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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倾山河(古代架空)——施宁

时间:2021-04-21 09:45:48  作者:施宁
  连公公忽然茅塞顿开,抬头看向江允善,江允善已经只剩下了个背影,声音却又飘了过来:“许丞相和您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皇上的棋子。
  连公公思绪万千,是啊,御贤王从不过度参与政事,几年前许丞相侄子的案子,圣上为何要交给御贤王?是为了造成两人的矛盾。
  许丞相作风不检,接受贿赂,皇上为何如此纵容?就是为了惹起御贤王不满。
  封锁河道的事就更不用说了,把两人的矛盾直接加剧了,直到许丞相彻底把御贤王打的翻不起身!而审理御贤王的案子,明明有大理寺,皇上还让自己来,就是看准了自己对御贤王早有不满!
  皇上啊皇上,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连公公不由得苦笑。
  御贤王有谋逆之心,且顽固不化,拒不认罪,本应斩首,念其是皇族,赐毒酒一杯。其子女剥去皇室头衔,充入奴籍,等候发配。
  济安寺
  温玄和常文政相对无言,御贤王一生磊落,还是…这样没了。
  “听说林大人以死力证御贤王无罪,”常文政心情沉重道:“却还是没用,唉…可惜了。”
  温玄面无表情:“陛下筹谋已久,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赦免御贤王?林大人为国为民一辈子,最终还是想不透。”
  “国士丹心,晏清,不得口出无状。”常文政严肃道。
  温玄嗤笑:“丹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迂腐。”
  “你…”常文政有些不满:“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不对吗?”温玄毫不避讳地看向常文政:“舅舅可知我为何年纪轻轻就官至尚书?”
  常文政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
  “审时度势。”温玄淡淡道:“大浪之中,我只想保住温家和常家,除此之外,其他与我无关。”
  常文政沉声道:“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今,我们可是在巢穴之外。”温玄道:“我向圣上告了几天病假,等京中事情平定了,再回去也不迟。”
  常文政叹了口气,忽然道:“温白那里怎么办?”
  “别告诉他就行了。”温玄云淡风轻道。
  常文政略显不忍:“他与江衍世子素来交好,若是知道了此事,指不定怎么跟你闹呢。”
  温玄捏了捏眉心,一语不发。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温玄淡淡道:“进来。”
  温白推开了门,温玄抬头,看他面上无波,问道:“何事?”
  “我要回天渊城。”温白直截了当道。
  常文政被噎住了,温玄直视着温白,温白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破绽,他深呼吸一口气,毫不避讳地看着温玄:“外面都传疯了,我都知道了。”
  温玄嗤道:“你回去有何用?”
  “没用。”温白很有自知之明道。
  “……”温玄也没有料到他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一时语塞。
  温白道:“我在这里也没用,不回去我良心过不去,左右都没用,总得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常文政差点跳起来,抚掌赞叹道:“好小子!讲义气。”
  温玄扫了常文政一眼,常文政连忙闭嘴了。
  温白转身低声道:“那…我走了。”
  温玄沉声道:“你给我站住!”
  温白没有停下,他一脸镇静自若地出门后,拔腿冲去了后院,三下五除二地解开马缰绳,轻松一蹬跨了上去,没走几步,就听见了有人叫道:“温白小友,你匆匆忙忙的要去哪里啊?”
  温白急忙勒住缰绳,着急道:“皆圆大师,我有事先走了,再会。”
  皆圆大师微笑道:“小友忙去便是,老衲就在这里,何时小友有空,再来一叙。”
  温白爽声笑道:“好!一定!”
  说完,骑着马狂奔而去。
  温白心情很急迫,但是他明白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江季白怎么样了,他现在一无所知,“驾!驾!”温白不断地挥舞着马鞭。
  温白计算了下,自己没日没夜地骑马赶路,至少也得两天,两天…江季白会发生什么,温白一概不知道,他不知道…
  温白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和江季白冷战,明明知道他就那个德行。
  温白越想越后悔,“驾!”
  “驾——”
  “驾驾!”
