门又道:“苏兄,我刚让小厮换的热水,快把湿衣服脱了泡个热水澡,不然风寒要加重了!说着伸手就去扯苏澈的衣襟。苏澈一僵忙闪身躲开,经过刚刚一扯苏澈衣襟大廠胸膛上两条蜿蜒狰狞的刀疤映入星元眼帘,这刀疤让他想起常年镇守南边的大哥背上的伤疤不禁有些同情。
“这是?”
“打仗时难免会受伤!”苏澈将衣服重新整理好。
“哎,你怎么又把衣服穿好了?快脱了去洗澡!”
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粘粘的十分不舒服,但是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脱,苏澈道:“你……出去!”
星元这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就出去…”出了房门星元暗暗在在心里嘀咕:堂堂雨安候洗澡还不好意思!跟个姑娘似的,不都是大男人吗?
亥时。
星元坐在桌子旁从食盒里拿出一块流心酥咬了一口边吃边道:“苏澈你要不要尝一块?”
“我不吃甜食。”苏澈用毛巾擦拭着刚洗好的漆黑长发。
“那太好了,一食盒都是我的。”听到星元这句有些小孩气的话,他清淡的脸庞让绽出一个极浅笑容。星元只顾吃点心没注意到苏澈脸上一闪即逝的表情。
“苏澈我吃了你的点心,作为感谢,今天你睡床,我打地铺。”除了感谢,星元见今日苏澈淋雨客栈地面寒凉,还怕他前几日的风寒加重。
苏澈心里想的却与他不同:真要感谢一起睡床不是更好!
“嗯,那好我睡床!”后面一句,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一起睡床没再说下去。他想他肯定是介意的。
星元心道:什么?这人怎么也不知道谦让一下,睡地上真的又凉又硬。一起睡床上不行吗?这人难道有洁癖,他明明刚洗过澡好吗?
这晚睡在地上的星元吃了流心酥睡的心满意足。睡在床上的苏澈却久久不能入睡。
☆、前尘往事(5)
第二日太阳缓缓爬过地平线。星元醒来吓了一跳,苏澈不知何时睡在了他身旁,一只胳膊搭在他腰间。
睡个觉还不老实都滚到床下来了!星元把他的手拿开,准备起身。
听到动静,苏澈皱了皱眉这才幽幽醒转,睁开眼,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近在眼前。他心想:这不是在做梦吧!苏澈坐起身来柔了柔眼睛。
“苏澈,雨安候?”见苏澈醒来星元喊道。
“嗯?”原来不是梦,眼前人确实是孟晚星。
“雨安候,你睡觉竟然打滚!”星元笑笑起身柔了柔有些凌乱的头发,伸了个懒腰。
苏澈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睡在星元的地铺上,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下半夜才睡过去。原来是滚到他旁边,不禁觉得有些尴尬,脸上却表现的一如往常。
星元又指了指苏澈身上绣着缠枝莲的锦被,带着刚刚起床的慵懒气:“你把我的被子也抢走了。”
“阿嚏,阿嚏。”南边城昼夜温差大,他晾了半个晚上打起喷嚏。
苏澈垂眸看到自己身身上的一整条被子,面有愧□□开口道歉不成想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下次你抢我的。”
星元:……
门外响起一个稳重的男声:“侯爷,公子?起床了吗?”
吴藻?“什么事?”二人同时问。
“大堂已经准备好了早点,二位爷洗漱好下来即可。行李也已经打点好,吃过饭就可以出发。”
“好,知道了。让厨房再备一碗姜汤。”听到星元打喷嚏苏澈吩咐道
“是。”吴藻应声去了楼下厨房。
“是该喝碗姜汤,你昨天淋了雨。”阿嚏阿嚏,星元又打起喷嚏。
“汤给你的!”本该是关心的话语被他说的冷淡漠然,就像是遇见一个远到不知道叫什么的远方亲戚时说的客套话。
苏澈一向如此,星元并未在意。他转到屏风后洗漱完,坐在铜镜前将长至腰间的发束起戴上玉冠。在铜镜里看到苏澈在看他,星元扭过头去,苏澈站在衣架旁穿着外袍。他想大概是错觉吧!
二人洗漱整理完,下楼到大厅用早饭,吴藻和侍卫已在大厅侯着,孟晚笙和小七还没下来。
苏澈道:“他们两个呢?”
吴藻:叫过了,应该马上来了。”
楼梯上孟晚笙眯着惺忪睡眼打了哈欠,小七在他身后提着个包裹,十分不屑,“凭什么你空手,我提包裹,给你!”他把包裹扔给孟晚笙快步走下楼梯坐到星元旁边,孟晚笙接过包裹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早饭后,吴藻收到一把刻满异域花纹的小刀,星元和苏澈各收到一个锦盒。
星元小时候收孟晚笙送的礼物多了,知道他总是会送些奇奇怪怪东西,星元看了看檀木锦盒准备打开,
孟晚笙叮嘱:“上了车再打开”
苏澈:“搞什么神秘!”
一切打点妥当,队伍向南边城郊军营驶去,马车上星元打开锦盒里面绸布包着一只女子佩戴的南国银臂钏,上雕刻着南国奇花七色花图案。他想起孟晚笙那句口头禅“你要是个妹妹就好了”挑了挑眉无奈的将盒子盖上扔到一边。
再一抬头就对上苏澈那张阴寒愤怒的眼睛,星元瞥见那书页上画着一副男女交叠的图像,春宫图,四哥这是老虎头上拔毛啊!
