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声道:“好阿景,权当没有那回事可好,莫要再像之前那样冷待我了。”弄得她魂不守舍,惹得她患得患失。她诚然发现,她是离不开她了。
被心爱的姑娘敞开心扉地低求,昼景一颗心软了又软:“我也没怎么对你过分啊。”
“还说没有……”怜舟不想提她昨夜投怀送抱遭拒,声音含了委屈。
“我只是想要舟舟尝尝我万分之一的心痛罢了。不知痛,你怎知我的好?”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教人暗叹狐狸果然满是心眼。自知斗不过她,怜舟软了腰肢,眼尾掺了媚:“抱我上去,我要听你没讲完的话。”
“好……”
明亮的烛火仅留了一盏昏光。
没讲完的话自是昨个白日里的情话,留了大半段,本是要昨晚讲给她听的,却因了赌气耽延至今。
虽说迟了一日,可此时抱着娇妻细细说来,未尝不是别样的闺房情趣。
这对两人而言每时每刻都透着新鲜。十几年来,头一遭的经历。有了相伴一生的伴侣,有了最亲密的联系。
两双靴子整整齐齐摆好,风吹纱帐,徐徐缓缓,摇曳如花。宽衣解带躺进被衾,昼景搂着娇妻不撒手。
年轻人赌气的时候一个样,好起来又恨不能两人成了一人,彼此长发纠缠,呼吸也纠缠,她贴着少女羞红的耳朵:“那夜你经不住昏睡过去……”
怜舟害羞地陷在她怀里,身心都跟着酸酸・胀・胀,耳边的话一句比一句烫耳,她缩了缩身子,反被搂得更紧。
“舟舟滋味甚好,貌美身娇,每个音儿我听了都欢喜……”
白日从李十七那看来的册子正以温柔的方式淌进心田,仿佛呈现在她眼前。
“我也是舒服的。”昼景小声道:“泄・在了你那……”
“别、别说了。”怜舟转过身来脸埋进她怀里,只觉下身随着这话涌了一阵黏・腻,她脸红不敢抬头,稍顷觉察出不妥,推了推不老实的这人:“阿景,你且等等。”
昼景一呆……
借着昏
愣在那,竟是来癸水了?
“怎的了?”
淡淡的血腥味被敏锐的嗅觉捕捉,昼景面上一慌,转瞬又是傻了眼,就要解她小衣:“不会是来——”
怜舟脸皮薄,哪肯要她看?吓了一跳,羞得整个人要烧起来,侧身对着她:“还愣着做甚?”
默默记下日子,昼景不再耽搁,抱着她入了浴室,备好热水、一应替换的物什,被柔柔地推出门:“你、你在外面等着可好?我很快就好。”
瞧她羞得头顶要冒烟的架势,不敢再唐突,省得把人吓跑了。
守在门外,歇了折腾的心思。打算今夜尽责尽责地当个小火炉,暖着她的舟舟。
女儿家身子是顶要紧的大事,不能轻忽怠慢。
等了两刻钟,人从里面出来,细长白嫩的腿,身姿柔美,身上披着她的衣袍,春・光半遮半掩,羞羞怯怯地,还没张口俏脸便红透。
昼景笑了笑,上前两步手臂绕过腿弯抱她:“好舟舟,可有不适?”
怜舟身子挨着她就觉得暖,软声道:“嗯,你抱我睡。”
娇里娇气的,昼景抱了她一夜,把人暖得出了一身香汗。
醒来,手臂被枕得酸麻,她极少早起,这会散了睡意,满心欢喜地欣赏她的姑娘,那眉那眼都觉得是世上极好,放在这张脸上,绝妙。
倾身嗅了嗅少女身上的香,鼻尖不经意蹭了某处,心猿意马。
没料想耳边一声婉转低・吟,怜舟半睡半醒,不知一声哼惹得人心头起了多少燥。
平时娇弱地厉害,没想到小日子来了更甚。
娇得昼景不忍再闹她,遑论是罚?
待她醒了,伺候着起床、穿衣、梳洗,把昨儿个怜舟为她做的殷勤备至地做了一遍,用过早饭,不放心地抱人上了马车。
这份娇宠,饶是不止第一次见的管家也引以为稀奇:家主这样疼夫人的好夫君,打着满城的灯笼都难找。
被她抱上抱下,怜舟闹了个大红脸,进了车厢,有气无力地倒在她怀里,拧着眉,小声哼唧着撒娇。
看她这副模样,昼景再次道:“不然别去了,留在府里我教你也是行的。”
“可无故旷课不好。”执拗的少女有颗好学的心,摇摇头,脸色微白:“阿景,你再暖暖我。”
昼景哪能不应?