  寂寥无人的山路上只有温白骑马赶路的声音,直到马的速度慢慢慢了下来,温白一脸黑线,这马…撑不到两天吧?
  也是自己疏忽了,忘了马也得休息,总不能把马跑死啊。
  温白着急下马,还被石头绊了一跤。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马的脑袋,眼里满是焦急,他牵着缰绳边走边张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搭把手。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温白忽然听到了一阵飞驰的马蹄声,他喜出望外地鬼神张望,远处几个黑影正骑马赶来,温白边跳边大叫道:“诶——停一下!几位大哥,有人需要帮忙!嘿——”
  温白叫着叫着就不叫了,这几个人不就是温玄,常将军,还有温玄的侍卫们吗?
  温白牵着马,无措地看着靠近的温玄等人,温玄停在了温白面前,冷冷斜睨着他。
  温白呐呐道:“大哥…”
  温玄呵斥道:“跑啊,不是跑的挺快的吗?话不听完就跑!”
  温白指了指马,眼神躲躲闪闪的,底气不足道:“跑…跑不动了…”
  温玄对身后的一个侍卫道:“把你的马给二公子。”
  侍卫应声而下,乖乖地把自己马的缰绳递给温白,恭敬道:“公子。”
  温白看向温玄:“你…”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温玄没好气地冷斥道:“还不上来!”
  温白利索地翻上了马背,常文政冲他嘿嘿笑道:“小子!你哥当时让你站住是想和你一起走的。”
  温白挠了挠头,对温玄笑道:“多谢大哥。”
  “父亲尚在京中,我担心父亲罢了。”温玄不屑一顾道。
  常文政打量着兄弟二人,都是奇葩啊,一个冷冰冰,一个笑嘻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天牢
  江昀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身着龙袍的人。
  弘道帝道:“皇兄,朕来送你一程。”
  江昀无力地笑了笑:“何苦呢?”
  弘道帝沉默了下,声音低沉道:“你也知道朕苦?”
  “……”江昀。
  弘道帝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昀:“皇兄为何不让朕省些心呢?”
  “当年皇位是皇兄亲手交出来的,你凭什么还对它惦记这么多年?”
  “朕对你不好吗?对季白不好吗?对允善不好吗?”
  “安心地做你的御贤王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涉足朝堂?”
  “够了!”江昀喝道,打断了弘道帝铺天盖地的抱怨。
  江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弘道帝道:“当初我是心甘情愿地扶你上位,可是这么多年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荒唐事!”
  江昀一字一句道:“姑息奸佞,加重赋税,修建行宫,好色成性!”
  弘道帝风度全无地吼道:“这就是你想夺皇位的理由吗!”
  “我从未想过夺皇位!”江昀红着眼睛道:“我总得给季白还有允善想好后路,我百年之后,谁知道你会如何待他们?”
  弘道帝一时语塞,江昀苦笑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对季白那么好吗?”
  弘道帝古怪地笑道:“可你不敢戳破。”
  江昀自嘲道:“对啊,我不敢,我若敢的话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以为,你会顾及我们的兄弟之情。”
  弘道帝嗤笑道:“皇家之中,会有兄弟之情吗?”
  闻言,江昀警惕道:“你想把越儿怎么样?”
  “越儿啊。”弘道帝淡淡看了江昀一眼:“他可比你听话。皇兄尽管去了便好。”
  江昀缓缓走近桌子,背对着弘道帝,拿起了鎏金酒杯一口饮尽,再缓缓端坐到地上,始终背对着弘道帝,弘道帝也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江昀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看着江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弘道帝目光闪动,轻声道:“皇兄?”
  幽暗的天牢里,长长的廊道里传来一声吁叹:“皇兄啊…”
 
 
第37章 无力
  两日后,温白几人总算赶到了天渊城,刚好快到上朝的时候了,温玄和常文政要先回去整理一下准备上朝,温白却转道去了崇安王府。
  可是崇安王府被层层官兵驻守,温白根本进不去,温白心乱如麻,为今能救江季白的只有江越了,江越不会见死不救,定是皇上把他软禁了。
  温白丝毫无头绪地蹲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怎么救江季白?根本想不到方法,想不到!
