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湖边,坐在岸边的一块青石板上,看着湖面上波光粼粼的亮光,尽量让心里激起的浮躁和火花熄灭,回归到平常的冷静,再次想着大梁和安庆的大关系,赫连明珠和靳薛帆还有现在义勇军的三个头目的关系,猜测下一步赫连明珠会怎么做,而安庆又该出什么计策来制止赫连明珠达到自己的目的。
许是她想的过于认真了,没注意到身边已经站着一个人,那人一直看着她未曾偏离过双目,像是奢求到什么东西那般的眼神一直迫切而又感激的看着她。
沈轻别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很舒服,靳语尘盯着湖面出神时,闻到熟悉的香味,慢慢拉回神识,看见地面上多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她惊吓的抬头朝影子的主人看去,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嘴唇:“轻……别?”
她出现的这样突然这样毫无前兆,靳语尘简直不敢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活人,许是自己吃药吃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沈轻别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甚至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看到人了以后她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却是因为她要说的话太多了,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就是这样近距离看着也觉得很满足很兴奋,她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好像瘦了很多,在营地里远远看她时就知道她瘦了,自她出了营地走远了,她才出来寻她,留下探子注意营地的动向,让她们可以不被人打扰,好好见一次面,说会话。
她自然的伸手,弯下腰摸摸她的脸,就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那般一点也不生疏,嘴边挂着温婉的笑,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阿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大梁那边过的很不好吗?”
她的声音太柔,太自然,让靳语尘更加觉得是在做梦,她同样直直的回望着她的眼眸,抬起手盖住她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还很温热,是可以摸得到感受得到的,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很好,说我为什么瘦了,你不也是吗?”靳语尘缓缓起身,和她面对面,还按着她的手掌,一直看着她不舍得移开目光,连眼都不眨。
“这两年一直在外奔波,身子消瘦了些也正常,安庆这两年不安生,我自是要操不少的心。”沈轻别也不收回手,反而向她靠的更近了些。
这两边赫连明珠切断了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系,她虽然靠着猜测知道现在的安庆局势不会太好,但还是没能料到会有大量的动乱和起义,甚至还出现了有组织有头目有秩序的义勇军阵营,随着力量的不断壮大,将来是不容小觑的存在,从安庆分离出去也有很大可能,直接形成一个新兴小国家。
“那你现在来……”靳语尘思忖了一番,想到什么,“你用到了我给你的花名册来集财,控制他们给义勇军支援军备和粮食,义勇军正真的幕后黑手,是你?”
沈轻别笑着放下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小小的虚荣,两只手环住她的要抬头靠近她的脸说道:“我知道你给我花名册是为了让我好好保护自己,在新政面前站住脚。但我想那个花名册一定还有有别的作用,你到最后都没有拿出来的东西,一定不止这么点用处,所以我就想到了后来的这些。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救你会安庆,你要的东西我也都会给你抢回来,在你没回来之前也由我好好的给你守着。”
沈轻别的话让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罪恶,她现在面对着自己求夸赞又深情的模样,总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来被赫连明珠强迫的那一天,她已经对不起沈轻别了,而沈轻别却什么都不知道,仍然把她当做她心里的天和一切。
靳语尘长长叹了口气:“我是让你保命的,名单的作用固然很大,但我更多的是希望你好。”伸出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抚摸勾画着,“我总以为出事了我是可以自己解决的,但我还是太高看了我自己,很多事不像我预料的那样,包括若是没有你借用这个名单,我根本不可能会有机会回安庆。”她确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也什么要紧的东西也没有得到。
她的声音明显有了以前没有的叹息,这让沈轻别很奇怪她想到傅柏的话,两年过去了,靳语尘还是当初的那个靳语尘吗?她难道不会变的吗?现在看来傅柏可能没有说错,靳语尘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阿尘,你怎么了,在大梁那边受了欺负?”她知道作为一个战俘,就算是赫连明珠对她有好感,也不会有很好的日子过,再加上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更是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而又孤寂,甚至还会很痛苦。
