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瑜有点哭笑不得:“你粉丝滤镜太重了。”
“我才不当你的粉丝。用句文艺点的话来说,你也是谁的邻家少年。”姜澜生揉捏着对方纤细的手指,越想越气。“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你,要是我们两个青梅竹马该多好,我们两个早上可以一起上学,白天在一个班学习,晚上一起放学,你要是学小提琴我就去学钢琴,然后坐在那里和你合奏的不就是我了吗?”
“……我比你大一年。”乔瑾瑜提醒。
“你好烦!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了!不行吗!凶你了哦!”
男人咯咯笑出声,主动亲亲他的侧脸,似乎是发现他特别吃这一套,每次都用同种方式哄他。
那天晚上他还真就做了个和乔瑾瑜青梅竹马的梦,乔瑾瑜就算是小小的也依旧很漂亮,他亲眼见证着他最喜欢的人从肉团子逐渐长大,变得像棵白杨般挺拔,十五六岁的年纪站在校园祭的舞台上小提琴独奏,琉璃色的双眼像两颗宝石,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光,而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仰头看他,心脏扑腾扑腾,他隔着天堑鸿沟般的距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有那——么那么喜欢。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子里昏昏沉沉,乔瑾瑜躺在他右手边的位置睡着,半张脸藏在枕头里半张脸对着他,肩膀赤裸。不仅肩膀,往下的地方也什么都没穿,他很清楚,因为这是睡前运动时他亲手剥的。乔瑾瑜不在舞台上,他也不在舞台下,乔瑾瑜睡在他身边,住在他心里呢。
☆、第 76 章
随着乔瑾瑜的《永夜之罪》开拍,姜澜生也逐渐变得忙碌。
姜澜生一直都知道自家老婆是很优秀的人,虽然他还没见过乔瑾瑜现场拍戏,不知道对方进入状态是什么样子,但他见过很多次乔瑾瑜从戏里出来的模样,明明五官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就是能在短时间内从陌生人蜕变为自己熟悉的人。这些天他有一部分考查课即将结课,而在结课之前多半要给老师交论文,每天乔瑾瑜收工后给他打视频过来的时候他都在图书馆。
姜澜生对视频做口型:还是在图书馆,等我一下。
论文还差最后两百字,纯理科生大脑的姜澜生戴着耳机抓心挠肝的找书抄,翻来覆去都是抄过的内容,于是把手机架在前面,摘下耳机去后面书架找参考资料。
作为琅市最大的综合大学,图书馆的占地面积也相当惊人,配套座椅无数,正对面的房间更是拥有大量配置落后台式的机房。琅大的学子们在写需要大量参考资料的论文的时候很少直接去二十四小时自习室,而是会在图书馆先查好资料。书籍按照专业不同而分布在不同楼层,姜澜生跑去书架里找资料,回来继续奋笔疾书,熬得头秃终于改好论文,可惜字写得丑,涂抹的地方也多,他咬着牙把稿纸从本上撕下来,从头到尾认认真真誊写一遍,衷心祈祷任课老师能看在自己心诚的份上多给两分。
写完后他才意识到视频从打开就没关,他也没给乔瑾瑜任何回应。
姜澜生忙戴上耳机捧着手机出门,开口先道歉:“不好意思宝贝,明天交论文,我今天有点忙。”
画面里的乔瑾瑜戴着金丝边平光镜,眉毛被修得整齐锋利,原本在低头看什么,闻言一挑眉,看得他有点那什么焚身。
“你真好看,让老公亲个。”他撅起嘴巴作势要亲镜头。“给你道个歉,想吃什么?姜总给你叫个外卖?”
“没关系,我也在看剧本。”乔瑾瑜把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拿起来给他看。“今天换了新妆造,所以还没卸妆,想给你看看。”
画面里的男人先是正襟危坐,很快向后靠在椅背上,单手解开领口不存在的扣子,表情慵懒,嘴角似笑非笑,精光在镜片后一闪而逝。
“好看。”他只恨自己不在中文系,不能脱口而出三千字不重样的花式赞叹,只能搜刮自己贫瘠的大脑努力挤出夸奖:“这也太衣冠禽兽了,不是,我不是说你斯文败类的意思,我是说角色,你这个角色这个扮相,哦对,我想起来怎么说了,是娜娜教我的一句话:从此这世上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终于有了脸。”
乔瑾瑜被他绞尽脑汁的模样逗笑,摘下平光镜搓搓脸又抓抓头发,把定好型的头发拨得乱七八糟。
“姜总,我有个提议。”
能让对方表达自己的意见可太难得了,他立马站直,道:“你说。”
乔瑾瑜:“我觉得我可以读懂唇语,之前拍戏的时候也有练过,如果日后什么时候我再打视频给你,你在图书馆或者什么地方不方便发出声音的话,也没必要出来,直接不出声的说话就行,可以只听我说……尽量别晾着我。”
姜澜生只觉得心脏猛地向下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不应该把乔瑾瑜完全丢下去后面找参考资料,哪怕他拿着手机给乔瑾瑜看个晃晃悠悠的镜头都比完全晾在那里强,他写着论文差点忘了乔瑾瑜在找他。
“宝贝,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姜澜生愧疚地说。“我记住了,不会有下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找你?”