  温白一拳砸在了自己脑袋上,他真是太没用了!
  温白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直到听到许娴的叫声:“温白!”
  温白看了过去,许娴和季呈徵正飞奔而来,温白刚好想打听下江季白的情况,也跑了过去,焦急地抓住许娴:“乘月,季白怎么样了?”
  许娴被抓的肩膀疼,她如实道:“江季白现在很不好。”
  温白心急如焚,不好?有…多不好?
  许娴抓着他随便进了一家茶楼,季呈徵跟了上去,许娴语速很快:“我一直派人在你家附近蹲点,可算是把你等回来了。江季白现在在我爹手里,被关进了囹圄楼,充入了奴籍,正准备卖出去。”
  温白瞪大了眼睛,他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被许一三抓住了衣襟。
  他喃喃:“囹圄楼…囹圄楼…”
  囹圄楼是关押犯罪贵族的地方,里面的人会高价被卖给一些有虚荣心的乡绅,由此获得的收入可以充入国库。
  温白低声道:“老王爷他…”
  许娴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老王爷没了。”
  温白一阵眩晕,虽说料到了,但还是…
  他没有底气问道:“君主呢“也在囹圄楼?”
  “郡主美名在外,有不少人觊觎,已经被…卖了…”
  许娴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手指不安地摩擦着:“崇安王被软禁了,根本帮不上忙,我又劝不了我爹,现在怎么办?”
  温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最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去找我爹,我爹好歹是昭远公,去找你爹求个情,看看能不能把季白救出来。”
  许娴叹气:“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温白站了起来,匆忙往外走,走到门口处回身对许娴和季呈徵嘱托道:“乘月,郡主那边麻烦你多打听一下。”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许娴拍了拍胸脯。
  温白一路狂奔回家,气都没喘一下地去找了温索瑜,温索瑜刚刚吃完早饭,正在漱口,看见温白后,淡淡道:“回来了。”
  温白喘了几口气儿,拱手道:“见过父亲。”
  “你兄长回来就忙着上朝,你倒好,一回来就出去野。”温索瑜不上心地数落道,语气里满是对温玄的心疼。
  温白咬了咬牙,一下子跪下了,温索瑜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又惹祸了?”
  温白没有起身,急迫道:“没有,只是有件事想让爹帮忙…”
  温白从小到大都没有请求过温索瑜任何事,温索瑜还真就好奇了下,想着要是温白说的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自己也好尽尽当爹的义务,随口道:“什么?”
  “请爹去找许丞相把江衍救出来。”温白鼻头一酸,虽说温索瑜对他向来漠不关心,可能是子女天生的本能,温白对着他爹,觉得满心委屈。
  “什么!”温索瑜怀疑自己听错了,御贤王的案子正在风口浪尖上,谁敢去撞?
  温索瑜算是明白了,温白这不是惹祸了,而是准备惹祸啊!
  温白央求道:“请爹救救江衍。”
  “你疯了吧?”温索瑜打量着温白道:“温家与许文远素无交集,你这样做,有考虑过温家吗?有考虑过你兄长吗?”
  温白眼眶发红,他掐着自己的掌心,无助地看向温索瑜,央求道:“我但凡有一点办法,绝不会麻烦父亲的。”
  “你以前与江衍交好,我没有多言,只因为他是世子,日后也可以帮趁着你些,可如今他已是奴籍,身份卑贱,你就别再给家里招麻烦了!”温索瑜有些不耐烦道。
  “可我是他朋友,”温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说出这些话的温索瑜:“…我不帮他谁帮他?”
  “对啊,谁都不帮他你为何要帮他?”温索瑜不满道。
  温白跪着不肯起来,执拗道:“父亲你就帮我这一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温索瑜有些好笑:“你能给我做什么啊?还不是我把你养大的。”
  温白闻言,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
  “你一个人胡闹就罢了,可别搭上温家!”温索瑜话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温白抬头看向温索瑜,眼里怀着最后一丝希冀,温索瑜压根就没看他,兀自端了杯茶往口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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