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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古代架空)——剑止

时间:2021-04-20 10:09:09  作者:剑止
  他柔声道:“放轻松,闭上眼睛,我来引导你回忆。”
  君子游十分顺从地平躺下来,照着那人的指示闭上了双眼。
  “好,现在深呼吸三次,放空所有想法,不要勉强自己去想起什么,有什么感觉?”萧北城将手覆在他胸口,暖暖的掌温,让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他又是哪根弦搭错了,拉着萧北城的手便挪到腹下,一本正经地说着浑话:“感觉孩子要出来了……”
  萧北城手背青筋暴起,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腿上,那人装腔作势地嚎了几声才回到正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非要说有什么异于平时的地方,那就是这里。”说着,他手指点了点胸口,“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会跳得很快。”
  ……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话,但这句听起来就顺耳多了,让萧北城心花怒放。
  缙王仍是不动声色,“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必想,我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过度思考,只回答出你印象中的轮廓,错了也无妨,我来帮你推演整个过程,帮你理清轮廓。”
  萧北城再次捏住他的手腕,“你离开京城后去了哪里,做过什么,遇到了什么人?”
  “离开京城后最先去往江陵,我曾委托江临渊调查我的身世,他查出我爹……就是我的养父君思归当年离开京城后曾到过江陵,离开时便带了两个襁褓中的婴儿。我想回到出生地应该能查出我的身世,途中怕生事端,一路隐姓埋名,并没有与什么人接触过。”
  “那么你在江陵查到了什么?”
  “我爹曾落脚于一老农户家中,农户夫妻年事已高,无子,我去的时候都已过世,没能问出有价值的情报,只知我的生母葬于江陵,我去看过她,墓修得很风光,但碑上无字,想来我爹很担心有人会搅扰她的安宁,如此一来,也不大可能在棺材里藏什么。”
  “‘销骨’是如何解的?”
  对答如流的君子游突然顿了一下,蓦地睁开眼,萧北城立刻将他眼睑合上,逼问道:“告诉我,是如何解的,不要让混乱的记忆误导你。”
  “不,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记得。”那人拉下了他的手,神色沉凝,隐隐显出不安,以至于接下来的话音都是颤抖的:“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不应该的,我明明……”
  “子游,冷静一点,你告诉我,你现在能想起的记忆是怎样的。”
  君子游的喉结上下滑动,脸色愈发苍白,“我只记得自己因为毒症复发倒在闹市,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处茅屋了,有一位看不清脸的老者喂我喝了药,照料我几天便不告而别,我长眠醒来,‘销骨’便解了。”
  “三个疑点。”萧北城伸手一指,“江陵不是个小城,太守闻楚虽不愿得罪权贵,但他性情刚正,恪尽职守,发生这样的事为防有人趁人之危,通常都会在府衙备案,你不大可能在光天化日下被不相干的人带走。”
  君子游下意识将手背挡在眼前,这是个明显逃避的动作,萧北城立刻抓住他另一只手,没有让他如愿。
  “其次,你说自己没有看清那位老者的脸,却知道置身于茅草屋中,江陵这座小城你我都去过,那里气候潮湿,连木头都容易朽坏,基本不可能有草屋,除非是你被带出了江陵,然而根本没这个必要,况且你也不是傻子,总不至于离开后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人在深度睡眠时是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逝的,而你形容那一段时间却用了‘长眠’一词,你是如何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这段回忆站不住脚,并没有立在现实的基础上,以至于漏洞百出,子游,我推测你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感受到他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萧北城不得不加重力气,将他的腕臂箍在手里,甚至在那人腕上留下了红白的指痕。
  “子游,冷静点听我说,你现在心跳很快,你的状态不对,恐怕你自己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假的,只是无法接受罢了,你看着我,子游,看着我!”
  这个推测说出口,连萧北城自己都觉着匪夷所思,能医“销骨”,还能随意改变别人的记忆,这会是怎样一位神人?
  “我不是,我没有……不可能,不可能……”君子游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萧北城的桎梏,两手攥着胸前的衣襟,突然陷入呼吸困难的状态。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甚至发紫,脖子上的青筋暴了起来,眼中布满血丝,侧过身去蜷缩起来,浑身颤抖着,不住发出呻-吟。
  “疼……疼……”
  “哪里疼?子游,抱着我,你清醒一点,子游,乖,抱着我。”
  萧北城的安慰多少是起了作用,他拉着那人的手,强行掰开他收缩的五指,由于气竭时的本能反应,那人四肢麻木无感,指甲陷进皮肉里,刺出了四条月牙形的细伤,完全处于无法控制的状态,哪怕与他十指相扣,他的指甲也会扣进自己的皮肉。
  “来人!快把姜炎青叫来,快!!”