“……高铁过来要一个小时呢。”
没有拒绝,那就是想见,那就是感觉到不舒适。姜澜生自责地皱起眉头。刚刚他的处理方式是最糟的那种,哪怕等下再给对方回视频,也比晾着乔瑾瑜让乔瑾瑜干等着强得多。虽然在组里的时候乔瑾瑜很少犯病,但是如果这次让对方就这么压抑着、或者吃了药睡过去,明天大概率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再下一次发作会更严重。堵不如疏,他必须让乔瑾瑜把情绪发泄出来,让情绪对外而不是对内,或者对自己也行。
他闭上眼,笑:“嗯,是姜总的错,所以姜总要负责到底,把摄像头关了吧,语音开着,地址发我。”
姜澜生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回寝室,把论文扔在桌上,然后开车去市中心坐高铁,路上给老陈发消息让老陈替回寝室拿论文替自己上明天早上第一节课,然后卡在检票最后一分钟狂奔进候车室,又一路跑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哈啊哈啊的喘,终于能喘口气,两条腿热乎乎的哆嗦。就算这样他也依旧没关掉手机,乔瑾瑜那边没有声音,可他知道乔瑾瑜在听。
“地址呢?”他问。
不到三十秒,乔瑾瑜给他发来定位,是个当地还不错的酒店,看起来是被剧组包的层。
“你住在几楼?”
“……1207。”对面轻声说,要不是他听力还不错,这声音极有可能湮没在飞驰高铁发出的噪声中。
“等着啊,我看看能不能订到十一层的房间。”
运气还不错,剧组包的是十二层到十五层,十一层刚好还有单人间,他在网上预约房间,然后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我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乔瑾瑜开口。“说让你不要过来是不是有点晚?”
“说你爱我。”姜澜生疲惫的揉揉眼睛。“或者念剧本吧。刚才我写论文你一直在陪着我,现在轮到我了,我陪你背台词。”
《永夜之罪》里乔瑾瑜的角色是杀害无数孤儿院孩子的霸道总裁,分尸的具体过程因为无法过审不会拍,但是会拍总裁从停尸房出来后的大笑,和之后正常与秘书之间的对话,乔瑾瑜必须用自己的台词和肢体语言表达精神上的亢奋。姜澜生倒是不知道乔瑾瑜念的是哪段,他只听得出来总裁的声音有些怪异,像是刚刚遇到过什么天大的好事。
“小高,你这次的策划案做得相当完美,你的奖金会根据这次的收益上下浮动几个百分点,哈。”
“不,没什么,我希望我们在谈公事,小高,你僭越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之前的报告有几个问题。”
高铁一路飞驰,周遭由霓虹灯光组成的不夜城逐渐变得暗淡,很快又重归长明,夜晚还没结束,才刚刚开始,夜还很长,他还有很多时间。下高铁后姜澜生再次狂奔出高铁站,赶在第一个,不需要排队上出租车,晚上不怎么堵车,他很快来到酒店前,出示二维码拍身份证。
“听到了吗?”等电梯的时候他对话筒里说。“1103,我已经在电梯里了,你按十二层的楼梯把我带上去。”
被剧组包下的楼层没有电梯卡的话只出不进,电梯很快停到十二层,他挂掉电话,同样挂掉电话的乔瑾瑜从外面走进来,他刷房卡按十一层。他没说话,穿着睡衣的乔瑾瑜也没有,两个人沉默着,甚至没有对视,直到他打开房间关上门,把房卡丢进卡槽,然后手动关上屋里所有的灯。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有任性的权利,你值得我这么做。”姜澜生率先开口,亲吻对方高挺的鼻梁,搂着对方的后背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把乔瑾瑜放在床上,摸摸对方被修整过的眉毛。“没有时限,或者到我死为止。还有什么疑问?”
“我……”
姜澜生:“试着相信我一点。难受也没关系,感觉情绪不对也没关系,告诉我,让我知道,我们想办法解决。你看,就算是这个时间姜总也会赶到你身边,对不对?”
“……”
姜澜生:“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陪着你,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来,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多么荒唐的要求都可以提,姜总陪着你。”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几分钟,雕塑般的乔瑾瑜终于从封闭的状态复苏。男人迷茫地眨眨眼,道:“真的么?”