送她进了书院,没一会功夫化作白狐跟了上去。
等怜舟再见到她,白狐又化作一只手可握的小小狐。
昼家主为了哄夫人欢心,甘愿充当「暖手炉」,暖了少女一整日。
此等变化的本事被她用得熟稔,和狐妖的脸面比起来,舟舟觉得好,那才最重要。
昼景不在乎的事多了,但在乎的人,统共没几个,几个之中,那名为「舟舟」的姑娘无疑是她的心头肉。旁人碰不得,看不得,惹不得。这便是她的逆鳞啊。
忍着只看不动,忍了两日,家主二十岁的生辰到了。
“阿、阿景……”
颤抖的音蓦地响起。
昼景温声哄她:“好舟舟,你且再忍一忍。”
女子柔软经不得碰的地方被她反复作弄,不知是刺激是疼,怜舟眼尾淌出点点泪渍。
埋头吃了好一会,昼景眸子亮着,柔声讨饶:“我是憋得受不住了,舟舟你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她放下那细柔的锦缎料子,遮了沾水的樱果,重新搂着人侧身躺下:“算是给我的生辰礼,可好?”
缓了好长时间,怜舟出声还是带了若有若无的哭腔:“哪有这样的生辰礼?”
她眼睛哭得红红,我见犹怜。
得了便宜,昼景耐着性子哄了她许久。仗着今日书院休假,索性多赖了半个时辰方起。
被她欺负的某处可怜兮兮,怜舟身子娇,穿衣便耗了一刻钟。用过早饭,为昼景的生辰宴做准备。
请帖七日前便发出
,世家主二十岁的生辰,乃世家盛会,有头有脸的都得来,再远一些的甲姓世家中人提早三天便抵达浔阳。
作为当家主母,需要操心的事不少。
昼景舍不得她辛劳,一心要将此事推给花姨办,结果被怜舟嗔恼地看了眼,不敢再吱声。她晓得是她晨时孟浪,可这事,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当局者迷。妇人心道这对年轻人真有意思,她看不得昼景生辰日不快,移步上前,轻声道:“她嗔你,是你越权了。在外人看来,女主内,这本就是当家主母的分内之责。有事做,有权掌,威信才来。你舍不得她辛劳,夺了她的权,信不信明日浔阳城又能传出不好的风声。
阿景,你得给她立威的机会,也要放心她能做得好。”
“是这样么……”昼景醍醐灌顶,面上有了笑模样,眼睛弯弯:原来不是恼我偷香窃玉呀。
再聪明的人,都有因情入了迷障时,她感谢花姨点拨,竟也在旁仔细瞧着,看是哪个下人心存敷衍,又有哪个不长眼的不听指挥。
有她虎视眈眈在旁,背对着她,怜舟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辰时一刻开始指挥人装饰府里上下,哪怕一应早都备好,也忙到了午时二刻。
未时三刻,昼家大门敞开,广迎四方宾客。
世家、皇族,便是云国三皇子也收到了昼家发出的请帖。
世家子弟齐聚一堂,不少人来为昼家主庆生,也打着借机挑选贤妻良婿的小算盘。怜舟心如明镜,乐意成全。
女眷和男宾分作两席。李十七和沈端并肩而来,宋染也跟着宋夫人坐到安排好的席位。
是世家为家主的庆生宴,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相亲宴。只是昼景如何也没料到,那些人会把心思打在她身上。
第96章 钟情
生辰宴上,李十七看热闹似地弯了唇,没和太子哥哥坐一处,拉着沈端随便捡了距离当家主母最近的位子,是以这会看着怜舟喜怒不辨的神色,再看景哥哥一瞬沉下来的面容,心里默默给开口的那人点了一支蜡。
那老头她也认识,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死性不改,人又蠢,倚老卖老,常常做了别人的靶子都不知,平素抨击十七殿下任性妄为有失皇家体统,数他在殿上闹得最凶。
他辈分高,历经三朝,父皇见了他有时候气恼也得憋着,顶多骂一句「老东西」,屡屡轻拿轻放,日子久了,把人惯得没了样。
今个倒好,满堂欢喜的日子当着景哥哥,当着怜舟,当着大周有头有脸的勋贵委婉提及昼家子嗣问题,这不摆明了嫌弃怜舟嫁进府大半年生不出孩子?
纯粹是在找死。
她朝沈端使了眼色,眼里写的尽是:管闲事的人真多!