靳语尘摇摇头,将额头贴上沈轻别的头,闭上眼睛,将全身心交给她,松了一大口气,一点没有白天的浮躁和紧迫:“已经过去了,我没事,我只是做好了一些决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让我和你不得不分开两年,让我这两年过的水深火热的人,让我心思烦躁的人,我都要一一讨回来的。你已经为我做的这么多了,往后便交给我,若是以后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我不会为了那些虚假的东西让你吃亏,让你受委屈,对我来说,没什么东西比你重要,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102章 难舍
靳语尘说的隐晦,沈轻别听得出她不愿对自己说出她在大梁的日子,她果然是在那里受了很多的苦,怎么会不苦?大梁那边没有一个人会关心照顾她,更不会有人挂心和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上的问题,靳语尘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爱说自己的不幸,更不爱说自己的痛苦,她总是忍着埋在心底。靳语尘说过,人活着或多或少要经历很多痛苦,但那不是能拿出来给自己贴金的丰功伟绩。
沈轻别抱着她的头,轻轻拍打她的背:“我相信你,我从不曾怀疑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自始至终是向着你的,我心里诚然是希望你好,我才能心安。你瘦了,说话也听起来很感伤,我担心,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会问,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知道,不说出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靳语尘闭着眼听她的话,她觉得对不起沈轻别,是她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了解沈轻别,若是沈轻别知道一切,一定异常愤怒,甚至会想要亲手杀掉赫连明珠,正是因为沈轻别这样的温柔和情深,让她心里的罪恶感更加严重,让她害怕面对沈轻别,她害怕自己和赫连明珠的事被她知道,这对沈轻别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不会生我气的是不是?我若是不告诉你那些。”靳语尘睁开眼睛,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近乎呼吸交缠的对视着。
沈轻别看起来还是有些受伤:“你若是真不愿说,我不会强求你,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我不想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我却总是在伤害你,拖你下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受一点点伤害,我已经不知道了,你教教我好吗?”看着沈轻别这番表情,靳语尘眼神暗了暗,虽然是在问她,但是却微微磕着眼,亲吻她的嘴角,一下一下的,沈轻别脸红的厉害。
太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沈轻别变得有些害羞,被她吻过的地方隐隐灼热起来,靳语尘含着她的下唇,用牙齿咬了咬:“总是伤害到你但还是不想放过你,你说该怎么办?沈轻别,变成这样都要怪谁?怪我主动勾引你?还是怪你真的太好,好到我想据为己有?”靳语尘也不打算听她的回答,不再一下一下轻轻的啄吻,而是伸出舌头灵活的钻入沈轻别的唇齿间,滑过她的牙齿,轻轻触碰舔渎她的舌,嘴唇便吮吸着她的上下唇瓣,思念就着缠绵的吻越发的被勾出来,靳语尘吻的越发认真起来。
沈轻别受不住她的激烈,只好张开胳膊环在她的脖子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倒在她身上,回应她的热吻,感受对方的爱意和思念,靳语尘紧紧抱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进骨肉里的在意,让沈轻别觉得甜蜜。
“你这到底……是几个问题?”一番拥吻后,沈轻别微微喘着气,环着她的脖子贴着她问道,眼神里的迷离之色还未褪去。
靳语尘又坐回去,在沈轻别的一声惊呼后将沈轻别抱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哑声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
沈轻别听后,盈盈笑出声:“好个讨便宜的法子。”
靳语尘吻她的耳朵,脸颊和轮廓,温柔的,小心翼翼的,讨好似的,像小狗那样乖巧,沈轻别身上香香的,怎么闻都很诱人,她情不自禁伸出舌头在她耳朵和脸颊上勾画好几圈,手也不老实的乱走,也不管她说什么,像是想要一股脑儿的向她表达自己的思念和爱意那般迫不及待的吻她的唇与她接吻:“轻别,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大梁受了委屈挨了冻吃了苦,满脑子都是沈轻别,沈轻别的笑,沈轻别的声音,沈轻别吻自己的轻柔,沈轻别靠在自己怀里的温软,沈轻别致力对待自己的所有,沈轻别待自己的全心全意。
这样的女人为什么没人爱?爱到骨头里了要。
面对靳语尘的异常热情,沈轻别最多只能容忍她一会的任性了,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和关系还有大局上都不允许。靳语尘吻到她的下巴,沈轻别仰起头,却说道:“阿尘别闹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说,等会你就要回去了,不然会引起怀疑。”
靳语尘闻声停下,沈轻别说的没错,现在还不是胡闹的时候,她呼出一口气,说道:“赫连明珠来大梁找靳鸣阳商议拉靳薛帆下马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到时候靳薛帆被推翻,安庆的朝政将迎来一场大浩劫,一山容不得二虎,何况现在是三个人分一杯羹,你没打算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得逞对不对?”