  沈祠一直在门外守着,听见喊声立刻把姜炎青拎了过来,后者满脸疲惫,也是许久没休息好了,嘴里还叼着半个鸡腿,有气无力地嚼着,哀求道:“放过我吧,老实一会儿能难为死你吗!”
  可定睛一看君子游的反应,他就傻了,嘴里的鸡腿都没咬住,直接掉在地上,他一抹嘴上的油,没有掩饰内心的惊慌,“他这……他怎么又犯病了?他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不是毒症复发,他在强行回忆一段被捏造的记忆,把自己逼回了当年濒死窒息的噩梦。”萧北城的脸色与那人截然相反,是能吓死人的惨白。
  姜炎青一探君子游的脉搏,心下一惊,果然,心跳完全乱了,再这么下去,他没事也得把自己整出点事来!
  迫不得已,他只得取出银针刺在那人的胸骨窝,然而成效甚微。
  这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不适,若要彻底治愈,那就得用急火攻心的法子,但他不敢。
  即使是他这样医死人活白骨的神医,也没有太多处理心理或精神疾病的经验,他不能确定君子游究竟是真的犯病,还是单纯因为身临其境地陷在那段回忆里,在复原当时的场景,一旦用错了方法,反而会害死人。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
  姜炎青挤眉弄眼,颇为暧昧地望了萧北城一眼,“你来,还是我来?”
  后者被他问得一怔,不知他所指为何,姜炎青无奈,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唇,算作解释。
  “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跟他不清不楚做这种事是要被媳妇儿打的,再者还是在王爷您面前,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
  话都还没说完,他人就被推了开,跌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萧北城将君子游颤抖的两手箍在身前,微微抬起他的下巴,放平了他的呼吸道,使得空气流入能够更加顺畅,而后覆上了他的唇,控制着那人紊乱的气息,尝试引导他的呼吸恢复平稳。
  随着那一口气息的渡入,君子游胸口的起伏趋于平缓,脸色也稍稍缓解,如是反复几次,他的呼吸速度终于恢复正常,即使没有萧北城辅助,也能自主进行呼吸,片刻后便睁开了眼。
  视线清明的一瞬间,君子游就看到了俯在自己身上的人,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然后不堪重负地合上眼睑,待张口即出的咳嗽稍稍平息后,从那人掌中挣脱双手,绕背抱住了他。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
  听他这话算是放了心,萧北城强忍着打他的冲动,克制着不让语气太凶:“你知不知道方才要是慢那么一刻,你小子就没命了!亏你还能当作无事发生说出这种话来!”
  “还好……还好,听你这数落我的意思,是不想听我说想起了谁吗?”
  “……”萧北城真想骂他几句泄恨,不过很快又发现了他话里藏的玄机,“你想起来了?”
  “算是吧,接下来还要去一个地方求证,不知王爷想不想一起回到我们初次芙蓉帐暖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感谢缙王妃的扇子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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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8章 立子
  慈宁宫内气氛沉凝。
  一双相对无言的母子各自坐在一边,捧着茶盏,心思全然不在品茶,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猜测对方将会如何开口。
  阿颜嬷嬷有些无所适从,自从天子驾临,太后已与他静对个把时辰,谁都没有启齿的意思,拖延的时间越长,这对母子的关系就越加无法转圜。
  她知道,皇上铁定是为了懿旨一事而来,这三年来,他以养病之名将太后拘于宫中,不准她与外界有任何来往,几乎断了她与旁人的一切联系,使得她的话越发没有分量,懿旨也不过是一纸笑谈。
  可偏偏有人愿为了这张可有可无的手迹不顾皇帝禁令前来求助,也有人遵太后之命而不尊天子之名,这在皇上眼里,可是致命的挑衅。
  苦就苦在太后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完全是出于长辈的本能袒护了血缘更近的亲人,这在本就质疑她对自己感情不深的皇上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终于,还是太后先开了口。
  她说:“渊儿,你瘦了,这些日子一定很苦吧?”