怕她当着众目睽睽跳出来给怜舟出头,沈端借衣袖遮掩按住她的手。
以昼景的本事手腕,十五岁就能压住野心勃勃的世家,今日二十岁生辰,即便出点事,也有他护着怜舟。
李十七不听话,她捏了她指尖,不好表露地太过,只那眉眼里满是对某人的警告。
好惹事的人消停下来,但这满堂的波澜诡谲却无法安生。
衣冠楚楚的老头捋了把银白长须,嘴里不断冒着劝导之言。昼家每一位继承人都是世家主之首,这是早多少年定下来的规矩。
他自认语气婉转迂回,没察觉昼景隐在美眸下的怒火,拐着弯的请家主纳妾开枝散叶,打的无非是长子的主意。
世家非嫡,占了一个长字,在嫡子未出前也占了一半尊荣。
昼景笑了笑,问诸世家:“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往家主床榻送人,这事好说不好听,遑论还当着一水的世家贵妇的面。
贵妇们设身处地思索一番,看着坐在家主身侧的少女都不免替她难堪、委屈。
怜舟此时唇畔噙了笑,仔细看笑得和身旁人极其相似,她生得美貌,守着昼景也没被她九州第一绝色的清艳压下去,反而因了情爱的滋润,眉眼或多或少有了举足轻重的端庄俏丽。
青涩的娇,稍微冒着嫩芽的媚・色风情,像被春雨淋漓过的娇花,只为那一人盛开。余下的,淡然处之,宠辱不惊。柔与韧,如水亦如石。
见她如此,于是将将冒出心坎的同情缓缓散开。眼尖的注意到两人同款式的衣袍、腰间悬着相似的玉佩穗子,甚至再眼尖的,瞧着少女偶尔看向家主时,眼角眉梢的甜蜜欢喜,心里一咯噔——这分明有恃无恐啊。
可惜了分坐两席不能及时提醒自家夫君,贵妇们不禁生出对男子粗心大意的怨恼,最该在意的被他们抛之脑后,满脑子想着世家之利。
众人怨恼长者行事张狂、胆大包天,提前将他们的计划泄露,听得一声询问,宴会上的人们瞧着脸色,又留意到自家夫人的不赞同之色,酝酿一二,愣是没敢开这口。
远的不提,昼家主笑里藏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家中备有好女,做侧室也是极好的出路。可若家主不肯,谁能勉强他?
穿一条裤子的世家打退堂鼓,岂不是留他一人骑虎难下?老头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急不可耐地要把话圆回来。
哪知昼景根本没给他机会,笑颜如春,吐出的字冰冷如刀,锋芒几欲要割伤人的脸。她道:“赶出去……”
懒洋洋的,笑着发了火。
贵妇们再去看被她偏宠的夫人,少女浅笑着,指腹无意识地捻・磨腰间玉佩。看着昼家主的眼神,仿佛有光。
察觉到她的注视,俊俏的家主眉一扬,轻拍了她的手背。
似安抚……
人比人气死人,贵妇们面容不变,心里对昼夫人羡慕极了。
倚老卖老的世家长辈被赶出去
,嘴里来不及吐两个字就被仆人堵了嘴,里子面子全没了。
有心往昼家伸手的世家们脊背俱凉。
赶出去……
昼景的态度不容置喙,一如以往的干净利索,不怕得罪人。这话是说给他们所有人听的,是嫌他们手伸得长了。
背地里商量好的图谋被老者二话不说放在明面上,诸人如坐针毡。
好在昼景作为世家主之首,该有的气量一点都不差,今日是她二十岁生辰,也是世家齐聚的大好日子,她挑了眉,携了夫人的手,长身玉立:“我与舟舟,敬各位一杯。”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宴会渐渐有了令人放松的氛围,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宋涟和郑二齐齐松了一口气。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阿景要……”
“不好说……”郑二偷偷抹了把汗:“幸亏咱们两家没掺和这事,看阿景的意思是不想毁了今个的酒宴,之后就说不好了。”
他们虽为昼景之友,但在这样有储君、有长辈的隆重场合,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凑在昼景身边。
宴会刚刚热闹起来,宫里派人赐珍馐美酒,赐了令满座瞠目的重赏。
陛下龙体染疾不便前来,此事只心腹晓得,连同太子都被蒙在鼓里。昼景接了赏,因了陛下隆恩,酒宴热烈的气氛又被推上一层。
怜舟负责招待女客,和一众年长的贵妇谈天说地。
宋染有心和她说话,一直找不到时机。
年轻的世家子弟没资格在这样的场合往家主面前凑,何楸在感叹了几声家主好凤仪好气度后,没跟去凑热闹,而是尿遁离席,在后花园吹风闲溜达。
三月春,美不胜收。
乖乖巧巧的少年郎头戴玉冠赏花赏柳,坐在秋千架上的宋染不知不觉看了「他」有一阵子。
这个敢在金殿之上扬言「愿得一人心」的云三皇子,给了她很深刻的印象。深刻到,仅仅看着他的身影,就能想到当日他在宫宴的风采。
事后她在父兄那里得知云国争储风波,才晓得少年处境艰难,当日一言,是退一步,搏一个想要的姻缘。识趣地没去攀附皇室,更舍了十一殿下这等阴沉不可托付之人。
看他站在阳光下捧着一朵花笑得灿烂,莫名的,宋染待他生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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