“赫连明珠当初打不起消耗战是因为后备的问题,因此她也愿意讲和,可如今赫连明珠敢挑起战事就说明她解决了内部的事。要想打倒赫连明珠怕是很难了,但是迎接一个新皇上去还是很容易的,安庆虽然答应了做大梁的附庸,可安庆好歹是延续了几十年的大国,有自己根深蒂固的文化和执着,赫连明珠不会强行派大梁的人过来接手安庆,她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安庆的民俗和文化,这样还会惹得不远处的甬国不满,到时候安庆就是一个□□桶,让周遭所有垂涎安庆的国家都想要分一杯羹。之前赫连明珠弃了靳海宴,正是因为靳海宴在安庆不得重视,所以她才要走最干脆暴力的路,我估计她大概也是想要扶持一个傀儡上去,以后再慢慢架空靳氏皇朝变成赫连氏的旁系分支,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让她不得不做出改变。而现在……”
靳语尘眯着眼看着远方的景色:“现在她打算实施之前没有做到的事了,靳薛帆不好控制,那她就扶持一个听话的上去,若是都不行,那可能下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
沈轻别歪头看她一眼,她不觉得赫连明珠会想要扶持靳语尘上去,靳语尘并不是听话的人,更是会在暗地里谋划反杀,大梁离安庆这么远,总不至于将一个完整的官僚群体搬过去。但是这么一想的话当初大梁拿下安庆是为了物资,而现在的大梁物资问题可能得到了缓解或是解决,却仍然想要咬着安庆不放,那就不止想要一个固定的物资供应国那么简单了,赫连明珠或是梁帝心里绝对还有别的打算,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大梁很可能是想要讨伐其余的所有大国,然后一统天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能说的通。
“我是这样打算的,就算赫连明珠没有想要扶持你登位的意思我也要逼得她不得不那样做,靳氏留下的子嗣少之又少,宗人府关着的都已经废了不可能再放出来继承大统,若是那三个人都没有了……就只剩下阿尘你一个了,之前的叛国罪我也会还你清白,你成为下一个君王便是众望所归的事。”
靳语尘之前放任不管的商人税的弊端想必已经在安庆很多地方都显露出来了,靳薛帆利用商人税吃到了甜头不舍得废除它,他自然是知道商人税的漏洞的,可靳鸣阳、靳轩豪和靳炎池他们三个中的任意一个甚至连商人税的弊端都想不到,被这个税收政策带来的巨大盈利冲昏头脑,不知道这个彻底恶化了商人和官吏的关系,使唯利是图的商人和平民阶层越发的亲近和谐,最后自发愿意资助普通老百姓的起义和反抗,她有办法针对商人税做出改动和调整,她丢出的速心丸,解了安庆的燃眉之急,然后过了几年慢慢发酵,变得恶臭不堪,这个时候有谁将恶臭除去,就是真正的天选之子,靳语尘最愿意做的,就是这些了。
“看来我们接下来有一场大战要开始了,京城那边你具都安排好了?”靳语尘靠在她的肩膀上,“赫连明珠正与靳鸣阳他们交涉着筹码,京城里也发生着有趣的事吧?”
“那是裴元瑾的事了。”
“他的话我放心,他沉寂了几十年,是时候闹一闹了。过不了几天,赫连明珠肯定会等一个适合发起进攻的最合适的时机,他的话会准备好一把□□,拉满弓后,就等着你回去砍断□□了。”靳语尘说着,不禁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她虽然在大梁那边既没有人力也没有防身的武器,甚至也没有过人的功夫,但她自己就是一个蓄势待发蛰伏已久的毒蛇。
她可是在大梁的各个地方都游厉了一遍的人啊,如果说两年前的西门关战役她毫无用武之地的话,那现在她可以带着最理想的兵力,不再是纸上谈兵。
眼看着天色就要慢慢变黑了,靳语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沈轻别靠在她怀里,自是听见了她的叹息,她也正想着回去京城后点起这把火,点燃百姓深埋在内心的愤怒。
“怎么了?”沈轻别问。
靳语尘还是摇摇头:“没怎么,就是不想太快和你分开。”
第103章 蓄势
“公主特意隐藏了身份来安庆见我们,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商量。”靳轩豪最先发问,请人进来喝了茶,也是要聊聊正事了。
赫连明珠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看着靳轩豪,满脸的笑意:“你觉得你们打败靳薛帆的胜算有多大?你们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靳轩豪当然知道他们胜算很小,他们顶多算是池塘里丢进去的一颗比较大的石头,只能掀起几层涟漪而已,靳薛帆根本不会将他们放在眼底。
“公主只是来说这个的恕我们慢走不送。”沈轻别说过赫连明珠是个机灵且疑心又重的人,但她更大的致命点就是很自大,越是和她说话,就越要显得自己很浮躁不冷静,让赫连明珠觉得自己占有后就知道该怎么和赫连明珠交涉了。
赫连明珠笑意更浓:“我知道这样问很冒犯,但这确实是事实,但现在若是有一方愿意当做你们义勇军的援助军队,你们当要如何?当要怎样对待帮助你们的人?”她要看看对方究竟会给自己多少筹码,若是很多的话那她的猜测就不会错,他们的推手一定是沈轻别,沈轻别知道自己好胜心强,如果安庆用很丰厚的战利品给她当做谢礼,她必定会因为心里的虚荣和满意而收下并且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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