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清醒梦II爱情节拍(近代现代)——荀香九

时间:2021-04-21 09:49:36  作者:荀香九
  怀抱中的身体渐渐热起来。李兆赫的笑容慢慢消失,睫毛颤抖,眼神闪烁。像他第一次在这里留宿,莽撞而直率地引着黄义铖去摸他的脸。黄义铖握着他的手,拉到嘴边轻轻一吻,说:“应该是这个地方。”
  李兆赫看着自己的手按着黄义铖的腰腹,再抬起眼睛,黄义铖眼神里的沉欲占满天地,躺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
  唇舌碰触交缠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天地旋转,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只有茫茫的官能之海,从身体深处灼热地拍打着他。
  ——
  在厚重的遮光窗帘形成的黑暗里,黄义铖梦见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在大三就注册成公司法人了,因为叔叔建议他开个公司。“大学生开公司,早点适应社会”,而他丝毫没有障碍地同意了。开公司,太帅了,像是电视剧里演的社会精英。
  材料是叔叔的手下准备的,非常简单,他只需要在指定的位置签字。但是公司的名字是他亲自去窗口起的,核名窗口的小姑娘敲着键盘,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他把起好的名字写在纸片上,小姑娘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
  双诚。
  他将失败的爱情藏在公司名字里。开公司的要义是诚信待人。虽然黄义铖和赵锦程也不是同一个cheng。他随便起的,没想到核名窗口的小姑娘瞧了一会儿键盘,告诉他这个名字可以用。黄义铖不禁啼笑皆非,仿佛自己也成了商业大鳄,用前任和自己的名字开公司。
  既是法人,又是股东。好像叔叔确实让他放手一搏。公司的会计是叔叔派来的手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异常沉着冷静,业务能力过硬,而且深得叔叔信任。乍一看一切都不需要操心。公司成立两个月内,他就在叔叔的穿针引线下做成了几个大单。
  他一度以为,驰骋商海就是这样,没有难度,只要搬出长辈的名字,就能在商场叱咤风云。徐会计虽然是叔叔的人,在给他分红上,却丝毫不藏鬼。直到他向叔叔提起开拓新业务,叔叔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在他十几年后的梦里依然清晰。
  在梦里,他流畅地阐述着商业规划。而叔叔的手指敲打着他的笔记本,本子取代PPT,上面写满了他对这个项目的规划。他是出于礼貌在听,而不是确实对他的话感兴趣。等他发表完重要的商业演讲,叔叔才把笔记本推还给他。
  “别干没用的事,义铖。”
  黄义铖跌跌撞撞地离开叔叔的办公室,回到车上。徐会计是坐在驾驶座的一团黑影,梦里,他是十几年后的老徐会计,说话声音低沉,不疾不徐。
  “你该不会以为单子是你靠实力拿到的吧?小黄啊,你知道这东西在市场上应该是多少钱吗?这些人之所以给你单子,是因为他们要和你做生意;因为他们要和你做生意,才有这个公司。”
  在梦里,黄义铖清楚地告诉他:“说到底,你们也没那么硬。先把你们的破账整理好,别一出事就叫我在前面顶着,没有这么坑人的吧,你们是一直把我当傻子吗?”
  ——
  身上沉重,旁边沉甸甸地睡着一个人。他转头朝旁边看去。李兆赫侧身躺着,柔和的吐息吹到他的鼻尖上,而他胸腹上的重量来自李兆赫的手臂。黄义铖再次闭上眼睛,内心的不安渐渐平息。
  经过一场折腾,叔叔决定将公司改组。他和老徐会计一直商量,似乎横竖找不到能用的人。但是现在这个形式已经被盯上,早晚是个事儿。黄义铖不去管他们,来回嵌套本就是最平常的事。更何况他现在也对羽翼下的奔波没那么感兴趣,想借此机会思考一下,他除了当万金油,是否还有别的方法谋生。
  酒意已经消退,轻松的心情竟然还在,像是漂浮在床垫上,整个人都是轻盈的。他痴迷地看着李兆赫闭上的眼睛,感受着情人吹在他脸上的呼吸,慢慢意识到,压在他内心的焦躁和愤怒消失了。
  曾经把他粘成一团的不解和懊恼,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或许他应该感谢赵德阳。没有他绑架李兆赫,他永远不会知道李兆赫在他心里的地位,更不会因为他的连累被软禁,不会知道李兆赫是唯一一个来看他的人。
  原来他可以轻松地爱着一个人,而不用担心对方是否打算在他身上得到什么。李兆赫压在他胸腹上的手臂是他的定海神针,让他内心的大海风平浪静。在真爱面前,任何戒备和借口都瓦解冰消。
  世上不会再有这样安逸的夜晚,他安宁地躺在心上人用手臂撑持的小空间里,仿佛闭上眼睛,自己就能变成一个值得被保护的人。