姜澜生理所当然的点头。
【】
“再叫一声听听?”他调侃道。“老公带你去洗澡。”
乔瑾瑜说什么也不再叫,但那东西不能在肚子里留太久,他虽然仍有余力但是没打算再来一次,连哄带抱把男人带进浴室尽量清理,还好弄得不深,姜澜生把对方洗干净,不太确定自己要不要下楼给乔瑾瑜买点消炎药。
“我觉得好些了,姜总。”乔瑾瑜像小孩子一样揉揉眼睛,开始犯困。“应该没事了,麻烦你这么晚还跑到X市来。”
“我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才叫没清醒。我是你男朋友,我来找你理所当然,你觉得麻烦我才不正常。”
乔瑾瑜笑笑,眼睛里带着点难过。
☆、第 77 章
姜澜生把自己放到床上,单人间的床不太适合睡两个人,有点挤,他开口道:“不过我确实有点好奇,抑郁症发作是什么感觉?不想回忆的话直接告诉我不想回忆就行。”
“嗯……我会觉得很平静也很凉快。”
姜澜生:“凉快?”
“对,我说不好,就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晰,也都跟我隔着点什么,我能明确地感觉到我不属于这里,我格格不入。”
他伸手把乔瑾瑜搂在怀里,道:“也就是说发作的时候你都是有感觉的么?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发作,但是发作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如果在工作的时候还好,我根本不会表现出来,反而工作效率更高,我会感觉到我像个旁观者,住在这具躯体里,把身体的支配权完全交给角色;如果在休息的话,我会看之后有没有需要见人的工作,如果没有我大概会在楼下沙发里发呆,如果有我会吃药睡一觉。现在……现在我有点困。”
姜澜生扯过被子把乔瑾瑜塞进去,房间里有空调完全不冷,他拍拍被子卷,道:“那就睡,明天早上七点叫你?姑且还能睡几个小时。”
男人含糊地回应,也是累极了,很快倒头睡去,姜澜生反而不是很困,他在医院实习的时候相当习惯于这种完全不规律的作息,他更担心乔瑾瑜会不会半夜发烧或者腹泻。
好在乔瑾瑜睡着后会自动屏蔽他发出的声音或动作,他坐在床头玩手机,时不时摸摸男人的额头,虽然男人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心总是皱着,不过倒是一夜睡到天明,也没发烧,他在七点钟整准时把乔瑾瑜从被窝里抱着坐起身,男人下巴垫在他的颈窝里软绵绵的蹭。
“早上好?”乔瑾瑜不确定地说。
“嗯,早上好,又是崭新的一天。”姜澜生示意对方自己坐着,两只手揉捏对方睡得迷迷糊糊的脸。“起床,上楼,然后跟着你们的导演去拍戏。”
乔瑾瑜被他揉着揉着就笑了,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点不清醒,不过还是乖乖下床洗漱,收拾收拾回楼上,留姜澜生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叫客房服务送去干洗的衣服。陈赫门在八点钟准时给他发消息点名交论文,姜澜生松了口气,给自己定十一点的闹钟倒头就睡。
也许只有夜晚才会让人有‘一切都还来得及’的魔力,他坐一个小时的高铁回本市的时候只觉得要死,时间可能不太够,下午的课要迟到。
其实就算迟到也没关系,他原本保证出勤率与成绩就是为了明年的保研名额:死记硬背书本上的知识远不如在医院实习来得扎实,姜澜生虽然考不到年级第一,不过拿到本校保研名额绰绰有余,但是他要转专业,所以这个名额对他而言毫无作用。
“……生儿子生儿子,你脑子里就只有生儿子吗!”
姜澜生脚步一顿,推门的手就停下来了,他的本意是回寝室取书,却没想到寝室里有人,而且似乎还在吵架。
“二叔生不出儿子关我屁事!我还没毕业呢!我学长说本科毕业在本地根本找不到工作!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
他觉得有点尴尬,刚想悄悄溜走,背后突然有人猛地一扑骑在他身上,他踉踉跄跄地扶墙,这才站住脚。
陈赫门大嗓门道:“哥哥都要毕业了还要上你们医学院的课!别爱我!没结果!”
寝室内的声音骤然减小,陈赫门用手里的外卖拍拍他胸口,抬手推门,嘴巴就没停:“你要怎么感谢哥哥?这值不值……等等,”陈赫门用力嗅他身上。“普拉达露娜那款的味道,哟呵,昨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啊?你出去快活,让哥哥替你上课?”
寝室里相当昏暗,带着股密不透风的味道,陈赫门从他身上下来开排风开窗,碍于少爷身份没人拦这老陈的动作。屋子里除了他们俩只有张伟在,刚刚打电话嘶吼的人只能是张伟,好在这人已经挂掉电话,拿着烟盒看也不看他们两个去外面抽烟。姜澜生摸背包收拾下午要用的书,陈赫门绕一圈绕回来把外卖丢他桌上,自己爬上床准备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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