  渊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瘦削的下巴,没觉着和从前有什么差别,骨骼依旧是棱角分明,也可以说这些年他从来就没富态过,所以他回问:“太后何出此言?”
  太后叹着气,把茶盏盖了起来,交在阿颜嬷嬷手里,十指交叉拢在膝头,终于正眼看向与她有名无实的养子,“你都不愿再唤哀家‘母后’了吗。”
  渊帝笑道:“您说什么呢?您的孩子只有萧挽情一个,又不在乎朕这个便宜得来的,朕唤与不唤,您心里都没有落差。还是说,只有一声心悦诚服的‘母亲’、‘母妃’、‘母后’,才能满足您成为六宫之主的虚荣心呢?”
  “渊儿……”
  “可惜啊,您没那个好命,这辈子有幸生了个男孩,却被您自己给克死了,再生一个却是女儿,多可惜啊。如果萧挽情是男孩,恐怕今天这皇位也就没朕什么事了,如果父皇晚死几年,他或许都会看在萧挽情的面子上,把皇位传给缙王那个小王八蛋,所以她死得早还是有好处的,不然多悬啊,您说是吗?”
  “你!你怎么说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朕不光说得出,还做得出。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父皇和萧挽情的死因吗?为了得知真相,甚至不惜与朕为敌,铤而走险写一纸懿旨,给萧北城那小兔崽子去救人,可您不知道,他为了救他的心上人把命都豁出去了,被一剑穿心,至今生死未卜。”
  渊帝煞有介事地一指左胸,看着太后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心中更是愉悦,并且毫不避讳地表现在了脸上。
  “虽然他快死了,不能再遵循诺言到您面前来讲说他追查到的真相了,但是朕可以啊,当年的事,朕可都是亲眼目睹的,只要你肯跪下求朕,朕绝不保留,定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看着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两手愈加用力,指尖都快陷在了皮肉里,阿颜嬷嬷感到不妙,先一步跪在她面前,劝道:“太后!不能上他的当,咱们已经被蒙在鼓里这些年了,也不差再无知几天,缙王福大命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请您相信缙王会遵守他的诺言,也相信天上的长公主必会保守他吧!”
  太后咬着嘴唇不语,阿颜嬷嬷摇了摇她的袖子,哀求道:“太后,咱们再等等,再等等……”
  “哀家肯等,皇上怕是不肯等。”太后看向渊帝的眼神充满愤恨,后者却是不以为然。
  “朕没什么等不及的,又不像太后您,到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年纪,需要听天由命了。其实决定权还在太后手里,毕竟朕也不知萧北城那小兔崽子查到了什么,他所得到的究竟是不是是事情的真相,奉劝太后一句,朕比他可靠谱多了。”
  说到这儿,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尝出一股子霉味便皱起了眉头,十分不悦地将茶盏丢落在地上,摔成了齑粉。
  他用帕子十分优雅地擦了擦唇上的茶渍,嘴角翘了起来,挤出一道皱纹,“朕也不年轻了,时间金贵得很,太后要是没什么事,朕就先走了。”
  他作势起身,果然太后坐不住了,反握住阿颜嬷嬷的手便站了起来,再顾不得什么祖宗礼法,咬着牙,跪在了渊帝身前。
  论及名分,她不及他的生母圣贤皇后,虽不符长幼尊卑之礼,可她自己却不觉有亏。
  瓷器尖锐的碎片穿过华裙,割得她双腿鲜血直流,可她并不在意这点皮肉之苦,咬牙忍着疼,硬是跪行了几步,停在渊帝脚边。
  “这可真是奇景了,身为将门之后,性情刚烈的你,居然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候,是该佩服你与萧挽情母女情深吗?”
  “哀家肯退步至此,一是为求缙王生路,二是为求往事真相,皇上若是嘲得尽兴了,就可怜可怜这个爱女心切的老婆子吧……”
  太后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然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哂笑,回应她的,只有一杯冷透的茶汤。
  渊帝冷笑着端起手边搁置多时的茶盏,举到太后头顶,无情倾洒,冷水泼在对方脸上,淋湿了她的发面与华服,此情此景,让他得到了复仇的快感与满足。
  “好一个爱女心切,爱屋及乌啊……可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两个问题,真感觉谁稀罕你跪的这一下了是吧?”
  “皇帝想要什么直说便是,老婆子有的,定不会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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