  大概是注视太久,李兆赫轻微皱眉,睁开一点眼睛,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伸手去枕头下掏摸手机,大约拉扯到了后背,突然皱眉,咝了一声,这才定睛注视着黄义铖,眨着眼睛,眼神从迷惑渐渐变成清明。
  “疼吗?”黄义铖问他。
  李兆赫脸颊迅速蒙上一层昏暗也掩饰不了的红潮,咬着嘴唇,眼神游离,不敢和他对视。黄义铖忍住笑,正色说:“我问你后背疼不疼。”
  李兆赫脸更红了,狠狠瞪他一眼,说:“有点疼。恢复得不太好,还要去换一次药,才能拆线。”
  “让我看看。”
  黄义铖试图鼓动他转过身去,李兆赫用力摇了两下头,言简意赅地说:“你不值得信任。不用你看。”
  黄义铖忍不住笑,两人对视片刻,自然而然地亲吻了。
  他不用再看一遍,刚才他很仔细地看过李兆赫后背的伤口,刀痕暗红狰狞,像是摘除了单侧的羽翼。缝线味道很苦,有十分艰涩的凹凸感,舌尖行走其上,如同朝拜细腻的沟壑。这一刀没有伤得太深,愈合只是时间问题。以后或许会留下伤疤,不过,肯定是一条美丽的伤疤。
  手机在被子上不断振动,李兆赫伸手摸过手机,看到消息,脸色瞬间变得古怪。他小心翼翼地望着黄义铖,说:“大姐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一起。”黄义铖侧头过去看着他回复信息,“跟小兆姐说,我要带你去一趟白溪。难得你能请一次病假,就当是生病期间的蜜月旅行。”
 
  ☆、祝福
 
  下午两点半,门铃准时响了。大家对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李先生咳了一声,主动去开门,黄义铖衣着清爽地站在门口,深灰西装外套,浅色长裤,软禁让他变瘦,神态也更沉稳,若无其事地和李先生打了招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尴尬的气氛像隐约浮动的怪味。每个人都尽量装作没闻到,但它又真实存在于空气里,于是每个人都很不自然。妈妈最不擅长这种场合,僵硬地站着,想说客气话,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无措地摆弄着衬衫一角。大姐倒是轻松愉快地招呼,仿佛她不知道任何事情。
  “黄坏,来啦?喝点什么?”
  “不喝了。怪麻烦的。”黄义铖也回以同等的轻松,“来,这是给你的。”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大姐熟练地接过黄义铖的伴手礼,说着推辞的标准台词,“快进来坐。怎么能不喝呢,天气这么冷。来杯热茶。”
  在大姐的推动下,黄义铖在沙发上坐了,李先生和妈妈坐在他对面,叵测地打量着他,似乎在思索从生意后辈到儿子的同性恋人,应该如何恰如其分地转换社交礼节。大姐端上茶,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抬起头,朝楼上嘹亮地招呼:“兆赫!黄坏来了!你快点收拾!”
  “来了!”李兆赫在楼上回以同样响亮的声音。
  黄义铖一眼扫到客厅角落,有一台黑色的雅马哈立式钢琴,随口问道:“谁学钢琴呢?”
  “是我。”大哥从容回答。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大哥先对他淡淡地微笑了。黄义铖慢半拍才笑,这个人的眼神果然和以前不同。看来确实和李兆赫所说的一样,大哥被抢救过来之后,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人。对逝去恋人的憧憬终于和他融为一体。就连他正在学的钢琴,都是那位逝去恋人的遗愿。
  他很高兴李兆赫能解开
  楼梯上终于传来令人解脱的脚步声,李兆赫拎着行李箱,在众人注目下,三步两步地下了楼梯,看样子他本想直接冲到门口,然而观望片刻,弄清形式,放下行李箱,乖乖地坐在黄义铖身边。
  大姐笑眯眯地开头寒暄:“最近忙不忙?”
  “还好。”黄义铖迅速地瞟了李兆赫一眼,“公司改组了。以后我不搞经贸,也不在双诚。伊甸园也换老板了。装修风格应该也会改,等我们装修完,务必过来玩。”
  “换成谁了?”大姐感兴趣的问。
  黄义铖犹豫片刻,说:“一个姓梁的。你不一定认识。”
  李先生对这个名字竟然有反应:“姓梁的?”
  “梁博的孙媳妇。”黄义铖低声说。
  这个家有点巧合,梁博的孙媳妇居然也姓梁。李兆赫之前并没有听过梁博,但是李先生和大姐都默默点头,便问:“梁博是谁?”
  “我叔叔的一个朋友。”黄义铖简单地回答。
  李兆赫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他隐约察觉张金玉被抓,对任何人都没有本质的触动,Rudy不再当伊甸园的老板,会有其他人代替,黄义铖不在双诚公司,双诚公司也不会就此停业。
  在这件事里受到影响的只有黄义铖。
  他不知道是不是黄义铖想要的变化,但黄义铖是个大人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而且,从他的私心,他也不希望黄义铖再被监察软禁调查。
  “你叔叔还好啊?”