苏澈“啪”一声合上书,咬着牙掀开车帘朝前面骑在马上的孟晚笙砸去。孟晚笙正优哉游哉哼着小曲,觉察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忙闪身一躲,苏澈内力丰厚,被书带过的风一扫,要不是堪堪被身旁小七扶住,一定会坠下马滚个满地找牙。
孟晚笙在马上坐稳了,回头看正握着剑怒瞪他的苏澈道:“侯爷怎么把我送的书扔了,不对口味?下次给侯爷送本其他的。哈哈哈哈哈……
他堂堂雨安侯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呛”长剑拔出,苏澈握紧剑柄挑起车帘就要去跟孟晚笙打架,“不知羞耻!”
星元见势不妙,一把握住苏澈空着的手露出一张笑脸,“侯爷息怒,我替四哥道歉,等到了军营让大哥教训他!”四哥真是没事找事,这下跟雨安候又结了个梁子。真要打架你打得过吗?又朝前面马背上的孟晚笙道:“四哥,你少说两句吧!”
手上传来星元手心的温度,苏澈一颤心跳快了几拍,刚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羞赧。面上他仍表现的面无表情,把长剑收回鞘中,狠狠撇了一眼孟晚星,径自坐回车内。
小七与孟晚笙并排行走,伸脚冲孟晚笙小腿踢去。
“哎呦”被猝不及防踢了一脚孟晚笙惨叫一声。
“小七师父,你干嘛踢我!”
小七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吵得很。好好走你的路!”
苏澈他们三人是代皇帝前来巡边,孟晚萧不敢怠慢一大早带着迎接队伍立在大营门口等着。等了许久,遥遥望去官道上仍不见人影,忽然眼前一道剑芒闪过,孟晚萧堪堪侧身避开同时抽出腰间佩刀回身迎了上去,刀剑相击爆出一声刺耳脆响。两个人,你一刀我一剑会起招来。
孟晚笙收了剑势欣喜道:“大哥”
孟晚萧露出赞许之意:“好小子,几年不见长进不少啊!”
“那当然!”孟晚笙有些得意。
“一会咱哥俩痛痛快快打一场!怎么就你自己,苏澈和晚星呢?”
“还在后面呢,我自己抄了小路来的快些。”话音落地大道上一队人马驶来,两人将刀剑收入鞘中。
“末将,恭迎巡访使臣!”孟晚萧朝停在面前的马车拱手作揖。
苏澈掀开车帘,走下车。他的宽袖被南边的劲风吹的鼓鼓的,发丝翻飞朝眼前高大英武的青年拱手:“萧将军不必多礼“
“大哥!”星元笑嘻嘻的从车内探出头来。
“快下来,让大哥看看!”
星元跳下马车,衣衫迎风浮动。
“长高了,更俊了、怎么还这么瘦!是不是还挑食?”
“哪有,还不是父亲不让我吃饭,饿得!”
孟晚萧瞥了撇嘴:“胡说,谁不知道父亲最疼你。来我这儿可不能挑食。得把你喂胖了让爹夸夸我”
孟晚笙插嘴道:“大哥多备点洋葱,胡萝卜。”
星元最不喜欢的食物即洋葱和胡萝卜,他靠近孟晚笙低声说道:“四哥你是想让我打小报告吗?”
孟晚萧耳朵灵听了个一清二楚:“什么小报告,晚笙你又闯什么祸了?”
“没……没啊!”
孟家兄弟几个聊的热闹,小七下马双手抱在胸前,看他们唠家常唠到几时。苏澈在一旁冷着脸。
南边的风素来凛冽吹的吴藻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家侯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吴藻素来激灵捂着嘴假装咳嗽。
“咳咳……”
孟晚萧这才从兄弟相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竟把代替皇上来巡边的重要人物给忘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侯爷里边请,将士们早已好整以暇,等候使臣参阅!”
☆、前尘往事(6)
孟晚萧命人安排好巡边使臣的营帐,又陪苏澈三人参观了正在操练的士兵。将士们个个士气高昂,英姿飒爽。
苏澈想起自己在陈国边境镇守的日子,冬日极寒大雪常年不化,士兵们在冰天雪地里操练,脚和手都生了冻疮。他站在大雪中眺望远方白茫茫一片,望不见来路望不见归途……
“大哥,近来战况如何?”星元想到自己是来巡边的摸了摸下巴问。
孟晚笙:“是呀大哥,最近南国还老实吗?
孟晚萧笑笑答道:“还好,最近处于休战期各自修整,南国没什么动静。
苏澈将思绪从记忆里抽出来又听孟晚萧讲了讲往日战争概况。
此时正值春季,南边城风日和煦,草长莺飞。这几日他们参观了步兵营,兵器库,了解了一些往年军事记录,以及粮草的储备情况。第三日一切流程完毕,三人决定明日一早返回徽城复命。当天傍晚孟将军与营中设宴为巡边使臣践行。
宴会热热闹闹、碰杯声、笑声、粗狂说话与客客气气的嗓音揉成一团。孟晚笙在客气的接受将军、文书、总兵、千户们敬酒。
苏澈坐在对面用余光扫过星元复又垂下眼眸,月光莹莹如水,照在星元浓密的睫毛上闪着光。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梦里那个人手持金丝折扇站在船头,衣摆翩翩,贵气逼人。小船缓缓驶入藕花深处,他站在他身侧心生欢喜。一眨眼,那人却條忽不见了。
营外传来歌声,星元听士兵唱起家乡歌谣,和着琵琶声打起节拍。大哥在边关驻守多年,回家探亲的时日屈指可数。明日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禁心下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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