  “还好。”黄义铖谨慎地回答,“他要退二线了。您知道吗?”
  大姐点点头,同情地说:“挺突然的吧。你们这边都收拾好了吗?”
  黄义铖笑了,放下茶杯,搓了搓手:“人算不如天算,这些人选就慢慢物色吧。有没有我都是一样。干了这么多年,也该去干点自己想要干的事了。”
  大姐闻言笑了一笑,显然并不认可,但是保留意见。黄义铖抬起眼睛,问她:“小兆姐有什么意见吗?”
  大姐微一扬眉:“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大概是钓鱼吧。”黄义铖非常出乎意料地说,“一把年纪,我也该退二线了。总不能一直是我喝出酒精肝。”
  大姐微微咬住嘴唇,眼神闪动。李先生平淡地说:“这么早就转幕后,不太好。你离开这个小店,再离开双诚,打算是什么?”
  看似完全相同的问题,却得到黄义铖不同的神态和回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带兆赫回去看他。”
  尴尬的沉默在客厅降临。就连李兆赫都听明白,这是要正式会亲家了。虽然这事在圈子里很常见,正儿八经地发生在自己家里,还是让人措手不及。
  “老爷子多大岁数了?”李先生问。
  “八十多了。”黄义铖说,“现在有点不清醒,希望他还能认识我们。”
  想到黄义铖对爷爷的依恋,李兆赫轻轻拍了拍黄义铖的手。李先生的眼角很厉害地跳了一下,而妈妈惊呼了一声,举起双手捂住了嘴,十分戏剧化地转动着眼睛。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她放下手,非常突兀地说:“应该去啊,是老人家,大家都应该去看他。”
  大姐嘴角露出一点冷笑,朝旁边不屑地翻个白眼。李兆赫脸上一阵阵地发热,黄义铖眼神微微一动,随即诚恳地说:“是这样,阿姨,等我安排好了,希望您都能去看他。”
  李先生咳了一声,重浊地说,“兆赫,你说句实话,你是下定了决心当这个同性恋吗?”
  一瞬间,茶几变成了银河,李兆赫和李先生隔着千万光年对视。大哥淡淡笑着,向后靠着沙发靠背,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终于在李先生的眼睛里看到了动摇和惶惑,李兆赫一瞬间有些心软,本能地想要向后闪躲,然而这念头稍纵即逝,除了有求于李先生的人,别人不会按照他的愿望生活。
  李兆赫深吸一口气,谨慎地说:“我下定决心的,是想做喜欢的事,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挑衅,或者想要激怒您。我永远像尊敬一个父亲一样尊敬您。”
  大哥笑了,神态像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清新的笑话。而妈妈则像被人当头殴击一拳。李先生看样子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李兆赫撒泼打滚,他非常清楚怎么应对;而平淡陈述,却会击中他无法应对的地方。
  黄义铖适时说:“李叔叔,请您放心。虽然我不在双诚,但我不会离开这里,您可以随时监督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李先生交叠双手放在腹部,嘴角动了动,不像一个笑,更像是全世界通用的,露出牙齿以恐吓对手的神情。
  “我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以前,我没有儿子,就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我的事业。可是我有了儿子,这两个却一个比一个让我失望。这是什么,基因问题?”
  一根钝重的针在李兆赫胸口转动着。这句话每次都能让他内心的伤口新鲜地刺痛起来。承担指责的人永远都是他,犯错的人却不会对他道歉。他看着妈妈。她没有说话,看他们的眼神非常置身事外,像是在看一场不知道规则的比赛。
  继续献祭自己,或许能再次得到短暂的平静。可是,他生命里无数个孤单的夜晚,在老城区破烂砖房里的黑夜,都是他自己走过来。没有人倾听过他的呼告,唯一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黄义铖。
  “是,有道理,毕竟,我是你儿子嘛,基因问题,确实。”
  李先生像是遭受了一记无形的耳光。就连大姐的神情里也有一点不自在。李先生向前倾身,说:“你现在也开始这么跟我说话了?”
  他早就该这么反击父亲,早就该保护他应该保护的。李兆赫握紧了黄义铖的手,回答:“我希望您能祝福我,才把这件事告诉您的。如果您不能祝福我,我也会去选我自己的幸福。”
  李先生的眼神里浮动着讥讽:“你的幸福?画画这个爱好能养活得起你自己么?”
  “我能养活我自己。”李兆赫勇敢地说,“如果我们这个行业个个都养不活自己,也就没有这个行业了。”
  他稍微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您不能祝福我,我就会努力过给您看。有钱有有钱的活法,没钱有没钱的活法。我会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生活,还能过得很幸福。”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